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來弟弟,跟哥哥睡覺 你可以抱着哥哥的……

第36章 來弟弟,跟哥哥睡覺 你可以抱着哥哥的……

有人偷家?偷他們中州, 中州侯的家?

翟以朝迅速發布完第二道行動策略題,不着痕跡退出高臺,繞過前方人群, 大步往外走。

走着走着,想了想, 順手拎起一個茶攤上茶壺:“借我用下!”

茶攤攤主上個月集市就在這裏擺攤,時常被他光顧生意, 哪有不借的:“您随意!”

還眼疾手快塞了幾顆茶點過去,今天剛做得的,酥酥粉粉,孩子們都說好吃, 除了沾水會變的像泥糊糊一樣不好看, 一點毛病沒有。

就是……将軍怎麽挑了這麽個茶壺?個頭大不大小不小的, 不大合适用,倒是不小心會往外溢, 他又不是不知道……

翟以朝穩穩拎着茶壺, 慢悠悠往外晃,一邊走, 一邊和旁邊人打招呼。

“喲忙着呢?今兒個生意瞧着不錯嘛!”

“別別別塞給我,我這沒工夫吃……”

“你家小子昨天又調皮了吧?我可聽到你揍他的動靜了, 孩子哭的喲, 那可是親兒子, 下手可不能那麽重……”

他看似很接地氣的和大家聊天,沒怎麽看路,實則一直在關注不遠處年輕男子的腳步。

“咦你家這果子好像不錯……”

他像突然發現了什麽好東西,一個轉身,猝不及防和年輕男子撞上, 茶壺一斜,茶水灑了人一身,點心也是,抹上了別人身上,混着水,那叫一個活泥糊牆,繪畫大師。

偏他這一切行雲流水,那叫一個巧,完全看不出半點在演戲。

“诶——對不住,”翟以朝歉道的誠心極了,“你看看這……”

“無礙。”

年輕男人掏出帕子盡量打理,看得出有點煩惱,但低眉順眼的,沒什麽脾氣。

翟以朝:“實在過意不去,我還是賠你一身衣裳吧。”

“真不用,”年輕男子微笑,“洗洗就幹淨了。”

“你眼下這麽狼狽,全賴我沒看路,讓你這麽走一道,我成什麽人了?我可不想愧疚難安,”翟以朝搭上年輕人肩膀,爽朗一笑,“兄弟,給個面子?”

很知道自己優點,自來熟就是一個,一般他這麽熱情真誠,沒人抵的住。

年輕男子也是,頓了一瞬,笑道:“那就麻煩你,只是真不用賠新衣,借我一身幹淨的穿就可以。此處熱鬧擁擠,你也實非故意,我自己看路也沒太當心,你若賠了衣服,反倒讓我愧疚難安了。 ”

“行啊,那咱們不打不相識,全當交個朋友。”

“承蒙厚愛,愧受了。”

翟以朝帶年輕男子去了一家成衣坊,就在旁邊,也不遠,看樣子就是随機就近挑選,成衣坊的衣服可以賣,也可以租,不管往外賣的租的,都很不錯,樣式布料皆屬上成,且整套極為講究,內外齊備,連亵褲都有。

而且就那麽剛剛好,這茶水不小心潑的很是均勻,點心糊糊抹的哪哪都是,上衣褲子全濕,年輕男子還真得整套換。

“我伺候公子更衣。”

成衣坊服務還很周到,機靈的小夥計抱着衣服跟過來幫忙。

“不用,我自己可以……”

“公子不必客氣,店內貴賓服務必須到位,不周到會被掌櫃的罰工錢的,這活兒小人做慣了,保證服侍的又快又好。”

年輕男子看了看那套衣服,沒再拒絕。

講究的衣服成套搭配,裏三層外三層,就算天氣漸熱,做的薄些,該有的還是得有,一般市井百姓的确不怎麽會穿。

關了門的廂房裏一陣忙碌……

有人自房梁翻出,輕巧落在翟以朝身前,低聲禀報:“……沒帶兵器,沒私□□,身上也沒什麽特殊傷疤,藥簍子裏的藥材有毒蛇膽,沒刻意藏,但封的很好,不會誤傷,看起來的确是醫者常用……”

“這是沒提防心,還是不怕看?”翟以朝眯眼,“下盤虛浮,也不像有武功……”

“路引看不出問題,叫田予,一路行來的方向……同主公查到的小先生相關,一致。”

翟以朝眼底快速思索。

孤身一人進城,再無其他親朋關系,目的明顯且唯一,是要和弟弟……祝卿安團圓,随時照應,住在一起?

目前為止,他沒試出問題,一會兒再聊聊,仍然沒有,就得找機會讓小謝罵一頓了……把這田予罵的羞愧而逃吐血身亡才好。

為了主公和中州,他們可以不擇手段!要什麽對錯良心!

人很快換完衣服出來,翟以朝沒發現可疑之處,暫時就不能刻意攔,見這田予着急,都直接打聽祝卿安名字了,他直接一個好巧:“我正好同小安認識,送你過去?”

同時背後打手勢,讓親随先一步去侯府報信。

田予當即意外又驚喜:“如此,田某感激不盡!”

路上,翟以朝繼續套消息:“田兄弟今天才入城?不知仙鄉何處?”

“禹城。”

“那可是很遠啊,比南朝還南。”

“是啊,很遠,民風也很落後,沒幾個識字的,外頭都叫我們蠻夷,不過那只是籍貫,後來我一直和弟弟相依為命,為他尋醫問藥,哪裏都走,哪裏都去,漸漸地連口音都變了……”田予笑道,“沒想到他喜歡這裏。”

翟以朝:“你一直和弟弟在一起,怎麽分開的呢?田兄弟莫怪我交淺言深,實在是小安當時的狀況有點……若非我們主公遇到,只怕會遭遇不測。”

“是我的錯。”

田予長長一嘆:“我沒把他保護好。我們之前路過一個山坳,遭遇劫匪,我把他藏好,告訴他乖乖的不要動,之後上前引開賊人,逃回來時,他就不見了……他從未這樣過。”

“我非常擔心他遇到了什麽事,趕緊四下尋找,尋着蹤跡,一路問着人,就這麽找着……就是小半年。”

二人腳步緩緩,終于走到了侯府。

整個侯府鴉雀無聲,嚴陣以待,謝槃寬把吳宿都叫回來了,手邊不管什麽事都往後放一放,今天的事最大,不可輕忽!

祝卿安看了眼蕭無咎,有些心虛,心虛的倒不是做過什麽對不起人的事,而是他的卦象……他不确定倒黴到了什麽程度。

蕭無咎倒是很淡定,擡手低眸,飲茶動作優雅極了。

前面人禀報過後,下人沉默的開門,放行……

“我們進來了——”

翟以朝一邊高聲給廳裏的人發信號,一邊帶着田予往裏走。

一進門,田予一眼就看到了祝卿安,眼圈立刻紅了:“弟弟,哥哥終于找到你了……”

他似很難抑制內心激動,也忘了禮數,過去拉起祝卿安,上上下下仔細打量:“這半年可是受了苦?有沒有吃飽,有沒有睡不着,有沒有想哥哥?瘦的下巴都尖了,哥哥要心疼死了! ”

他還顫抖着手摸祝卿安的臉,肩膀……

好一個兄弟情深的重逢畫面。

翟以朝謝槃寬吳宿齊齊看向蕭無咎。

蕭無咎繃着臉,視線落在田予摸祝卿安臉的手上,慢慢眯起了眼。

祝卿安就更尴尬了,他被摸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直接退了兩步:“你誰?”

他沒有原身記憶,原本想裝一裝套套話,別人到眼前卻發現裝不了一點,那不如直接點明,看看對方怎麽應對。

田予微微一笑,包容極了:“我是哥哥呀,小安又不記得了?沒事,從今日起開始記得,也很好。”

所以原身記憶……本來就是有點問題的?

祝卿安一臉陌生,不知道這人是誰,到底真是原身的哥哥,還是別有心思,利用信息差有備而來的人。

他和這個‘哥哥’的外形相貌,不能說一點不像,簡直判若兩人,看上去沒有任何基因遺傳相似的可能。

再看這人面相,按照普世審美來說,田予是好看的,明潤俊秀,氣質溫煦,可他的眉太淡,略短,眉尾還很散,人中不顯,耳相更是皺皺巴巴,色澤也不好,這面相……有點短命啊,能活到三十歲麽?

再取神,這人眼睛裏有一種執……怎麽形容呢,不能說神很足,也不能說神弱神散,此人在自身領域內,應該非常有實力,擅體察,還非常執着,他想做的事,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會全力以赴,拼卻性命也要成功,如果你跟他是同利益方,那很好,肯定能沾上光,如果是對立方,那就必須要小心警惕了,他會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怎麽了?傻乎乎看着哥哥發呆?見到哥哥太開心了是不是?哥哥也很開心,來來哥哥給你準備了禮物……”

田予拉着祝卿安剛要去翻他背的醫筐,突然停住,尴尬的看回廳堂:“抱歉……終于找到弟弟,一時忘形,忘了感謝諸位。”

他站定,鄭重行揖手禮:“多謝府裏照顧我弟弟這麽久,我兄弟二人不勝感激,田某不才,沒什麽大出息,醫術也有限,于疑難雜症算有些建樹,若幾位有需要,随時召喚一聲,田某萬死不辭!”

滿室寂靜。

翟以朝眼色示意謝槃寬可以開始了,謝槃寬卻沒動,挑眉看向吳宿,吳宿沉默片刻,看向蕭無咎。

蕭無咎看向祝卿安:“你哥?”

祝卿安少有直面他這種頗具壓力的視線,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一點點心虛:“我……”

“我弟弟有離魂症,還請不要逼他!”

田予突然擋到祝卿安身前:“他這十多年來,一直不怎麽記事,我到處替他尋醫診脈,日日用藥養着,也是在我們失散之前,終于有了要好的跡象,他能長這麽大,很辛苦很不容易的!”

“我當初為了治他,什麽險山都敢去,什麽蛇窩都敢探,走投無路也曾尋過命師,命師批言,說過我們會苦盡甘來,小安會好,轉機就在今年,沒想到真算準了……我剛剛看他眼睛清亮有神就知道,這于我們而言是天大的喜事,侯爺若怪就要怪我,是我不請自來給你們添麻煩了,千萬不要怪小安,他還小,不懂事,給你們帶來的任何麻煩,我願一力承擔!”

這義正言辭死命相護的勁頭,好像蕭無咎正在欺負祝卿安似的。

翟以朝有點受不了了,殺雞抹脖子的朝謝槃寬暗示——

你不是最能罵人麽!快點彰顯神通啊!就這種東西你能看得慣?這麽明顯的上眼藥作妖,還當着大寶貝,這就是故意的啊!

吳宿也是,一如既往沉默不語,但眼神默默移過來,看着謝槃寬。

謝槃寬倒是一點沒着急,慢條斯理飲茶,桃花眼風流一擡,示意他們看蕭無咎——

有我什麽事,別不相信你的主公啊。

“談不上什麽麻煩不麻煩,此事,本侯原也該感謝你,若非你‘不小心’,怎會有我與卿卿的此刻?”

蕭無咎起身:“歡迎你來,府中已設宴,不若同飲? ”

瞧見了吧?

謝槃寬扔給翟以朝吳宿一個眼色,不管心裏怎麽醋海翻騰,這明面上大度的氣派勁頭,就問你服不服!

田予:“可我要接弟弟團圓……”

“你若不習慣,想去哪裏皆可随意,定城對流民有系列安置措施,可卿卿——”蕭無咎招手,叫祝卿安過來,“他習慣了住這裏,本侯不欲他在外面受半點委屈,你既是他兄長,應該也是以他為先?”

住外面……他跟誰睡?怎麽睡得着?

祝卿安哪敢不乖,安靜走到蕭無咎跟前,甚至把手遞了過去,讓對方握住,配合表演。

“自然一切以小安為先,”田予溫柔的看着祝卿安,“他能有依賴信任的新朋友,我也很高興,我只是位卑言輕,沒什麽錢,擔心小安随我一起被瞧不起,既然侯爺高風亮節,大度如此——田某便叨擾了。”

翟以朝迅速和謝槃寬交換了個眼色。

瞧見了沒——還挺能屈能伸的,這就賴在府裏住了?

在這裏住也挺好,大家眼皮子底下盯着,看他能翻出什麽浪來。

二人齊齊看向吳宿——

明白了沒中軍将?務必安排密實,盯緊了!

“都站着做什麽,來來去花廳,我們兄弟好好喝一杯!”

翟以朝搭着田予的肩,把人把廳裏帶,還一邊朝蕭無咎遞了個眼色——

接下來看我老翟的!保準給你灌醉了,套出真話!

謝槃寬則在落座時,和蕭無咎一左一右,把祝卿安夾在中間,讓他離那個田予八百丈遠。

好不容易掉進主公窩裏的小漂亮,萬萬不能變卦!

什麽叫離魂症,意思是小漂亮不記事,不管之前有什麽經歷,根本沒走過心,連身邊親近的人都記不住?那這中間可操作的手段可就多了……比如冒充?

反正你不記得,那我說有就是有,你有證據就反駁,沒證據只能先忍下。

可如果是冒充的,對方怎麽知道離魂症的存在?

謝槃寬原也有幾分看不清祝卿安,小漂亮的思想行為,都與本地格格不入,對很多規則也的确很懵懂,并不大适應,看起來确實很像一個全新靈魂突然醒來,踉踉跄跄前行。

可小漂亮絕不可能是個心思壞的,真正心思壞,別說在他跟前,在主公和翟以朝跟前都過不了三天,小孩是真的純良,貞正,心有堅持和底線,風骨高潔之人。

居移體,養移氣,能養出這種孩子品性的親朋和環境,不可能惡。

得仔細看看。

除了看清面前這田予是個什麽東西,也要把小漂亮身邊的漏洞風險研究透,以後好規避此類事件再次發生。

吳宿則在桌底,眼疾手快塞給蕭無咎一張字條——

大意是外面集市正在開啓媒婆大賽,今日方向正好是怎麽讨姑娘歡心,求愛心上人,他的手下收集到了一些策略,個別非常不錯,效果立竿見影,在對待別的競争者,尤其道貌岸然,嘴巧會哄這種人,相當有建樹,可進獻給主公。

蕭無咎:……

他用內勁把紙條震成粉末揚了,給祝卿安盛了碗甜湯:“你喝這個。”

祝卿安乖乖點頭,他今天喝什麽都沒意見,也并不太想喝酒,他非常想迫切的研究田予這個人,是否真的和原身有前緣!

翟以朝不愧是酒桌老手,桌上一圈人沉默寡言陰着臉都沒沒事,單靠一張嘴,就能讓氣氛變的好像很熱鬧,自然的不幾,一輪酒過去,三言兩語就套出了田予的話。

田予喝的微醺,說話更沒防禦,說着過往小事,祝卿安什麽性格,喜歡什麽,讨厭什麽都知道,比如活潑開朗,愛湊熱鬧,晚上睡不着覺,不愛吃苦瓜茄子,愛吃糖……

還有大約幾歲時受過傷,身上留下了什麽疤痕,他都知道,樣樣說中。

若不是一起生活過,怎麽會知道那麽多?

田予還時時眉目含情看向祝卿安,神情略羞澀,被問到也照實說了,他們雖相依為命多年,但的确不是親兄弟,而是契兄弟!父母生前見證,還舉行了儀式的那種!

翟以朝手中酒杯差點掉地上。

娘喂……契兄弟……

這可要了命了,契兄弟,那是要成親的!

估計要不是醉了,都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口,他這酒灌的,還幫了人忙,成功訴了情?

這麽多年不離不棄,小漂亮還是個離魂症的傻子時,這田予都沒放棄,現在人好了,又機靈又可愛,田予還能放手?

別說田予了,白得一個有本事又能逗人開心,讓人喜歡的小漂亮,換誰誰放得了手?

謝槃寬看着面前人表演,一時意外一時興味,心情好一個百轉千回,直嘆小白不在太可惜了……

嘆第三次時,手裏被塞進一支筆,吳宿悄悄替他布了簡單的紙墨——要不要寫信給他?

當然要!

謝槃寬當即奮筆疾書,必然得一點細節不落,讓小白饞的捶胸頓足流口水!

這一頓酒,直到喝的天擦黑,田予終于撐不住了,踉踉跄跄走到祝卿安身邊,拉起他的手——

“弟弟,同哥哥去睡覺吧。”

嗯?他在說什麽虎狼之詞!好大的膽子!

翟謝吳三人齊齊看向蕭無咎,又齊齊看祝卿安。

祝卿安:……

“不,不了吧?”

他莫名有點出軌被抓的渣男羞恥感。

“怎麽還不起來?之前不是一直都要跟哥哥睡,沒哥哥睡不着,連哥哥去倒杯水都不允許麽?”田予似乎聽不懂祝卿安在說什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你最喜歡的小藥枕我都帶來啦!”

他還馬上去翻自己的小藥筐。

“喏,就是這個!咱們快些回房,你可以抱着哥哥的腰哦,哥哥這次肯定不說你!”

祝卿安:……

雖然不知道這田予在說什麽東西,但看到蕭無咎殺氣騰騰的眼神,他就知道,他好像要倒大黴了。

他今晚,該不會沒有覺睡了吧!

蕭無咎會被氣跑麽?

可也不是他的錯啊!誰知道這個哥哥是個什麽鬼東西!

是神棍,不是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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