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聽老婆的話,會贏 以後都看着你,都聽……

第47章 聽老婆的話,會贏 以後都看着你,都聽……

祝卿安的應對, 當然是提前布置好一切。

命師各有手段,想算的都能算,但不可能在一個時間, 算盡天下事,心力也撐不住, 會爆亡的,祝卿安起初并不知田予的到來, 只是跟随身邊氣機指引,做出足夠的應對和準備。

既然早早算到王昂是入局之人,自也早早就派了人保護他,悄無聲息融入他的生活, 知曉他做的一切, 所以不管他在林子裏說了什麽話, 是真是假,中州侯的人都心裏門清, 不會誤會。

放在他身上的保命手段, 明裏暗裏跟着的人也是,一個月間早已成習慣, 別人臨時查探查不出異常,便不以為是異常。

王昂今日會面對什麽事, 做出怎樣的選擇, 祝卿安不知道, 但他知道,王昂一定不會有生命危險。

為防意外,他還到了王昂日常辦公的官署房間。

這裏滿滿都是王昂平日慣用的東西,有他的氣,便能造他的象, 若那邊真的出了問題,他還可以用奇門遁甲,即刻可解。

就王昂那日常工作量,在這裏停駐的時間,他家都不如這個房間方便。

“還是有點可惜……”

祝卿安抱着小老虎,摸了把油光水滑的虎皮,現下只能一人一虎相伴,不能在現場看八卦了。

“嗷嗚——”

小老虎圓腦袋蹭了蹭他的下巴,輕盈一躍,跳了下去,滿臉嚴肅的巡視新地盤。

祝卿安:……

你倒不認生,到哪兒都忙活。

不過只是山林逃亡的話,其實也沒那麽好看,他比較喜歡當事人面對面吵架扯頭花的那種,争的有來有回,打架也有來有回才好玩。

認了認房間,轉了一圈,走出去,正好看到公孫文康和莊文斌正在查案,比對細節。

“石定早年是斥侯出身,能力卓絕,後來屢屢立功,做了陣前戰将,按理可以不用再去做斥侯,是他自己覺得當時情況過于複雜,主動請纓……”

“他的父親是個忠将,死在戰場,他由老侯爺收養教導長大,取名定,是定城的定,寓意守護定城……”

“他武藝出衆,極擅體察人心,辦事精準利落,當初的中州軍,人人都喜歡他……和侯爺感情一直不錯,少時為伴,從未有隙,認識謝槃寬和吳宿是在九年前,和侯爺一起認識的,一見如故……”

……

山林外,蕭無咎目光随王昂的動作移動,靜待契機。

追殺方的大老鼠還沒出現,得再等等。

“你不是都知道?”他看了一眼吳宿,“亂吃什麽醋?”

“我沒……”

吳宿閉了閉眼:“是我不對,回去就同他認錯。”

蕭無咎這才轉頭,重新盯着林子:“謝槃寬天之驕子,我和石定把他騙來,本就理虧,他性高潔,心傲氣,你我該當多包容……你往常做的就很不錯。”

吳宿安靜聽訓,久久,才又道:“石定……真的死了?這麽多年……我寧願他活着,哪怕他真的背叛。”

蕭無咎抿唇:“他那樣的人,怎麽可能背叛。”

是啊,怎麽可能背叛?

吳宿只是妄想人還活着,他怎會不知,這樣的希望渺茫,他亦了解石定,這個人怎麽可能會背叛,哪怕壓力如山崩,天塌地陷,他也會硬拼着一身骨頭撐着,絕不可能跪地求饒。

不僅他們篤定,莊文斌也覺得如此。

“每個人行為模式都是有邏輯的,有果必有因,他背叛,動機是什麽?是喜歡夷狄環境,還是慕權錢利?”

明顯都不可能,夷狄人殺了他父親,權錢利,在中州他都能實現,還有背靠背的朋友,若說是情……

“你看這裏,他寥寥幾封私信裏,倒是有一次,提起過一個小姑娘,說她機靈調皮,有點不聽話,很讓人擔心,可他之後行為動線并沒有改變,從始至終,他的心念一直在中州,在定城,在他心裏孰重孰輕,非常明顯……”

“可能有人會覺得這樣的男人蠢,或嘲諷或敬佩,但有些事在他這裏,就是行為準則,不可逾越的底線,怎麽可能突然就變的面目全非?”

“……我不信。”

祝卿安抱着小老虎,坐看他們理出的證據鏈。

九年前定城危機,的确是因為出現了叛徒,有背叛者放了假消息過來,致使城陷,蕭無咎等人也都陷于險地,支撐的非常非常難,城內城外皆士氣低迷,當是時,突然有了城門上那封信,主動承認自己放的消息,署名石定,蕭季綸立刻以此為契機,砸石定罪名,讓萬人唾罵,激起己方士氣……

之後,石定這個人就消失了,再也沒傳過消息回來,是生是死沒人知道,半個多月後,是另一個斥侯署名信件回了定城,帶來了新的準确的消息,中州才得以艱難過了這個劫難。

這封信上染着血,斥侯本人也并沒能再回來,顯然已經犧牲。

時至今日,石定仍然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留下的只有罵名,可蕭無咎等人一直不信,一直在尋找,奈何石定此人極為聰明,當年重新為中州做斥侯,為了大家安全,斬斷了所有聯系,寥寥幾封私信也是很久後才傳回,他去了什麽地方,無人知曉。

有人說他早就歸了夷狄,可夷狄并沒有他這號人,有人說他死了,可屍身何處,墳茔何處,無從尋找。

人,他們現在是找不見,但若想知道當年那封背叛信的事,按照當時線索往下捋就是,蕭季綸當初想激起士氣,利用了此事,事後也有收尾處理,但只要他自己願意幫忙,放開口子給出線索方向,有些事就不難。

“這是……”祝卿安有點眼熟。

公孫文康捋着胡子:“主公的懷疑名單,剛好抓到了,确與當年的事有關。”

祝卿安認得這個八字,蕭無咎讓他看過,看來糖鋪子外面那流氓老頭還真有用。

“可招了?”

“招了,”公孫文康有些心痛,“和蕭季綸給的線索結合,查到一個主公很信任的副将,位置就在翟謝吳白幾位将軍之下。”

祝卿安:“那有點麻煩啊……”

也不知蕭無咎現在聽到消息沒有,有沒有很傷心。

公孫文康:“翟趕緊親自去抓人了,希望不要有意外。”

莊文斌眸底燃着火:“……石定此人,有自己的信仰和底線,看其行為軌跡,絕不可能是叛徒,他不是逃兵,他是勇者。”

“吼!”

小老虎突然對着後面房間叫。

公孫文康:“這是怎麽了?突然炸毛……”

祝卿安卻已飛快離座,提起袍角直沖王昂平時辦公的房間,小老虎一蹬腿追上。

房間門砰一聲關上,祝卿安平視四周,迅速起陣,滅象,布陣,換局……若看不清這是怎樣的象,只知有險,不知怎麽避,便給他造一個險象,再解決!

象只有一次,出現過,便不會再有,除非又有新的氣機!

……

“咦?果真有點本事……”

田予盤膝而坐,展袖掃下桌上物件:“祝卿安人在何處,可查到了?”

下首侍者低眉行禮:“回先生,他在官署,和公孫文康等人在一處,裏外皆有重兵把守,咱們的人進不去,也看不到。”

“無妨。”

田予取出自己的八卦盤,龜殼,慣用的小物件,眸底精光顯現:“便讓我試試他的真本事!”

關芨知道繼續在山林中無益,自己幫不了忙,一路飛奔回城,緊繃着心弦,盡管有些尴尬,還是堅定敲響王昂家門,見到了他的母親:“抱歉,冒昧打擾了,我名關芨……”

王昂娘立刻拉住了她的手:“我知道,我聽我兒提過你……”

她圓圓臉,盤着發髻,笑起來很是慈愛,因為開門看到人很是驚喜,話不假思索就說了出來,說到一半才絕不妥,放開關芨的手,有點不好意思:“我好奇麽,悄悄看過你一眼,沒敢打擾。”

關芨:“您……看到過我?”

王昂娘連連擺手:“非是相看,你莫誤會,我從未跟任何人提過,我家小子也不會,他雖脾氣犟,說話辦事總是不會出差錯的,若不是我故意詐他,他連你的名字都不會說出來……這兒女婚事,講究的是緣分,他不多言,我便也沒想幫忙,男孩子求心上人,怎能不吃點苦頭? ”

“若來日你應了他,是他的福氣,我自為你們操持,盡我所能,想多熱鬧就多熱鬧,若你不應他,是你們緣淺,我也不好給你添麻煩,女子名聲多重要……诶瞧我,就顧着說話了,看你這樣子,肯定餓了吧?渴不渴?我這剛好有甜湯,你先喝一口,我這就去給你做飯!”

關芨哪願麻煩她:“不,不用,您不用管我,我來……是想請您幫忙,勸勸王……公子,叫他莫要為我做傻事……”

“你這話說的,什麽叫為你做傻事?”王昂娘并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麽,但不妨礙她有自己的道理,“他一個男人,不為心上人做點事,讀那麽多書,掙那麽多前程有什麽用?你呀,也別小看他,他雖吃的不多,不肯長肉,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腦子倒還算好使,看起來天天被一堆公務壓着,實則都能處理好,他敢為你去做什麽事,就一定想好了應對,不會有差錯……再說這是定城,侯爺還在呢,出不了事!”

“可是……”

“沒什麽可是,”王昂娘一把把關芨拉進門,“再說了,我不管你誰管你?他們男人掙他們的前程去,我能叫你餓着肚子走?”

關芨還是要走,小力氣掙着對方的手:“若您覺得不方便,我便不打擾了……”

王昂娘根本不放,拍了拍關芨的肩:“好孩子,真的別怕。你是不是覺得若今日出了意外,他沒了,你虧欠我?”

關芨瞬間沉默,眼角再次發紅。

“實不相瞞,我教我兒頂天立地,肩擔日月,他若為正義而死,為中州而去,我為他收屍,替他送葬,我臉上有光!他若欺上瞞下,陽奉陰違,不拿百姓的命當命,便是不孝,敢舔着臉回來,我親自打斷他的腿!”

王昂娘看着關芨,目光柔切:“我不知你說的是什麽事,他現在遇到了怎樣的狀況,但不管遇到了什麽,我這老胳膊老腿的,肯定幫不上,你指着他聽我的話,他肯定不會聽,我也不會如你所想那般勸,我們母子倆啊,都軸,心裏有主意呢!我呢,不信什麽來世報應,我信現世報,我們堂堂正正做人,光明磊落做事,福氣虧不了我們的,真要出事,運氣不好,那就是上天安排的了,定是仙人覺得他太好,接他上天去做了仙童。”

老人家一臉通透:“每個人的決定,要做的事,都是自己意願,成或不成,是本事,是運氣,我們活着的人,心裏可不能有愧疚,知不知道?”

關芨非常震驚聽到這樣的話。

王昂娘便笑:“你不欠我分毫,若我真倒黴,無子送終,也與你無關,你且自行前路,将我們母子都忘了,日後安安心心過自己的日子,想嫁人了,便尋個好男人嫁了,善待以後人生中遇到的好心人,讓她們也虧欠虧欠你……人啊,不就是這麽我虧欠你,你虧欠我,層層人情功德耗着積着,慢慢過完一輩子?聽說你很擅長做生意,怎麽這個都不懂?”

關芨沉默。

她哪裏是不懂,是……沒想用在這裏。

她真的很想走,但也真的走不了,只能由着老人家安排,吃了頓她做的飯,更了衣,洗了把臉,狀态好了,再提出離開,王昂娘沒攔。

“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事,我呢,也有自己的安排,稍後還得去定養堂看孩子們呢,你不必擔心我,嗯?”

“是。”

關芨斂裙束手,鄭重朝老人家行了個禮。

說來奇怪,她帶着一顆漂泊的心來定城,看似日日沉靜,實則時時心緒焦躁不寧,就是在這個小院子裏,在老人家跟前,做了回被照顧的小孩,分明外面形勢應該讓她不安,她最該心緒起伏,卻莫名的,她感受到了長久以來從未有過的安靜。

心靜,神靜,思緒也跟着明朗了。

她的确不該焦慮着急,前方有難險,面對就是了!無有他人幫忙,不是還有她自己!

誰說她在那裏無用,她怎會無用,她怎麽可以被男人再騙一次!石定是,王昂也是,定城的男人都好可惡,這麽會騙姑娘!

關芨再次往城門沖去。

她願為餌,這話不僅是對王昂說的,昨日和謝槃寬,她也是這麽說的,她想為石定做最後一件事,願以身為誘,釣出背後之人,她不知道到底誰是仇人,謝槃寬透露的也不多,但今天路程安排,她還是知道的!

沒人知道,暗無聲息處到底發生了什麽,有什麽東西在暗流湧動,有什麽氣機在對撞,這一天,所有人都在為守護王昂而動。

王昂以己身換了關芨平安,又以智脫困,未讓那些藏頭露尾的人得手,出山林後即刻往城門的方向跑,身邊險象環生,短短時間,似乎要歷經別人一輩子發生的所有意外。

比如好好的走路,腳下要滑到石子,摔向一邊尖尖木刺;比如突然天降異物,不砸別人,就砸他;比如別人好好的,看到他,手裏刀,盤子,木棍,鐵鍬就會脫手,沖他而來;比如馬蜂群毒蜘蛛長蜈蚣,不知為何突然被他吸引,一窩一窩來襲;比如他要躲這一個兇險,就會遇到另一個兇險,意外連環,排着隊來……

他身後還有人追襲,不停舉箭要射殺。

當然,他身邊也有人護着,幫他擋刀,幫他解難,然而箭太多,根本不夠……

入了城,他的好人緣就更多了。

定城百姓都認得他,他調解過吵架的大嬸大娘們,會一邊尖叫提醒一邊幫他,他指點過幫過的漢子們,會一邊喊人一邊幫;他歸攏照顧過的商販流民,看到了都會幫他。

連路過舔着糖的小孩,都會大聲告訴他哪有馬蜂窩哪有小野狗哪家的貓有點兇,叫他繞着走。

王昂一一謝過。

他已經笑不出來,身體太累,他今日感覺有些玄妙,好像倒黴到了頭,什麽難都會遇到,也幸運到了頭,什麽難都莫名其妙解了,可他不敢松懈,緊緊繃着心弦,不知這個過程什麽時候能結束,結束的那一瞬間自己到底是倒黴的,還是幸運的?會不會死?

他沒有害怕,只希望……

中州侯能給力,這次一定要抓到真正的叛徒!

真正的叛徒顯然十分狡猾,藏了這麽多年,怎麽甘心這般莫名其妙被揪出來,也是各種故布疑陣,一邊想處理關芨和王昂,一邊隐藏自己。

蕭無咎和謝槃寬已經分開兩個方向,分別去抓找,吳宿分別支應,但他本人,總是會放謝槃寬近一些。

謝槃寬氣的罵人:“——給我凝心定神!好好想想往常你是怎麽做的!再敢給我拉胯,你就改名吳狗,日後再也別進侯府了!”

吳宿:……

他什麽時候關心則亂過?怎麽可以不相信謝槃寬能力,怎麽可以為了一個荷包,深陷至此?

說來慚愧,比起陣前拼殺,智計百出,行險處險,他最擅長的,是穩住中軍,合理調配資源,他對隊友哪方面最強,眼下最缺什麽,非常敏銳,各種調動得心應手,他該相信同袍,更該相信自己。

他也不應輕視每一場戰鬥。

他退開了。

謝槃寬松了一口氣。

他和吳宿的相處模式……不應該是這樣。

城中街道,關芨與王昂猝不及防相逢。

王昂瞬間怔住,眸底滿是佳人倩影,舍不得移開。

“愣着做什麽!往左,不許進那條巷子!”關芨大喊。

王昂下意識跟着做了。

關芨這一個多月來,對定城各大街小巷早已熟悉,與王昂行官路的那種熟悉不一樣,她更知道的,是哪裏可以制造麻煩……用麻煩,來解決王昂現在遭遇的麻煩。

總能阻一阻,比只會跑強多了。

“往東邊第二條岔道走!”

“這次拐右!”

王昂真就放開心神,什麽都不想了,就依着關芨的話,讓左拐就左拐,讓右走就就走,乖順謙雅,一如往日的有匪君子,如圭如璧。

他還有了時間,看同他一起跑的姑娘。

姑娘面色酡紅,鬓有微汗,精氣神十足,連罵他的樣子也那般可愛:“看我做什麽!看路!”

當然要看你。

以後都看着你,都聽你的,好不好?

官署房間裏,祝卿安眸底光影明滅,一次次起局,一次次滅象,他的手指已經有些顫抖,但尚能堅持。

想來對方肯定不太行了……但他還能撐!

火生風起,風自火出,風火家人卦,能成!

王昂你記住——

聽你老婆的話,聽你老媽的話,你會贏!

是神棍,不是軍師

···
下一章 上一章
上一章下一章

第47章 聽老婆的話,會贏 以後都看着你,都聽……

42%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