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縱情天空 一場又急又熱的雨
第66章 縱情天空 一場又急又熱的雨
這麽重要的事, 江鷺時怎麽不記得。
他盛着滿目詫異轉頭,在對上林謙鶴別有深意的一眼後, 點滴中堆積的默契讓他瞬間了然。
江鷺時收回目光,臉上有着和林謙鶴如出一轍的坦然,篤定道:“對。”
齊鳴鷗大叫:“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燕鴻翔也想知道,那個人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裏,他們怎麽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難得主動一次, 卻落得這樣的結果。
自嘲與失落一起湧上來,燕鴻翔撐起一點可憐的自尊,說:“那就好,省得我動手。”
這天晚上, 江鷺時照例和林謙鶴擠在一起看劇本。
林謙鶴沒把心思放在劇本上,抓着江鷺時的手腕揉了半天, 理由是“不能騙人”。
這不是現在才有的念頭。
下午在實訓室, 林謙鶴注意到江鷺時做完CPR後,時不時會把手放在背後,偷偷按兩下手腕。
林謙鶴當時就想把江鷺時拽進懷裏, 好好揉一揉, 只是礙于這樣那樣的理由,才沒有輕舉妄動。
他忍過漫長的課程, 熬過越走越長的回路, 捱過關門後一切無關緊要的行為。
現在終于可以借着朦胧的夜色, 把處心積慮的謊言變為現實。
林謙鶴認下卑鄙的罪名, 仗着江鷺時脾氣随和到沒辦法拒絕他好意的而肆意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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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柔軟的指腹、用略硬掌根,用一切可用的部位。
林謙鶴見識到自己的貪婪,把早已在腦中描摹過的畫面做了無數遍, 久到快要融為一體,才沙啞出聲。
他一邊揉着江鷺時的手腕,一邊真心實意地誇贊:“你很厲害,看一遍就會,還能指導齊鳴鷗。”
江鷺時有意調皮了一下,半開玩笑道:“你想讓我誇你就直說,你不也看一次就會嗎?”
林謙鶴老實交代:“我不是第一次,大學時培訓過,我還有救護員證。”
“我也不是第……”
良宵美景讓人忘了防備,江鷺時差點和盤托出。
想到話裏的不妥之處,他不得不含糊改口:“我也不是第一次,以前……有接觸過。”
林謙鶴嗅覺敏銳,勾着一抹玩味的笑容試探:“是嗎?我總覺得你沒說實話。”
江鷺時沒心沒肺地一笑,說:“怎麽可能。”
“那你老實告訴我。”林謙鶴手上沒停,隔着鏡片直勾勾沉甸甸地看過來。
江鷺時承受不住這樣的逼視,下意識逃開。
林謙鶴坦然相待,他卻一次又一次地有所保留。
江鷺時沒辦法看他的眼睛,更怕林謙鶴問出自己不能回答的問題。
林謙鶴略停一停,問:“告訴我,手還疼嗎?”
緊繃的神經驟然松弛。
他早不疼了。
但江鷺時沒說。
他分明記得,林謙鶴在大庭廣衆之下說的是“互相揉過”。
江鷺時發誓,他只是為了影帝的聲譽,絕對沒有一點私心。
所以反客為主,抓住了林謙鶴的手腕。
林謙鶴借着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慣性向前,距離拉近,屬于兩個人的氣息以看不見的方式交纏。
視線下移,剛好落在江鷺時的領口。
扣子松了兩顆,白得過分的鎖骨露出一半,青色脈絡若隐若現,像纏繞在枝幹上的藤蔓,讓人情不自禁想要撥開表面,窺探出能如此吸引人的秘密。
他們明明只有手部交錯,同樣款式的睡衣往肩上一遮,倒讓林謙鶴有了與眼前人交頸相擁的錯覺。
他被江鷺時揉熱了手腕,也揉出了不知名的燥熱。
可憐江鷺時的注意力全在林謙鶴的手上,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找個熱毛巾幫林謙鶴敷一下。
江鷺時完全沒機會把想法付諸行動。
剛揉到第二下,林謙鶴重新攫取主動,反手将送上門的手握住,是十指相扣的姿勢。
樓上傳來沖澡聲,仿佛一場又急又熱的雨,掩蓋了雜亂無章的心跳。
水聲停了,林謙鶴沒停。
他把江鷺時教別人做CPR的技巧壞心眼地用在江鷺時身上,趁他怔愣着沒有反抗,把整個上半身壓了過來。
江鷺時猝不及防向後倒。
就在他以為會撞到頭的時候,林謙鶴用另一只手穩穩托住他的後腦,正好墊在江鷺時和床頭之間。
短暫的眩暈後,江鷺時眼睜睜地看着林謙鶴逼近。
熟悉的眉眼被暧昧的夜色渲染出誘人的紅,像熟透的漿果,迫使每個看到它的人想嘗一嘗它的滋味。
江鷺時看得入神,林謙鶴卻阻隔了他的視線。
他緩慢抽出墊在江鷺時腦後的手,做了白天想做卻沒機會做的事情——擋在江鷺時的眼前。
只是這樣怎麽能行?
林謙鶴用電影旁邊似的嗓音蠱惑:“閉上眼睛。”
來不及問一句為什麽,“砰”地一聲響,有東西掉了!
不會是……
林謙鶴後退一點,江鷺時坐起身,兩個人一起向床下看了看。
預感成真,是劇本!
随着兩人激烈的動作,原本搭在他們之間的劇本掉在床下,摔成兩半。
江鷺時驀然想到老師說的“墨菲定律”。
壞事發生了,還是最壞的方式!
早知道會這樣,他就趁林謙鶴不在的時候把兩本劇本焊死,看它們還怎麽分開!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他看到了,林謙鶴也看到了,他看到林謙鶴看到了,林謙鶴也看到他看到了。
不用想辦法掩飾,也沒時間讓他們掩飾。
江鷺時尴尬地笑笑,沒話找話。
“原來可以分開啊……”他用了愉悅的措辭,語調卻急轉直下,聽不出半分喜悅,“那我們以後就可以一人一半地看。”
林謙鶴一臉平靜地問:“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林謙鶴重複一遍,顯示出孩子似的不依不饒:“為什麽要分開看?”
“因為……”江鷺時有點奇怪,這不是明擺着嗎?
在一起看是因為只有一本劇本。
既然劇本可以分開,為什麽非要擠在一起?
“江鷺時。”林謙鶴一字一頓地喊他的名字,接着用蜷曲的手指撐起他的下巴。
目光平視過去,林謙鶴輕嘆一聲,既像陳述事實,也像在向他許諾。
他說:“那是我的劇本,我怎麽可能不知道它能分成兩半?”
所以……
自诩頭腦清醒的江鷺時轉不過彎。
所以……林謙鶴是什麽意思?
“閉上眼睛。”林謙鶴沒有回答,只有命令。
江鷺時緊張地吞咽,無比艱難地一心二用,他一邊盤算着心事,一邊聽話地閉上眼睛。
林謙鶴在心裏感慨,他怎麽這麽乖。
視線與指腹一并掃過期待的地方,突然,那裏彎起一個優美的弧度。
“所以……”江鷺時笑着說出自己的發現,“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讓它們分開,你故意說只有一本劇本,故意給我留出位置,故意叫我到床上一起看……”
他一連說了幾個“故意”,每一個都正中心事,但凡羞恥心重一點,一定不會給他機會說完。
“是,我是故意的。”林謙鶴坦蕩承認。
撐在下巴上的手指繼續流連。
可惜江鷺時嘴上的水泡沒好,豆大的一點傷痕,包着薄薄的皮,透出被水浸過般的薄紅。
林謙鶴怕他疼,掃一眼都于心不忍,更何況承受他積蓄到快要爆發的蹂躏。
他忍了又忍,決定換個地方。
水聲再次傳來,比前一次舒緩許多。
林謙鶴俯身低頭,蜻蜓點水似的吻了吻江鷺時的額頭。
……
第二天一早,兩人早早到教室坐好,已經到了上課時間,另外幾人還沒到。
“奇怪……”江鷺時反複看了看表,“一個遲到也就算了,怎麽三個人一起遲到?”
林謙鶴放下書,說:“要不要打電話問一下?”
江鷺時正要給齊鳴鷗打電話,齊鳴鷗先把電話打了過來。
他火急火燎地問:“你們在哪兒?”
“6501。”
“啊?”齊鳴鷗說,“老師昨天說過,今天直接來實訓室,你忘了?”
“……”
齊鳴鷗又問:“林謙鶴呢?”
江鷺時往旁邊看了一眼,說:“和我在一起。”
“怎麽可能!”齊鳴鷗見了鬼似的大喊,“你忘了就算了,他也忘了?”
“……”江鷺時沒辦法解釋。
是啊,林謙鶴怎麽會忘,聽上去是有點不合理。
齊鳴鷗說老師已經到了,郭錦良馬上就要發火,讓他們趕快過來。
他壓低聲音道:“我說你們上廁所去了,你們別說漏嘴啊。”
“哦,好的好的。”
林謙鶴沒聽全,但也猜到了大概。
江鷺時才挂電話,林謙鶴已經把放在後面的手提包拿過來。
兩個人裝好東西往實訓室沖,路上還不忘對壞笑着的跟拍導演抱怨:“你怎麽也不提醒一下。”
齊鳴鷗不說上廁所還好,大不了被郭錦良當遲到罵一頓,他當然不信他們是去上廁所。
“哪有兩個人一起上的?”
郭錦良上升到誠信高度,又要扣分,又要寫檢讨。
私下裏,另外幾人也在調侃林謙鶴記性變差。
林謙鶴微笑着照單全收:“該補補腦了。”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再好的記憶也是有限的,給了一個人太多,就再難分給其他事情。
一夜過去,他清晰地記得江鷺時說起“故意”時揚起的弧度,親吻落下時驚異的表情,離開時的赧然,以及微小到很容易忽略的意猶未盡……
他把每一個值得品味的細節塞進心裏,再小心翼翼回味。
他的記憶有限,再也擠不下其他人。
正式開課,兩人并肩站在一起,齊鳴鷗踮起腳,一只手勾一個,把小腦袋從中間露出來。
兩人一起看向他,齊鳴鷗“嘿嘿”一笑,用下巴指了指前面,說:“聽課。”
話音未落,後脖領被人抓住,燕鴻翔像拎小雞似的把他拎出來。
齊鳴鷗大叫:“殺人啦!江江,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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