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縱情天空 小江戀~愛~啦~

第53章 縱情天空 小江戀~愛~啦~

江鷺時經常聽到有關飛機餐難吃的抱怨。

作為飛機餐“受害人”, 他也很難說出好話。

特別是在飛航班的那些日子裏,直面旅客的乘務員們, 往往要為航食的工作失誤買單。

150個旅客配140份飯,牛肉面少得可憐,沒一會兒就發完了。

餐食有異物,面包發黴了,還沒下飛機就吃出腸胃炎……

有問土豆燒牛肉用的哪個部位的牛肉,宮保雞丁的雞為什麽要用白羽雞, 也有說煲仔飯不夠正宗,給白粥為什麽不給榨菜,芹菜木耳能不能不要木耳,為什麽別人有海鮮餐我沒有。

還有旅客罵他們崇洋媚外, “餐具竟然是刀叉,這裏是中國, 為什麽不給筷子!”

有一次更誇張, 有旅客非常嚴肅地指出餐盒上的卡通熊貓違反常理。

“熊貓尾巴是白色的,你們這樣是在誤導小朋友。”

對于這些問題,江鷺時除了拿出乘務員的看家本領——道歉, 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他氣過、怨過、委屈過, 然而當他真正走入航食生産線時,又有了另外的看法。

進這裏和進機場差不多, 甚至更為嚴格。

穿工作服、戴口罩、套發網, 把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

然後用風淋、粘塵墊、粘發滾筒等方式反複清除身上的毛發。

最後再經過嚴格的洗手消毒, 才能正式進入生産車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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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産車間分為幾個區域, 有對食材進行清洗、消毒、分割的粗加工區,有制作三明治沙拉的冷餐區,有切配水果的水果區, 還有甜香四溢的糕點房,以及熱火朝天的熱炒區。

和餐館不同,這裏并不存在“趁熱吃”。

那麽誘人的孜然羊肉,只能被送入冷櫃将溫度降至10度以下。

先冷卻,再用飛機上的烤箱複熱,口感勢必會大打折扣。

但航食的廚師們從沒有放棄對口味的追求。

從自建蔬菜基地,到選用最先進的生産設備,從為海南雞飯塗抹雞油保持軟嫩,到出廠前用X光機排查異物,每個人都在有限的條件裏,想方設法把吃飯這件“天大的小事”做到極致。

據工作人員說,航食一旦出廠就意味着生命的終結。

如果航班取消,配餐會全部報廢。

“幾乎每天都有這樣的情況。”

無聲的惋惜在衆人中蔓延,江鷺時也感到一絲心痛。

他一直記得外婆的話,“這輩子浪費食物,下輩子變吃泔水的豬。”

剛飛航班時,江鷺時是真的害怕會變豬。

那麽多飲料面包、熱食冷餐,只要沒發出去,都會處于安全考慮,成批成批地從他手中扔掉。

所以少配一些餐,也不是不能理解。

在航空公司工作時,經常有人問江鷺時,能不能多要一份飛機餐。

答案是“當然可以”,如果有多的,江鷺時巴不得全送出去,有時候也會讓機務、清潔隊帶走。

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随機抓一個人喂給他,比如……

燕鴻翔。

那是一件至今都爛在肚子裏的事,具體飛什麽地方已經記不清了。

快下降前,江鷺時整理廚房,最後剩了一些果汁,按理說是要倒掉的,恰好就在這時,燕鴻翔從駕駛艙出來了。

他大概要上廁所,江鷺時靈機一動,略顯殷勤地問道:“機長,要喝果汁嗎?”

燕鴻翔應該是沒什麽興趣的,在飛機上,他只喝咖啡,還是不加奶不加糖的黑咖。

為了不讓果汁進下水道,江鷺時使出渾身解數,生澀又笨拙地引誘。

他在燕鴻翔拒絕前,搶先說:“特調的……外面喝不到。”

心虛作祟,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要淹沒在發動機的轟鳴裏。

所幸燕鴻翔聽到了,很不在意地說了一句:“好。”

江鷺時備受鼓舞,在燕鴻翔進廁所的時間裏,迅速把剩下的橙汁、番茄汁、蘋果汁混在一起。

沒有先後,沒有比例,誰多誰少完全取決于各自剩了多少。

手邊還剩了一袋果仁,江鷺時挑了腰果扔進去,也不知道誰發明的吃法,據說泡在番茄汁裏可以壯陽。

壯不壯陽的,江鷺時不在乎,主要是不要浪費。

燕鴻翔沒把果汁拿回駕駛艙,他站在服務間,一口幹了。

江鷺時以為那東西的味道不怎麽樣,因為燕鴻翔的表情不算太好。

“怎麽樣?”江鷺時有點想笑,又有點忐忑,盡力裝作平常地問道。

燕鴻翔嚼着果仁,問:“還有嗎?”

“今天沒了,下次吧。”

後來再有剩果汁,江鷺時就會給燕鴻翔做一杯特調。

燕鴻翔還挺奇怪:“為什麽別的乘務員不知道什麽‘特調’。”

江鷺時面不改色,說:“所以才叫‘特調’。”

一直到自己離開,燕鴻翔都被蒙在鼓裏,怎麽有人這麽傻……

江鷺時情不自禁向某人看去,有點內疚,又有點想笑。

燕鴻翔銳利的目光直射過來,語氣不善,問:“你笑什麽?”

“……”

不是吧,他都包得只剩眼睛,燕鴻翔竟然能看出他在笑。

江鷺時清了清嗓子,不卑不亢道:“你塗防曬了?”

他早就想說。

今早在車上,江鷺時隐隐約約聞到一點熟悉的氣味。

後來在蔬菜基地,大棚裏溫度偏高,随便動幾下就滿頭是汗。

江鷺時更加确定,燕鴻翔塗了防曬,好巧不巧,剛好是和自己相同的款式。

怎麽?前天試過一次,發現塗防曬的好處?

江鷺時就知道這招好用,剛剛還要興師問罪的人一下子啞口無言。

燕鴻翔愣了兩秒,目光向上。

他仗着江鷺時不能伸手檢查,生硬地頂了回去:“沒有。”

江鷺時知道他的脾氣,渾身上下就嘴最硬。

他懶得理他,跟着工作人員繼續往前。

燕鴻翔很快被甩在最後,他趁其他人不注意,摸了摸臉。

這麽隐秘的事情都能被江鷺時發現,燕鴻翔既驚又喜。

他是被江鷺時氣得不輕,但轉念一想,那個人也不算過分。

不就是在比賽的時候像指使奴隸似的指使他幹這幹那,又拿上他做好的沙拉跑到別人那裏有說有笑相互喂食嗎?

積攢許久的不快轉瞬間消散,燕鴻翔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篤定地認為,江鷺時的心裏是有他的。

他習慣性地尋找江鷺時的身影,剛好看到他在幫林謙鶴調整口罩。

江鷺時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林謙鶴誤會了方向,弄了幾次都沒有弄好。

迫不得已,江鷺時上手幫忙。

林謙鶴并不比江鷺時高多少,在江鷺時擡起手的同時,林謙鶴配合地屈膝,兩個人越來越近。

有什麽呢?

燕鴻翔半點都不在乎,逢場作戲罷了。

他們跟随工作人員的腳步,一路來到航食出廠前的最後一個環節。

制作好的餐食将彙集在這裏,由工作人員按照不同的餐單組合封裝。

五名嘉賓被安排在這裏幫忙,兩個人負責疊紙盒,另外三個人依次放入濕巾、小面包、榨菜、酸奶,最後核對兩遍,碼好裝車。

在找不到工作的日子裏,江鷺時也想過去進廠打螺絲,有了offer後也就作罷了。

今天倒是體驗了一把在流水線工作的感覺。

只要是工作,就沒有容易的。

做銷售還能摸個魚,在流水線上,伸個懶腰都要斟酌着來,你這裏慢上一點,花花綠綠的餐盒立即堆積如山,要是耽誤了出餐,很可能會造成航班延誤。

江鷺時做過乘務員,知道航班延誤有多可怕。

可是也不能太快,太快容易出錯,少了東西更沒辦法和旅客交代。

起初,大家心态放松,辜白鴿還開玩笑說像小時候玩的餐廳游戲。

漸漸的,幾個人手忙腳亂,不只沒時間說笑,連尿都要憋着。

就這樣一茬又一茬地忙了四個小時,總算把24小時內要出港的幾個航班配餐搞定了。

工作結束,大家用辛勤勞動換到了一份飯。

不誇張地說,這應該是江鷺時吃過最好吃的飛機餐!

節目組把嘉賓們做好的餐食留了下來,鵝肝、茄汁鳕魚一掃而空,紫色綠色雞翅雖然奇怪,但閉着眼睛也就吃了,味道居然意外地不錯。

至于齊鳴鷗做的番茄炒蛋,死都沒能推銷出去,最後只能變成泔水喂了豬。

按照慣例拍完照片,這天的實訓圓滿結束。

從航食工廠出來,天都黑了。

沒人為徐徐清風喝彩,也沒人為難得一見的浩繁星空駐足。

即便只做了半天,幾個人也疲憊至極,腰酸背痛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辜白鴿身為氣氛擔當,完全沒了插科打诨的興意,全程沉默不語。

齊鳴鷗更誇張,爬上車就睡着了。

江鷺時沒有睡。

在流水線上,他負責給每個餐盒放酸奶,後來又去幫忙裝餐車,經歷近百個蹲起,現在脖子疼,腰也痛。

江鷺時偷偷把手放到身後,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按揉。

忽然間,車子一個重重的颠簸,整個人幾乎飛起來。

即便這樣,齊鳴鷗也沒醒,他随着颠簸身子一歪,剛好倚在江鷺時肩上。

平穩的呼吸在耳邊炸開,洗發水的清香沉甸甸得讓人無法忽略。

江鷺時害怕把齊鳴鷗吵醒,不只不敢自己按腰,連呼吸都刻意放慢了。

為了讓齊鳴鷗靠得舒服一些,江鷺時挺直脊背,不高,也不低,是一個最合适的角度。

江鷺時一邊屏住呼吸,一邊慢慢把放在身後的手移到前面,整個過程謹慎得像抱着熟睡的寶寶拆彈。

沒了拳頭的支撐,腰上的酸痛立刻竄了起來。

江鷺時咬牙忍了幾秒,只是幾秒,腰部空出來的地方就被一個東西補上。

坐在另一側的林謙鶴默默脫下外套,卷了兩下墊在江鷺時身後。

車子繼續在路上行駛,偶爾會有輕微的颠簸,像激蕩的電流在心頭湧過。

江鷺時不知道多少次給旅客遞靠墊,蓋毛毯。

公司追求細微服務,他因此養成了主動發現需求的習慣。

看到拿手機看視頻的旅客,就用紙杯疊一個手機支架。

看到旅客吃止痛藥,會用礦泉水瓶灌個熱水袋。

毛毯發完了,他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外套借給旅客。

他對旅客是這樣,對同事也是這樣。

作為新人,為了能給乘務長一個好印象,要帶咖啡要幫忙提箱子。

好不容易熬到乘務長,同樣要顧及別人的情緒,哪怕有組員犯錯,也瞻前顧後不敢說一句重話,生怕讓對方不舒服了,反手把他挂上“黑名單”。

江鷺時以為,逃開了那個圈子就能獲得尊嚴。

事實卻是,在流量為王的娛樂圈裏,更沒人會在意他的感受。

腰上的痛漸漸淡去,鼻子上不由自主地泛酸。

江鷺時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濕了眼底。

這大概是第一次,被母親以外的人用心照顧。

林謙鶴并不知道,他的一個舉動給了江鷺時怎樣的震動。

做完這一切,他繼續抱着雙臂閉目養神,從開始到結束,沒有說過一個字,仿佛沉在心裏的溫柔不過是靈光一閃的舉手之勞。

江鷺時看他一眼,“謝謝”兩個字就這樣留在嘴邊,停在心上。

回到培訓部公寓,林謙鶴差點把外套忘在車裏,是江鷺時一直拿在手上,帶回房間。

齊鳴鷗累壞了,破天荒地在十二點前上床睡覺。

江鷺時因此逃過一劫,不用和他出去練歌。

他和林謙鶴也沒多餘精力做別的事,洗過澡就要睡了。

鋪床時,江鷺時一個不小心,把林謙鶴放在床頭的劇本碰到地上。

他急急忙忙撿起來,結果意外發生,夾在裏面的劇本又一次掉在地上,一下子摔成兩半。

!!!

江鷺時被吓得不清。

怎麽辦,他把林謙鶴的劇本弄壞了!

林謙鶴正在浴室,還不知道江鷺時闖了禍。

密集的水聲敲在耳膜,催着江鷺時主動承認錯誤。

道歉在所難免,修複也不能落下。

江鷺時彎腰撿起劇本,盡力把劇本複原,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意外發現,劇本本來就是可以分開的。

這……

江鷺時突然意識到,林謙鶴應該不知道這件事。

不然的話,他肯定會把劇本分給他一半,而不是把自己叫到他的床上,擠在一起看一本。

“咳咳……”

江鷺時默不作聲地将劇本收到夾子,放在床頭櫃,與先前的位置分毫不差,就好像從來沒有掉在地上,也從來沒有摔成兩半。

江鷺時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私心裏,也希望林謙鶴永遠不要知道。

水聲停了,江鷺時趿拉着鞋過去敲門,說:“你的電話。”

林謙鶴把門打開,蒙蒙水氣氤氲缭繞,撥開薄霧,江鷺時一眼看到暴露出的上身,有水珠逃過毛巾的抓捕,從發梢隕落,沿着人魚線緩緩滑落。

江鷺時匆匆一瞥,趕忙移開視線。

這一躲,遞手機的手不自覺地偏了一些,本來不會有任何接觸的手指碰在一起,帶來一片驚天動地的熾熱濕滑。

幸好林謙鶴的注意力都在手機上,沒被他發現自己的窘迫。

送上手機後,江鷺時沒有立即離開,倒不是貪戀林謙鶴的“美色”,而是為他的舉動感到好奇。

林謙鶴接過手機,看了一眼按下接聽。

對面的人還沒把話說完,他就将手機随意丢在洗手池旁,連免提都沒按一下。

江鷺時看呆了。

是騷擾電話嗎?

那為什麽不直接挂掉?

江鷺時百思不得其解,林謙鶴主動說:“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不聽?”

“嗯。”

等那邊的人自己挂了電話,林謙鶴說:“是我爸。”

江鷺時更奇怪了。

這是什麽神奇的父子關系?

林謙鶴也覺得荒誕,但事實就是這樣,他不用聽,也知道那個人要說什麽。

無非是嫌他丢人現眼之類的。

林謙鶴的爸媽在大學任教,兩個人都是各自領域的大牛。

在他們那個圈子裏,比職稱、比論文、比項目,更少不了比子女。

要是誰家的孩子沒上名校,那可太丢人了。

家人們對林謙鶴寄予厚望,以為他能青出于藍,至少不會他們差。

沒想到林謙鶴誤入歧途,在最應該努力的時候丢下學業拍電影。

後來也不知悔改,堅持要做演員,氣得他們要和他斷絕關系。

家裏出了個演員就夠丢人了,偏偏林謙鶴還算有點名氣。

每次給研究生上課,總有人慕名而來,張口就是:“看見沒,那個老頭就是林謙鶴他爸。”

接着就是一頓拍照。

連外出參加學術會議都會被人指指點點,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愛和他談論林謙鶴,要麽是看了林謙鶴的電影或綜藝,要麽問他一些娛樂圈的事情。

什麽誰誰誰的金主是誰,誰誰誰是不是整容變性,誰誰誰和誰誰誰是不是真的有婚外情,誰誰誰到底有幾個兒子。

這和他有什麽關系?

這一次更糟糕,有人當面批評他:“老林,你也真是的,怎麽能打孩子呢?”

林爸這才知道,林謙鶴參加了一檔綜藝節目。

他對林謙鶴在幹什麽一點不感興趣,但他在節目上诋毀自己,林爸說什麽都受不了。

他一個電話打過來,劈頭蓋臉地罵道:“我什麽時候打過你?就算打你不是為你好嗎?你倒好,不知感恩就算了,還在全國人民面前罵我們。”

那是前兩天的歷史課,大家為林謙鶴能夠過目不忘而驚嘆,林謙鶴卻說,他是被父母打出來的。

林謙鶴苦笑:“這都多少天了,他們現在才知道。”

江鷺時說:“也許是太忙了。”

林謙鶴收下他的安慰,也為他的體貼叫屈:“你總是願意替別人想。”

江鷺時确實不太會拒絕。

好不容易迎來一個沒有工作的星期天,江鷺時原本打算徹底放空自己,踏踏實實睡上一天。

但向雨東給他發消息:“今天不用拍攝吧?能出來嗎?想請你吃飯。”

江鷺時立刻從床上爬起來。

“好嘞。”

他們約在一家開在居民樓的麻辣香鍋店,店門上沒有招牌,但在機場工作的人都知道這裏。

小小的店面充斥着濃重的辣油味,也承載着年輕人們或平凡或特殊的記憶。

大到升職加薪告別單身,小到沒來由的小聚,大家都願意來這裏用重油重辣的食物刺激一下麻木的味蕾。

向雨東拿了一串糖葫蘆,讓江鷺時當作開胃小菜。

“送給你。”

江鷺時問:“你不會是在六號門買的吧?”

向雨東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作為主基地航空公司的空勤人員,鮮少通過候機樓上飛機,而是通過六號門進出機場。

那裏常年盤踞着一位賣糖葫蘆的大叔,沒人知道他姓字名誰,但他有個響當當的外號——被全B市空姐養活的男人。

因為空姐們下班後從六號門出來,都會去買一串糖葫蘆解饞。

大叔有名到其他航司的空乘們來B市過夜,也要去照顧一下他的生意。

向雨東說:“我看他們都買,我也買了一個。”

江鷺時給向雨東分了一半,自己咬了一個。

山楂的酸與冰糖的甜在唇齒間交融輾轉,确實是記憶裏的味道。

十幾分鐘後,麻辣香鍋上桌,江鷺時掰開一次性筷子,聽到向雨東問:“航食好玩嗎?”

江鷺時說:“你怎麽知道我去了航食?”

向雨東笑容腼腆,說:“我有看節目。”

“公司任務吧?”江鷺時一下就猜到了。

以前也有這樣的情況,公司投拍的電視劇、民航紀錄片、某個機場的投運儀式、局長講話……

不只要掐點看,還要拍照發群裏,再寫個一千字的觀後感。

向雨東吃了塊藕,沒留意夾在眼裏的花椒,一張嘴麻了半邊,一句“就不能是看你嗎”幾乎脫口而出,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江鷺時是明星,他只是個不起眼的路人,能有機會被江鷺時注意到就很好了,他實在不敢奢望和一個明星有太多交集。

跟得太緊,只會讓人讨厭。

過猶不及的道理,他懂。

一大盆雞翅吃了大半,向雨東終于鼓起勇氣,說:“下周日,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一定要來。”

“什麽地方?”

向雨東笑了笑,說:“暫時保密。”

和向雨東一起吃飯的事情不知怎麽傳了出去。

周一早上,大家剛在教室坐好,辜白鴿得意洋洋地宣布:“你們知道嗎?小江戀愛了!”

???

彈幕上炸了,大家每天蹲守在直播間,這麽重要的事情居然沒有發現。

【是誰是誰?】

【不是吧,好不容易粉上一個,竟然給我戀愛,事業粉心碎】

【你們還真信啊?辜白鴿的嘴騙人的鬼,別一會兒又說每天抱着書複習,和書戀愛了】

【是林謙鶴吧,兩個人住在一起,日久生情啊】

【還是齊鳴鷗比較配,我永遠愛年下】

【肯定不是燕鴻翔,哈哈哈】

【抱走鷗鷗,我們不約】

【就不能是辜白鴿嗎,自己官宣和江鷺時的戀情,很合理啊】

【不是職業體驗綜藝嗎?怎麽變成戀綜了?萬物皆可戀綜是吧?】

彈幕上吵成一團,教室裏卻安靜得出奇,最先喊出聲的是江鷺時本人。

“戀愛?我?”

至于其他人,也不知道是沒聽清楚,還是對江鷺時的戀情漠不關心,一個個默不作聲,連頭也沒擡起一下。

辜白鴿被幾人詭異的反應弄懵了。

他以為這句話一出,不說頃刻間掀起驚濤駭浪,至少也應該追問一句吧?

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辜白鴿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讪讪一笑,道:“你們不想知道小江和誰戀愛嗎?”

齊鳴鷗、燕鴻翔,包括林謙鶴,各個神色如常,如果非說有什麽特別的情緒,那也是隐匿在唇畔呼之欲出的淺笑。

有什麽好問的,不是和自己嗎?

他們唯一不解的是,這件事一直深藏在心裏,從未向任何人袒露,辜白鴿是怎麽知道的?

也是。

齊鳴鷗自嘲地笑笑,他一有機會就找江鷺時練歌,周六實訓回來,靠在江鷺時身上睡了那麽久,傻子也該看出來了。

燕鴻翔複盤了一下這些天的經歷,一定是在航食那天做得太明顯。

他什麽時候給別人當過奴隸,偏偏對江鷺時言聽計從,傻子也該看出來了。

林謙鶴一點都不後悔,他錯過了一次,沒能和江鷺時成為隊友,後來再也顧不上所謂的矜持、分寸,故意沒有洗手,接受了江鷺時的好意。

兩個大男人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互相喂食,傻子也該看出來了。

三個人一言不發,但想法卻驚人地一致。

既然被辜白鴿看出來了,那就大大方方承認吧。

齊鳴鷗清了清嗓子。

燕鴻翔悶頭整了整領帶。

林謙鶴表面上不動聲色,掩在手心下的筆記本被洇濕出一片褶皺。

他們等着辜白鴿說出自己的名字,辜白鴿卻沒能如他們所願。

他被幾人晾了半天,只好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你們真不想知道?那個男生還挺帥的,我還看到他給小江帶了一串糖葫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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