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縱情天空 真是養胃啊
第48章 縱情天空 真是養胃啊
潤膚乳過期了！
難怪塗在臉上會鑽心的疼, 說不好還會毀容。
齊鳴鷗迅速向江鷺時看去，江鷺時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黝黑的眸子清澈坦蕩，浮現其中的是能幫上忙的驕傲與滿足。
齊鳴鷗當然不會認為江鷺時會故意害他，畢竟是他主動過來借用的，所以答案只有一個……
嗚嗚嗚……
想通這一切，臉上的疼瞬間被心上撕裂一般的痛取代，齊鳴鷗扁了扁嘴, 差點流下眼淚。
他又想起江鷺時在頒獎典禮上被主持人無視的情景，前一秒有多麽開心，後一秒就有多麽失落，明明卑微到塵埃裏, 還要因為也許并不存在的注視強顏歡笑。
沒有人願意用過期護膚品。
江江會用，一定是因為迫不得已。
他有廠商贊助, 江鷺時沒有, 大到服飾鞋包，小到眼鏡唇膏，什麽都要自己買。
齊鳴鷗也不是從生下來就像今天這樣富足到不用為吃穿用度發愁, 他也有過撿瓶子買吉他的經歷, 也會因為買到三折的臨期食品欣喜若狂。
從賣出第一首歌，他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終于不用眨眼地買喜歡的樂器。
江鷺時呢？
出道三年, 還要用過期護膚品。
Advertisement
啊啊啊啊！哈特痛痛！
齊鳴鷗越想越難過, 江江真是太可憐了！
江鷺時确實沒太注意這個問題, 大概是節儉慣了, 在他的觀念裏，除非是入口的，其他東西根本不存在什麽過期不過期, 沒用完就是沒過期。
有時候餓得狠了，家裏又沒有其他可吃的，只要不是過期太久，一閉眼也就吃了。
別說江鷺時沒發現護膚品過期了，就算發現了也不會在意。
他完全沒往其他地方想，只是奇怪齊鳴鷗為什麽沒有繼續塗下去。
怎麽辦？
沾過潤膚乳的一小塊皮膚火辣辣地疼着，齊鳴鷗顯然不可能把護膚品塗上全臉。
可是事已至此，就算不塗了，也要想一個合理的理由。
他不想讓江鷺時尴尬，所以不會說出過期的事情，那麽……
江鷺時終于發現一點不對勁。
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有水珠從齊鳴鷗的額角滲出來，在燈光的照耀下分外顯眼。
向來都是樂天派的齊鳴鷗不只停在那裏一言不發，還痛苦地皺緊眉頭，臉色也在肉眼可見地變紅發紫。
江鷺時的心一下子揪起來，急急忙忙問：“怎麽了？”
“我……”齊鳴鷗想摸一下塗過護膚品的地方，那裏正疼得厲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腫了。
然而就在向上擡手的前一秒，他忽然将手換了方向，近乎野蠻地狠狠抵在胃上，斷斷續續道：“我、我胃痛……”
這應該是最好的辦法了。
畢竟他确實疼得受不了，又不能當衆說出實情。
別看齊鳴鷗好像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其實他只是懶得費心。
事關江鷺時，齊鳴鷗不得不考慮周全。
前不久，他在演唱會上摔了一跤，粉絲們怒火滔天，線上線下一起行動，逼得經紀人、主辦方出來“謝罪”。
齊鳴鷗完全可以預見，這次的事情傳出去，不管江江是有心還是無意，都會成為衆矢之的。
況且……就算別人不說什麽，如果讓江江知道這件事和他有關，他也會內疚的。
齊鳴鷗從沒有覺得，“有腦子”是一件讓人如此有成就感的事。
他用他的聰明才智保護了江江！
不就是爛臉嗎，他扛了！
随着臉部疼痛加劇，齊鳴鷗更加用力地按揉胃部，間或發出可憐的嗚咽。
包括江鷺時在內，所有人都沒有看出齊鳴鷗在裝病。
江鷺時不只一次遇見急病旅客，發燒的、癫痫的、吐血的，剛剛做過醫美，哭着說感覺自己的臉在融化的。
印象最深的一次，有一個旅客說自己心髒不好。
江鷺時得知後非常擔心，不僅給旅客換到更為寬敞的頭等艙，還時不時地問他有沒有什麽不舒服。
一遇到颠簸，江鷺時緊張得要命，前前後後跑了好幾次，就怕旅客有什麽不好。
最後，也許是因為于心不忍，旅客讓他別忙活了：“小夥子，我沒有心髒病，是換票的告訴我，和空姐說有心髒病可以坐前面。”
還有一次，有一名旅客高喊自己低血糖犯了：“吃不到飯就會死，我死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然而那次航班并不在飯點，飛機上沒有配餐，連面包都沒有。
江鷺時只好把自己的機組餐拿出來，“救”了旅客一命。
經歷得多了，江鷺時也成了半個醫生，是不是真病，一眼就能看出來。
生理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齊鳴鷗面色通紅，不只不自覺地抽氣，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看他那樣難受，江鷺時也跟着難過。
剛才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就……
齊鳴鷗的情況引起老師的注意，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沖了進來，大家都在問他要不要去醫院。
齊鳴鷗毫不猶豫：“要……”
這還用說嗎？
他必須去醫院看一看他的臉。
大家忙成一團，有安排車的，有給醫院打電話的。
直播間裏，齊鳴鷗的粉絲炸開了鍋。
海鷗們要麽罵節目組把工作排得太滿，要麽罵經紀人吃人不吐骨頭。
走之前，齊鳴鷗不忘把過期潤膚乳要過來，避免江鷺時被毒害。
“唔……你能把這個送給我嗎？”
“？？？”江鷺時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個，但齊鳴鷗開口了，他還是不假思索地塞給他。
“謝謝……”齊鳴鷗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任由工作人員把他架走了。
作為歌手，齊鳴鷗演起戲來居然如此讓人信服。
在場的工作人員，看直播的網友，都以為他犯了胃病，只有黃亦鱗隐隐約約知道一些真相，又在明晃晃的現實前忍不住懷疑自己。
怎麽會這樣？
賣家也沒說有這個功能啊？
不是塗在臉上的嗎？
怎麽會胃痛？
難道轉移了？
還是……
從齊鳴鷗最後望向江鷺時的一個眼神中，黃亦鱗靈光一現，忽然間明白了所有。
根本沒有什麽胃痛，齊鳴鷗是故意的，他不想讓江鷺時惹火上身。
可惡！
黃亦鱗不明白，江鷺時一個平平無奇的糊咖，給齊鳴鷗灌了什麽迷魂湯，能讓堂堂頂級流量這麽幫他！
不過話說回來，齊鳴鷗真能忍啊。
黃亦鱗在給護膚品加料時，不小心沾了一點，現在還疼得龇牙咧嘴。
他抹了那麽多，首先想到的不是喊疼，而是怎麽才能不讓江鷺時受害。
為什麽！
千載難逢的機會，處心積慮地布局，明明就差一步，居然讓江鷺時逃脫了！
黃亦鱗不甘心。
擡起一腳踹在牆上，肆意宣洩怒火。
齊鳴鷗的胃病似乎非常嚴重，一直到第二天上課都沒回來。
這天是一周中的最後一天，明天就是休息日，連講課的老師也患上“周五綜合征”。
症狀包括但不限于疲倦、煩躁、胸悶、注意力不集中。
老師心不在焉的，一會兒看一下表，最後索性提前半小時下課。
第一周的培訓，就這樣在衆人的歡呼聲中結束了。
齊鳴鷗還在醫院，昨天、今天，也許還有明天，都不會在剛剛入夜的時候背着吉他過來，一邊砸門，一邊大喊：“開門啊！江江！開門啊！”
江鷺時哂笑。
少了齊鳴鷗，還真有些不習慣。
尤其是上課，沒有他愣頭愣腦地問這問那，着實少了一些樂趣。
“也不知道齊鳴鷗怎麽樣了。”宿舍裏，江鷺時望着立在床頭的吉他，若有所思。
林謙鶴問：“想不想去看他？”
“可以嗎？”
有什麽不可以的。
林謙鶴抓起外套挂在手臂，另一手在抄起手機的同時，手指向下、手心向內招攬幾下。
江鷺時立即會意，一掃陰霾跟了上去。
他們走出星耀航空園區，在公司門前等了一會兒，有人送來一輛車。
林謙鶴開車，帶着江鷺時來到醫院。
病房裏，齊鳴鷗正躺在床上玩游戲機。
出道以來，排練、演出、采訪、商務，每天起早貪黑，沒有片刻喘息。
好不容易有一點自己的時間，也要拿來寫歌練歌。
相比之下，他倒是很喜歡上綜藝，旅行、做飯、玩游戲，全當放松心情了。
只有這一次，嗚嗚嗚，居然來真的。
知道的是要當空乘，不知道的還以為要考大學，一坐就是七八個小時，規矩還特別多。
托江鷺時的福，節目組問他要不要休息，齊鳴鷗沒有拒絕，安安心心在醫院躺了一天。
得知江鷺時要來看他，齊鳴鷗更開心了。
他就知道江江舍不得他！
江鷺時一進來就發現，齊鳴鷗的臉上有一塊奇異的紅。
“你的臉怎麽了？”
“什麽？”齊鳴鷗裝出剛知道的樣子，拿出手機當鏡子，瞧上一眼後嘻嘻哈哈，“可能過敏了吧。”
黃亦鱗鬼迷心竅，妄想找到一種能毀容的毒藥，就算他敢買，賣家也不敢賣。
賣家誇大其詞，拿特制辣椒精騙了黃亦鱗。
這東西會疼會腫會讓人流眼淚，但齊鳴鷗本來也沒用多少，又處理得比較及時，沒有引起太嚴重的後果。
醫生看過後也認為問題不大，不是過敏，就是皮疹之類的，擦點藥就好了。
“你的胃……好點了嗎？醫生怎麽說？”江鷺時還記得齊鳴鷗疼得死去活來的樣子，哪怕人活蹦亂跳地就在眼前，臉上仍寫着擔心。
“沒……”齊鳴鷗想說“沒事了”，又覺得做戲就要做全套，整個人猶如病美人附身，假裝虛弱地倒在床上，“沒……那麽嚴重了，但還是有一點疼，要不……”
齊鳴鷗眼光亂轉：“你給我揉一揉？”
江鷺時心軟，又把齊鳴鷗當小孩，并無多少雜念。
林謙鶴不一樣，他一眼看出齊鳴鷗演技拙劣。
在江鷺時伸手的同時，林謙鶴抓住他的手腕，收獲無數獎項的演技讓他看上去比江鷺時還要擔憂：“這麽長時間還沒好，還是叫醫生吧……”
叫醫生當然不是重點，随之而來的檢查、吃藥才是最讓人發怵的。
萬一醫生說漏嘴，讓江鷺時知道他在裝病……
兩人的目光在無聲中糾纏、對峙、較量，直到齊鳴鷗敗下陣來。
他把手從胃上挪開，對江鷺時嘻嘻一笑，對林謙鶴咬牙切齒：“我開玩笑的。”
齊鳴鷗把聲音壓得很低，故意吸了吸鼻子，聽上去有點委屈：“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擔心我。”
“我當然擔心你。”不然也不會大晚上的來看他。
“我就知道。”齊鳴鷗喜上眉梢，翹起嘴唇，仿佛在向林謙鶴示威，“江江，你真是太好了！”
林謙鶴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只要不是揉胃，其他的也就忍了。
他随意一瞥，發現一點端倪：“你有客人？”
齊鳴鷗說：“沒有啊。”
“這個是……”林謙鶴用眼神一指，那是一份豪華版麻辣燙，正放在床頭櫃上。
糟了。
齊鳴鷗暗叫不好，他偷偷點了外賣，還沒來得及吃。
有胃病的人怎麽能吃變态辣的麻辣燙。
齊鳴鷗迎上江鷺時疑惑的眼神，忍着心痛道：“給你們的，知道你們要來，特意給你們點的。”
江鷺時受寵若驚：“這麽好！”
晚上沒吃飯，挨到現在确實餓了。
雖然不只一次發誓要“過午不食”“控制體重”，但齊鳴鷗一片心意，用這些借口拒絕，也太掃興了。
江鷺時打開麻辣燙，熱氣升騰，格外誘人。
剛夾起一塊豆皮，就看到齊鳴鷗的眼睛被牢牢吸引過來，嘴也自動張開。
江鷺時故意沒把豆皮送進嘴裏，而是夾着它在齊鳴鷗眼前晃了兩圈。
齊鳴鷗好像涉世未深的小貓，跟着“逗貓棒”看了幾個來回。
江鷺時輕嘆一聲放下筷子，問：“你是不是餓了？”
“嗯嗯嗯。”齊鳴鷗瘋狂點頭。
中午吃的病號餐，簡直難以下咽，所以才點了麻辣燙。
“早說啊。”江鷺時重新夾起豆皮，貼心地要往齊鳴鷗嘴邊送。
齊鳴鷗的眼睛好像穿透黑暗的探照燈，霎時亮了起來。
他分明感受到辣油的香味在撓他的鼻尖，被湯汁浸潤過的豆皮正在向他妩媚地招手。
就在齊鳴鷗徹底淪陷的前一秒，江鷺時突然停住了。
不對……
江鷺時說：“你不是胃痛嗎？”
“啊？哦……”齊鳴鷗後知後覺地在胃上按了兩下，有苦難言，“對，我、我胃痛。”
江鷺時勸道：“那還是別吃了，身體要緊。”
居高臨下旁觀着的林謙鶴也擺出長輩的架勢，語重心長道：“既然生病了，就好好養病，別惦記那些不該惦記的……”
？？？
為什麽有一種被陰陽怪氣的感覺。
偏偏還沒辦法反駁。
齊鳴鷗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嗯，我養病。”
“乖！”江鷺時滿意地稱贊一聲，和林謙鶴一人一筷，大快朵頤。
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裏。
齊鳴鷗眼睜睜地看着兩人吃掉了他最愛的豆皮、寬粉、土豆、毛肚、蝦滑、魚豆腐！
而他呢，除了聞味就是聞味，連一根不要錢的香菜都沒撈到。
嗚嗚嗚……
齊鳴鷗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他怎麽連裝病都不會，好死不死非要說胃疼。
現在好了，什麽都吃不了了。
下次吧，下次裝病，他一定要說營養不良，這樣就可以大吃特吃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齊鳴鷗充滿幽怨的眼神，林謙鶴大發慈悲：“太可憐了，要不再叫點燒烤吧。”
江鷺時表示同意，兩個人吃一份麻辣燙總感覺差點什麽。
齊鳴鷗更是興奮：“可以可以。”
林謙鶴在手機上點餐：“十個羊肉串，十個牛肉串，十個雞翅，十個魚豆腐……”
燒烤送到了，林謙鶴把燒烤分了一下。
江鷺時五個，自己五個，江鷺時五個，自己五個……
“我的呢？”齊鳴鷗望眼欲穿。
林謙鶴把壓在最下面的饅頭片交給齊鳴鷗，說：“這個是給你的，養胃。”
“……”
齊鳴鷗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明知道林謙鶴在戲弄自己，他還要裝出感激的樣子：“行，養胃，養胃，謝謝啊！”
就這樣，齊鳴鷗一邊看着別人大魚大肉，一邊含着眼淚啃完饅頭片。
酒足飯飽，三個人的手機同時響了一聲。
這通常代表節目組有新的指示。
明天雖然是周六，但節目組安排了活動，至于是什麽，“暫時保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