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029章 第 29 章

29、

雖說司爵說不用慌張,但是他的語氣實在是過于微妙,所以令人費解。

竹清平看着他,如同在看着一道難解的謎題。

司爵道:“大師兄,你或許不知道這是什麽……生物。”

最終他還是決定對竹清平實話實說,畢竟倒也沒有必要隐瞞。

“希望不是厄獸。”竹清平竟然也會開玩笑了。

司爵笑了笑,随即開口證實了澤音的身份,“它是混沌獸澤音。”

然後司爵用借口解釋了一下自己知道它是混沌獸澤音的原因,“之前曾經在混沌獸大全中看過它的存在,所以我知道,因此,你倒是不用擔心——它不會霍亂大陸。”

竹清平知道對方不過只是在接他那玩笑話,于是也淡淡地淺笑了一聲,重新轉回了一開始的問題。“那麽,為什麽說不用擔心?”

“因為混沌獸擁有一次重生的能力。”司爵平靜地道:“如果它願意,可以修煉成人形。”

混沌獸澤音聽到這話立刻點了點頭,它的動作雖然很小,卻依舊還是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響,司爵像是敷衍孩子一般摸了摸對方那碩大的腦袋,示意它別鬧。

這樣習慣成自然的行為,讓人真的以為他和澤音認識了許久,而這種好似上位者的垂憐感,令竹清平極其懷疑獻祭者到底是誰。

這真是他從未料想過的契約地位,微妙的令他嘆為觀止。

而司爵卻每時每刻都在沖擊這個世界的常識,令他忍不住在意。

司爵低下頭,看向澤音,問它:“所以你現在決定修煉人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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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音低低地叫了一聲,大眼睛中顯然是有點抗拒,而這樣的抗拒也很能理解,因為大部分的瑞獸、厄獸以及混沌獸都是極其有尊嚴的,它們對自己的身份非常的自豪,而認為人形異常的弱小。

畢竟,大部分瑞獸、厄獸以及混沌獸身上都是有堅硬的皮膚或者鱗片的,但是人類的皮膚卻太脆弱、太柔軟了,稍微用尖銳點的東西輕輕一點就會受傷。

而如果混沌獸重生,它們會先成為人類中嬰兒的模樣,這對于它們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

所以迄今為止,它們中都沒有什麽同類重生過人類過,而且人類也并不希望瑞獸變為毫無攻擊力的人類形态,因為在他們看來,如果成為人類,那不就是和修士一樣重新進行修煉嗎?

而事實也的确是如此。

變為人類後,瑞獸、厄獸又或者是混沌獸都必須從孩提時期慢慢重新修煉,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它們比人類更加能夠吸收周遭的靈氣,而且它們也具有各自獨特的修煉方式,因此更加容易晉升。

但沒有人知道到底多麽好晉升,因為真的沒有瑞獸、厄獸又或者是混沌獸做這樣的事情,所以也就沒有經驗。

混沌獸澤音繼續叫鬧了兩聲,顯然在用更多的努力來表示自己的抗拒。

“放心。”司爵又開始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游說可憐好騙的澤音。“在你長大期間,我肯定能夠好好保護你,等你長大了,你就有自保的能力了,而且你不是很想要去久修大陸各地走走嗎?如果你變為了人,那麽很顯然會更加方便。”

事實的确是這樣,這讓混沌獸竟然有了一絲的猶豫。

接下來,司爵又給了它另外一個選擇,就好像是個給了它足夠的自由。“當然我也可以為你找一個比較大空間,你能夠在這片空間中獲得足夠的安全,同時也能由我帶着你看世間的好山好水。”

這個選擇……一聽就不好。

一直只能呆在空間裏,那不就跟一直呆在屠靈壑底下的洞窟中一模一樣嘛!

混沌獸澤音立刻用不快的叫聲來表示自己的不悅。

竹清平總覺得司爵是故意的,可是他又覺得一個不過十歲左右的孩子理應不該有如此大的心機,所以他最終還是認為自己多慮了。

“所以,你選擇哪種方式?”

混沌獸澤音果然不太堅定起來,若是沒有之後那個選擇,它一定會堅定地搖頭,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它陷入了兩難之中,并且還覺得前面一種方式非常的好,完全沒有考慮過之前明明是司爵将他誘拐出來的。

如果非要追究其原因,還不是得要怪司爵他輕易承諾帶着澤音離開,又完全沒有想過更好的辦法。

這麽一想,司爵真渣啊。

但司爵做惡人做久了,久到全然沒有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有什麽問題,比起良心,他更加注重的是效率,以及一件事的結果,只要能夠完成自己的目标,有什麽事情是不可以做的。

他也不懂有什麽不可以做的,因為他從小到大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做法,并且深入骨髓。

竹清平看着他,眉毛微微皺着,可是最終他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大概是覺得自己沒有說話的權利,因為将他們帶出來的,其實是司爵。

如果沒有司爵與混沌獸澤音談判,他們絕無可能活着出屠靈壑。

所以他總覺得,如果他因為這種事情責怪司爵,像是一種無端的批判,是一種站在道德制高點俯視下去的嘲諷,因此,他覺得是不對的。

比起批判司爵,他更加厭惡的其實是接受了這件事情的自己,司爵不過只是十歲的孩子,或許都是靠本能行事,所以他沒有任何心機,只是為了存活,但他不一樣,他看穿了這之下的陰暗面,卻沒有出言制止。

竹清平心情複雜,突然覺得自己不值得他人的欽佩。

而他的這些想法,卻最終被打斷——

因為澤音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它那雙大眼睛堅定地看向了遠處的海平線,凝望着海平線上方冉冉上升越來越高的太陽,低低叫了一聲,聲音缱绻,就像沿着水流緩緩而去的薄紗。

它的身體上突然發出如同粉末一般模糊的金光,身形也在慢慢地變小。

這說幹就幹的性格,簡直和司爵一模一樣。

可是司爵卻是臉色劇變,沒忍住吐槽了句。“這可是海面上啊!”

周圍是波光粼粼的海面,澄藍色的水色與遠處的日光融為一體,倒影得熠熠生輝。

可司爵此時完全沒有心思再繼續觀賞這番美景,因為他的身體已經向下瘋狂墜落了。

“Verdammt! ”司爵再一次罵出了那抑制不住的髒話,以此來接受自己即将落入海水中的事實。

他雖說知道澤音的智商或許不過六歲,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澤音在某些方面或許連六歲小孩還不如。

嘴角綻放出了一個微妙的笑意,如同僵硬的屍體盛放進了棺材之中,堕落而莊嚴。

但在這時,腰間卻是被身邊的竹清平給攬住,原本向下開始墜落的身體也因為落到了地面而硬生生地給停下了。

司爵重新睜開了小鹿般的雙眸,眼睛中再次倒影着遠方天際那耀眼的光芒,如獲新生。

他的嘴角依舊還是那微妙的笑意,只是這一次,他的脖子微微轉動了一下,看向了另外一只手抱住了澤音幻化成的嬰兒的竹清平,真心實意地做出自己的感謝。“謝謝大師兄。”

“不用謝。”竹清平看司爵已經穩住了身形,很快便松開了自己攬住司爵的手,規規矩矩地站在了他的身邊。

司爵知道竹清平的心思純淨,只是單純地幫他,倒是他自己總是想些有的沒的,怪異得有點不像自己了。

司爵微微眯起了眼睛,細細思考自己出現這種奇怪想法的原因,最終得出結論——他肯定是饞竹清平的身子!

畢竟竹清平作為《路行九千裏》中的正牌攻一,自然有着最絕的顏值以及最完美的身體,而司爵是個有着正常審美的男人,自然會對這樣一位完美的人物想入非非,這也沒有什麽好糾結的。

不過,他現在沒有這種功能,而且天道顯然不會接受像他這樣的路人角色去觊觎這個世界的主角之一,所以他也就想想,付諸實踐嘛……那可能還得看以後了。

司爵腦袋裏全是些不重要的事情,可是臉上的表情卻很嚴肅,讓竹清平以為他又在擔憂現狀。

于是竹清平開口寬慰道:“放心,我的靈力現在已經穩定下來,帶着你們飛到陸地應該不是問題。”

司爵“嗯啊”地敷衍了一聲,也終于打斷了自己不合時宜的想法。

竹清平單手掐訣,載着他們的靈劍便飛速朝着圓輪而去,尋找着遠處的土地。

也不知在這高空中飛了多久,他們真的看見了河岸。

幻化成嬰兒的澤音正嘟着嘴巴看着前方,見到河岸立刻愉快地拍起了自己的手。

司爵低頭看了這嬰兒一樣,忍不住嫌棄道:“你好歹變出兩只眼睛啊,你這一只眼睛太惹眼了。”

“唔啊……”嬰兒的聲音似乎不太讓澤音滿意,于是又嘟起了嘴巴。

“還好,別人大概只會以為他另外一只眼睛受過傷。”竹清平清淺地笑了笑,寬慰了下身邊的司爵。

司爵見此,便不吭聲了,只是對那嬰兒做了個奇怪的鬼臉,引得澤音變為的嬰兒咯咯笑了起來。

這一幕,倒也竟是有了一些溫情的意思。

可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卻是打破了此時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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