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縱情天空 送你一朵小紅花
第35章 縱情天空 送你一朵小紅花
燕鴻翔嫌棄剛才畫的小紅花不夠好。
他作勢要把先前的一朵塗掉：“再畫一朵。”
“行了行了。”
怎麽還畫上瘾了？
江鷺時有理由懷疑燕鴻翔在故意作弄自己。
他不再縱容, 毫不留情地将手收回。
下課後，江鷺時在第一時間沖進洗手間洗手, 用了三遍洗手液，還是留了一些印子。
殘破的小花帶着一身桀骜伫立于手背，盡職盡責地提醒着江鷺時曾經發生的一切。
但江鷺時顯然沒把它放在心上。
就像以前當空少時，一不小心就會被剛出爐的烤盤燙一個疤，那時的他也以為會留一輩子，其實只要時間夠久, 總有一天會悄然淡去。
下午的課和上午完全不同。
老師是一位年輕幹練的女士，名校畢業，有過兩年飛行經歷，後因為個人能力出衆轉入星耀航空品牌部。
她雖然不是專業教師, 但明顯比某些專業教師更為認真負責。
老師沒把時間浪費在自我介紹、點名之類的無關事項上，也沒有枯燥地羅列企業發展進程, 而是用一個個鮮活的人, 一個個生動的事串起了星耀航空砥砺奮進的三十年。
老師不只演講功底一流，展示用的PPT也精美絕倫到讓人大開眼界，動效、配樂無一不精, 絲毫不輸科技公司發布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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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 這确實是一個超強團隊幾經打磨後的工作成果。
但凡有各級領導莅臨公司視察，或是需要公司去省市部門、協會交流評優, 這套東西就會派上用場。
比這更大的場面, 老師都見識過多次, 今天來這裏上課, 不過是小試牛刀罷了。
課程結束，老師給幾位嘉賓布置了一個“小作業”。
“既然選擇入職星耀航空，就要熟悉星耀航空的企業文化。”
老師給每位嘉賓發了一張紙, 上面逐條記述了星耀航空的發展戰略、企業使命、核心價值、服務理念、星耀精神。
老師給大家半個小時的時間熟悉一下紙上的內容。
“半個小時後，一個一個過篩子。”
！！！
一聽要“過篩子”，衆人倒吸一口氣，齊鳴鷗也奓了毛。
他慌裏慌張地左看右看：“什麽什麽？在哪兒？哪兒有篩子？疼不疼？”
“噗哈哈……”
幾個人笑得不行，老師也一臉無奈。
江鷺時告訴他：“‘過篩子’是個比喻，就是一個一個挨着背一遍。”
“哦……”齊鳴鷗松了一口氣。
他還以為“過篩子”是什麽稀奇古怪的刑具，原來不是上刑，只是讓背誦……
等一下！
背誦？
齊鳴鷗終于反應過來自己要面臨什麽，那是比刑具更可怕的酷刑！
“嗚嗚嗚，要瘋了要瘋了！”齊鳴鷗愁眉苦臉道，“怎麽又要背？”
辜白鴿打趣道：“你不是歌手嗎？唱歌不是要背歌詞？就當背歌詞好了。”
那怎麽能一樣？
齊鳴鷗痛苦道：“誰說歌手都會背歌詞？那麽多歌，我哪裏記得住，還不是要看提詞器，提詞器壞了就現編，編不出來就把麥克風交給觀衆……”
“喂……”江鷺時想攔時已經來不及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被齊鳴鷗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現在抱怨也沒用了，江鷺時勸他抓緊時間：“能背多少背多少。”
說的也是。
齊鳴鷗決定沖一把。
他拿起資料，把星耀航空的“發展戰略”認認真真讀了一遍。
“用優質的服務打造品牌，用創新的精神鍛造工作，用認真的态度鑄造精品。”
讀完後把紙翻過去。
好了，現在開始複述：“用……”
啊啊啊啊！
為什麽腦子裏一片空白。
齊鳴鷗有點懊喪，但很快又振作起來。
沒關系，可能是讀得不夠多。
他又把星耀航空發展戰略讀了十遍，這次肯定沒問題。
齊鳴鷗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把紙翻過去：“用……”
嗚嗚嗚……
齊鳴鷗放棄了。
背不會，根本背不會。
江鷺時勸他先背簡單的：“比如這個‘六勤’，看一遍就能記住。”
“真的嗎？”
齊鳴鷗快速浏覽一遍，很容易便在服務理念裏找到“六勤”。
所謂的六勤即“眼勤、耳勤、嘴勤、手勤、腿勤、腦勤”。
江鷺時說得沒錯，齊鳴鷗一下看出背誦技巧。
這不都是人身上的器官嗎？
背的時候只要想一遍自己身上有什麽，很容易就能背出來。
為了檢驗背誦成果，齊鳴鷗把紙翻過去，掰着手指數了一遍：“眼勤、耳勤、嘴勤、手勤、腿勤。”
咦？怎麽只有五個？不是“六勤”嗎？
齊鳴鷗又數了一遍：“眼勤、耳勤、嘴勤、手勤、腿勤。”
還是五個。
齊鳴鷗想不出“第六勤”，只好把紙翻回來，看看自己漏了哪個。
哦，漏了“腦勤”。
啊啊啊啊！
他是不是沒有腦子啊！不然怎麽會忘了“腦勤”。
沒有腦子的齊鳴鷗決定躺平。
最簡單的都背不會，其他的怎麽可能背得出來？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老師按照先前的約定“過篩子”。
第一個是林謙鶴。
在上午的歷史課上，林謙鶴先後兩次在一片沉默中說出正确答案，很是讓大家驚嘆了一陣。
大家知道林謙鶴記憶力不錯，但沒想到會好到這種程度。
在其他人還在焦頭爛額地背誦時，林謙鶴早早把那張紙扔到一邊。
當別人還在想盡辦法偷瞄紙上的內容時，林謙鶴已經開始了他的背誦。
不管是齊鳴鷗背了幾遍都背不會的“發展戰略”，還是堪稱地獄級難度的六勤、五心、四美、三不怕、兩手抓、一目标的服務理念，以及極易混淆的“企業使命”和“核心價值”，林謙鶴甚至不用老師提示下一個是什麽，自己就能一字不落地說出來，連順序都不帶錯的。
“啪啪啪……”不知是誰鼓了鼓掌，其他人才從目瞪口呆中緩慢回神，包括燕鴻翔在內，每個人都以一種無比崇敬的眼神仰望着他。
齊鳴鷗在敬佩之餘向林謙鶴取經：“要瘋了要瘋了，你怎麽背的？”
辜白鴿說：“你簡直不是人，是不是有特異功能？還是有記憶面包？”
在七嘴八舌的聲音中，林謙鶴低垂着眼睛短暫地笑了一下。
那一笑不見幾分被恭維的喜悅，全是暗藏無奈的苦楚與心酸。
“都是被逼的。”林謙鶴淡淡道。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不要這樣的記憶力。
林謙鶴出身書香門第，家人都是名校畢業，又在高校工作，周圍就沒有一個學習差的。
他們不能容忍後輩不如自己，對他的要求格外嚴格。
在別的孩子字都不認識的年紀，林謙鶴就被要求背誦古詩古文。
“背不出來就要打手心，很長一段時間，我的手上新傷加舊傷，一塊好肉都沒有。”
後來随着年紀漸長，要背的東西越來越多，背不出來就要被打的規矩卻始終沒變。
林謙鶴為了少挨打，只能盡力去記，久而久之養成了習慣。
很多人以為他記憶力超群，開玩笑說想要借用他的腦子，然而那些人并不知道，真正能讓他過目不忘的不是記憶力，而是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當林謙鶴雲淡風輕地說完自己的經歷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原來所謂的天賦異禀并不是白來的。
感受到氣氛有些凝滞，林謙鶴若有似無地一笑，溫潤的嗓音好似驅散炊煙的風：“沒什麽，反正都過去了。”
“是啊是啊……”辜白鴿适時說了幾句場面話，這件事再沒人提了。
只有江鷺時陷在模糊又清晰的過往裏無法自拔。
過去，他确實非常羨慕林謙鶴能過目不忘，在聽到林謙鶴說了其中的淵源後，江鷺時只想穿越回去，抱一抱那個滿身是血卻怎麽也走不出荊棘的小男孩。
也許是浮于眼中的憂慮太過明顯，林謙鶴更為擔憂地看過來。
四目相交，鮮少流露情緒的眼中激蕩着江鷺時看不懂的東西。
“心疼了？”林謙鶴不着痕跡地向他這邊傾身，用低得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
“……”這麽明顯嗎？
在林謙鶴逐漸幽深的注視下，江鷺時心虛又慌亂地移開視線。
他沒有回答林謙鶴的問題，不敢也不配。
堂堂影帝，哪裏輪得到他來心疼。
幸好就在這個時候，老師點了燕鴻翔的名字。
“完了完了。”齊鳴鷗小聲嘀咕。
他倒不是說燕鴻翔完了，而是說自己完了。
五個人裏，大概只有他背不出來吧。
林謙鶴就不用說了，至于燕鴻翔，他既是公司少東，又是公司員工，大家起點都不一樣，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早就刻在骨子裏，熟得不能再熟。
老師問：“星耀航空的發展戰略。”
齊鳴鷗緊張得手心冒汗。
也就是問燕鴻翔，問他的話，他是真答不上來。
你別看只有三句話，這可比上午的歷史課難多了，天上一腳地上一腳的，根本沒有邏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燕鴻翔身上，他仍舊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也不急着回答問題，在換了一個姿勢後緩緩開口：“用……”
幾秒的安靜後，笑聲響起。
辜白鴿毫不留情地揭穿：“燕總，你是不是不會？”
齊鳴鷗不可思議：“你定的你不會？”
燕鴻翔好沒面子：“這也不是我定的，他們定下來的時候也沒通知我。”
他不願服輸，随便一個擡手，兩人立即噤聲。
“再給我一點時間想一想。”燕鴻翔用食指和拇指掐着鼻梁，努力回憶片刻後，終于有了一點頭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