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确認 “你說的标記,是我理解的那個意……
第61章 确認 “你說的标記,是我理解的那個意……
“請進請進!”吳鹄咔嘣咬碎了嘴裏叼着的半根餅幹, 側身讓開。
看着于禛一步步走過來,段夕暥莫名有點心虛,把游戲機放在靠裏的身側,用身體擋着。
“今天不上晚課嗎?”這才只是晚間休息時段, 怎麽于禛就已經過來了。
“翹了。”于禛回答得很平淡。
段夕暥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哦……那你吃晚飯了嗎?”
“還沒有。”
“啊, 黃阿姨不是下去買飯了嗎, 我去跟她說多要一份, 順便和她一起拿回來。”吳鹄溜達了過來,把手裏的游戲機往于禛懷裏一塞,沖段夕暥擠了擠眼睛, 轉身出去了。
性感白天鵝還怪有眼力見的。
“還玩嗎?”于禛低頭掃了游戲界面一眼, 是某款很經典的格鬥游戲。
段夕暥有種開小差被班主任抓包的錯覺, 連忙搖了搖頭:“不玩了,今天上課講了些什麽?”
“講了周測的數學試卷。”
每個學科一天就一兩節課的時間,其實也講不了多少, 于禛挑着段夕暥更感興趣的講了。
果然,聽到數學、周測這兩個關鍵詞,段夕暥背都坐直了些:“我考得怎麽樣?有好幾道題不确定,也不知道蒙對沒有。”
他不确定的題指的就是那幾道涉及到他沒學的知識點的, 段夕暥很機靈地沒有全部采用同一種解法,而是蒙了好幾種不同的解法, 這樣一來, 只要有一道題的解法蒙對了,就能拿一點分,比全押同一種解法更保險。
于禛拉開書包,從裏面拿出一沓書本,段夕暥的試卷就夾在數學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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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夕暥一眼就看出這本數學書不是他們現在正在學的, 而是更前面的內容。
這是于禛特地回家一趟拿來的,翻開課本,試卷所在的那一頁恰好是段夕暥迷糊的那個知識點。
段夕暥往于禛那邊湊了湊。
試卷和課本在他面前剛攤開,房門被人敲響了,于禛拿筆的動作頓了一下:“先吃飯吧。”
“咦,在講課呀,辛苦小于同學了。”黃女士笑眯眯的,手裏拎着一個保溫桶,跟在後面進來的吳鹄抱着三份打包的飯菜。
“阿姨好。”于禛難得乖巧地打了個招呼。
“先來吃飯吧,這是給小寶的病號餐,我們三個的是外面打包回來的,将就吃點。”
“謝謝阿姨。”于禛接過自己那份。
“別客氣,我還要謝謝你來看夕暥呢。”黃女士笑着拍了拍于禛的肩。
很親昵的動作,就好像于禛也是家裏的小輩一樣。
于禛抿了抿唇,竟然也覺得很合情理,或許是因為她是段夕暥的媽媽。
四個人安靜地吃起飯來,小小的病房裏充滿了飯菜香。
其實黃女士本來讓家裏阿姨把她和吳鹄的那份也做了送過來,但臨時多了個于禛,聽段夕暥說,這個孩子心思很細膩,于是就只把段夕暥的那份晚餐拎了上來,她和吳鹄又去醫院食堂打包了三份飯菜。
吃過晚餐,黃女士看了看時間:“快到七點了,你哥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其實我不用陪床也可以的。”段夕暥放下碗筷。
黃女士不贊同地皺了皺眉:“反正這裏離公司也近,沒事的,你哥為了工作直接睡在辦公室也是常有的事情,不用擔心把他累着了,倒是你,要好好休息。”
段夕暥妥協了。
“黃阿姨,您回去的時候把我也捎上呗。”吳鹄插了句嘴。
“那是當然,難不成我在這裏還讓你自己回去啊,”黃女士有點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這是在暗示他倆可以撤退了。
“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們就先走了,一會你哥就來了啊。”黃女士囑咐了句,拿起放在床頭的包。
段夕暥還沒應聲,吳鹄先接嘴道:“這不還有于禛在嘛,不用擔心。”
“也是,小于同學,改天來家裏玩。”
臨走前,吳鹄過來收游戲機,忽然發現旁邊有顆薄荷糖:“這怎麽有顆糖,你吃嗎?”
他一面問着,一面伸手要把薄荷糖拿起來,卻被段夕暥按下了:“要吃。”
“行吧,走了啊。”
房門阖上,兩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房間裏再次只剩下段夕暥和于禛兩個人。
黃女士和吳鹄,一個家長一個兄弟,這麽火急火燎地就把他撂給了于禛,讓段夕暥有種說不上來的尴尬。
被當衆拆穿的尴尬。
“咳,”他清了清嗓子,把剛才差點被吳鹄順走的薄荷糖遞給于禛,“你吃吧。”
反正願望也已經兌現了,放着再不吃就過期了。
于禛接過那顆糖,拆開包裝,又遞回給段夕暥:“你不是說要吃?”
他那是怕被吳鹄薅走吃了,所以才那麽說的,可現在說出來,又顯得自己很小氣,段夕暥欲言又止。
可于禛好像有讀心術一般,問道:“所以你不想給他,是因為想給我吃?”
“不是。”段夕暥臉一紅,幹脆利落地把糖塞進自己嘴裏。
其實是這樣的。
可是他怎麽能直接說出來,還說得像他重色輕友一樣,雖然,這的确是不争的事實……
太陽西沉,夕陽恰好挂在窗洞裏,金黃色的餘晖把白熾燈的光亮都蓋了下去,病房裏的氣氛寧靜下來。
薄荷糖的甜味在段夕暥口腔裏蔓延,冰冰涼涼的。
或許是因為薄荷糖,抑或是單純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段夕暥裝作不經意地把困擾自己一整晚的疑問問出了口。
“我沒太懂……所以你的願望到底是什麽?”
于禛神情一瞬間有些錯愕。
他想過段夕暥可能會拒絕他,但沒想過對方會說出“不懂”這兩個字。
難道是他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還要怎麽……才能足夠明顯?
“我還以為你已經答應了。”于禛抿了抿唇。
“什麽?”薄荷糖壓着舌頭,讓段夕暥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于禛沉默兩秒,突然站了起來。
少年背着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他毫不停頓地脫掉了身上的校服外套,剩下件黑色T恤衫,露出一截勁瘦有力的手臂。
在段夕暥錯愕的目光中,于禛一步步走到床邊,俯身籠住了病床上的少年。
段夕暥整個人都僵住了,從頭發絲到腳趾,每一個毛孔都呼吸着海風的氣息,像是被奪舍了一樣,失去了自己的控制。
離得近了,他才看清于禛的眼神比夕陽餘晖還要炙熱,白皙的臉上浮着一層淡淡的緋色,像窗外的晚霞喝醉了,跑了進來。
很難得的,他第一次看見于禛這副情态。
昨天于禛親吻他時那游刃有餘的招數,還讓他以為,這人不會害羞。
段夕暥恍神片刻,甚至忘記了思考自己的處境,也忘記了推阻于禛——或許他潛意識裏根本沒有這個打算。
從一開始,便已經誠實地繳械投降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終于,于禛抱住了他。
隔着薄薄兩層衣料,少年炙熱的體溫包裹着怦怦跳動的心髒,就這樣清晰可觸地袒露在段夕暥面前,他稍微偏偏頭,便能從于禛寬大的領口看見他白皙的後頸。
瑩潤的雪白肌膚被餘晖鍍上一層金黃,像垂落的樹梢上挂着的一團雪,引誘着幹渴的行人引頸以求。
海風氣息缭繞在鼻尖,段夕暥只要低下頭,就能夠到海風的源頭。
段夕暥後知後覺,于禛身上那股好聞的香味,是他的信息素。
“聽說标記匹配的Omega可以減緩信息素綜合征帶來的痛苦。”于禛驀地開了口,他的頭埋在段夕暥頸側,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撲灑在那一小塊皮膚上,激起一陣細小的顫栗。
“雖然我沒有信息素,但可以試試。”于禛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句。
煙花在段夕暥腦袋裏炸開,順着天幕四散紛飛,幾乎要将他的理智擊垮。
就算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外來者,就算他對這個世界的各種特殊之處還沒有完全适應,但穿來了這麽久,一些基本的生理常識他還是知道的。
Alpha标記Omega,在這個世界裏,是相當親密的行為,只存在于戀人之間。
段夕暥心跳如鼓,隔着胸腔,和另一顆心髒震顫共鳴。
好一會,他擡起手放在了于禛背後,少年脊背清晰的觸感讓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氣,這是一種很陌生、又讓人迷醉的感覺:“你說的标記,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嗯。”于禛聲音很輕,細聽起來還有些輕微的顫抖。
段夕暥心裏驀地泛起一陣酸楚,經過了最初的震撼之後,随之而來的是對于禛的心疼。
少年人的身形單薄,很輕易便能整個抱住,往日裏堅冷如冰的身軀裏迸發出了熾熱的火焰,将冰層融化成水,浸透段夕暥的心髒。
被标記對于Omega來說是很被動的,哪怕只是臨時标記,或多或少也會在Omega的腺體上留下Alpha的印記,這會讓Omega對Alpha逐漸産生依賴,日複一日,最後再也無法離開對方。
于禛竟然用這種近乎自毀的方式向他袒露心意,這無異于主動将自己交到了段夕暥手上。
可偏偏自己的保質期和那枚薄荷糖一樣,只剩兩年。
段夕暥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他沒有推開于禛,克制地将視線從對方脖頸上移開,注視着空無一物的天花板:“信息素紊亂綜合征是沒有辦法治愈的,說不定我哪天發病就沒了。”
懷裏的身軀僵了一下,沒有講話,卻抱得更緊了,段夕暥安撫地拍了拍他,忽然感覺脖子一熱,随即傳來一點刺疼的感覺。
于禛咬了他一口。
段夕暥腦袋空白了一瞬,他一個堂堂大猛A,被Omega咬了。
“甜嗎?”于禛的聲音有點啞。
“我?”段夕暥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理解成于禛咬了一口還要品鑒一下,有些氣悶。
問他幹嘛,他又沒咬過?
下一秒,于禛略微支起身子,在段夕暥唇上落下一吻,清涼的甜味在唇齒間蔓延開來。
“甜的。”于禛說。
段夕暥還在恍惚,那顆薄荷糖已經被于禛卷走了。
段夕暥臉上的溫度瞬間飙高了幾度,滿眼的不可置信。
“這是你送給我的願望,不能反悔。”于禛壓低了聲音,鼻息撲灑在段夕暥耳邊,癢癢的。
這就是于禛給他的回答。
與此同時,段夕暥終于理解了那天于禛所說的“交換願望”是什麽意思。
他是在問段夕暥還有什麽想做的事情,他陪他一起去做。
也就是說,他知道信息素紊亂綜合征無法治愈,所以向他要一份“遺願清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