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堅韌

堅韌

次日上午  禦書房

皇帝坐在書桌前，文房四寶在側，成摞的奏折放着。看着站在一旁的仁安，皇帝批閱着奏折。

“和離的文書簽寫完了？”

“沒有。”仁安眉目淡淡，垂着眼簾。與過往的溫順性格不同，語氣淡漠。

皇帝眉毛一颦。

“兒臣既然已經同意和親塞外，父皇和西戎又怎麽會在意有沒有一封和離書呢？”

“哼，”聽出仁安語氣中的怨意，皇帝合上奏折。“嫁出去沒多久，脾氣倒見長!”

不過西戎王晚上便會入宮，皇帝也不想節外生枝。“罷了，你回去吧。今日的晚宴別忘了出席。”

“父皇，還有一件事，”仁安公主看着皇帝，眼神不卑不亢。“兒臣遠嫁塞外前，求父皇答應兒臣。”

皇帝擡眼看向仁安。

“兒臣願意為父皇分憂，願意為了北涼的百姓和親遠嫁。但……只求父皇善待兒臣的家人。母後、兄弟姐姐，”仁安看着皇帝，眼神堅毅。“還有方楚寧及方氏一族。”

“你的籌碼未免要價太高了。”皇帝語氣淡漠。“你的母後是朕的原配，中宮的皇子公主是朕的嫡出，朕自然不會虧待。至于方楚寧……你已和親西戎，他也就不再是驸馬了。”

“父皇應該清楚兒臣為什麽甘願和離，再嫁塞外!”仁安公主氣場強硬，“兒臣只要您九五之尊一句承諾——不再以方楚寧女扮男裝一事降罪方氏。只要方楚寧沒有殺人放火做了惡事，保他方氏官職和氏族榮華……”

“你擺清自己的位置!!”皇帝拍案而起，龍顏大怒。皇帝沒想到自己本來逆來順受的女兒，如今為了方楚寧，竟然以和親要挾自己。“你不過是個公主，朕是天子!在北涼，沒有人可以要求朕做出承諾!沒有人，可以威脅朕做交易!”

“如果父皇不依!”仁安一把拿出藏在衣袖裏的匕首，霎時比上自己的脖頸!揚起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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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皇帝大驚失色，連忙上前。

畢竟仁安是從小長在自己身邊的女兒，說一點不心疼是假的。

仁安暗自退了兩步，眼神堅韌。“今日，仁安便血濺在這禦書房!”

“你放肆，糊塗!”皇帝看着仁安，眉毛緊鎖，“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如今你竟寧願為了一個女子，用自己的生命來威脅朕？”

“仁安也不願如此，可是官場博弈瞬息萬變。”一行淚倔強地落下，仁安公主看着皇帝。“兒臣不怕西戎大漠荒涼，無親可依。可和親後，兒臣唯一的惦念便是阿寧的安危、唯一的念想便是阿寧……”

見皇帝又要上前，仁安又連退兩步。“父皇不要再逼兒臣了!兒臣而今就這一個要求，還求天子成全!”

“罷了，”皇帝見仁安主意已決，擺擺手。“朕……答應你。”

“謝……”淚眼婆娑，仁安看着遠處，面色淡淡。“皇上。”

……

殿外，看着仁安公主和連翹主仆二人離開的背影，大太監李公公眼神感慨，旁邊的小太監在側。

“這便是皇家的皇恩親情。這仁安公主看似簡單單純，其實最有深思熟慮啊。”李公公看着遠處，眼神一眯，語氣緩緩，看透了世态炎涼的感慨。“伴君如伴虎，更不要提我們這些奴才了，”

李公公眼神微側，神色仞厲。“以後在宮裏侍候，都學機靈點，小心自己的命數。”

“謝公公教誨。”小太監躬身恭敬答應。

“啧啧啧。”看着遠處，李公公嘆了口氣，“方驸馬前世也不知是修了什麽福氣。唉……仁安公主這是以命相逼，保了驸馬此生周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