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 見到少主，為何不跪

第66章 66 見到少主，為何不跪

“符遷晴, 好久不見。”賀良景朝對面的少年笑了笑，“還是應該說初次見面？”

符遷晴揭下人皮面具，骨骼嘎吱作響, 她的身量逐漸拔高，直到齊平賀良景眼睛的位置。

“我很意外, 你沒有當場指認我。”符遷晴甩了甩手中的人皮，挑眉, “說實話, 賀良景，我一直期待着和你面對面交談的這個場面。”

賀良景玩笑道：“我竟能有此殊榮得到前刀尊的關注。”

符遷晴道：“倒不如說，是你在魔界聲名遠揚。”

賀良景沉默了兩秒，轉而問：“你這張人皮是從你代替的弟子臉上剝下來的？”

符遷晴将人皮抛給他：“摸一摸？”

賀良景接過，用手感受這張皮膚的紋理, 突然一陣惡寒, 他将這個東西丢了回去：“……你作為人，怎麽會變得如此——”

“我本來沒想殺他。”符遷晴聳聳肩, “後來我發現他的櫃子裏，藏了廂秋的簪子, 我很不喜歡別人染指我的東西。”

“……”賀良景臉色變得難看, “你既放不下廂秋，又何必成為魔修想盡辦法前往魔界。”

“很簡單, 我想要變得更強，而抛下廂秋, 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符遷晴微微笑了起來, 血紅的眼睛緊緊盯着賀良景，“成為魔後，我确實如願以償。”

賀良景說：“但你仍然追不上師尊他前進的速度, 不是麽？”

符遷晴的眼神驟然轉冷，她道：“如若沒有他的前世，顧玉這輩子又怎麽會有這樣的天賦。”

賀良景皺眉道：“你憑什麽認為師尊現在的實力，是前世之故。”

“沒有嗎？”符遷晴嗤笑一聲，“同為劍心劍體，同為劍修，同是劍聖，同樣門派，甚至是都喜歡上了你——這天底下哪有這般巧合的事情？”

賀良景沒說話。

符遷晴手中騰升起幽藍的火焰，将人皮面具燒成了灰燼，她娓娓道來的訴說着一個秘密：“因為他壓根沒有走入三生河畔，顧玉的靈魂早就在等待你從無間煉獄出來的過程中，幾近消散了。是謝玄易不知以何種代價，又重新将他的靈魂聚攏在一起。”

賀良景知道是拿整個長澤派的安危為賭注。

她繼續道：“你們門派的祖師爺高繕，他曾經與酆都大帝達成過一個協議，如果他的親傳弟子謝玄易能夠用凡人肉身趟過忘川河，那麽就可以獲得永無盡頭的壽命。”

賀良景愣了愣，即刻道：“不可能。肉體凡胎如何渡過忘川河？活人在忘川河裏，如同被封在沸騰的水鍋，掌門她怎麽可能——”

“謝玄易如何活下來的，那是高繕和謝玄易的事，但你們掌門從此獲得了無盡的壽命，并且她的那只陰眼，也因此能夠看到人的前世今生。”符遷晴道，“你以為高繕做此決定，謝玄易也願意這樣做的原因，是為何？”

賀良景緊蹙眉頭，衡熹真人飛升時，魔界裂縫還未開，魔界正式進攻是衡熹真人飛升的一個月後，絕不需要掌門去冒此生命危險——“是為……第二次人魔大戰？”

“不錯。”符遷晴道，“謝玄易欺騙了酆都大帝，甚至顧玉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那時的靈體狀态，壓根就不可能入輪回。所謂的前世今生，不過是謝玄易怕酆都大帝降懲的謊言。”

賀良景怔愣住了，道：“可是沒有輪回，師尊的肉身……”

“連一個即将消散的靈魂都能千方百計的救回來，打造出一副适合顧玉的肉身又有何難？而謝玄易費盡心思做那麽多，你難道以為她單純只是因為同門情誼嗎？謝玄易可不是這樣感情用事的人。”

賀良景腦中浮現出謝玄易與自己談話的模樣，抿了抿唇，道：“你的意思是，掌門救師尊，是為了讓他阻止魔界裂縫再次開啓？”

“他？”符遷晴不禁笑道，“現在的顧玉确實很強，甚至在魔界恐怕也很難找到比他強的。但阻止魔入侵人界，他還不夠格。”

她忽然說：“賀良景，人間的事辦完後，與我回魔界吧，域主她很想你。”

賀良景冷笑道：“你覺得，我會答應？”

“為什麽不呢？你是她的血與骨融成的，是她這萬萬年來，唯一的成功品。”

賀良景幾乎有些無奈：“你認為我會為此感到很驕傲？”

符遷晴卻道：“賀良景，你以為你這輩子就是人了，是嗎？”

賀良景蹙眉：“你想說什麽？”

符遷晴點了點太陽穴，搖頭：“記憶擅長欺騙人，你從小以人類的身份生活，所以自然而然的也以為，重生的這一世，完完全全便是人類。”

賀良景握緊拳頭，臉色沉了下來：“你什麽意思？”

“當初你為何能夠在魔界裂縫未開時，來到人界？”符遷晴走到他身邊，輕笑道，“因為你的身體，除了有域主的血與骨，還有人類的軀體。但你一直不知道這件事，到死也不知。”

她道：“上一世，你用盡全身的靈力與魔血重新封印了魔界裂縫，但作為魔界域主費盡心思親自創造出來的希望，又怎會因為區區輪回換掉自己的身份？”

她的聲音像遠方的風晃晃悠悠的傳進賀良景的耳朵裏

，賀良景垂眸冷然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半晌，他道：“……你以為我會信？”

符遷晴道：“你已經信了。”她得逞的笑道，“賀良景，你真該知道，方才你看向我的眼睛，是何等模樣——”

比血月還要深的殷紅。

那是從處處都是争奪與死亡的魔界裏生存下來的魔，才會有的眼睛。

賀良景感覺自己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殺了符遷晴——魔界裂縫的事不重要，東江的事不重要，南疆派長老的死也不重要，眼下對他而言，最要緊的事，只有殺了她。

一個如此低劣的魔，怎能惹得自己如此不快。

她需要為此付出代價。

“重影。”賀良景迅疾舉刀一揮，符遷晴卻比他還要快，她的刀如同銅牆鐵壁，賀良景的刀刃竟然無法再前進分毫！符遷晴似是在嘲笑：“你可知我拿這把刀在魔界殺過多少強大的魔？”她手臂發力，卻看似輕輕一挑，賀良景便被擊退好幾步。

“你應該用你最得心趁手的武器。”符遷晴擡起手，刀刃直直的指向賀良景的鼻尖，她歪頭露齒笑道，“用刀和我打，那樣會讓你輸得很難看的，少主大人。”

“……閉嘴。”賀良景的眼瞳愈發血紅，當他一動不動的緊盯你時，就像蟒蛇絞住了獵物。

符遷晴道：“你還沒有接受自己，對麽？”

“一個殺了無數人類，卻也同樣殘害手足的魔，即便重生也擺脫不了過往種種——”符遷晴道，“你無家可歸。”

賀良景‘哈’的嗤笑一聲，他張開手指，似乎在召喚什麽東西：“……過來。”他一步一步走向符遷晴，沉聲，“現在，我命令你——”

與此同時，長澤派竟然出現一股沖天的魔氣，葉栐無措的看着謝玄易，被震的連連退後，道：“不是，我，我還沒拿呢，這槍怎麽突然發瘋……”她話音未落，眼前的長槍憑空消失。

謝玄易面色凝重的推開大門，感受到魔槍去往的方向，咬牙切齒道：“……符遷晴。”

南疆派在外等候的顧玉和蔔椿皆感受到了從遠及近的魔物氣息，蔔椿看向顧玉：“怎麽回事？！怎麽會有這麽強烈的魔氣？！”

顧玉若有所思的看向房屋，卻道：“抱歉。”說完就将蔔椿打暈，将她放在樹下設了保護陣。

而此刻的屋內，賀良景手持魔槍，一個長揮便打擊在符遷晴的刀上，兩把兵器碰撞，符遷晴的刀竟發出悲鳴，賀良景勾唇冷笑道：“既然你說我是你們的魔界少主。”

“符遷晴，見到少主，為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