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和親塞外
和親塞外
悠揚的蕭聲響起，還未入睡的西戎王坐在寝殿中，眉眼一皺。
這是西戎國家喻戶曉的民謠，曲意悠長，講述的是游子思念家鄉之情。
斛律罕走出殿門，守在殿外的西戎侍衛們剛想上前，西戎王斛律罕手一止，随從們領意退下。
斛律罕走出宮殿，忽然見一抹清健欣長的玄色身影。
方楚寧的蕭聲忽停，回過身。
倒吸一口氣，斛律罕驚為天人，北涼國竟有如此清矜俊冷的男子。
……
宮殿內的院落，斛律罕與方楚寧推杯換盞。
“這戎蕭是我西戎國的樂器，沒想到方賢弟也會吹奏。”西戎王笑容爽朗。
“學過……幾天。”方楚寧淡淡一笑，氣質清峻。
舉杯痛飲中，兩人已如好友。
“沒想到能碰上賢弟這般一見如故之人，”斛律罕笑笑。“賢弟是宮中的樂師？”
“不是。”看着斛律罕疑惑的目光，方楚寧神色淡淡。“我是北涼的驸馬。”
“哦？”斛律罕覺得湊巧。“那我們還是親戚喽？不知賢弟娶的是幾公主？”
“北涼的三公主，仁安。”方楚寧語氣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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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盞一停，斛律罕看向方楚寧。
四目相對，斛律罕便知道……戰場上所向披靡的自己，輸了。
今日晚宴上，能讓仁安公主憂心忡忡的，應該就是他了。而仁安公主提早退宴，應該也是因為面前的這個人。
而如果不是深愛，方楚寧這個朝官又怎敢冒着風險，主動來找自己這一介武夫、西戎之王。
“王上，仁安公主與我舉案齊眉，實則夫妻和睦。”方楚寧眉目深鎖。“若不是皇上寵溺寒煙公主，以一歲之由為借口，我和仁安本可不必夫妻相隔……”
“本王聽說過，”西戎王語氣思慮。“北涼雖規定女子十五出嫁，但其實民間十三四歲出嫁的比比皆是，已被默許。”
“是。”方楚寧心中激動，以為西戎王願幫助自己和仁安。
“可事已至此，便不只是幾人情愛之事了。”斛律罕看向方楚寧，話鋒一轉，拒絕的幹脆。
其實入宮前，斛律罕便聽說了自己娶的仁安公主是再嫁之女。而本可出嫁的寒煙公主年滿十四，卻因其母受寵，沒有被安排和親西戎。
但斛律罕并不在乎，和親只是必經之路，他要的，是與北涼的合盟。後來看到仁安面若桃花，溫婉可人，他更是滿意。
而如今……斛律罕只能做出最符合西戎的選擇。
方楚寧聽出斛律罕的話意，掩住目光中的失落。
“那臣希望，”方楚寧為斛律罕倒上滿滿一杯酒，“王上今後會好好對待仁安，護她一世周全。”
斛律罕接下酒盞，眼神複雜。
……
方楚寧扶着喝得醉倒巴歪的斛律罕，剛要走出宮門，一旁的西戎侍衛攔住他們的去路。
“我扶王上出去逛逛醒醒酒，宮中森嚴，”方楚寧顴骨微紅，意識清醒。“沒什麽事。”
侍衛剛想說什麽……
“滾開!”一旁被扶着的斛律罕忽然耍起酒瘋，踹了一腳侍衛。“想死嗎？!滾!”
侍衛見狀，連忙閃開。
……
如煙宮的守殿宮女，遠遠便看見斛律罕七扭八歪醉醺醺地走過來。
“西戎王……”
看着面前人高馬大的西戎王，宮女害怕極了，慌忙間剛想叫人，忽的脖間一痛，下一秒便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
宮殿的影子下，一個人伸回手，藏于檐下。
醉醺醺的西戎王旁若無人，迷糊糊地走進了大殿。
……
不顧床上忽然被驚醒的寒煙公主驚恐的掙紮，西戎王捂住她的嘴，霸氣地攬過她的腰，雖是渾身酒氣，眼神卻成熟多情。
“本王會對你負責的……”帶有酒精的磅礴熱氣融合在二人臉龐之間，斛律罕的聲音低沉磁性，帶着成熟男人獨有的魅力。
寒煙公主看着英朗的西戎王，沒說什麽，懼怕的眼神盯着他。
斛律罕的感覺，既危險又有着莫名的致命吸引力。
像是邊塞霸氣的野狼，西戎王低下頭，徑直霸道地吻住寒煙公主，寒煙公主羞得沒有抵抗，斛律罕嘴角暗自上揚。再擡眸時，西戎王眼神霸氣深情，“我會對你好的……做我的女人……”
……
殿外，一抹欣長的身影伫立，面色清冷，彷若無聲。
——
仁和宮，清晨的陽光自窗戶撒進寝殿的地上。
“公主？公主……”連翹着急地推推睡在床上的仁安，試圖叫醒仁安。
仁安公主睜睜惺忪的睡眼。“怎麽了？”
“出事了，公主。”連翹面色為難。
一聽這話，仁安忽然發現方楚寧不在身旁。以為是說方楚寧的仁安強制自己清醒，連忙坐起來。“怎麽了？難道是阿寧……”
“不是。”連翹難以啓齒，面色為難。“是……”
連翹彎腰在仁安耳邊低語，“聽說昨晚西戎王喝醉了酒，去了如煙宮。今早，守殿宮女發現，二人昨夜……”
看着連翹為難的臉色，仁安頓時了然。
“你是說，寒煙……”仁安眼神流離，皺着眉頭，疑惑不解。“可是昨晚西戎王喝的酒并不算多啊？”
“奴婢也不知。”
仁安垂下眼眸，思索良久。
……
上午
承乾殿前，寒煙公主穿着本是給仁安公主準備的大紅禮服，鳳冠霞帔，站在斛律罕旁邊，不舍地拜別皇帝和母親瑤妃。
殿前十裏紅妝，金銀珠寶，西戎随從，鳳攆奢華，滿朝文武站為兩列恭敬等候。
站在皇後旁邊的仁安一身月白色華服，看着寬大的嫁衣不合十四歲寒煙的身子，心中愧疚。
瑤妃淚水漣漣，從得知到如今離別獨生女兒，不過半個上午的時光。
但她滿腔不舍怨火也無處發洩。畢竟對面站着的是西戎之王。
“煙兒……”瑤妃輕擦淚水，牽着女兒的手不忍放下。
一旁的皇後冷眼旁觀，當初不還想讓別人家女兒遠嫁嗎？真是報應。
“母親不必擔憂，”寒煙看向一旁斛律罕，笑容一抿，繼而看向瑤妃。“有時間，女兒會回來看望母妃的。”
“瑤妃娘娘，本王會照顧好寒煙的。”斛律罕笑容爽朗。“還請放心。”
……
……
送走離別時，趁着人多勢亂，斛律罕在仁安旁邊，聲音壓低，“告訴方賢弟，下次本王再來北涼，還找他喝酒。”
方……賢弟？仁安擡眸，看着笑容爽朗豁達的斛律罕，仁安有些發怔。
……
看着遠處陽光下和親長長的隊伍漸行漸遠，仁安眼神一瞥，發現城牆那邊，迎着陽光的光線，方楚寧一身玄衣，身姿欣長，望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