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證據 他日日夜夜都想幫何慶宏下地獄
第69章 證據 他日日夜夜都想幫何慶宏下地獄。……
段夕暥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 扭轉這個令人尴尬的局面。
他思考着可行方案,把一顆櫻桃拿起來又放下去,最後在段父疑惑的目光下,讪讪放進了嘴裏。
就在段父又要繼續查戶口時, 段朝霖回來了, 段夕暥連忙向哥哥投去求救的目光。
段朝霖會意, 笑了下:“爸, 昨天那兩個方案我還有點拿不準,今天下午會上就要決策了,能幫我再分析一下嗎?”
段父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 礙于有外人在場, 又不好直說, 到底還是跟着去了書房。
客廳裏只剩下段夕暥和于禛。
段夕暥瞬間感覺空氣都新鮮了,見于禛還有些不自然,把果盤推到于禛面前。
他清了清嗓子, 假裝嚴肅道:“愛吃什麽水果?挑不挑食?”
于禛看了他一眼,眼底劃過一絲笑意:“除了鳳梨都愛吃,不挑食。”
“不挑食為什麽不吃鳳梨?”
“怕你過敏。”
段夕暥嗆了下,臉上浮起一層薄薄的紅雲。
他鳳梨過敏關于禛什麽事, 這人真是……
段夕暥裝不下去了,含糊道:“那就好。”
坐了沒一會, 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Advertisement
“小寶, 看看是不是送牛奶的來了。”黃女士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
段夕暥起身開門,看到來人頓時愣住了,一時僵在門口,關門也不是,不關也不是。
“段小少爺, 冒昧來訪,多有打擾。”來人滿臉堆笑,隐約可見眼角還未完全消退的淤青,赫然是何慶宏。
于禛聽見這陰魂不散的聲音,臉色一沉,站了起來。
越過段夕暥的肩頭,于禛和何慶宏冷冷對視了一眼。
何慶宏乍一看見于禛,驚異了一瞬,接着眼中精光一閃,忽略了少年眼底的冰冷,擠出一個更加燦爛的笑容:“小禛也在這裏,真是巧了。”
何慶宏這副虛僞的模樣令人生理不适,段夕暥對他毫無好感,側身擋住他打量于禛的視線,問道:“何先生有什麽事?”
“哦,是這樣的,我是來找段總的,有點小問題想向段總讨教一下。”何慶宏略顯局促地搓了搓手背,向段夕暥展示手裏提着的禮袋。
背後響起于禛的腳步聲,段夕暥不用看也能感受到少年緊繃的情緒,頓時心裏一緊,腦子瘋狂轉動着,試圖想出一個能夠迅速打發走何慶宏并攔住于禛的對錯。
然而他剛想好措辭,還沒開口,肩就被人按了按,于禛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出去說。”
這話是對何慶宏說的。
當着段夕暥的面,何慶宏戴上了虛僞的慈父面具:“小禛別鬧,咱們有什麽矛盾回家再說,你跟段小少爺關系這麽好,我就是想來拜訪一下,沒別的意思。”
于禛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小臂上青筋逐漸顯現出來。
段夕暥定了定神,把于禛往後擋了擋,沉聲道:“何先生稍等。”
說完,他也沒有移開,就站在門口,拿起手機給段朝霖撥了個電話:“哥,你下來一趟。”
段朝霖跟他講過,何慶宏這種人就像會吸血的牛虻,看着雖然微不足道,一但被纏上,卻很難甩開,還得忍受叮咬,如果不及時處理,搞不好還會被傳染上病毒。
話筒那邊頓了兩秒,傳來一句:“好。”
“是牛奶嗎小寶?”黃女士探身出來,瞧見被堵在門口的西裝革履、手裏還拎着禮袋的男人,皺了皺眉,“這位是?”
她摘下圍裙,瞬間從溫柔的家庭主婦切換到了工作狀态,渾身散發出淩厲的氣場。
何慶宏連連笑着跟她問好:“黃女士你好,我是小禛的爸爸。”
黃女士露出了然的神色,态度疏離:“原來是何先生,有何貴幹?”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我家小禛承蒙段小少爺的關照,特地上門來表達感謝。”何慶宏面對黃女士時,明顯将姿态放得更低了。
黃女士卻不吃他這一套,何慶宏是什麽貨色,她早聽段朝霖說過了。
“孩子之間正常交往,沒必要搞得這麽大費周章,心意我們領了,禮就收回去吧。”
這番話的拒絕意味太明顯,何慶宏額角青筋直跳,想想公司的處境,還是不願輕易放棄,咬牙道:“其實我今天來還有一點小問題想要讨教……”
黃女士開口正要說什麽,段朝霖出現在樓梯口,截住了她還未說出口的話:“媽,爸說他來處理這件事情。”
黃女士頓了下,上下審視何慶宏一眼,轉移了話題:“行吧,小寶,你倆也別在門口站着了,帶小于坐呀。”
“何先生,跟我來。”段夕暥微笑道。
何慶宏得意地睨了于禛一眼,連忙應了兩聲,跟在段朝霖身後上樓了。
段夕暥握住于禛緊攥的拳頭,把他拉回了客廳坐下。
“沒事,不用擔心,我們都在呢。”他安撫地加重了握于禛手的力度。
于禛肩背仍然緊繃着,垂下眼睫,好看的薄唇蒼白得毫無血色:“給你們添麻煩了。”
“算不上麻煩,吃水果吧。”段夕暥笑笑,用牙簽叉了只草莓送到于禛唇邊。
于禛這會沒有任何胃口,但看着段夕暥笑眼裏藏不住的擔憂,還是張嘴吃了下去。
這個季節的草莓正是甜的時候,于禛卻覺得索然無味,冰涼的草莓在唇齒間溢出汁液,沿着食道墜入沉悶的胸膛。
從段夕暥出現在何慶宏視線裏的那天,他就應該想到會出現如今的局面,可他為了一己私欲,還是忍不住向段夕暥靠近了。
“不用擔心。”段夕暥重複道。
于禛望着段夕暥認真而溫和的眼眸,焦躁的心緒平複了些。
也是,何慶宏這種趨炎附勢的蠅蚊之輩,也就只能在好捏的柿子面前耍耍橫,到了段家,料想他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了。
段父和段朝霖會處理好的。
從何慶宏被請上二樓到他下來,攏共沒用到十分鐘,事實上,如果不是顧慮到于禛,事情還能處理得更快些。
聽到下樓的動靜,于禛立即擡起頭,恰好看見何慶宏得意洋洋地沖他挑了挑眉,手裏還拿着一封文件。
于禛抿直了唇。
“多謝段董和段總,那我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登門拜會。”何慶宏對身後的段朝霖點頭哈腰地道了番謝,臨走前還要惡心于禛一下,“小禛,你可得懂點事,別給段小少爺添麻煩。”
“咔噠”一聲,門終于阖上。
段朝霖靠在二樓欄杆上,低頭叫了于禛一聲:“小于,上來跟你說點事情。”
“哥……”段夕暥先一步反應過來,握着于禛的手緊了一下。
段朝霖笑笑:“幹嘛,怕我把他吃了?”
于禛同樣也愣了下,随後輕拍了下段夕暥的手背,低聲道:“沒事。”
上了二樓,段朝霖打開書房的門,做了個“請”的動作。
透過門框,于禛看見段父正靠坐在書桌背後的椅子上閉目養神,桌上還擺了份文件。
“來了。”聽見門口的聲響,段父睜開眼,拿過一旁的眼鏡戴上,指了指書桌對面的椅子,示意于禛坐下。
縱是于禛平日裏再沉穩,總歸還是脫不了少年心性,此刻面對久負盛名的商業大鱷,還是心上人的父親,免不了有些忐忑。
書房門輕輕阖上,段朝霖出去了。
于禛腰背坐得挺直,努力承受住段父帶着審視的視線。
段父和剛才在在樓下時完全是兩個狀态,此時他面對于禛的身份,不再是一個慈和的長輩,而是段氏集團的最高掌權者。
于禛意識到,這場談話的性質很嚴肅。
他也曾跟段朝霖進行過認真的的對談,比起年輕圓融的段朝霖,段父給人的壓迫感毫不遮掩,像是一座氣勢磅礴的大山橫亘于眼前,令人望而生畏。
“叔叔。”于禛禮貌地喚了聲。
“嗯。”段父點點頭,略微收斂了氣勢,兩只手很自然地疊放在小腹上,“不用緊張,随便聊聊。”
“剛才何慶宏找我談的事情,我想你應該知道。”這是個陳述句,段父也沒有等于禛的回答,繼續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幫了他。”
于禛沉默了下,擡頭問道:“為什麽?”
段父沒有直接回答:“前段時間,在段氏手下一家子公司舉辦的競标會上,他輸給了一家新成立的科技公司,會後,試圖私下以和段家交好的名義搶項目,但被強硬地回絕了。”
段父的講述一筆帶過,其中更為灰色的,關于何慶宏臉上淤青的部分掠過不談。
“所以他今天是來要項目的。”于禛骨頭縫裏冒出冷意。
他分明記得段父剛才講過,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幫了何慶宏。
也就是說,段父把這個項目批給了何慶宏,這無疑是幫何慶宏坐實了他背靠段家的謊言。
段父為什麽要這麽做?
段朝霖已經把他的背景查得一清二楚,他和何慶宏的糾葛,于禛不相信段父會不知道。
段父嘴角微微一提,銳利的目光越過鏡框攫住了于禛:“我猜你現在一定覺得很不理解,我為什麽要幫何慶宏。”
“是的。”或許是對何慶宏的憤懑驅使,于禛竟然能夠坦然地回視過去。
少年灼熱的眼神裏充滿了某種強烈的情緒,姑且定義為憤恨。
段父卻像沒看見似的:“從生物學上來說,他是你父親,你不想幫他?”
想幫,怎麽不想幫。
十幾年來,他日日夜夜都想幫何慶宏下地獄。
這些陰暗的念頭在心底日益滋生,險些就要将他吞噬。
段父見他久久不應聲,起身拍了拍他的肩:“放輕松,你的态度,我已經了解到了。何慶宏畢竟是你父親,他的公司會需要你,看看這個。”
桌上的文件被推到于禛面前。
“段家會站在你的背後,你會得償所願。”說完這句話,段父看了看表,離開了書房,“還有半個小時吃飯。”
于禛拿起桌上的文件袋,從裏面抽出一沓A4紙,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這一指厚的A4紙上,從十年前的家暴,到今天的為搶項目惡意雇人暗害對手……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關于何慶宏作惡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