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縱情天空 江鷺時,你睡了嗎

第101章 縱情天空 江鷺時,你睡了嗎

能有什麽原因?

無非是為了熱度故意折騰他們。

坐車上山, 豈不是少了很多素材。

衆人已經在心裏有了答案,導演卻道出另一層緣由。

“咳咳……”李钰冰換上一副嚴肅的神情, 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手卡,鄭重向幾位嘉賓和直播間的網友介紹,“在我們身後的這座紅頂白牆的建築,是一座有着悠久歷史的導航臺。

雷達站、甚高頻臺、導航臺、氣象臺是保障飛機安全飛行的重要設施。

這座導航臺是航路上的一個重要節點,在導航臺的上空,每天有超過600架次航班經過。

在二十幾年前, 這裏并不通路,民航人們便用驢子馱着磚瓦、設備走出了一條路。

不管地震、火災,還是雪災、臺風,值班人員始終駐守在這裏, 時刻保障設備正常運行,以便為管制員提供決策依據, 為萬千旅客回家指引方向……”

“導航臺?”

這是連燕鴻翔都不曾注意過的一個群體。

他只知道每一條航路由無數個導航臺串起, 卻不知道每一個導航臺背後都有一群人在幾十年如一日地默默奉獻。

大家重新審視這座隐匿在山間的小房子。

難怪小房子被一個類似鐵網的東西罩着,上面還有一圈蘑菇狀的東西。

正是這些蘑菇狀的天線不間斷地發出導航信號,才能指引萬米高空的飛機在航路上安全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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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繼續将視線上移, 果然看到拖着航跡雲的飛機從頭頂經過。

也許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 此時此刻,正在有一群人注視着他們, 五名嘉賓和正在看直播的網友們, 卻通過這架飛機意識到艱難跋涉的意義。

齊鳴鷗突然離開人群, 跑上一塊略高出地面的石頭, 像個天真的孩子用盡全力向天空大喊:“飛機!”

當飛機傾斜機翼向右前方轉彎時,齊鳴鷗興奮地跳起來:“你們看,它聽到了!它在回應我!”

江鷺時知道,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飛機上只會聽到“可樂、喜碧”,“還有多長時間落地”,以及這輩子都不想聽到第二次的“哥,有人拉在過道了”。

但江鷺時仍舊目不轉睛地追尋着飛機的蹤跡,比齊鳴鷗更加篤定地說:“是,它聽到了。”

原本就一臉不屑的燕鴻翔聽到他的話,又一次輕笑着撇了撇嘴。

然而他和林謙鶴、辜白鴿一樣,除了目送飛機越飛越遠,并沒有自以為是地戳穿。

導演繼續為大家介紹導航臺的三名工作人員,接着由工作人員帶領嘉賓們參觀機房、導航設備,體驗了保養維修天線的過程。

毛驢不僅帶來了需要更換的零件,還帶來了豐富的食物。

傍晚,幾個人在導航臺旁的空地烤肉、紮帳篷。

齊鳴鷗早就等不及了,他完全忘了經紀公司賦予他的神秘歐洲貴公子人設,只記得牛排一面烤一分鐘,五花肉可以烤久一點,這個要多放孜然,那個要多放辣椒。

在等待的過程中,江鷺時給大家倒飲料。

不知是誰起了個頭,其他人自覺開始複習業務知識。

“手拿杯子下部三分之一。”

“飲料倒至高度的七成。”

“左手遞送左側旅客,右手遞送右側旅客。”

“從前至後,從左至右,先裏後外……”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說到最後,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完了。”牛肉在烤盤上滋滋冒油,齊鳴鷗撐着下巴感慨,“我可能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江鷺時很想說一句,要不留下吧。

轉念間又發覺自己并沒有立場說這樣的話。

連他都走了,又憑什麽勸別人留下。

辜白鴿接話道:“當然不能忘。”

他目光幽深,語氣凝重,大概也要借着撩人的夜色抒發感懷。

辜白鴿說:“怎麽也要等考試通過了再忘。”

“噗哈哈……”

笑聲落下,林謙鶴嘆息似的說道:“時間過得好快。”

後面的話,每個人都能猜到,但沒有一個人想要面對。

“再有兩周就要結業考試,等考試結束,我們……”

他說的是“我們”,目光也自然而然地環視一周。

燕鴻翔卻如驚弓之鳥,本能般越過誘人的烤肉,直直地向對面望去。

江鷺時剛好随着林謙鶴低落的聲音垂下視線,也就對他的注視毫無察覺。

正是因為這樣,燕鴻翔才可以更為放肆地打量他。

烤肉前,他們花了一些時間布置場地。

像鈴蘭一樣一束又一束的心形氣球,和心跳同頻閃爍的星星燈……

許多年後,燕鴻翔可能不會記得這些細節,但他一定會記得江鷺時眼中滿得快要溢出來的哀傷。

燕鴻翔止不住地幻想。

在那些雪花似的碎片裏,有沒有一片是屬于他的。

“吃肉吃肉。”齊鳴鷗一邊用誇張的語氣驅散傷感,一邊夾起牛肉往大家碗裏塞。

齊鳴鷗很久沒有吃得這麽撐了。

撐得他躺在帳篷裏也睡不着。

撐得他特別想出去走一走。

撐得他哪兒也不想去,就想往江江的帳篷鑽。

會有飛機經過的高山,可以聽見星星眨眼的秋夜,也許還會有枕着栗子的小松鼠在不遠處酣眠。

如果能和江江躺在一起,該是多麽難忘的回憶。

齊鳴鷗一個骨碌爬起來,拉開門簾,探出頭看了看。

确定沒人發現,齊鳴鷗鬼鬼祟祟地鑽了出去。

“江江。”齊鳴鷗好像一只被關在門外的小貓,伸出爪子在帳篷上撓了撓,“江江,救救我……”

好半天沒人說話,齊鳴鷗盤算着各種可能。

睡着了?還是去上廁所了?

管他呢。

睡着了就和他一起睡。

去上廁所了就等他回來一起睡。

齊鳴鷗拉開拉鏈,手腳并用地鑽了進去。

正在這時,不遠處有腳步聲響起,齊鳴鷗立刻意識到,是江江回來了。

他馬上在帶有餘溫的墊子上躺好,想象着江鷺時看……哦不,應該是摸到他時“驚喜”的模樣。

奇怪的是,腳步聲并沒有一味迫近,而是在帳篷外停了下來。

齊鳴鷗随即斷定,來的人不是江江。

果然,一個聲音如枯葉般自上而下跌入,燕鴻翔單膝跪地,隔着帳篷,問:“江鷺時,你睡了嗎?”

齊鳴鷗痛苦皺眉。

怎麽會是他?

齊鳴鷗真想告訴燕鴻翔,江江睡着了,還是和自己一起睡的。

誰讓燕鴻翔晚了一步?

這裏已經沒有他的地方,請他馬上離開。

齊鳴鷗當然不敢這麽說,他甚至有意屏住呼吸,盡力不發出一點聲音。

還是不要多事的好。

等燕鴻翔發現江江睡着了,自然就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

雖然齊鳴鷗清楚地記得,那明明是只有三度的雞尾酒,燕鴻翔也像喝醉了似的,突然變得多話。

“你睡着了?”齊鳴鷗聽到燕鴻翔莫名其妙地笑了一聲,接着撿起腳邊的枯葉,慢慢碾碎,“怎麽辦,我睡不着。”

“……”

齊鳴鷗心想你睡不着和我……不對,應該是和江江有什麽關系。

然而和先前一樣,他還是十分艱難地忍了下來。

燕鴻翔确實睡不着。

但不是撐的,而是燥的。

他真不應該連吃四個加了辣椒的羊腰。

可是那是江鷺時烤的,他怎麽能拒絕?

回到帳篷後,燕鴻翔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在實操樓練習跳滑梯的場景。

那天,江鷺時負責在下面保護,有人滑下來,他會在旁邊拽一把。

燕鴻翔知道這是江鷺時的職責,但沒想到的是,自己的沖勁有點大。

江鷺時不但沒把他拽起來,還被他順勢撞倒,兩個人就這樣一上一下地摔在墊子上,差點……

當時的江鷺時很快站起身,也順便把燕鴻翔拉了起來。

前後不過幾秒,不是時刻關注他們的,也許根本察覺不到。

連江鷺時都不記得了吧,他卻像把魂魄留在了那一刻,只要稍有閑暇,就會回想起那一幕。

只差一點點。

燕鴻翔無數次感嘆時運不濟。

要是再向左一點,他們就……

從三年前的偶遇開始,他錯過了太多次,這一次,他一定要抓住機會。

燕鴻翔斷斷續續說了很多,一直沒有得到江鷺時的回應。

他忽然意識到,也許江鷺時并不在帳篷裏。

但他沒有立即離開。

和齊鳴鷗想的一樣,如果江鷺時不在,他正好可以給對方一個驚喜。

燕鴻翔帶着呼之欲出的喜悅去拉門簾,拉鏈拉到一半,一只手伸了出來。

“啊!”

在導航臺的另一邊,江鷺時和林謙鶴同時回頭。

“什麽聲音?”

林謙鶴說:“聽着像燕鴻翔。”

“哦……”江鷺時惬意地蕩着腿,仰頭看着飛機,說,“那就不用管了。”

半個小時之前,江鷺時和林謙鶴相約去洗手間,後來又變成看夜景、看飛機、看星星。

林謙鶴給江鷺時講在沙漠拍戲時看到的流星雨。

江鷺時說了飛北美時遇到的極光。

晚上溫度低,弄不好還會被人撞見,兩人不敢逗留太久,在又一架飛機飛過時輕輕抱了一下,輕手輕腳地準備回去。

當江鷺時轉過導航臺,一眼看到營地上擠在一起的五個帳篷時,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剛剛為了盡快和林謙鶴彙合,走得太着急,他居然忘了記住自己的帳篷!

瞬間湧起的驚慌被外套上洗衣液的清香撫平。

有什麽好怕的,林謙鶴不是在這兒嗎?

誰不知道他過目不忘,這點小事肯定記得。

江鷺時把衣服還給林謙鶴,讨好地問:“嘿嘿,我有個問題,你別笑我,那個……你記不記得我住哪個帳篷?”

林謙鶴挑眉:“你忘了?”

“嗯。”

林謙鶴掃了一眼,說:“不好意思,我只記得我的。”

“???”好像有什麽不對,又好像沒什麽問題。

江鷺時難過道:“那怎麽辦……”

總不能一個一個地檢查一遍吧。

要是驚動了其他人,多尴尬。

幸好,林謙鶴幫他想到了辦法,他輕輕一笑,說:“這還不簡單?”

江鷺時虔誠地望去,是真心求教的模樣。

每每被他這樣看,林謙鶴都會止不住地心猿意馬。

他有意拖延幾秒,以便把此時的江鷺時深深刻在心裏。

“什麽辦法?快說啊。”

“當然是睡我的帳篷。”

林謙鶴語速正常,表情也沒有不妥,江鷺時卻像坐上了海盜船,在林謙鶴說到一半的時候沖向最高點,呼吸靜止了,心跳也停了一拍。

林謙鶴看出端倪,聲音更輕:“害羞了?”

“怎麽可能……”江鷺時大義凜然道,“我們又不是沒在一起住過。”

他們做過室友,又經常擠在一張床上看劇本,連去外地試鏡,都默契地只開一間房,睡一個帳篷自然不是什麽難為情的事。

但江鷺時的反應确實不同尋常。

有尴尬,有羞赧,還有說不出的無地自容。

事實上,江鷺時十分慶幸林謙鶴不會讀心術,不然他一定會發現自己的龌龊心思。

江鷺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

他居然在林謙鶴說“睡我的帳篷”時替他斷了句,以為林謙鶴說的是“睡我”。

他就說嘛。

堂堂影帝怎麽滿腦子黃色廢料,原來真正裝滿黃色廢料的是他自己!

江鷺時很想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就這麽神不知鬼不覺地揭過去。

可惜他面對的是天生具有洞察的林謙鶴,而他的演技又非常拙劣。

幾秒後,林謙鶴突然盯着他看,接着想到什麽似的微妙一笑,說:“你是不是以為我要說……”

“喂!”江鷺時捂上他的嘴。

“好了,不逗你了。”

林謙鶴輕易認出屬于江鷺時的帳篷。

他當然會幫他記着所有事。

生日,鞋碼,證件號,試戲日期,吃什麽,不吃什麽,重要的,或者不重要的。

江鷺時道了謝,大步流星走過去。

沒想到,帳篷裏有人,還不止一個。

江鷺時立刻退出來,誠惶誠恐道:“對不起,我走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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