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燃燒 “段夕暥,這是你欠我的

第55章 燃燒 “段夕暥,這是你欠我的。”……

段夕暥這一倒着實把于禛吓了一跳。

白木香花的濃郁香味湧來的一瞬間, 他的神色陡然一沉。

他半樓半抱地把段夕暥架到了裏間,放到自己床上,少年一沾到床就蜷縮了起來。

于禛探手摸了摸他通紅的額頭,手背觸到一點濕潤。

段夕暥的體溫上升速度快得不正常, 只是這麽幾步路的功夫, 已經變燙了起來, 這是信息素水平急劇升高的體現, 和上次在鬼屋裏的情況很像。

這不是普通的易感期,而是某種病症。

于禛心裏一沉,顧不上別的, 立即打了急救電話。

接線的護士向于禛仔細詢問了段夕暥的情況, 反複問道:“你确定他不是正常的易感期嗎?”

“确定。”

“請問你是患者的伴侶嗎, 我們的救護車過來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如果有伴侶在,可以嘗試安撫他一下。”

于禛沉默了下, 含糊地“嗯”了聲。

護士又确認了一些細節,電話挂斷,響起嘟嘟忙音。

于禛擡眼看向段夕暥,只見少年陷在床角陰影裏, 額上的汗珠越來越密集,眉心也緊緊皺在一起, 成了一個很深的“川”字。

看上去很需要安撫, 可他沒有信息素。

于禛心裏驀地升起一股揮之不去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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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離醫院并不遠,救護車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到,為了保險起見,于禛決定先給段夕暥來一針抑制劑。

于老頭是Beta,他是Omega, 家裏并沒有準備Alpha用的抑制劑,好在巷頭就有家藥房。

于禛起身的一瞬間,發現自己的衣角被段夕暥死死攥住了。

陷入半昏迷狀态的段夕暥像個缺乏安全感的小孩,靠着本能抓着一切可以讓他有真實感的東西。

他只覺得身旁好像有一片海,靠得越近,他體內火山噴發般的燥熱就能得到一點纾解,于是他抓住了海風。

于禛嘗試着把衣角從段夕暥的手裏扯出來,但對方抓得太緊,指尖發白了都不肯放開,還一直要往他這邊湊。

于禛斂眸,忽然想到什麽,把自己的枕頭拿了過來,塞在段夕暥懷裏。

段夕暥的腦袋頓時埋進了枕頭裏,只露出看起來很柔軟的碎發。

枕頭上沾滿了海風的味道。

衣角傳來的力道放松了些,于禛把段夕暥的手指一根根掰開,轉身疾步走了出去。

他幾乎是一路跑着來到藥房,連傘都沒顧得上撐,微喘着站在櫃臺前時,肩頭已經濕了。

“要一盒Alpha抑制劑。”于禛飛快地說。

醫師擡頭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轉身拿了盒藥給他,淡定問道:“油和套要嗎?”

“不要。”

“避孕藥要嗎?”

于禛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幾乎要湧上眉間的焦躁:“只要抑制劑,別的都不要。”

“注意安全,Omega要學會保護自己。”醫師囑咐了句,給他開了單子。

“謝謝。”于禛抿了抿唇,接過抑制劑護在懷裏。

“門口有傘,可以外……”醫師話還沒說完,一眨眼,于禛已經再次鑽進了雨裏,身後的醫師看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

于禛出去了不到五分鐘,被冰涼的雨水這麽一淋,他才發現自己也有點發熱。

回到店裏時,段夕暥已經像個章魚一樣把他的床完全霸占了。

于禛打開燈,看見原本整齊疊放在床腳的被子被挑開,段夕暥胡亂把被子搭在身上,懷裏還抱着只枕頭,蜷縮在一團,呈一個元寶的形狀。

還好,暈過去了還知道把鞋蹬掉,很有禮貌。

于禛拿着抑制劑猶豫了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他先伸手探了□□溫,好像比剛才又高了一點。

他試圖拉起段夕暥的一只手,但對方蜷得太緊了,他先是輕輕一拉,沒有起到任何效果,接着用了點力,段夕暥整個人都跟着移動了一點。

于禛閉了閉眼。

這可不是他故意的,是某些人自己不配合。

接着,他再次半樓半抱地把段夕暥扶了起來,靠在自己肩上。

段夕暥鼻尖輕輕聳動,像只小狗聞見了更好吃的骨頭,手裏的枕頭瞬間不香了,任其從手中滑落,他轉身抱住了另一根更香的骨頭。

段夕暥緊緊抱住了于禛的腰,臉就埋在他頸側,離腺體很近的位置。

于禛整個人僵了一下,一時間連抑制劑怎麽用都忘記了。

他從來沒有和誰靠得這麽近過,更何況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懷裏少年人的身體存在感極強,灼熱的溫度透過衣料傳到他身上,讓他清醒了些,拆開抑制劑包裝,對着段夕暥的手臂來了一針。

高熱讓少年的皮膚變得很軟,針尖幾乎是毫無阻礙地陷沒進去,于禛耳朵裏鑽進一聲極輕的嘤咛,有點癢。

因為信息素的作用,段夕暥這會的感知很敏銳,他清晰地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叮了自己一下,有點麻,接着有冰涼的液體順着傷口流入了他的身體,酸酸脹脹的。

嘴唇無意識地在少年白皙脖頸間蹭了蹭,清淺的海風氣息撫平了他的躁動,或許是出于本能,他張開嘴,一口咬住了近在眼前的脖頸。

信息素逸散出來,順着傷口往裏蔓延,但是蔓延錯了地方,激起于禛的一陣顫栗。

他難耐地咬了咬唇,把抑制劑推到底,接着想推開段夕暥,卻沒有那麽容易了。

段夕暥逆着于禛推阻的力道壓了上去。

這會打了抑制劑,他體內四處亂竄的信息素稍微收斂了些,但意識仍然處于掉線狀态。

他的一切行動都只是順着本能。

本能地把于禛壓在了身下,本能地在于禛臉上亂蹭。

作亂的嘴唇幾次在于禛唇邊險險擦過,又在別的地方惹是生非,畫起了抽象派畫作。

于禛整個人陷在段夕暥的陰影裏,一時間忘了反抗。

Alph息素本就會影響Omega的神智,更何況,這是個和他契合的Alpha。

于禛眼神有些迷離,感受到少年不安分的腦袋從臉上一路往下蹭到脖子,像是在尋覓散發香味的源泉。

他深吸一口氣,調動了全部的自制力,制住了段夕暥的腦袋,把那張滾燙的臉捧了起來,視線相對,片刻失神。

他從段夕暥迷離的眼瞳中看見了自己的影子,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被招惹得幾欲自燃。

“段夕暥,這是你欠我的。”于禛喃喃道。

接着,他微微擡起頭,白皙中透着瑩粉的纖長脖頸彎出一個極其優美的弧度,睫毛輕輕顫動,吻上了段夕暥的唇。

淡淡的奶茶味,軟軟的,很甜。

段夕暥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久到在光怪陸離的夢裏過完了漫長的一生,在命定的二十歲躺在醫院病床上,等待死神降臨。

臨死前的走馬燈最後停留在某個唇瓣相貼的場景,唇上的觸感溫軟濕潤,他心髒狂跳着睜開眼,只能看見對方顫抖的睫羽。

或許是因為他馬上就要死了,缱绻之餘,感受到更多的是不住往外翻湧的凄涼和悲怆。

眼角滑下一道晶瑩的水漬,段夕暥睜開了眼睛,眼前的畫面一時間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見床前并排站着三個人影。

他這是要去天國了嗎?

“小寶,小寶醒了!”聽見熟悉而驚喜的聲音,段夕暥眼前的模糊的影子逐漸重疊,歸于原位。

原來床前站的不是天使,是黃女士,段朝霖,還有……于禛。

夢境裏缱绻又凄涼的場面忽然閃現,段夕暥目光躲閃了下,壓下心頭悸動。

他不能在黃女士和段朝霖面前臉紅,那也太可疑了。

黃女士在床邊坐下,略微側過頭,掩飾地擦了擦眼睛,但段夕暥已經發覺了她眼角噙着的淚花。

“我出去告訴爸一聲。”段朝霖邊轉身邊說,聲音有些不自然,一步也沒有停留地走出了病房,很快門外響起了電話聲。

只有于禛還站在原地,抿着唇,神色複雜難辨,但轉瞬間就被他很好地收起來了。

幾個人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異常全然落進了段夕暥眼裏,加上身上熟悉的沉重感,讓他意識到,他的病情惡化了。

原著裏,段夕暥因為信息素紊亂綜合征,在二十歲就英年早逝,這一早早埋下的伏筆顯然沒有因為外來者而改變。

不知道為什麽,真實地感受到死亡逼近的這一刻,段夕暥內心居然很平靜,可能因為他是個已經死過一次的老手了,比世界上現存的任何人都要有經驗。

他還有兩年時間。

不過這一點其他人并不知道,對于家人朋友來講,他們所能看見的只是病情惡化而已,段夕暥也并不打算加重他們的擔憂。

于是他對黃女士揚起一個微笑,張了張嘴,發現喉嚨幹渴到焦疼。

母子連心,黃女士會意地給段夕暥端來了水,拉着他的手說:“幸好這回于禛及時把你送到了醫院,要不可就真危險了,醫生說你靜養幾天就能出院,哥哥已經幫你請過假了。”

段夕暥的目光随着黃女士的絮語轉向于禛,他笑着說了聲“謝謝。”

于禛抿了抿唇:“好好休息。”

話音出口,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多僵硬。

“阿姨,我就先回去了。”于禛說。

“欸,好,今天真是麻煩你了小于同學,讓朝霖送你吧,改天和夕暥一起到家裏來玩。”

于禛點頭道了謝,視線和段夕暥短暫接觸了下,離開了病房。

其實他很想多看段夕暥一會,可現在的情況,他再留下去似乎不太合适。

剛走出病房,段朝霖迎面走了過來:“于同學,要走了嗎,我送你。”

嘴上說的是“送”,臉上卻寫着“有話想說”,大概是關于段夕暥的。

于禛腳步頓了下,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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