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我闖入了他們的婚禮導致的……
我指着自己,支吾難言:“我,我……”
“不是。不關姐姐的事。我們倆本來也不是情侶關系。姐姐有見過常年分隔兩地,一年只在清明見一次面的情侶嗎?”
見我回答不出,她繼續說:“以前,他把我當小孩,後來,他把我當責任……我先走了,他在等你。”
說完,路真羽轉身就走,留給我一個聚斂眼淚的背影。
早上的心慌此刻全化為百分的空洞……
我打了簽報提前下班。
人剛邁過律家大門。就聽到遠處飄來一個聲音:“牧雪州……”
我木然回頭,見律照川朝我走來。這人,最近幾乎都待在這邊的家裏。出于條件反射,我立刻朝反方向走。律照川追過來,将我之前給他的《和平協議》丢還給我。我接過。折好。塞入口袋走人。
“喂,你不打開看看嗎?我簽字了!”律照川與我并肩,他似乎對我的态度非常不滿意,訓誡我道,“要不是高秘書勸說,我怎麽可能簽你這份幼稚的協定……”
我沒回應他,繼續走人。
律照川突然扯住我的手腕:“牧雪州,你出什麽事了?”
我頓時渾身燥熱不安,我急聲:“我能有什麽事!我又沒有記憶,我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律照川皺眉,他擡指在我臉上一刮,然後亮給我看。
“那這是什麽?”
他指尖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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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抹臉。
竟然是濕的。
他嘆息,一臉無奈:“你還是去見路真羽了啊。”
他道行太高,我在他面前毫無隐藏。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算是徹底信了。即便我威脅恐吓你,你一邊和我冷戰,一邊趕去見她。結果,你跑去見了,又要回來哭給我看。”
我驚詫看眼前人。我本以為律照川一定會指着我的鼻子、正義淩然地叱責我的。結果,我看到的是疲乏與無奈,他雙瞳裏深深淺淺全是憐憫。
他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他問:“怎麽回事……”
“路真羽告訴我,她和許塵分開了。”
他聞言一怔。
果然。
“律照川,你說,我以後是不是會得報應?”胸腔內壓着一股氣,悲郁難抒。
律照川冷漠嗤笑:“別傻了,你做了什麽了?放火了還是殺人了?即便這世上真有地獄,也輪不到你下!”
【032】剝洋蔥
我下定決心并鼓足勇氣,翻開了那本日記——
一則:
3月5日
今天又試着做榴蓮千層。終于成功了!
之前試驗了好幾次都失敗了,不是面皮太硬就是榴蓮放多了。
不過,這次,面粉和榴蓮的比例正好。
小羽很喜歡。
許塵也喜歡。
又一則:
4月3日
沒想到,我和許塵也會有吵架的一天。
他說:“你堅強、勇敢、獨立。所以,你不需要別人照顧,你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活得很好。”
我堅強勇敢獨立。
所以,留不住他。
還有一則:
4月16日:
那個人又來要錢了。顯然,他把我們當做無限次的提款機了。
可是,那筆錢是我和小羽的學費,我絕不會讓他把錢拿走的。
我浏覽了幾頁,便閱讀不下去了。我合上日記本,拍撫前胸,努力調節呼吸。“這真的是我寫的嗎?”我不由地疑惑出聲。
“她”到底是什麽人?她寫的每一篇都是這樣零散的短句,即便在自己的日記裏,“她”依然壓抑克制。全無細節,也鮮有感受,與其說是日記,更像是行程記錄。
我讀不懂。
可是,寫日志的“她”怎麽能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徹底忘記自己,并且需要借日記來對比證明現在呢。
張濟帆的秘書小葉,她似乎對我有着某種不可言狀的生理性厭惡。
她很聰明,行事麻利,做事也有條有理。在針對我這件事上,她的聰明才智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總能找出各種招數來對付我。
我實在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她。最後勉強将她的讨厭歸結為:屬相相沖。
此刻,她插着手,斜靠在旁邊的桌子邊緣,探究的目光來回審視我,怪腔怪調:“你和許塵,你們倆關系很不一般哦。”
我挑眉看了她一眼。
她平時就愛找我的茬,我也是睜一眼閉一只眼。沒想到今日竟扯上了許塵。
我下意識豎起了刺。
“我理解,多金、有顏、脾氣還好的男人是優質範本。完全符合以上條件的放眼全國都沒幾個,這麽耀眼的男人,女人不動心都難,但是,再動心也要懂得收斂自己。再好的男人只要是有主的,就不能搶,做人可是要講道德的。你說是不是?”
“請你有話直說。”
“拽起來了!大家說許塵是為了你才來我們花店客座的,就這麽傳幾句你就這麽拽,萬一,傳你是老板家的親戚,你豈不是要鼻孔朝天看人了!”
“您真是辛苦了,工作之餘還費心為我編撰故事,且如此細節豐富。”我為她鼓掌。
“你……”她未曾想我會反擊,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她漲紅着臉,氣急敗壞。
我繼續:“這裏是花店,不是花圃,收緊你的壺嘴,不要到處噴射農藥。你會可愛非常多。”
她冷笑:“呵,不愧是降落傘,脾氣就是大啊。”
我拍案而起:“你說誰是降落傘!”
我們這角,徹底淪為硝煙迷漫、血腥味濃厚的戰場。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絕不停歇。
“小葉,你幹什麽呢!”
一聲呵斥打斷我們。
我回頭,見張濟帆和許塵站在不遠處。
不知道他們聽去多少。
剛才還張牙舞爪,似要将我拆卸吞噬的小葉迅速軟化成泥,她腔調也變得很軟:“我沒幹嘛,我就小牧和聊聊天……”
“你跟我來!”張濟帆看上去非常生氣。
張濟帆和許塵道歉後,帶着小葉走了。
兩人走後,許塵留在了原地,我們面面相觑。“對不起。”我們倆異口同聲。又迅速陷入沉默。許塵沖我一颔首,然後轉身走人。
“咖啡……喝嗎?”我對着他的背影追上一句。
應我的邀約,我們坐進了花店旁的一家咖啡屋。
自從被告知,我是“路參商”,我便刻意避開和許塵有正面接觸。我以為我做得對。但我的刻意反而給他招來麻煩。在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眼裏,避開等于有鬼,客氣疏遠的程度代表茍且的深度,越尴尬就是越堕落。
在對話之前,我先向他深鞠躬:“對不起!之前亂闖你的婚禮,對不起!”
他愣了愣,擡手擺了擺。
“路真羽還好嗎?那天她似乎是誤會了什麽……”
那天之後,我和路真羽沒能聯系得上。她最後的樣子令我很介意。
“不用擔心。我會和她好好解釋的。”許塵迅速回答。
“你,”他沉吟着,捏着小勺在咖啡杯中緩慢旋轉着,我屏息等待。“……有想起什麽了嗎?”
我仰頭灌下半杯苦澀的黑咖啡,酸苦迅速占據我的口腔。我擠眉弄眼。頓時後悔不該盲目嘗試新款。“沒有。”我回答,又有好奇,“你知道我記不得過去的事了?”
許塵點點頭。
“律照川告訴我了。”他招手請服務員再來一份奶。服務員立即走向吧臺。
他終于又開口,“律照川和我說,你拒絕想起過去,讓我不要打攪你。”
“我在試着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真是奇怪,接受路真羽是我妹妹,似乎并無太大的困難。我幾乎沒有任何掙紮地,就接受了這件事。但,要接受自己是她姐姐,卻沒預想中的容易。
即便邏輯相合,又有血緣鑒定書證明。但我的心,還沒有完全答應。
“我承認,我确實是在避開你,但并非讨厭你的意思。我只是,一時間,還沒辦法完全适應——”
我竟在暗戀你的事。
他溫和一笑,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
此時,服務員已将奶送到,他接過奶杯,主動在我的杯子裏添入牛奶。我舉杯淺嘗,滑膩的牛奶讓咖啡變得順口,又不至于壓過咖啡的香氣。我驚奇他手法娴熟。
“你和律照川關系不錯。”這不是問句。
“我們是朋友。”
“你倆居然能成為朋友,也夠稀奇的。”
他和律照川一個溫和一個暴烈。
仿佛是背道而馳的兩列車,竟意外交彙了。
許塵微怔。
“律照川超難相處。陰晴不定、反複無常,完全琢磨不透他心裏是怎麽想的。”我解釋,并精心挑揀詞彙,“這人,簡直是個變态!”
許塵笑了笑:“你以前也這樣說。”
“意思是,律照川老都老了,一點點成長、一點點進步都沒有?”我忍不住規勸,“你快別和他交朋友了。”
許塵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