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PS:昨晚那章被鎖了,已經修改了,估計過兩個小時能放出來,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林醫生和黑蓮兒分手前來了一發,黑蓮兒逼林醫生叫夫君,林醫生叫了,黑蓮兒高興得不得了,然後早上起來發現林醫生跑路了。。。目前林醫生已經跑了一個月了,正坐牛車往舅舅那裏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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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軒正想說什麽,肚子忽然響亮地“咕嚕”了一聲。

“公子可是餓了?”老頭笑了笑,然後扔了件東西過來。

林若軒趕緊一把接住,而後定睛一看,卻是大半個白面饅頭,雖然已經有些冷了,但是還算松軟。

“謝謝老伯。”林若軒确實餓了,便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他一邊大口大口地嚼着饅頭,一邊暗暗琢磨,這東南沿海果然民風淳樸,比如這趕牛老頭雖然喜歡吹牛,但心腸還是蠻好的。

他正想着,老頭忽然道:“兩錢銀子。”

“……”林若軒無語了,“老伯,你坑人哪?山底下兩個銅板就能買五個大饅頭。”

“這位公子啊,這山上可不比山腳鎮子,好幾裏地都沒有賣吃食的!再說了,你看這饅頭多大啊,這可是俺老太婆大清早起來做的,俺都只吃了一小塊呢……公子,你要是實在不想吃,也可以還給俺嘛。”

林若軒很想把咬了兩口的冷饅頭扔還給他,但是癟癟的肚子卻沒出息地死活不肯,只好悶哼一聲,憤憤地吃着兩錢銀子的奢侈品饅頭。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山路也從上山變成了下山。

正在此時,前方忽然響起一聲尖利的唿哨:“嗖——”

随着這聲唿哨,山道兩旁陡然跳出五條黑衣大漢,為首的一名刀疤臉漢子大喝道:“給老子站住!”

草,還真有山賊!

林若軒差點被饅頭噎着,老頭趕緊勒住牛,戰戰兢兢道:“好,好漢,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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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臉漢子“刷”一聲拔出一柄雪亮的砍刀,厲聲喝道:“裝什麽傻呢?!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要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這臺詞也太敷衍老套了吧。

林若軒忍不住道:“這裏又沒有樹,哪裏來的’此樹是你栽’啊?”

那刀疤臉漢子瞪着一雙牛眼,大吼道:“少廢話,都給老子滾下來!”

兩人只好從牛車上面走了下來,老頭抖抖索索道:“這位好漢,不不不,這位大王,小的,小的真沒銀子,這位公子才是有錢人啊!”

刀疤臉漢子立刻擡眼望向林若軒,大喝道:“兀那小白臉,還不趕緊把銀子交出來!”

林若軒想起包袱裏那疊厚厚的銀票,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他偷偷瞥了一眼旁邊,山道旁邊是個挺陡的斜坡,上面長滿了厚厚的雜草,如果從這裏滾下去,或許能夠逃脫,不過估計得摔斷一兩根骨頭,只怕耽誤蕭圖南那邊的事……可是,就算自己老老實實把銀票交出來,也不一定能活命。

唉,早知道就不該為了趕時間,抄小路了。

刀疤臉漢子見他久久不答,臉上煞氣陡現,猛然舉起雪亮的砍刀,便要往林若軒腦袋上砍落!

正在此時,一道明亮的劍芒橫空閃過,登時把刀疤臉的砍刀蕩了開去,而後只聽一聲清斥:“大膽山賊,竟敢在蕭将軍的地界打劫百姓!”

随着這聲清斥,一名白衣少年旋轉着從天而降,輕飄飄地落在林若軒身前,橫劍當胸,氣勢凜然。

只可惜長了一張圓乎乎的娃娃臉。

林若軒有些呆滞地眨了眨眼睛,這種炫酷又老套的出場,自己這是遇到武功高強,行俠仗義的少俠了?

衆山賊呆了呆,而後一陣呼喝,紛紛拿着砍刀沖了上來!

“大夥兒上啊!”

“他只有一個人,殺了他!”

“殺啊!!”

圓臉少年冷哼一聲,然後蹂身而上,一柄長劍使得一團雪亮,殺得山賊們嗷嗷直叫!

林若軒看着看着,手心裏不禁捏了一把汗,他雖然不會武功,但也能看出來,跟季如雪狠辣兇猛的劍術,以及蕭圖南勢大力沉的劍術相比,這少年的劍法雖然十分炫目,但似乎缺了點力道,好像手上沒有力氣。

果然不到片刻,少年身上就挂了不少彩,但那群山賊也傷了好幾個,刀疤臉漢子眼見不妙,立刻一聲唿哨:“點子紮手,咱們撤!”

山賊們一聲呼喝,頓時跑了個無影無蹤。

“沒種的東西,跑什麽跑?!”那少年強撐着追了幾步,到底力氣不支,拄着劍直喘氣,“呼呼,該死的山賊……”

“你沒事吧?”林若軒回過神來,趕緊上前扶住他,想把人弄到牛車上躺着,可是一回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那老頭已經牽着牛跑得無影無蹤了。

林若軒郁悶了一會兒,但也沒法子,只得勉強扶着那少年,兩人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去。

“我姓林,你呢?”

少年有氣無力地喘息道:“我,我姓傅,呼呼……”

兩人腳程很慢,好不容易到了山腳的時候,天色已經漆黑了,還好山腳有個小鎮子,不少店鋪還亮着油燈。

林若軒扶着那少年,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還開着的客棧,店小二喜笑顏開地迎了上來:“二位客官是要打尖,還是住店?這麽晚了,還是住店吧?”

少年虛弱地倚靠着林若軒:“不,不打尖,也不住店,我沒錢。”

他說着說着,身子無力地往下滑了一截,肚子極其響亮地叫了一聲“咕——”

“……”林若軒趕緊扶住他,原來是個又窮又餓的小鬼。

小二收了笑容,上上下下打量着形容狼狽的二人,臉色緩緩垮了下來:“沒錢進來做什麽?出去,出去!”

林若軒翻了個白眼,直接摸出一錠銀子,“啪”一聲扔在桌子上:“我要兩間最好的上房,還要一盤鹵牛肉,十個肉包子,還要熱粥、熱湯和熱水。”

小二愣了愣,而後拿起銀子咬了咬,頓時眉開眼笑:“好咧,二位客官請随我來!”

少年擡眸望向林若軒,驚疑不定道:“你,你怎麽有這許多銀子?你是地主嗎?我本來以為你是窮人,才打抱不平的……”

敢情還是個嫌富愛貧的古早味少俠!

林若軒又好氣又好笑:“有錢人也不一定是壞人,再說了,你難道不想吃肉包子嗎?”

聽到肉包子三個字,少年“咕嚕”咽了一大口口水,毫無骨氣地拼命點頭:“想吃,想吃。”

林若軒把少年扶進房間,正好鹵牛肉和肉包子都端進來了,看着那油膩膩的鹵牛肉和熱乎乎的大肉包子,少年眼睛都直了,立刻撲到桌子旁邊,稀裏嘩啦地大吃起來。

林若軒見他那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忍不住道:“你叫什麽?多大了?怎麽一個人在外面瞎晃悠?”

“唔……”少年腮幫子塞得像一只花栗鼠,根本說不出話來,他勉強把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才道,“我叫傅月溪,今年已經滿十五了,我可不是在外面瞎晃悠,師父覺得我劍術有成了,這才讓我出來辦事。”

林若軒沒說什麽,只掃了一眼他身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刀傷。

傅月溪瞪大了眼睛,惱怒道:“我劍法很好的!方才只是餓了!而且我是左撇子,因為左手受了傷,只能右手使劍,才會這樣的!”

“你左手受了傷?”林若軒眨了眨眼睛,挽起對方左手袖子,仔細看了一會兒,而後忍不住擰起了眉毛。

傅月溪的手腕上有兩處極深的齒印,好像是被猛獸咬的,而且傷了兩條主要的肌腱,再不修補的話,恐怕這只手就廢了。

林若軒蹙眉道:“怎麽弄的?被狼咬了?”

傅月溪搖頭道:“不是狼,是被扶風咬的。哦,扶風是只老虎,是我師父養的愛寵,我跟它玩兒的時候不小心被咬了一下,師父說沒什麽,過幾天就好了,不耽誤辦事。”

林若軒簡直無語了,這是什麽不靠譜的奇葩師父,養的老虎咬傷了徒弟,還讓徒弟出來辦事?而且這徒弟才十五歲,不是童工是什麽?!

他看着面前咬着肉包子的童工,頓時心生同情,便柔聲道:“傅少俠,你這傷口必須盡快縫合,我略微懂一點醫術,不知道你信不信得過我?”

“真的?你會醫術?你是大夫?可大夫不都是些老頭子嗎?”傅月溪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懷疑之色。

一盞茶功夫之後,他就不再懷疑了。

傅月溪緊緊盯着手腕上細密整齊的縫線,喃喃道:“你好厲害啊。對了,你方才說你姓林?我就叫你小林大夫吧。”

……林大夫就林大夫,還小林大夫,個毛孩子。

“傷口不能沾水,也不要劇烈活動,十天之後可以試着稍微活動一下,避免肌腱黏連。”林若軒一邊給他包繃帶,一邊叮囑道。

傅月溪眨了眨眼睛,忽然翻身而起,“噗通”一聲跪在林若軒面前:“小林大夫,你醫術這麽厲害,能不能救救我三師叔?”

“怎麽,你師叔也受傷了?”林若軒蹙起眉頭,猶豫道,“可是我有急事,得馬上趕去福州府。”

傅月溪微微一愣,随即大喜過望,竹筒倒豆子般噼裏啪啦道:“巧了,我三師叔就在福州府!我師父專程讓我去福州府看望三師叔的!對了對了,你肯定聽說過我三師叔的名字,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戰神,寧遠侯蕭圖南!”

林若軒懵了。

咋回事兒?三師叔?蕭圖南?

等等,原著裏好像寫過,蕭圖南小時候,蕭家被先帝誅了滿門,蕭圖南流落江湖,碰巧被某個高人收留,學了一身本事,他跟成武帝季寧坤也就是這個時候認識的,最後在那個高人的幫助之下,蕭圖南幫季寧坤奪得了帝位,這才有了後面的一系列故事。

只是蕭圖南拜師學藝這一段故事,書裏寫得十分簡略,嗯,那個高人的門派叫什麽來着?好像叫……死人谷?

林若軒迅速轉動着腦子,試探着問道:“傅少俠,你師父是死人谷的……”

傅月溪驚喜道:“小林大夫,你聽說過死人谷?我師父正是死人谷谷主南宮劍!他可了不起了,三師叔的功夫也是他教的!”

還真是那個什麽死人谷。

林若軒沉吟道:“你師父讓你去探望蕭圖南?”

說到蕭圖南,傅月溪忽然沮喪起來:“三師叔他不聽師父的話,不肯隐居谷中,執意要出來經世濟民,這次他受了重傷,師父也懶得出山,只打發我去看看死了沒有。”

“打發你去做什麽?……看看死了沒有?”林若軒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傅月溪點了點頭:“嗯,師父的原話是,’溪兒,你去看看你三師叔死了沒有,沒死的話就不用管,萬一死了,記得把他的劍拿回來,人雖然是個沒良心的東西,那柄劍倒還挺值錢的。’。”

林若軒無話可說,只能幹巴巴道:“原來如此。”

傅月溪忽然又問道:“對了,小林大夫,棺材是不是很貴啊?”

林若軒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啊?棺材?”

“師父說,要是人死了,讓我拿了劍就趕緊回去,免得被訛上一副棺材,那玩意兒很貴的,賣了我也買不起,反正三師叔一直給朝廷賣命,皇帝會給他收屍的。”

“……”林若軒簡直不知道說什麽。

他看着傅月溪嘴邊的油漬和包子渣,想着蕭圖南說過的賣臉籌募軍資,以及這位不惦記師弟性命,只惦記着“值錢的劍”,還不肯給師弟買棺材的死人谷主……真是一窩窮光蛋啊。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眼見已是月上中天,林若軒站起身來,從包袱裏翻出一罐金瘡藥,遞給傅月溪:“待會兒小二會送熱水過來,你身上那些刀傷都不嚴重,自己處理一下,再塗一層這金創藥,然後便早點休息吧。”

“這金創藥不便宜吧?小林大夫,你真是個好人。”傅月溪拿着那精致的藥盒,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林若軒認真道:“你救了我命,這些都是小事而已。對了,我住在對面那間屋子,有事情就叫我。”

傅月溪興高采烈道:“嗯,我知道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林若軒終于松了口氣,直接在床上癱成了大字型。

最近這段日子實在太累了,離開京城這一個多月,因為害怕被找到,他不停地換車換馬換船,還做了假的通關文書,今天又出了這麽多亂七八糟的破事,什麽山賊,什麽死人谷都冒出來了。

林若軒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個人。

這麽久了,不知道……那人怎麽樣了?是暴怒憤恨,是心灰意冷,還是悲傷難過?無論如何,那人早晚都會走出來的,畢竟自己只是個過客,那人也只是個書中人。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最近這段日子,不管他身在何處,只要一閉上眼睛,就仿佛能聽見那人在自己耳邊低聲呢喃,那聲音幾乎有些破碎了:“先生,你不要我了嗎?你不是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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