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縱情天空 你長痔瘡了
第108章 縱情天空 你長痔瘡了
燕鴻翔花了很長時間才消化這件事。
他看得通透, 卻沒有當面拆穿，故意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讓江鷺時自行想象。
周一早上，郭錦良通知大家培訓延後，“所有人去庫房取制服。”
“哇！”齊鳴鷗率先跳起來，順便做了幾個頂胯扭腰的舞蹈動作，像陀螺似的旋轉到江鷺時面前，“江江, 我們要有制服啦！”
想當年，收到領制服的消息，江鷺時也像他一樣開心。
時光流逝，再次拿到這些東西, 江鷺時唯一在意的是這麽多要怎麽拿。
帽子、襯衣、領帶、馬甲、外套、襪子、皮鞋、皮帶……
大到天氣冷了加在外面的風衣，小到裝在木盒子裏的領帶夾。
他們只飛一班, 衣服也只準備當季的。
真正的空勤還要配發夏季制服、冬季防寒服, 每一季又有兩到三套替換的，沒有三頭六臂，根本拿不了。
齊鳴鷗第一個領制服。
好幾次以為結束了, 又被工作人員叫回來。
“等一下, 還有……”工作人員在清單上畫了一個鈎，口中念念有詞, “白手套一雙。”
說到白手套, 江鷺時想起一件趣事。
據說經常有新人戴着白手套來開航前協作會, 然後在哥哥姐姐們詫異的眼神中默默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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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鷺時比他們聰明多了。
第一次飛航班, 他沒有把白手套戴在手上，而是裝在口袋裏，像小偷似的随時注意着其他人的動靜。
別人戴他再戴。
實際是在當空少的五年裏, 一次都沒用上。
領了白手套仍沒結束，齊鳴鷗沒走出兩步，又被叫回來。
他以為工作人員搞錯了，疑惑中帶着孩子氣的認真，說：“我是男生，不用穿胸罩……”
“噗哈哈……”
等着領制服的幾人笑作一團。
工作人員無奈道：“沒有胸罩，是胸章。”
那是一個羽翼形的胸章，磨砂金的顏色，當中有星耀航空的航徽，可以佩戴在姓名牌之上。
“……”齊鳴鷗服了自己的耳朵，這都能聽錯。
領取完畢，工作人員請齊鳴鷗核對一遍後，在清單上簽字。
網友們興奮不已。
【是鷗鷗的簽名诶！】
【不只有鷗鷗的，還有江鷺時、林謙鶴的簽名！】
【偷了！】
工作人員知道這幫藝人不會好好寫字，特意強調：“寫正楷。”
“鄭凱？”齊鳴鷗停下筆，“我不叫鄭凱。”
“噗哈哈……”
笑笑笑！
齊鳴鷗擰着眉毛回頭，這幫人吃錯藥了，動不動就笑。
江鷺時好心解釋：“他的意思是讓你寫得工整一點，用正楷字體。”
哎……
齊鳴鷗好想抱着江鷺時大哭一場。
嗚嗚嗚，又丢人了。
東西雖然多，但有一件很實用，那就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飛、行、箱！
把能塞的塞進去，不能塞的放進西服袋，折起來往拉杆上一套，直接拖走，再有剩下的就手提肩扛。
江鷺時和燕鴻翔早已過了新鮮期。
林謙鶴、辜白鴿記挂着接下來的培訓。
齊鳴鷗不一樣。
他年紀最小，看什麽都好奇，看什麽都喜歡，且不會為自己的情緒感到絲毫羞恥，張揚到不加掩飾。
拿到飛行箱後，齊鳴鷗二話不說，想象着自己正從候機樓裏經過，拉着飛行箱神氣十足地走了幾個來回。
回到宿舍，別人忙着找地方塞制服，齊鳴鷗拿着衣服鑽進洗手間，迫不及待要穿上拍照。
結果……
“啊！”
洗手間傳來齊鳴鷗的慘叫，大家圍攏過去，問：“怎麽了？”
門打開一條小縫，齊鳴鷗探出毛茸茸的腦袋，哭喪着臉，說：“嗚嗚嗚，完了完了。”
大家跟着着急：“到底怎麽了？”
“嗚嗚嗚……”
齊鳴鷗難以啓齒，好半天只顧着哭嚎，就是不說話。
辜白鴿從他扭捏的姿态中懂了什麽，驚恐地瞪大眼睛，替齊鳴鷗說了出來：“你來例假了！”
蒼了天了，和我睡了一個月的室友是女生！
“噗……”
江鷺時和林謙鶴抿着嘴笑。
燕鴻翔斜着眼睛看辜白鴿，說：“你覺得可能嗎？”
那肯定不可能。
參加節目前，每個人都經過嚴格體檢，其中包括裸檢。
所以……
辜白鴿倒吸一口氣，說：“你長痔瘡了！”
“……”
這一次，江鷺時、林謙鶴沒有笑。
培訓期間，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着聽課，兩個月下來……
兩人互看一眼，擔憂之情溢于言表：“很有可能。”
“有什麽可能！”齊鳴鷗暴跳如雷。
“到底怎麽了？”
齊鳴鷗根本不好意思說：“嗚嗚嗚，褲子不知道怎麽變小了，我穿不上……”
辜白鴿捏着下巴：“你是說你剛領回來的褲子，誰也沒動，它自己就變小了？”
“嗯嗯。”齊鳴鷗委屈地點頭。
燕鴻翔冷哼一聲拆穿：“不就是長胖了嗎？”
“啊啊啊啊！”
這句話殺傷力巨大，齊鳴鷗雙手抱頭癱在地上。
為了穿衣服好看，當初量衣服時，他特意讓裁縫師傅量小一點，結果也不知道是疏于運動，還是外賣吃得太多，他居然胖了！
燕鴻翔也記得這件事，嘲諷道：“是誰說把衣服做小，是誰說兩個月後會更瘦。”
“是我！是我！”齊鳴鷗真想穿越回去抽自己兩巴掌。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齊鳴鷗可憐兮兮地詢問：“能、能改嗎？”
燕鴻翔說：“能改是能改，不過要一個月。”
那完了。
馬上就要首飛，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齊鳴鷗完全不敢想象那樣的畫面。
候機樓裏，其他人拉着箱子穿着得體的制服，只有他光着腿。
“怎麽辦？我不能沒有褲子。”
江鷺時想到一個辦法，說：“我和你換吧。”
和好看相比，江鷺時更在意舒适，褲子做得比較寬松。
“真的嗎？江江，你太好了！”齊鳴鷗不管自己只穿着內褲，跳出洗手間，抱着江鷺時在他臉上來回蹭。
江鷺時找來自己的褲子，齊鳴鷗試了一下，不大不小剛剛好。
制服的問題解決了，幾個人趕回培訓部上課。
這幾天重點學習特殊旅客服務和細微服務。
特殊旅客有要客、孕婦、無陪兒童、輪椅旅客等幾種，每一種有若幹需要熟記的服務要點。
例如孕婦有孕周限制，超出範圍不予承運。
嬰兒不占座位，抱嬰兒時，頭部要朝向客艙壁。
在押旅客不能坐在緊急出口附近，用餐時只提供勺子。
在江鷺時看來，安全方面的內容雖然多，但畢竟有章可循。
只要嚴格按照手冊去做，就不會出錯。
服務方面的內容截然不同。
有一句話叫“一千個觀衆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放到客艙裏就是一千個旅客眼中有一種好服務。
同樣是殘疾人，有些人希望得到空乘的特殊關照，有些人則把特殊關照視為冒犯。
在這樣的前提下，手冊也寫得模棱兩可。
“服務時要注意尊重，讓他們感到溫暖……”
至于怎麽才能讓對方感到溫暖，則要乘務員們自己揣摩體會。
如果說特殊旅客服務尚有要點可以參照，細微服務才是真正的學無止境。
發點心餐時遇到帶小孩的，要提醒旅客下飛機後再吃果仁。
看到用手機看視頻的，可以用紙杯做一個手機支架。
旅客睡着了，要主動關閉閱讀燈，蓋上毛毯。
……
以上種種，有一些寫在手冊上。
有一些由師徒同事耳濡目染、口耳相傳。
有一些則來自旅客的表揚信，客艙部的領導們看着不錯，寫進業務通告供大家學習。
結果就是所謂的細微服務越來越多，空乘間也越來越內卷。
補衣服、修鞋、帶孩子，沒有乘務員不能做的。
當然，這也是區分優秀乘務員和普通乘務員的關鍵所在。
有些人天生具有極強的共情能力，有些人再怎麽督促也只能學其形而不能學其神。
“總的來說。”講完一大摞服務案例後，老師總結道，“旅客提出來的，我們要想方設法做到，旅客沒提出的，甚至連想都沒想過的，我們也要想方設法做到。超出旅客預期，才能給旅客留下美好印象……”
齊鳴鷗大開眼界：“宮裏的太監也不過如此吧。”
辜白鴿說：“那還是有區別的。”
“什麽區別？”
“太監要淨身。”
“……”
接下來開始實踐練習。
齊鳴鷗有過被空乘蓋毛毯的經歷，醒來時的感動留存至今。
他主動提出要練習蓋毛毯，至于誰來扮演旅客……
老師指了指燕鴻翔，說：“你來吧。”
燕鴻翔不怎麽願意，但還是聽話地在座椅上裝睡。
齊鳴鷗抱着毛毯等了一會兒，問：“睡着了嗎？”
燕鴻翔不滿地“啧”了一聲，說：“你怎麽那麽多話？”
“哦……”齊鳴鷗遺憾道，“還沒睡着。”
“快點吧。”燕鴻翔不耐煩地催促，“穿不上褲子的小胖子。”
“啊啊啊啊！我要掐死你！”
燕鴻翔淡定舉手：“老師，男空姐打人了！”
責備聲落了下來，齊鳴鷗趕忙露出假笑，說：“對不起。”
等燕鴻翔再次閉上眼睛，齊鳴鷗按照老師教的內容逐一落實。
關閉閱讀燈、關閉通風口、放下遮光板……
蓋毛毯之前，齊鳴鷗想起江鷺時說過，除了前面幾項，如果座椅角度不夠舒适的話，也可以幫旅客放倒座椅。
齊鳴鷗第一次從這個角度操作，力度掌握得不夠好，座椅“轟隆”一聲倒了下去，連他自己都差點跟着倒下去。
“噗……”
有人沒憋住笑了出來。
燕鴻翔應該很想罵人，不過礙于身份忍住了，只是無聲地撇了撇嘴。
下一步該蓋毛毯了。
齊鳴鷗深吸一口氣，展開毛毯抖了抖，然後在衆人的注視下，輕手輕腳地蓋在燕鴻翔的臉上。
“噗哈哈……”
大家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哪有人把毛毯蓋在臉上的，除非……
彈幕上，網友們上香的上香，點蠟的點蠟。
燕鴻翔猜到齊鳴鷗沒安好心。
不就是說了一句“穿不上褲子的小胖子”嗎，這麽記仇。
他伸手扯下毛毯，說：“你不應該問我睡着了嗎，你應該問我死了嗎？”
齊鳴鷗狡辯道：“剛剛那麽大動靜都沒醒，不是死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