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都兩百歲了還換什麽牙?

第13章  都兩百歲了還換什麽牙?

陸天玑手裏拿着兔子叼過來的幹毛巾,被它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着坐在木桶邊的兔子,兔子一雙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眼神,和她從前見過的妖怪都有所不同。

這妖怪,這麽将人盯着,不會是想賴上長期飯票了吧

她面帶疑惑,緩緩将毛巾搭在了浴桶的邊沿,捧場的問了一句:

“月亮是天上的那個月亮嗎?”

“嗯。”

說話時,兔子也一動不動的,身上到處是雪渣與泥土,一身兔毛也被弄得亂七八糟的。

見狀,陸天玑偏過頭,輕輕咳嗽了兩聲。

“咳咳……”

兔子關切地往前湊了湊:

“姐姐,你怎麽了?”

陸天玑指了指一旁的水壺:

“壺裏還有些熱水,去把自己洗幹淨,免得待會把我的床弄髒了。”

聞言,兔子立刻就去咬水壺的把手,陸天玑看着兔子傷痕累累的四條腿,忽然叫住了它。

“等會兒,你腿上的傷沒事吧?”

兔子将水壺放下,回頭沖她笑了笑:

“沒事,這些小傷我睡一覺就好了。”

聞言,陸天玑一愣,轉而開始後悔起來。

臭妖怪身體這麽好,早知就不該去替臭妖怪擋那些尖刺。

浴盆中,她輕輕哼了一聲:

“哦。”

兔子重新叼起水壺,忽然想起平常洗澡,都是陸天玑将木盆放到桌子上,親自幫它洗的,可如今它只有四只爪子,去桌上洗澡多有不便。

于是,它問:

“姐姐,我去哪裏洗?”

陸天玑指了指屏風,道:

“屏風後面。”

兔子帶着木盆和水壺去了屏風後面,放好水後,它将自己泡到了木盆中。

隔着一層屏風,陸天玑擦幹身子後換上了一身幹淨衣裳。

爾後,她走到屏風後面,将泡了一會兒的兔子從水裏撈了出來,用毛巾将它身上的毛擦幹後,将它抱到了塌上。

兔子窩在塌上,立刻變大了一些:

“姐姐,我會不會碰到你的傷口”

陸天玑像往常一樣将它往懷裏摟了摟:

“不會。”

這一夜,陸天玑睡得格外安心。可兔子渾身難受,尤其是它的牙齒,癢得它磨了一晚上。

過了好幾天,它牙癢的症狀也未消散,甚至越來越嚴重。為了防止自己失控去咬姐姐,兔子只能去外面撿樹枝咬。

陸天玑這幾日都在屋裏養着傷,或許是兔子覺得有愧于她,竟變得比從前更加勤快,不僅替她燒水,替她煮飯,還伸着兔爪子想替她洗衣裳。

她可不是如此嬌弱的人,事事都需要一只妖怪幫忙。

陸天玑自顧自的拿起了木盆:

“不必了,我自己洗就好了。”

正當她将木盆從桌上拿出來時,低頭發現桌角有許多木頭的碎渣,仔細一看,一條桌腿已經被啃得亂七八糟。

莫不是這屋裏有老鼠

陸天玑在屋裏轉了幾圈,發現不僅是桌腿,就連她的床,她的櫃子,石頭砌成的小竈,甚至扛得住火燒的丹爐上面,都有被動物咬的痕跡。

不僅如此,她還在床榻底下發現了大量木頭的殘渣和幾根枯枝。

陸天玑當即有些氣急敗壞,她頭一偏,忽然看到了兔子窩在丹爐邊,不知啃着什麽東西。

她放輕動作走到兔子身後,捏着這只罪魁禍首後脖頸,将其提了起來:

“你在屋裏亂咬什麽?”

兔子一臉心虛:

“姐姐,我可能要換牙了。”

“都兩百多歲了還換什麽牙?”

“那也可能是我要有妖丹了。”

說着,它眼睛一亮:

“姐姐,我馬上就要變成人了。”

陸天玑将它放在了地上,捏着它的下巴說:

“張開嘴給我看看。”

兔子乖乖張開了嘴。

只見兔嘴中長着一口獠牙,可以說是犬牙差互。不對,應該是兔牙差互。

陸天玑有些惋惜的擺了擺頭:

“好好的兔子,長了一口狗牙。”

說着,陸天玑從櫃中拿出了一根木頭,塞到了兔子的嘴中。

“這可是能做拂塵的木頭,給你磨牙算是便宜你了。”

聞言,兔子咬着木頭走到了牆角,歪着腦袋磨起了牙。

陸天玑看着牆角那一小團身影,竟覺得在家裏養只妖怪也挺好的,至少如今家裏不像從前那般冷清,也有人給她解悶了。

幾日過後,雲澤鎮又開始下起了大雪,天氣比前些日子還要冷上許多。

兔子每日将自己的毛打理得幹幹淨淨,夜裏躺在陸天玑懷裏替她暖床,不過如今有所不同的是,它夜裏睡覺會咬着一根木頭。

或許是快要有妖丹的緣故,兔子覺得自己妖怪的那些本性越來越惡劣,好幾次夜裏睡覺的時候,它都想偷偷咬上道士一口。

每當它有這種想法時,身體裏的妖力便會折磨它,讓它渾身發燙,牙齒發癢。

對于這種看得見,也摸得着的食物,兔子卻只能緊緊咬着口中的木棍,憤憤地閉上雙眼,哄騙自己快些睡去。

某一日,它夜裏做了一個色香味俱全的美夢,面對近在嘴邊的美味,它想都沒想便一口咬了下去。

只是那道美食還沒吃到嘴邊,它便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給彈開了。

兔子剎那間身體變小,“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它錯愕地坐在地上甩了甩腦袋,擡頭一看,陸天玑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了。

陸天玑坐起身,摸着挂在脖子上的吊墜,一雙眼睛幽幽的盯着掉在地上的兔子,她很清楚,定是這兔子想吃人了。

但掉在地上的兔子卻可憐巴巴的爬起來:

“姐姐,你怎麽把我丢下來了?”

聞言,陸天玑默默在心裏冷笑一聲,這妖怪明明是想吃人被自己的妖力反噬了,這會兒還給她裝上可憐了?

不僅裝可憐,它還将兩只兔爪搭在了塌上,想再次爬上去。

陸天玑當即扒開了它的兔爪,将掉在塌上的木棍也一并扔了下去:

“自己去兔窩睡。”

聞言,兔子沖她眨了眨眼睛,可陸天玑根本不吃這套,她兩眼一閉就躺了下去,拿着後背對着地上的兔子。

見狀,兔子極其不滿地哼了一聲,叼起地上的木棍去了兔窩。

沒有陸天玑躺在身邊,它覺得自己牙癢的毛病都好了不少,夜裏也睡得安穩多了。

隔日早上,兔子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屋外那些妖怪一邊拍着門,一邊喊着陸天玑:

“道士,快開門。”

“道士我要找你算賬。”

這些聲音吵得兔子不得安生,它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便看到了起身去開門的陸天玑。

陸天玑也是一副睡眼蒙松的模樣,她剛拉下門栓,門外的妖怪們就氣勢洶洶的撲了進來。

“你這個無良的臭道士,昨晚是不是亂殺妖怪了?”

陸天玑看向它們身後,那兒是一小口棺材,棺材中躺着一個妖怪的屍體。

看到這裏,陸天玑當即明白這是栽樁嫁禍:

“我可沒有。”

聞言,那幾只妖怪竟将身後的那口棺材擡了進來,指着她破口大罵:

“是嗎,這兒就你一個道士,我們族裏的小妖怪明顯是死于道士之手,除了你還有誰?”

陸天玑向那口棺材中看去,只見棺材中躺着的那只妖怪屍體上貼着幾張黃符,身上還有被鎖妖鏈纏繞過的痕跡,但令她生疑的是,妖怪身上的致命傷似乎是中了一種極其強大的陣法。

而她如今就算擺得了陣,也沒法使用法術。

于是,陸天玑指向那幾處致命傷的位置:

“你們看這裏,這個道士用的法術不是我們宗門的法術,很明顯不是我幹的,況且我如今也沒辦法用法術收服妖怪。”

妖怪卻一下子扒開了她的手:

“我們才不管這麽多,反正這裏就你一個道士。”

聽到這邊的動靜,兔子也走了過來,它看了看擺在棺材裏的妖怪屍體,立刻冷下了臉:

“這妖怪不是我姐姐殺的,拿走。”

對于它這只突然冒出來的妖怪,對面的妖怪根本不将它的話放在心上:

“你說不是就不是”

“我用我做妖怪的名譽起誓,它不是死在我姐姐手上。”

“哦你是哪裏來的妖怪我們從前怎麽沒見過”

兔子道:

“曲山的妖怪。”

聞言,站在屋裏的那些妖怪個個都變了臉色,屋裏只剩下一片寂靜。它們望着站在面前的兔子,忽然覺得身上籠罩着一股無形的壓力,渾身上下冒着汗。

寂靜中,一只年輕的妖怪忽然附上了一只年長的妖怪的耳朵:“天下兔妖那麽多,誰知道它說的是不是真的。”

有道理,說不定它是只冒牌的曲山兔妖,說這些只是為了吓它們呢?

頓時,年長的妖怪冷靜了不少,它問:

“哪只”

看着面前的兔子,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聽兔子嘴中不緊不慢的冒出兩個字:

“月亮。”

聞言,那些沉默了半天的妖怪忽然捂着肚皮哈哈大笑:

“哈哈哈……月亮……”

“原來是那個月亮啊……錯怪你了,錯怪你了,你還真是鼎鼎有名的曲山大妖呢。”

說着,年長的那只妖怪湊過來拍了拍兔子的肩。

兔子不知所措的望着面前嘲笑它的妖怪們,慢慢耷拉下耳朵,無意識地退到了陸天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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