第42章 下了一場雨,天氣更……

第42章 第 42 章 下了一場雨,天氣更……

下了一場雨, 天氣更暖,趙斯同約李秋嶼游泳。他入住後,跟投資人七拐八拐搭上了線, 投資人交待李秋嶼, 要對這位客戶,格外用心。李秋嶼來到泳池, 趙斯同在水裏了, 兩人游許久,體力都非常好,上岸後,李秋嶼丢給他一條浴巾。

“師哥的腰力不減當年。”趙斯同贊嘆, 他覺得世界上最不應該老去的就是李秋嶼,他永遠美, 美是不會老去,消亡的, 和醜一樣,所有的二元對立都要永生。

李秋嶼說:“水溫行嗎?有沒有什麽要求?”

趙斯同在躺椅上完全攤開:“太客套了, 跟我沒必要。”

李秋嶼笑道:“趙總要求高, 我怕投訴。”

趙斯同擡眼:“我給你介紹些新客戶,別說投訴, 老板只會給你加薪。”

服務員過來送紅酒,趙斯同瞟兩眼, 等人走了,說:“還可以,但跟你前女友比起來,差多了,怎麽舍得分手的, 她是個尤物。”

突然提到向蕊,李秋嶼只有在結束關系後會回想出一點愛意,趙斯同望着他笑,窺破他心中所想。一個愚蠢又美麗的女人,太好上鈎了,她怎麽這麽好命,先遇到李秋嶼,後是自己,他們兩個抵過全世界的男人,是男人中的男人,趙斯同都要羨慕向蕊了,別說分手,就算被賣,都已經是最幸運的女人。

只需稍加寬慰,向蕊便事無巨細談起李秋嶼,全是瑣碎的,趙斯同微笑着幾乎聽得不耐煩,女人就是這樣,細枝末節說一堆,一句關鍵的也沒有。直到最後,他才捕捉到一件事,李秋嶼有個關系很近的親戚,一個女孩子,在念高中,他對她照顧有加,尤為上心。

那一定是她了,趙斯同篤信不已,他見過她,去年國慶節他就已經看見了她。一個靈巧活潑的少女,非常新鮮。

“我一度懷疑是李明月,可現在看不是,李明月有可能是他妹妹,我猜的,”向蕊覺得這件事不重要了,她急切問,“你說他為什麽會覺得厭倦,有什麽可厭倦的,他收入挺高,不缺錢,他到底是不是托詞?”

趙斯同覺得她腦容量約等于一只雞,說了無效,很有教養地敷衍過去。他在此刻又提及向蕊,兩人有種默契,一件事彼此都心知肚明無需再解釋的默契。

李秋嶼說:“我現在是工作時間,不想談私事。”

“你錯了,跟我聊天讓我心情愉快,就是你的公事,談什麽,取決于我。”趙斯同笑看着他,李秋嶼鎮定如常,“談,想談什麽你說。”

“你那方面需求很強,你前女友說的,當然,這沒什麽羞恥的,食色性也,你不也認同嗎,所以是找到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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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有關系?”

“總睡一個女人,确實膩,何況她腦子不夠用,你們肯定沒話說,不過女人都是一個樣,容易感情用事,她們應該看開些,人生苦短,多睡幾個男人才不算虛度。青春漂亮的女人就應該明碼标價,賣一個人是賣,賣一百一千也是賣,本質沒區別。”趙斯同眼睛又閃動起來,“拿你的員工說,做着底層工作,工資高嗎?她也要生活的,每個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權利,你能否認這點嗎?誰也不能,所以我們沒資格瞧不起這樣的人,這樣的事,因為她們出賣美貌,跟我們出賣腦子,是一樣的,商品社會,我們每個人都是商品,用自己的價值換自己需要的,人活着,需要的就是快樂,這才符合人的天性,你阻礙她們,就是阻礙天性,這才是真正的不道德。”

趙斯同眼中有淡淡的嘲諷,他在等李秋嶼反駁,他要看看這些年,此人思想上到底有沒有什麽進展,城市日新月異,各種建築拔地而起,趙斯同自認和城市一樣高速發展,他的思想,足以匹配當下的社會。

李秋嶼道:“這些年不見,變性了?”

趙斯同一臉疑惑:“師哥眼有毛病?”

李秋嶼微笑:“你這是,當起老鸨來了?”

趙斯同哈哈大笑:“還是師哥風趣,我對拉皮條沒興趣,我只對人有興趣,”他四下環視,“這樣的酒店,真沒有什麽女大學生過來?”

李秋嶼說:“我知道你希望有,可惜,真沒有。”

趙斯同啧啧搖頭:“這我不得不說你,你太落伍了,萬豪住過不少像樣的客人,這明明是一筆唾手可得的生意,你以為你不做,別人就不做了?想留住優質客戶,師哥應該想法子多拓展服務項目。”

李秋嶼道:“接着說,讓我聽聽閣下還有什麽高見。”

趙斯同意味深長地笑着:“我只是在說你教我的高見,女人得到金錢,男人得到快感,你情我願,這是成全雙方的事,就算從世俗眼光看,也是功德無量。”

李秋嶼說:“要不要給你立個豐碑?”

趙斯同點頭說要,他狡黠一笑,盯着李秋嶼。李秋嶼的樣貌,多了幾分成熟男子氣,不像大學時那樣瘦削,他的骨骼、肌肉,都有了些變化,但心不在焉的神情,讓人夢回大學時代……

那時李秋嶼已經是大二的學生,趙斯同剛考入,還未成年,他忙于發現大學生活的新樂趣,在各個社團亂竄。很快,他對此感到失望,社團裏的人,要麽熱衷于使用微小的權力,要麽愛慕虛榮裝個性,無非想多吸引幾個女學生跟他們談戀愛,可好看的女學生壓根不搭理他們,真是悲劇。

趙斯同是社團裏年紀最小的,這裏沒一個人值得他尊重,崇拜,全是蠢貨。盡管,學校招收的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拔尖學生。趙斯同視他們為只會考試的某種機器,他自幼博覽群書,四處游歷,在父母嚴格的教育下長大,他是師長、鄰舍眼中最機靈的孩子,但趙斯同在很小的時候,已然厭倦表面生活,任何人的贊美都讓他麻木,他天性愛惡作劇,以便尋求快樂,他注定是享福的人,對任何苦難無法共情,他總是感覺平淡、無趣,想方設法給生活加點波瀾,樂于見人出醜、羞愧、難堪,更樂于給人設置困境看其反應。一如他小時候捉青蛙丢進坑裏,待它千辛萬苦即将爬至坑沿,用小棍輕輕一撥,青蛙前功盡棄,只得重來,一遍又一遍,這讓趙斯同尚且稚嫩的心靈充滿掌控的快感,小小的青蛙變作西西弗斯,永遠被懲罰搬石頭。

社團那些人,只需淺淺接觸,就讓人失去胃口。他第一次見到李秋嶼純屬巧合,哲學社辦活動,不知道誰把李秋嶼請來,他一來,在座的幾個女學生便活躍起來。趙斯同在她們眼中是小弟弟,一個漂亮健談的弟弟,李秋嶼不是,他已經具備成年男子氣息,眉眼烏濃,即便腦中空空,光憑沉默少言的氣質,也叫人覺得他思想深邃。

可社團的這些人,他們連澡都不怎麽洗,還談論哲學,趙斯同看着某位肩膀上的頭皮屑,心想這些人肉/體尚且清理不幹淨,竟妄想談戀愛,談哲學,趙斯同自小家境富裕,很講究生活品質,他看不上這些只有一張嘴的家夥。

李秋嶼讓他精神一振,趙斯同覺得他看起來太過沉靜,同時承認他英俊非凡,只是偏清瘦,看着像飽受精神折磨而略顯蒼白。他幾乎不說話,靜靜坐着,好似是誤闖進來,女學生們盡說蠢話,諸如“我是誰”“人如何永生”等等等等陳詞濫調,希望引起他注意,趙斯同不确定李秋嶼的心不在焉是故意裝的,還是真的。

有法學院的學生在,話題不知怎的,轉到死刑上,法學院有幾位老師是廢死派,很有名,學生們迫切接納先進主張,是這幾位老師擁趸。趙斯同在中學時,聽父母談論過此類問題,毫不陌生。法學院的學生們說來說去,不過拾人牙慧,當然,支持死刑的學生們情緒激動,趙斯同聽得想笑,像看兩群狗罵架。

不知誰提議,讓李秋嶼說一說,趙斯同立馬振奮,虎視眈眈望着他,李秋嶼一點都不激動,他沒有觀點,他只是講了五個案例,用一種平和的語調,一個比一個殘忍,他的神情淡然,叫人相信,每一字都是客觀敘事,絕無加工,他的聲音動聽,但浸透鮮血和生命。

直到最後一個,有女學生聽不下去,出去吐了。在場的人,全都陷入沉默,終于有人出來質疑,前面三個案例,有過相關報道,可最後兩個,聞所未聞,因此懷疑是李秋嶼捏造。

他簡單解釋,這是發生在縣城以及那個縣城郊區的案件,不曾見諸報端。因為年代久遠,信息閉塞,只有當地人知道細節。

他那種樣子太過置身事外,沒有一個人感覺到他的想法,他沒有想法,像某個精确程序,把事件導出來,廣而告之。

李秋嶼說完五件事情,便走了出去,留下一屋子人更激烈地争執起來,趙斯同一下看明白,他擅長此道,他表達地非常隐晦,甚至連自己的傾向都不曾表露,便讓人陷入沒完沒了的吵鬧之中,他往人群裏,投去催化情緒的炸彈,引燃了,悄然退出,他似乎也不關心結果。

“你是不是不支持廢除死刑?”趙斯同追出來問。

李秋嶼不置可否:“我有說嗎?”

“但你心裏肯定是有傾向的。”

“有沒有重要嗎?我能決定什麽嗎?”

“我聽他們說,你是法學院很有名的學生,也許以後會成為法官,說不定,你以後還能參與法律的制定?”趙斯同忍不住挑釁,“你們法學院那些老師還有同學,都只不過是學西方而已,這樣好顯得他們文明、先進。當然了,我支持文明先進,死刑存在是違反人權的,我是發自內心這麽覺得,不是單純崇洋媚外。”

李秋嶼說:“也許有一天,這兒的人不再信仰西方。”

“你是說大學老師?大學生?”

“不,我是指中國,我們現在需要融入別人規定的秩序中,所以要表現出迷信,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崇尚西方,這條路不僅僅是中國走過,許多文明都曾有一個理想國,不必管他的真面目,只需符合自己的想象。而一旦走過去了,有實力争奪話語權的那天,才能是批判的開始,只是現在時候不到。你想的文明先進,是別人通過各種媒介在你腦子裏種下的觀念,或許根本不是你自己的。”

“那我能不能認為,這就是我自己的想法。”

李秋嶼淡淡道:“當然能,這是你的自由,是你為人的基本權利,誰也管不着。”

趙斯同試探問:“人有做任何事的自由?”

“有。”

“做壞事也有自由?”

李秋嶼說:“有,精神自由高于一切。”

趙斯同跟随着他的腳步,“從小一直有個問題困擾我,為什麽扶老奶奶過馬路是好事,伸腳絆倒她,就是壞事?這到底誰定義的,同樣是人做出的動作,怎麽區別好壞的?”

這樣的問題,乍一聽極其幼稚,趙斯同從李秋嶼臉上看到的不是嘲笑。

“這是人自诩高級動物,賦予萬事是非對錯的概念,決定權在人手中,人去救助一只貓以為是善,可這只貓也許前一刻剛撲殺了一只鳥。我們現在遵從的,是少數人制定出的概念,我們遵守的各種社會契約,也是少數人歸納總結,因為大部分普通人沒法擁有系統的思想體系,他們只能聽從,受其支配,而大部分人一輩子也都會生活在這個共同秩序裏。但如果你超乎常人,能夠清晰地自我定制一套概念,能邏輯自洽,也未嘗不可,說到底還是你的自由意志。”

李秋嶼似乎對他非常有耐心,趙斯同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他心情激動,一時千頭萬緒還想再問什麽。沒想到,李秋嶼很快叫他腦子更清楚:

“比如說剛才,你在屋裏就等着看人吵架,吵得越兇越好看,你希望出點亂子,這是善念是惡意?你一定不覺得這是惡意,僅僅是看個熱鬧而已。你看與不看,熱鬧都存在,所以你的善惡重要嗎?”

趙斯同被人說中心思,有一瞬間惱羞成怒,但他按捺住了,他覺得這位師哥非常有趣,他反而自我介紹起來:“我叫趙斯同,計算機系,但對人文社科都很感興趣,有時候會去旁聽,師哥怎麽稱呼?”

他便是這麽和李秋嶼結識的,他很快發現,李秋嶼其實較為孤僻,喜歡獨處,在人多的場合幾乎是不開口的,偶一為之,卻又能把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他看起來非常低調,甚至樸素,可他竟然不排斥私下和自己聊一聊,這讓趙斯同有種別樣滿足,因為李秋嶼在別人眼裏十分清高,不同流俗。

他們曾一道去本市一家很有名的寺廟閑逛,那裏香火很旺,人人虔誠來拜,祈求看見神跡。趙斯同不信鬼神,他戴着墨鏡,雙手合十沖和尚笑,下一刻就拿出音響,放搖滾樂,在寺廟跟前跳起來,弄得香客們非常不滿,說現在的年輕人真不像話。

趙斯同發覺李秋嶼在一旁含笑看着,不同平常的笑,他帶點戲谑,竟然也有種看熱鬧的意味,他不是淡的,不是溫的,他有情緒流動的時刻。更叫他意外的是,李秋嶼有一次配合外校的人拍了一組照片,照片裏的他,抱着一盆粉色大麗花,坐在摩托車後座。趙斯同立馬認出這是模仿伊朗電影《特寫》的劇照,他問李秋嶼是否喜愛阿巴斯,李秋嶼否認,他說僅僅是一時心血來潮。趙斯同跟他無話不說,他興趣愛好廣泛,無所不知,李秋嶼同他的交流在相當一段時間裏,算是多的。他并不吝啬單獨表述觀點,在衆人面前,卻像搞了一層裹屍布,不叫人見真容。

他曾經是有情緒的,趙斯同從連綿的回憶中抽身,他的邏輯自洽了,可李秋嶼現在卻偃旗息鼓,像是消失了,沒存在過一樣。趙斯同不相信,他曾意外撞見過李秋嶼自渎,非常平和,在男生寝室裏,絲毫沒有尴尬。他慷慨地請一衆男生去體驗,男生們最開始扭捏,很快沉浸于此,趙斯同欣賞着大家的堕落,倍感欣慰。李秋嶼确實跟去過一次,卻什麽也沒做,只是旁觀,這讓他耿耿于懷多年。

不過,都比不過此刻的耿耿于懷,李秋嶼像死人一樣,真的無欲無求?趙斯同寧肯不停試探,也決不能容忍自己處于不知底情的狀态。

他搖搖頭:“師哥,你應該振作起來,我不能看着你這麽消沉下去。”

“我以為你屬狗,沒想到你屬上帝了,在國外沒白混。”李秋嶼也微微笑着,“承蒙厚愛,你跟我說這些,想必這些年孤單壞了,說完了嗎?說完我還有其他事要忙。”

趙斯同慢慢起身,浴巾一扔,仿佛還想繼續游似的,他走到池子邊:“沒有,我猜你找到了新樂趣,給一個小孩子扮救世主,你不是真的關愛她,只是你想愛上自己突然的高尚,換個方式活活。”趙斯同背對泳池,已經踩到邊緣,還是笑口常開的模樣,“當然,說不定你還想玩一把禁忌,你們同姓,有血緣關系嗎?”

他腳下一滑,李秋嶼本能地去拉他,沒想到趙斯同算準他的反應,就着他胳膊,兩人雙雙落水,在池子裏砸起巨大水花。李秋嶼迅速冒出水面,甩甩頭發,掉下來的那刻他就明白了,趙斯同試探他,他用寓言式的行為挑釁也明示自己:無論如何,他會都拉他下水。

果然,趙斯同哈哈大笑,一把抹去臉上的水,李秋嶼淡漠看看他,重新上岸。

“師哥,你不否認就是承認了,我就知道,你還想瞞着我,你胃口現在變大了,我知道,你已經不滿足于成熟女人了,別人不懂你,我懂,你需要更刺激的東西才能活下去,要不然,你厭倦地能去死,”他實在忍不住想大笑,“你不是因為道德約束,才不摻和酒店的事,因為你只在乎你自己,你找到新獵物了,一個新的不能再新的,我聽說她高一?花骨朵一樣的年紀,不妨讓我猜猜,再過幾年,是不是要降到初一?”

他一臉洋洋自得,自認為命中李秋嶼最隐晦的秘密,趙斯同無比快活,他急于同謀:“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但他極快地否定了自己 ,“不,你是學法的,你最懂得怎麽規避風險,對付一個孩子,你一定不費吹灰之力,但能叫你看上的,肯定不是個普通孩子。”

趙斯同臉上肌肉都在震顫,眼睛比太陽還熾烈:“我說萬一,萬一你玩兒大了,捅出什麽簍子,記得找我。”

李秋嶼嘴角微扯,似笑非笑,目光在他臉上不斷流轉:“找你?你能做什麽?”

趙斯同像是抓住什麽,機會稍縱即逝一樣:“我?我有人,我的意思是萬一,我會給你善後的。”

李秋嶼鼻腔裏笑出來,斷斷續續的,他把毛巾擲趙斯同臉上:“你覺得我需要你嗎?”

他站了起來,往外走,趙斯同忽然興奮地一拳砸在水面上:“師哥,我等着看你的好戲!我知道你能做的天衣無縫!”

李秋嶼頭也不回地走了。

幾天後,他主動跟向蕊打了次電話,電話裏,他再次提醒她,趙斯同已經結過婚。

向蕊一陣不耐煩,她只是找趙斯同訴訴苦,他把她想成什麽人了?

“都分手了,你管我跟誰好?我就是要跟他好,他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魅力很大?我告訴你,趙斯同比你有錢多了,也比你功夫好!”她覺得這兩樣一定能羞辱到一個男人,可是說完,眼淚直流。

李秋嶼沉默着,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是客觀存在的,他只能委婉地告訴她:“他結婚了,你最好跟一個已婚男人保持距離。”

“你去死吧李秋嶼!”向蕊在電話裏咆哮起來,“你令人作嘔,把我甩了,這會又教育我,你活得無聊了是不是?好啊,我看你最後戀不戀愛,結不結婚!”

電話被猛得挂斷,李秋嶼站着不動,他沒想作惡,但他确實傷害到別人,一個幼稚的,沒什麽思考能力,随便就能暴露自己全部的女人,他當初為什麽會迷戀這樣的肉/體?還是說,他本身也是庸俗淺薄,卻自以為是?李秋嶼審判了會兒自己,像是對着鏡子,為什麽人這樣軟弱,會屈從于最下流的本能?當然,這不算什麽,這和吃飯睡覺一樣,是基本需求,沒人會因為吃飯睡覺産生真正的罪惡感、恥感。

承認吧,自己不過凡人,沒有比這個認知更叫人心驚的了,李秋嶼默默想到,他往遠處看去,遠處地平線上塔吊高高的,又起新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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