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距離 無論這病是真是假，他都不會讓段……
第26章 距離 無論這病是真是假，他都不會讓段……
十分鐘後, 段夕暥帶着兩份早餐出了門。
黃女士把兩份早餐分開裝在兩個飯盒裏，連同兩盒牛奶，用保溫袋裝得規規整整，還貼心地放了兩張濕紙巾進去。
做這些的過程中, 她沒有問為什麽段夕暥要帶兩份早餐, 只是狀似漫不經心道：“昨天我和你爸一起去派出所了, 那幾個小孩裏有一個我不認識, 是你的同學？”
段夕暥自然是承認了。
緊接着，黃女士又說：“哦，難怪上周你要去英雄救美, 原來是認識。”
不知為什麽, 黃女士語氣平靜, 段夕暥卻從中聽出了點意味深長，連忙打斷黃女士：“嗯，就是同學, 我們一個班的。”
一個班的同學之間出現矛盾，帶個早餐賠禮道歉，很正常吧？
段夕暥今天竟然是第一個到教室的，看着于禛空蕩蕩的座位, 心裏隐隐有些失望，不過這也正方便他送早餐, 免得被別的同學發現。
段夕暥把黃女士驚心包裝的早餐取出一份放在于禛桌子上, 在牛奶下壓了一張字條，接着就回到自己座位，忐忑地等待着于禛的到來。
晨光熹微，太陽懶洋洋地對少年撩起眼皮。
段夕暥昨晚沒睡好，精神還很困頓, 慢悠悠地吃過早餐，等着等着，竟不知不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陽光和陰影的分界線從少年的唇瓣緩慢向上游移，路過挺翹的鼻梁，深邃的眼窩，最後将他整個籠罩在內，像是蒙上一層淡黃色的薄紗，溫暖而明亮。
于禛走進教室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見段夕暥出現在清晨的教室裏，他先是懷疑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而後便看見自己桌上多出來的東西，薄唇輕輕抿了起來。
一盒牛奶，還有一個一次性的可降解餐盒，餐盒上還貼心地放了片獨立包裝的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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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禛拎起牛奶，想還給段夕暥，卻發現牛奶下還壓着張字條。
-“周六的事情對不起，我當時發病了，真的不是故意的，希望你能原諒我。”
于禛低垂的眼睫顫動了下。
發病？真是什麽借口都找得出來了。
于禛将字條捏成一個小球，随手扔進了教室後的垃圾箱，而後将早餐原封不動地放在沉睡着的少年旁邊。
離開時，目光不受控制地在段夕暥臉上停留了一秒。
少年睡得很安靜，睫羽被晨曦鍍上一層淺淡的金色，或許是清晨還有些冷，他難得整整齊齊穿着校服，拉鏈拉到最上面，看上去像個人畜無害的乖學生。
和那天鬼屋紅床下，那個充滿壓迫感的Alpha截然不同。
于禛突然想起，上周六晚上，段夕暥給自己發的那一堆消息裏也提到了一句，“身體出了一點狀況”。
……什麽病，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于禛的思緒起伏了一瞬，而後被他生生按了下去。
想這些做什麽，這跟他又沒有關系。
無論這病是真是假，他都不會讓段夕暥再靠近自己。
随着同學們陸陸續續到教室，周圍的環境音愈發嘈雜，段夕暥揉揉眼睛，醒了過來。
班長林淼淼正游走在教室裏主持紀律，試圖讓大家收起玩心開始早讀，正溜達到段夕暥身邊。
“段夕暥，你趕緊把你的早飯吃了，不要影響早讀。”
什麽早飯？段夕暥有些蒙，他不是已經吃過了嗎？
低頭一看，一瓶牛奶和餐盒原封不動得放在自己桌沿上，不由得一怔，下意識回頭看了于禛一眼。
于禛正在背單詞，目光專注地盯着手裏的單詞書。
他送的早餐被于禛退回來了，這是還在生氣，不肯原諒他的意思嗎？
“抓緊時間。”林淼淼注意到他的動作，又提醒了一句，随後離開了。
段夕暥無法，只好将早餐收到桌肚裏，拿出英語書，心不在焉地翻看起來。
他先是有些懊喪，不過很快便又振奮起來。
那樣出格的行為，對于一個Omega來說無疑是極大的冒犯，換位思考一下，于禛不肯輕易原諒他才是正常的，他得多加努力，讓于禛看到他的誠意。
只是段夕暥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努力就是整整一周，卻仍然沒有見到任何成效。
最開始，考慮到他和于禛的關系還有些尴尬，尤其是在知道他從前經常欺負于禛的同學面前，于是段夕暥采取了一些比較隐晦的方法，譬如帶早餐，在于禛值日的時候主動打掃衛生等等。
然而這樣做了兩天之後，第三天早晨，他的早餐再次被當面退了回來，留言仍然是石沉大海，于禛壓根沒有要理他的意思。
段夕暥反思後，覺得還是自己的認錯态度不夠誠懇，于是決定加大力度。
他這兩天殷勤得都快變成于禛的小跟班了，就差沒去于禛家的電玩城門口負荊請罪了——這是段夕暥能想到的最後一招。
可于禛仍舊不為所動，甚至因為他的粘人，而産生了厭煩的情緒。
眼看二人的關系不但沒有緩和，反而退回了糟糕的原點，段夕暥真的沒轍了，連班會課都是愁眉苦臉的。
“大家安靜，今天班會課陳老師開會去了，我來講一個事情。”班長林淼淼站在講臺上，書脊在黑板上敲了敲。
林淼淼是個小個子的Alpha女生，連任兩年班長，已經成了班主任陳老師的左膀右臂，在同學中頗有威望，人送尊稱“六水哥”。
聽見她招呼，大家頓時安靜下來，目光投向講臺。
後排又調皮學生轉着書，被林淼淼含怒一瞪，書掉地上也沒先去揀，嘿嘿笑了兩聲：“六水哥，您說。”
林淼淼收回視線，清了清嗓子：“現在已經四月中旬了，還有半個來月的時間，就要到五四校慶，按照慣例，每個班都得保底出一個節目。”
聽見有熱鬧可湊，生活枯燥的高中生們頓時活泛起來，叽叽喳喳讨論個不停。
大家都十分多才多藝，有的人想唱歌，有的人想跳舞，還有想變魔術……當然，還有的人只想湊熱鬧，并不想參與表演。
五花八門的提議滿天飛，最後還是林淼淼拍了板：“安靜！這樣吧，我看大家都有很多想法，我看我們可以做一個串燒節目。”
“怎麽個串燒法？”有同學問。
“為了保證集體參與性，我們班沒有特殊才藝的同學就出一個大合唱，在此基礎之上，想展示才藝的同學按興趣分成幾個小組，分別排編節目，你們看怎麽樣？”
林淼淼的提議很合理，既滿足了個別同學的表演欲，又照顧到了其他人不想突出的心理，得到了全票通過。
“那就這樣定了，想表演才藝的同學舉個手，我統計一下……”
教室裏一派熱鬧非凡，段夕暥頭一回參與學校集體大型活動，還是校慶文藝彙演，一時間眉宇間的愁色都沖淡了，滿眼寫着新奇。
他看着林淼淼挨個登記同學的名字，一時有些心癢，但又因着對未知事物的警惕，沒有舉手，卻沒想到，林淼淼突然叫到了他的名字。
“大合唱還缺個伴奏，段夕暥，我記得你鋼琴十級，你來給大家彈琴伴奏吧，怎麽樣？”
段夕暥一下子腦袋有點暈乎乎的，剛要點頭，又聽林淼淼叫了另一個人的名字：“還有于禛，你們倆一起，就這麽決定了。”
說完，林淼淼絲毫不給于禛拒絕的機會，拿着剛寫好的名冊就往教室外走去，臨走前對段夕暥眨了眨眼：“等下我叫到的同學挨個出來，其他同學安靜自習。”
熱鬧的聲音漸漸消失了，只剩下翻書的聲音，段夕暥坐在一片安靜中，心裏有些忐忑。
他好容易控制住自己沒有回頭去看于禛的表情。
林淼淼就這樣點了自己和于禛的名，可于禛會同意嗎？
于禛本來就還在生自己的氣，如果他不同意……但換個角度想，這或許也是個契機。
這樣想着，段夕暥心底又燃起了希望，他拿起藏在桌肚裏的手機，給于禛發了條消息。
【D：你會彈鋼琴嗎？你會和我一起彈鋼琴的吧？】
還沒等到于禛的回複，下課鈴剛打過，段夕暥就被沈菡月叫了出去。
安靜的樓梯拐角，沈菡月和段夕暥相對而站。
沈菡月照例拎了杯奶茶，遞給段夕暥：“上次出去玩不小心買成了菠蘿，這次算是賠禮。”
聽她這麽說，段夕暥也沒有拒絕，道謝接了過來。
“找我還有什麽事嗎？”段夕暥問道。
這麽緊的課間特地來一趟，肯定不只是送杯奶茶這麽簡單。
沈菡月輕輕一颔首，期待地看向段夕暥：“五四校慶，我想跳舞，你給我彈鋼琴伴奏吧。”
樓梯下，牆角遮擋的地方延伸出一道颀長的影子。
于禛本來要去樓上辦公室，聽見兩人的對話，頓住了腳步。
呵，不是要和他一起彈鋼琴麽，轉眼又找上了別人。
果然。
于禛嘴角露出一抹輕嘲的弧度，轉身回了教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