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縱情天空 和驢子談談心
第100章 縱情天空 和驢子談談心
燕鴻翔曾義憤填膺地強調過訓練的意義。
在今天的課上, 別人有沒有經過“實戰意義的訓練”不好說,燕鴻翔絕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禮。
找茬的、碰瓷的、聽不懂人話的, 都讓他遇上了。
這一天裏,他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對不起”。
明明是辜白鴿自己把可樂潑在身上,他也要蹲在地上賠笑臉道歉。
燕鴻翔忍着發火的沖動,說:“不介意的話,我拿到後面給您烘幹。”
“不行的話,賠您一筆幹洗費可以嗎?”
“哦, 是奶奶手織的,奶奶也不在了,這樣的話……從今以後,我當您奶奶可以嗎?”
“噗哈哈……”
大家笑作一團, 連辜白鴿都有點演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有機會捉弄一下燕鴻翔,辜白鴿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其他人也不允許他輕易放過。
他繼續和燕鴻翔周旋, 反正就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至于怎麽才行, 他也說不上來。
幾個回合後, 燕鴻翔原形畢露:“差不多行了,別太過分。”
結果當然是被老師批評一番。
回到宿舍, 齊鳴鷗依舊頤指氣使。
Advertisement
“那個誰, 倒一杯水, 要三十七度五的。”
“男空姐, 把窗戶開一下,但不要讓風進來,謝謝。”
燕鴻翔一個箭步過去, 右手手臂從後繞上齊鳴鷗的脖子,膝蓋向前一頂,說:“我開你個頭。”
齊鳴鷗身體被燕鴻翔鉗制,嘴上喊個不停:“男空姐打人啦!我要投訴你!”
“投訴就投訴!”
通過今天的訓練,燕鴻翔體會到了一線服務人員的不易。
別的公司不知道,反正他們公司是有原則的。
“我們也不是什麽投訴都受理。”燕鴻翔說,“是空乘的錯,當然要道歉,不是空乘的錯,一味地道歉只會助長歪風邪氣。像什麽騷擾、敲詐、人身傷害之類的事情,根本不用多費口舌,完全可以請安全員處理,必要的話,也可以請機長出面讓對方下機,對了,民航局發文要嚴懲‘機鬧’,實在過分的還可以列入黑名單。”
燕鴻翔向大家保證:“公司永遠和大家站在一起。”
“好!”燕鴻翔慷慨陳詞,辜白鴿第一個鼓掌。
齊鳴鷗年紀不大,經歷一點不少,聽他這麽說,眼中也有動容。
江鷺時和他們不同。
如果放在那個初出茅廬又不谙世事的江鷺時身上,他一定會被燕鴻翔的話蠱惑。
然而多年的飛行經歷告訴他,就算燕鴻翔有心為員工撐腰,實際上也很難落到實處。
身為空乘,想要做到所謂的“有禮有力有節”并不容易。
除了家人,沒人會對你的委屈感同身受。
真要鬧大了,同事、上司會怪你“多事”。
“做事不夠靈活。”
“為什麽不能忍一忍?”
“誰沒有被XXX過,怎麽別人都沒事,就你忍不了?”
乘機旅客會怪你耽誤時間。
“還能不能飛,我訂的酒店怎麽辦?”
“毀了我十個億的合同,你賠得起嗎?”
所以更多時候,大家會習慣性地選擇息事寧人。
也正是因為這樣,江鷺時才會對林謙鶴充滿敬佩與感激,像他這樣毫不吝啬為別人說話的人,真的不多了。
上周六才去主題公園玩了一天,這周六,節目組又一次大發慈悲。
這天不用參加實訓,全員去山上露營。
收到消息,齊鳴鷗懊惱地大叫:“早說啊,我準備點東西。”
辜白鴿問:“準備什麽?”
齊鳴鷗掰着指頭說:“壽司、鴨脖、瑞士卷、草莓、烤肉、羊肉串……還有最重要的……”
“投影嗎?”江鷺時問。
他還挺期待和大家坐在一起看電影。
齊鳴鷗說:“當然是卡式爐,沒有爐子怎麽烤肉。”
燕鴻翔白他一眼,說:“你是去露營還是去吃飯?”
齊鳴鷗反問:“露營不就是為了吃嗎?”
節目組讓大家放心,露營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保證讓大家度過一個難忘的周六。”
每每這麽說,都帶着一點陰謀的味道,幾個人不敢掉以輕心,事實也确實如此。
節目組将五人拉到一百多公裏外的一處山地,第一個挑戰來了。
營地在山頂,車上不去,但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
節目組給大家帶來一個據說非常實用的交通工具,一種體型中等,結構緊湊的動物——毛驢。
他們必須想辦法把馱着物資的毛驢趕上山。
“殺了我吧。”齊鳴鷗哀嚎。
他上次見毛驢還是在一首兒歌裏。
辜白鴿說:“可惜沒有蘿蔔,在前面吊個蘿蔔,它肯定聽話。”
燕鴻翔撸胳膊挽袖子走到最前,說:“你們都讓開,關鍵時刻還得看我。”
“哇……”齊鳴鷗露出崇拜的眼神,“你好厲害,你不止會開飛機,還會開……不是,還會趕驢。”
燕鴻翔不會趕驢,幾年前,家裏養過羊駝。
他把趕羊駝的經驗運用在趕驢上,可惜并不奏效。
不管是在前面拉,還是在後面趕,毛驢都死賴在原地,逼急了就發出幾聲嘲諷似的嚎叫,一點往前的跡象都沒有,更別說上山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燕鴻翔想到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
他說:“這樣吧,我們把它擡上去。”
面對書本,齊鳴鷗總是慢半拍,一旦遇上涉及生死的大問題,他反應極快。
“不是吧?”齊鳴鷗反問,“我們為什麽不直接把驢身上的物資擡上去,而是要擡一頭驢?”
燕鴻翔捏着下巴點了點頭,說:“你說的這個方案也可以,動手吧。”
“……”
燕鴻翔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不然還能怎麽辦?
不就是累一點嗎,至少要比林謙鶴的方法靠譜。
林謙鶴好像瘋了,他居然讓江鷺時和驢子談談心。
江鷺時也覺得不可思議:“談心?我?”
驢子會聽他的嗎?
林謙鶴胸有成竹:“它一定會聽你的話。”
江鷺時試着和驢子聊了聊,從許以好吃的食物,到攝像機後的無數網友在為它加油。
他一邊撫摸驢子,一邊語重心長地對驢子說:“你不會讓大家失望的,對嗎?”
燕鴻翔心想,和驢子說這些,不是對牛彈琴嗎?
網友們也覺得好笑,這就叫病急亂投醫吧。
【等會兒被驢哥踹翻在地就老實了】
其實江鷺時也沒什麽信心,但林謙鶴讓他這麽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願意試一試。
大家理所當然地把林謙鶴的話當玩笑,與此同時,也在心裏感慨,
然而就在這時,奇跡發生了。
等江鷺時說完,林謙鶴用撿來的樹枝當鞭子在驢子身上輕輕一抽,又發出幾聲類似“走”的聲音,原本無動于衷的驢子仿佛上了發條,鉚足勁往山上走。
【???】
【不是,江鷺時你來真的?】
【怎麽連驢子都能聽你的話?你還有什麽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哇!”齊鳴鷗瞪大眼睛捂着胸口,對江鷺時佩服得五體投地,“江江!你太厲害啦!”
燕鴻翔并不這麽覺得。
哪是什麽江鷺時厲害,分明就是……
他自嘲地笑了笑,心想,會開飛機有什麽用,還不是被會趕驢的比了下去。
江鷺時也清楚地知道,不能因為公雞叫在前,就說太陽是被公雞叫出來的。
林謙鶴是演員,因為拍戲學會了騎馬,說不定也真的學過趕驢。
他故意讓自己去和驢子談心,再揮起鞭子趕驢,順理成章地把趕驢上山的功勞給了自己。
時值深秋,枯黃的樹葉落了下來,一種被愛意包裹的幸福在江鷺時心中緩緩升騰。
趕驢只是第一步。
上山的路十分艱難,有些地方被植物覆蓋,需要用刀砍出一條路,有些地方挨着懸崖,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走了兩個多小時,辜白鴿訴苦道:“這真的是露營嗎?拉練來了吧?”
齊鳴鷗一手抓着驢,一手抓着攝像師,堅決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還說不是實訓,之前學過野外生存,今天不會把我們扔在荒山野嶺自生自滅吧?”
“怎麽可能。”攝像師擦了擦汗,氣喘籲籲地指着前面,“就是那裏。”
大家随着攝像師手指的方向看去,高高的山尖上,有一個白色的小房子。
那東西看着就在眼前,實際上還有很遠,特別是當大家發現自己在走下坡路時,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什麽情況,要翻過這座山才能到?
又走了兩個多小時,燕鴻翔忽然停了下來。
“你們看,那是什麽?”他視力絕佳,又因為站得夠高,一眼看出問題。
其他人趕忙湊了過來。
大家發現,在層層疊疊的樹木之間,有一條長長的、黑黑的、蜿蜒盤踞在山上的痕跡。
如果沒看錯的話,那好像是一條柏油馬路!
馬路一頭連着山下的大橋,一頭連着山上的白色房子。
也就是說,他們完全可以乘車上去,導演卻讓他們趕驢上山!
果然,五個人一頭驢在白色房子前看到了乘車上來、早已等候多時的導演。
天氣不冷不熱,導演卻悠閑地把臺本當扇子扇風,另一手拿着保溫杯,時不時喝上一口。
“太過分了吧!”大家一起質問,“有路不讓我們走?”
“你知不知道我們差點死在路上。”
“你們先別急。”導演笑呵呵地說道,“我這麽做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