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的瓜子。我見它歪着腦袋利落剔除瓜殼吞下瓜仁,吃完瓜子後,它用豆黑圓眼盯我,一臉精明相。

這時,聽回廊那頭徒然喧鬧,晴晴和倆位年紀與她相仿的女孩,腳步輕快地朝大門迎去,我聽晴晴興奮且驕傲的聲音:“你們快看,那就是我們家少爺!帥吧!”

少爺……是律先生的兒子律照川?爸爸告訴過我,律先生惟有一子,名照川,大學三年級做了交換生去了國外,此後很少回國內。

我到底是應同她們一樣,前去迎接呢,還乖乖待着不亂動?我正想着,見一黑一白兩位高個青年悄然出現在長廊末端。他們快步拾階而上,繞過回廊朝這邊而來。我下意識躲在鹦鹉架後——雖然它毫無遮蔽效果——透過鹦鹉落架賊眉鼠眼瞄來人。

“少爺,寧少爺,你們回來啦!”晴晴的聲音甜蜜蜜的。

“嗯。”簡短而低沉應答。

“晴晴,好久不見,越來越漂亮啦!”相對黑衣青年的簡潔,白衣青年則親和許多。

“呀,寧少爺真愛開玩笑……”晴晴嬌嗔着,害羞托臉。

哦,穿黑色襯衣的是律照川。

我不由地多看了他幾眼。

或許是因為家裏突然多了張陌生面孔,他注意到站在檐下的我,眉頭随之蹙緊,他有雙狹長銳目,目光裏似浸着冬的寒冷。他飛快掃了我一眼,快步往內堂而去。

也不知怎麽的,他這一眼,竟讓胸腔發悶,有一絲奇怪的不适之感。

我預感向來很準,這不适,似乎預示着,某種意味不明的、不好……

【003】開始就這麽難

如一陣風刮過,他們利落帶走喧鬧,靜谧重新垂落四圍。若不是風中停留一段薄薄的香味,我定以為是夢。我心裏隐隐約約覺得,這幕似曾相識,卻又無從考證。

如夢似幻,令人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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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肥鹦鹉輕啄我的手心,我才回過神。

就剛才那一小會兒,手中托着的幾顆瓜子又被它剔剝完畢。它見喚醒我,扭頭瞅盛着瓜子的食盒,那意思似乎是“再來”!于是我又從罐子裏挑出幾粒瓜子,依前樣托在手心喂它。待手心最後一粒瓜子被吞下,那雙精亮的黑豆子再次盯準我。

我驚詫它的精明:“還要?不行吧……”

若我有透視眼,或許可以看到眼前這只肥肥的鳥軀裏裝有一縷人類的靈魂……

我将雙手指尖交觸做三角塔狀,雙手食指與拇指相扣成圈,兩圈交疊成“眼”,再透過這只“眼”看它。

嗯,我沒有透視眼,我什麽也看不到。

我松了手暗笑自己傻,再次捏取瓜子。

“你是誰?”突然,身後傳來一句問話。我因聲而猛回頭,正面迎上一雙冷冷審視我的飛揚銳目。

律家少爺竟站在我身後,他剛才明明……

我連忙擺正姿勢——雙手自然垂握,颔首:“我是牧雪州。”

“牧雪州?”他喃喃重複,眉峰瞬間緊擰,“你是鯉城人,牧如笙的女兒?”

“是。”

得知我是誰,他似乎很失望,他喃喃了句:“我真是……”

他審視了我幾遍,目光比之前還冷上幾分,最後,他蹙眉訓誡:“誰準你喂教授的。”

我被這方斥責震住,微頓後恍然他所說的“教授”應是這只鹦鹉的名字。

啊,不能喂嗎?

“對不起。”我道歉,同時因忍不住喉嚨發癢,扶着臉上的口罩咳了幾聲。

他冷笑:“就憑你,也配拿律家的東西?你最好思量一下脖子夠不夠硬,扛不扛得住!”

我垂頭,見自己手心還捏着幾粒白瓜子,我默默的把白瓜子放回食盒,說:“我還回去了。

他:“……”

他眯着眼,又看了我一遍,終于抛下一聲冷哼走了。

我收拾好食盒也準備走,又覺得後腦勺一片熱辣,回頭,果然,身後又站着一位好奇寶寶,是随律照川來的那位白衣青年,晴晴似稱他為“寧少爺”。我見他睜着一雙圓眼,躲在一盆春羽後偷偷觀察我,因為我突然回頭,他吓了一跳,他慌張垂頭,假裝欣賞自己面前那盆郁郁的綠植。

我當然知道自己這一“回眸”有多吓人。

“您有問題想問我?”我直接開腔。

他一怔,慢慢走出春羽的遮蔽,走到我面前:“為什麽這麽問?”

“我很吓人吧,你明明很害怕,卻不走。”

聞言,他燦然:“我沒有害怕,剛剛,我還以為見着很久沒見的老朋友……不好意思,是我弄錯了。”這話不像編撰,說完,他臉上便浮現出回憶的神色。

我比了一下自己的大腫臉:“希望沒有破壞你的回憶。”

他聞言開懷大笑,向我伸出了手:“我是蘇惟寧。”

我稍有猶豫,最後還是接住他的:“牧雪州。”

我們剛剛介紹完彼此,高秘書來了,她先向蘇惟寧問好,又熱情地請他到客廳坐。原來,高秘書也有和煦如春的時候。蘇惟寧笑着回答:“好啦高姨,我又不是外人,您不用招呼我,我去律照川屋裏等他。”

待蘇惟寧徹底走遠,高秘書立刻切回通常模式:“律先生叫你。”

“哦。”我答應着擡腿預行,高秘書張手将我攔住,她皺眉:“你就穿成這樣去見先生?”

我穿的是從家中帶來的舊衣。剛洗過的麻質連衣裙,柔軟又透氣,正合适夏日。我很喜歡,在鯉城也經常穿它。

我:“衣服怎麽了?”

高秘書似在隐忍:“衣櫥有新衣。”

我疑惑:“……那些不是我的衣服呀。”

“那就是你的衣服!”高秘書聲音頓時冷了幾個度:“你是想用這種不合作的态度告訴律先生,我們照顧不周嗎?”

“……”

“如果雪州小姐對我們不滿,大可直接說出來,不必搞這種彎彎繞繞來告狀!”高秘書咄咄逼人,怔忡間,我已經倒退了好幾步。

“我知道了。”我說。

新卧房的衣櫥裏滿滿當當,挂得都是當季的新衣,随手抽一件,不是點綴水鑽就是搭配暗珠,每件都極盡奢華。不敢讓律先生久候,我利落摘下口罩和項鏈放入抽屜,從衣櫃裏迅速挑了最簡單的一件白裙換上。即便是最簡單的一件,裙角也有一圈精致的繡花,光是工藝就宣告其價格不菲。

此番還是高秘書在前頭引路,拐過幾道廊,我便抵達律總的書房。尚未完全靠近,就聽着書房內有争吵聲,兩個不愉快的聲音正來往對撞。

“太可笑了,我看起來是垃圾收納袋嗎,零七碎八的東西都要裝?父親的風流債,憑什麽讓我來收拾!”

律先生:“放肆,誰縱容你在這兒無法無天的!”

律先生的聲音,和昨日完全不同……

父子倆在吵架?!

如此劍拔弩張的時刻,沖入戰場合适嗎?我正猶豫揣想,高秘書已一把扯開移門——欸!這麽直接?!——高秘書用冰冷的報告:“律先生,雪州小姐來了。”

裏頭稍稍靜了會兒,才聽見律先生強壓氣息的聲音:“請進。”得了律先生的允許,我戰兢邁入書房。見律先生端坐在茶座前,而他的獨子律照川則插着手迎窗站着。

果然,律先生也被我的臉吓到,我趕忙解釋:“律伯伯不用擔心,我這是老毛病,我已經吃過藥了。”聽完我的解釋,律先生松了一口氣。

他向律照川介紹我:“律照川,這是牧叔叔的女兒牧雪州,以後,她就是律家的一份子了,你得叫‘姐姐’。”

律先生對自己唯一的兒子是直呼其名。

我從善如流:“弟弟,你好。”

“弟弟?”律照川用奇怪的聲調重複我說的話,像是聽着了大笑話,狂笑不止,他擡指輕按眼角,“想當我姐,她可不配。”

他的乖戾無禮再次點燃律先生的怒火:“律照川,你這是什麽态度!”

“就是這種态度。”

“你……”律先生氣結,他扶着胸口皺着眉頭,似乎很痛苦。

我急聲:“律伯伯,剛剛,我們在大堂見過,也打過招呼了。”

律先生深呼吸,調節好氣息後,他客氣道:“你剛來京,還沒逛過吧,讓他陪你四處走走。”

讓他陪?我怎敢!

我連連擺手:“沒關系的,我沒關系的。”

律照川冷眸一橫,冰寒氣浪襲來,我似乎預感到了什麽,輕輕後退了兩步……

我的預感總是這樣準,但是,預感無法讓我及時“趨吉避兇”。

在我笑着擺手客氣時,律照川突然大踏步向我而來,他來勢洶洶,我霎時驚愣當場。我尚未厘清他要做什麽,他的右手已準确扣住我的左腕,猛地往他的方向一拉,我重心不穩,自然跌他懷中,他的手順勢滑到我後背按住,右手則掰起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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