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這是律先生送給雪州小姐的工作禮物。”
我恭敬捧過,好沉!
原來,律先生送給我不是皮包,而是皮包裏裝着的筆記本電腦。之前,律先生與我通話了,他還向我道歉,說不能回來為我慶祝,又鼓勵我要好好工作。
我緊緊抱緊電腦。
高秘書又遞了個盒子給我。我疑惑打開,裏頭是支鋼筆。“這是我送的。”高秘書補充。
我又詫異又感動:“高秘書……”
“不要用撒嬌的語氣喊我。”
高秘書的聲音依然毫無波瀾,如今分明柔和了許多。
我的心被填滿感動,開心又幸福地去上班。
超出我意料的是,我的首份任務竟不是畫畫,而是去靈樰山拍攝植物素材。
靈樰山是附近的小山,由于地理位置佳,氣候獨特,栖息并孕育了許多珍貴的植物,是極為難得的植物保種中心。四季,喜好植物的人們會聚集一起,進山采風。本來,報名“初秋采風活動”的人是張濟帆,偏偏,他今天要和花藝師許塵談合作。
采風很想去,許塵很難約。
張濟帆在兩廂比較反複糾結後,終于決定自己留下來談合作,并且,極具創意的,他讓我去拍植物!
“我?”
張濟帆指點:“很簡單的,你就跟緊隊長,隊長拍什麽你就拍什麽,準沒錯!”
就這樣,張濟帆任重道遠式地拍着我的肩膀,将我送上了采風團隊的大巴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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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車植物愛好者哼着歌向靈樰山進發。我聽着熱切的歌聲,打開一點車窗,山風夾裹綠樹的清香,鑽入車裏。我感到了一陣惬意。我閉上眼,想稍睡一會兒,就在這時,車子突然抖如篩子,上下跳躍,車頭失速前沖。一行人頓時驚聲尖叫,司機猛打着方向盤,車子沖出正道,殺進林間,在跌跌撞撞好幾下後,車子猶如深夜醉酒的大漢,頓然傾倒……
在世界徹底傾倒前,我眼中沖入一片白光!似有只手探入我的胸膛,抓緊了我的心髒……
我獨自在在山上奮力攀爬着,聽到水聲如雷聲轟隆,聽到依稀求救聲。我跑上前,發現一條寬闊的溪流,水流湍急,有人在水中掙紮呼命。我四下看,見岸邊有棵大樹,樹旁有藤,我從樹上拔下藤蔓丢入河中……
“抓住藤!”
我的尖叫沖破夢境,在現實裏叫了出來。
周圍沒有水,此刻,我正躺在草地上。
我想起來了,我們車出事故了。不幸中的大幸,車沒有徹底傾覆,車子沖上一坡道,借着坡道的勁,車子緩緩停了下來。
隊長招呼我們下車。
我剛踏上草地,就身子一軟,歪靠一旁睡着了……
耳朵最先蘇醒,我聽到無數哭泣與呻吟。緊跟耳朵後蘇醒的是雙眼,我看見隊長正拿着棉簽為我消毒,貼紗布止血……
待神志完全清醒,看清事态。我慶幸張濟帆加入的是一個經驗十足的團隊,在隊長的指導下,求救與救援同時進行。謝天謝地,無人受重傷。由于全隊只有隊長一人能夠處理傷者,我便主動提出協助清點人數,确定沒人落下。
“可是,你也受傷了。”
“我只是擦破前額。其他地方都好好的。”甩動胳膊,踢了踢腿。我不好意思說自己已經睡過一輪了。
隊員情緒都很糟糕。是啊,一群人高高興興的出門,莫名其妙就在事故邊緣游蕩了一回,還被抛在這荒郊野嶺,與出門時的心境完全兩級。有幾個年紀小的隊員,一下車就張口哇哇大哭。悲傷是種傳染病,不一會兒,啜泣聲竟連成一片。
幸有經驗老道的隊長在,在他老人家的堅實領導下,大家很快平複心情,開始有序組隊領取任務——或留下照顧傷員;或進林子撿柴火。
雖剛入秋,山裏天黑得快,氣溫也比市裏低,我們需要盡快生起火取暖,而且,火光可給救援隊信號。
遵從隊長的指示,天黑下來時,我們生起了篝火,大家圍在暖源邊,靜靜等待救援。
大家都拿電話報平安,我從旁看着,有點羨慕。隊長走到我身邊,将他的手機遞給我:“你還沒有報過平安吧。”。
我接過隊長的手機,心下一片茫然。
我能打給誰?
想了想,我摁下了律家的座機號碼。我聽到重複的“嘟、嘟、嘟……”聲,沒人接。雖然明知道是這個結果,我依然有點失落。歸還了手機,我重新在火堆前坐下,好冷,我環抱雙膝,裹緊身上的衣服,困意一波波襲來……
迷迷糊糊的,我睡着了。突然聽到有人興奮高喊:“看,車,有車來了!”我頓時一個激靈,徹底清醒。我跟着人們站起,迎前,踮起腳尖探望。果然,見兩束明亮的車燈,劃破暗夜,直朝我們而來。
車子遽然停住,人群不約而同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因耀眼而朦胧光暈中。有人推門下車,朝我們走來。他似乎在尋找着什麽人,完全不顧別人的詢問,自顧自地找着。
我看着,突然發現,那人有點眼熟。
像,律照川……
怎麽可能呢,他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我擡手揉眼,再看,那人已撥畢人群,筆直站在我面前了。一臉一絲不茍的冷酷臉,此刻看起來,卻親切得令人想流淚。
我心潮澎湃:“律照川……你怎麽來了?”
“你算什麽東西,居然将我弄得如此狼狽。”
沒有安慰,他脫口而出的是一聲質問。
我:“……”
我愣神的當口,他張開雙臂,一把将我抱住了……
【020】轉變
他張手将我擁在懷中,我因巨大震驚而化為僵木,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的懷抱為我抵住了冰冷的山風,溫暖的身體的香氣與劇烈洶湧的心髒搏動聲将我包裹其中。一時間,我竟不敢确定眼前人是我認識的人:“律照川?你真的是律照川嗎?不會是仿冒品吧……”
他撐開手臂,擰着眉,像檢查物品一樣将我翻着個檢查,怒道:“你還敢受傷!都傷到哪兒了?”
我癡愣地凝視他。
從事故發生到現在,我很鎮定,來回奔跑送藥。隊長讓我休息一會兒,我拒絕了。我一點都不覺得累。然而,此時此刻,那些被我藏匿在心底深處的恐慌與委屈瞬間洶湧而出,撞擊着我的眼眶,企圖尋找出路。
我突然發現,原來我是害怕的。
因為救援隊的抵達,這荒野頓時點起無數瓦數極高的探燈,照得這片山野亮如白晝。在這片人工白晝裏,隊員們也徹底抛卻憂煩,愈加積極自救、互救,先移動傷勢較重的,輕傷者稍後。在專業人員的指導下,隊員們有序登車離去,最後,剩下寥寥幾人。
救援迅速進入尾聲,燈源收走後,四野恢複原本夜色。我仰頭,見一輪巨大的明月懸在空中。它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來得大而明亮。
如同一輪巨大夢。
我比“眼”觀月。屏蔽四圍後,月光似乎更顯清朗。之前太過忙碌,沒有注意到,今夜月色如此美。
“你這個手勢是什麽意思?”身旁響起律照川的聲音。
“不知道。”我老實回答,“也許有意涵,只是它随着我的記憶消失了。”
我收回視線看身旁的人,他也微昂着頭,定定看向天空。
月光下,他筆直賞月的姿态像副畫。
“律少爺,你怎麽會來的?”我終于找到時機問出缭繞在心中久久不散的問題。
律照川正色看我,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沖我丢來一樣東西,我身手敏捷地将迎面而來的物品接在懷中。
我垂頭看,是個巴掌大小的白色厚紙盒。我搖了搖,份量還不輕。
“這是什麽?”我疑惑。
“你早上怎麽那麽早就出門……”他先是诘問的語氣,突然頓住,冷淡道,“給你的,入職禮物。”
“欸?”
我打開盒子,竟是手機。我小心将它從紙盒裏摳出,剛握入手中,它就大叫着跳了起來。我手忙腳亂地劃開劃開接聽鍵,舉到耳邊。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好好存着。從今往後,你必須二十四小時開機。”
電話裏的人聲與現實裏的人聲完美融合,連命令的口吻都準确抵達。
律照川在我對面面無表情的說。
我:“……謝謝。”
“以後不準發生今天類似的情況!”他繼續教育我。
“……好吧。”
這時,隊長在遠處喊我們:“律先生、雪州,我們也可以走了。”
“哦!來啦!”
我答應着正要向隊長跑去,律照川一把将我拽住:“你想去哪兒?你坐我的車!”
車燈打出的燈柱不斷沖破并消融于濃濃夜色。我坐在副駕,雙手不知要怎麽擺。過了很久,我才發現,自己一直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