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縱情天空 身體上的觸碰像呼吸一樣自然……
第73章 縱情天空 身體上的觸碰像呼吸一樣自然……
江鷺時和林謙鶴回到後艙, 彎腰打開為乘務員準備的折疊椅,在上面坐下。
折疊椅不比頭等艙, 又小又硬還不能調角度。
一個人坐都顯局促,更何況兩個超過一米八五的男人。
不管是作為空乘還是作為乘客,江鷺時最怕遇上安全出口旁的座位。
這個座位是倒着的,剛好可以和安全出口第一排的乘客面對面,因為相對特殊,被網友親切賜名為“相親座”。
坐在服務間, 至少可以在起飛降落時閉目養神開個小差。
在這裏不只要注意形象,一不小心還會和旅客對視,簡直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如果遇到熱情的,免不了要聊上幾句。
最誇張的一次, 對方問他,師傅, 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江鷺時愣了一下, 差點說自己是飼養員,專門給貓貓送飯的。
至于其他人,來來回回都是那幾個問題, 江鷺時都學會搶答了:工資不高、可以飛到退休、不是固定航線、沒有便宜機票, 關系不亂……
相比聊天,江鷺時更怕偷拍, 萬一放到網上, 又被郭錦良看到, 少不了一頓挑三揀四。
江鷺時就被拍過幾次。
照片上的他要麽側頭望向艙門小窗, 要麽拿着聽筒接電話,要麽低頭在便簽紙上記錄旅客需求……
有一次最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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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只有裹着西褲自然分開的腿,以及交叉垂于中間的手, 連臉都沒露,居然被同事認出來,還特意轉發給他。
評論區相當精彩,有關注手的,有關注腿的,還有關注腳踝襪子的,算是讓江鷺時見識了人類XP的多樣性。
坐下後,江鷺時才發現,這個位子還不如“相親座”。
面對面是尴尬了一些,但只有眼神接觸,躲一躲,還是能躲開的。
這裏不一樣。
兩個人并排坐在折疊椅上,身體上的觸碰像呼吸一樣自然。
林謙鶴似乎也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
此刻的他正襟危坐,目光向下,一動不動地盯在一個地方,表情若有所思。
江鷺時順着他的目光一看,臉頰開始發燙。
不知什麽時候,兩人的腿異常緊密地挨着,密不透風到仿佛交纏在一起。
江鷺時從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也許是因為他們住在同一屋檐下,又時不時擠在一起看劇本,身體上早已熟悉到不分你我,江鷺時完全沒察覺到自己多麽“過分”。
他會錯意,以為林謙鶴在提醒什麽,連忙把腿并攏,兩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腿上,比坐在面對旅客的相親座還要拘謹。
然而這個姿勢沒有維持太久,一聲低笑在耳邊漾開,詢問的眼光沒來得及遞過去,江鷺時的左腿被“燙”了一下。
那是衣料都無法阻隔的熾熱,正源源不斷地通過林謙鶴的手掌傳來。
林謙鶴把手按在江鷺時的腿上,輕輕往他那邊一帶,語調是一貫的散漫溫柔:“放松。”
他心疼江鷺時緊繃得好像上公開課的小學生,私心裏想讓他坐得舒服一些。
江鷺時聽話地分開一點腿,卻沒像林謙鶴期盼的那樣和再次和他靠在一起,而是生分地和他保持着一個拳頭的距離。
誰都知道,這樣無着無落的最為難受,林謙鶴想要成為江鷺時的依靠,故意似的往江鷺時的腿上一貼。
江鷺時沒有猶豫,馬上把腿收回。
失落感襲來,林謙鶴終于明白,江鷺時就是有意躲他。
這個地方只有這麽大,江鷺時又能躲到哪裏?
林謙鶴很想試探出一個答案,江鷺時躲一寸,他就進一寸,挨着他擠着他,看他會是什麽反應。
機械傳動的聲音撕破了林謙鶴漸漸高漲的思緒,廣播通知飛機起飛,舷窗上的畫面快速變化,從停在旁邊的飛機到擁有玻璃幕牆的航站樓,再到星羅棋布的田地建築,像極了林謙鶴的心境,每一秒都不盡相同。
他不想讓江鷺時為難,因此克制住繼續擴張領地的沖動,不止沒有更進一步,反而把腿收回一點,就這麽如松柏一般定在那裏。
林謙鶴仰頭擡眼,漫無目的地看向別處。
與此同時,江鷺時懸着的心落于海面,轉瞬間又沉入海底。
他望着眼前一片不可逾越的鴻溝,寬慰自己這樣很好。
從今天開始,他就應該像現在這樣,時時刻刻和林謙鶴保持距離。
可惜事與願違,偏偏就在這時,模拟爬升的飛機猛地一震,假裝遇上颠簸。
江鷺時身子一晃,不自覺地往林謙鶴那邊一倒,剛好把腿送了過去。
天塹般的距離不見了,兩條腿再一次親密無間地靠在一起,仿佛從來沒有分開。
林謙鶴明知道江鷺時并非出于真心,仍舊受寵若驚般眼光一亮。
他低頭看了看兩人觸碰的地方,又轉臉看了看江鷺時被羞赧裹挾的臉頰,移開視線後,多此一舉地将手虛握成拳,假裝紳士地咳了一聲。
江鷺時從中咂摸出一點壓不住的笑,因此更加窘迫。
早知道就和林謙鶴換個位置。
颠簸還在繼續,江鷺時控制不住地靠在林謙鶴身上,完全沒辦法像剛才那樣迅速抽離。
所幸除了剛才的一聲輕咳,林謙鶴再沒有多餘的動作。
他仿佛一座歷經風雨的高山,穩穩托住江鷺時的身體。
算了。
在漫長到望不到頭的幾秒裏,江鷺時默默和自己妥協,繼而放任自己靠在林謙鶴身上。
只是靠一下,就一下而已,應該不會惹出什麽事端。
林謙鶴目視前方,鎖在櫃體裏的藍色餐車不具備反光功能,他卻好像在上面看到了依偎在一起的影像。
從小腿到肩膀的緊密觸碰讓虛幻的影像越發清晰,林謙鶴抵得過許多個一起看劇本的夜晚,抵不過大庭廣衆之下的親密無間。
若有似無的呼吸拂在頸間,勾出大片燥熱。
林謙鶴平靜得像個正人君子,實則狼狽地拉出節目組做擋箭牌。
他強迫自己用眼下的事情轉移注意力,問:“節目組不會趕在這個時候‘放火’吧?”
江鷺時不敢掉以輕心,說:“很有可能。”
話音剛落,客艙裏傳來奇怪的響聲,好像冬日裏燃燒的柴火,又像夏夜裏的螢火蟲捉摸不定。
江鷺時以為自己聽錯了,探頭往客艙看了一眼。
另一邊,齊鳴鷗已經跳了起來,一邊去找滅火器,一邊急切地大喊:“要瘋了要瘋了,是不是有東西燒起來了?”
他讓辜白鴿向機長報告,另外叫江鷺時過去支援。
不熟悉的人可能要低下頭琢磨一下怎麽打開安全帶,江鷺時沒有。
他輕車熟路地摸上去,極其利落地單手解開,說:“我去看看。”
“你……”林謙鶴那麽擔心,下意識想要和他一起。
江鷺時剛剛向他們布置了任務,他清楚記得他臨危不亂的模樣。
林謙鶴沒辦法放下自己的職責,話到嘴邊變成沉甸甸的囑咐:“你要小心。”
“嗯。”江鷺時站起身,“你也是。”
節目組為了所謂的節目效果,故意在起飛的關鍵階段“放火”,爬升的姿态和持續的颠簸讓江鷺時站立不穩,齊鳴鷗也被晃得東倒西歪。
齊鳴鷗又要拿防煙面罩,又要拎滅火器,踉踉跄跄差點摔倒。
江鷺時疾步過去,一把托住齊鳴鷗的手肘。
齊鳴鷗感謝江鷺時沒讓自己摔個狗啃泥,他主動承擔下最艱巨的滅火任務,開始穿戴防煙面罩。
這是考核的重點之一,按照要求,必須一邊介紹一邊穿戴。
齊鳴鷗如同背課文的小學生,念念有詞:“拉塑料盒蓋上的紅色把手,去除塑料蓋……雙手放入橡膠護頸,用力向兩邊撐開……”
穿戴步驟共有十一項,錯一項扣五分。
江鷺時替齊鳴鷗捏了一把汗,随時準備提醒。
沒想到齊鳴鷗相當争氣,雖然有過磕絆,但很快想了起來。
與此同時,江鷺時抓緊時間尋找起火點。
從聲音上判斷,起火點就在附近,且應該在行李架上。
然而江鷺時既沒有看到煙霧,用手背試了一遍,也沒像手冊上說的那樣感受到燃燒的熱度。
飛機又一個颠簸,江鷺時用力撐着行李架,仍舊沒能逃過,上半身被甩得向前撲倒,剛好被椅背撞上身體最柔軟的地方。
他沒有馬上挪開,而是借着這個機會更深更用力地壓了一下。
大概是因為乘務員的座位是倒着的,再加上連續不斷的颠簸,江鷺時有點惡心,胃部也湧起揮之不去的疼痛,只有彎着腰時才能不那麽難受。
但他正在考試,怎麽可能一直保持這個姿勢。
江鷺時忽然覺得燕鴻翔說得很對,他實在不該逞強。
自己吃點苦頭也就算了,萬一害得整個團隊補考……
江鷺時悲涼地想,他似乎總在做錯事,連累向雨東,又連累林謙鶴。
不,他絕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颠簸過去,江鷺時咬牙直起腰,短短幾秒時間,他的心裏好像落了一場雪,白茫茫的只剩下考試這一件事。
齊鳴鷗已經做好滅火準備,不斷地問:“往哪兒噴?”
為了避免火勢增大,他們不能貿然打開行李架查找,好在江鷺時有一個殺手锏,那就是齊鳴鷗。
“哔哔啵啵”的聲音還在,江鷺時問:“你能聽出來是哪個行李架起火嗎?”
聽音階是歌手的基本功,分辨方位也不在話下,齊鳴鷗接住江鷺時詢問的目光,篤定道:“能。”
他閉上眼睛,過濾掉轟隆隆發動機轟鳴,指着偏左的行李架,說:“是這個。”
江鷺時說:“我信你。”
兩人配合默契,江鷺時将行李架打開一條縫隙,齊鳴鷗立即把滅火器噴嘴塞進去。
終于到了大顯身手的時候。
就在齊鳴鷗準備噴滅火劑時,江鷺時突然喊了一聲:“等一下!”
“怎麽了?”齊鳴鷗不明所以。
錯過這個機會,等火勢蔓延開,就不是一個滅火器能搞定的。
結果出乎意料,江鷺時讓齊鳴鷗退後。
齊鳴鷗更疑惑了:“什麽?”
江鷺時沉聲道:“退後。”
節目組說過,這次考核會用真火,可是一沒看到煙霧,二沒感受到熱度,江鷺時因此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等齊鳴鷗退出兩排後,江鷺時徑直打開行李架。
“啊!”齊鳴鷗閉上眼睛大叫一聲,下意識把滅火器擋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