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第八十章

林若軒怔然望着季如雪,胸口漸漸一片冰涼。

季如雪垂眸看着他,眸子裏的情緒複雜到了極點,許久之後,才低聲道:“把林侍人給朕弄到冷宮去,門窗全都仔細封住。”

兩個小太監應了一聲,而後走上前來,拽着林若軒的胳膊,便将他往外拉去:“林侍人請了。”

林若軒也不掙紮,就這麽木然讓他們左右架着,往冷宮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遇見了許多宮女太監,都紛紛驚訝地駐足觀望,可是此時此刻,林若軒連那些疑惑、嘲笑、輕蔑的刺人目光都感覺不到了,腦海裏只剩下一片渾渾噩噩。

阿雪方才說什麽?

他說自己是他的……侍奴?最低賤的男妾?

妾?

自己不是他的先生嗎?阿雪明明說過的,這一輩子,自己都是他最仰慕,最敬愛的先生……

就這樣恍恍惚惚地不知道過了多久,林若軒忽然感覺背上傳來一股大力,整個人被狠狠推進了門裏,他這才回過神來,猛地轉過身去。

小太監一邊鎖門,一邊冷冷道:“林侍人安心歇息吧。”

林若軒撲到門上,用力拍着門,厲聲道:“你們做什麽?我要見阿雪!我要見季如雪!!”

門外的小太監微微一愣,而後冷笑道:“林侍人這是瘋了?竟然對皇上直呼其名?這可是天大的不敬,小心自己的腦袋!”

林若軒稍微冷靜下來,急切道:“那,那讓皇上來見我!”

兩個小太監不搭理他,片刻之後,窗外又傳來“砰砰砰”的響動,原來他們按照季如雪說的,用幾根結實的木條,把窗戶從外面釘上了。

林若軒又徒勞地求了一會兒,那兩個小太監根本不回答,“砰砰砰”地釘完窗戶之後,便嘻嘻哈哈地離去了:“走了走了!這林侍人煩得很,吵得我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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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又不是什麽正經主子,不過是皇上無聊時用過的玩意兒罷了,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沒錯,皇上但凡稍微上點兒心,也會封個公子男嫔之類的吧,怎會直接指做最低等的侍奴,還關在冷宮裏?”

“诶,小安子你說,這林侍人到底是怎麽爬上龍床的?嘻嘻,他那兒……是不是特別**啊?”

“你沒聽皇上說嗎,當年在遼東的時候,皇上身邊沒有女人,湊合着用他瀉火罷了!反正’柔順乖巧’、’伺候妥當’嘛,嘿嘿,你懂的……”

“哈哈哈,也是,這林侍人看着一本正經,私下裏不知道有多騷……诶,你說他是用上面伺候呢,還是用下面伺候?”

林若軒聽着這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忍不住低低喘了兩口氣,緩緩退了兩步,慢慢坐回床上,只覺得手腳發涼。

當年季如雪中了淫藥,自己确實很主動,也……也确實很柔順乖巧,忍着難以言說的羞恥,被季如雪那樣過分地折騰了一宿……後來自己要離開了,心中有些不忍,竟然又主動了一次,季如雪逼着他叫“夫君”,自己也叫了……

如今想來,自己是個男人,又是季如雪的先生,那樣毫無廉恥地’伺候’他,在山洞裏做那種事情,雌伏于他,叫他“夫君”,做他的“妻子”……那些日子,季如雪是怎麽想的?是不是特別瞧不起自己?是不是在暗暗恥笑自己?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賤?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為什麽翻臉之後,要如此羞辱自己?

侍奴?妾?

也是,自己是季如雪的先生,又比他大了好幾歲,按理說來,行事應當端方持重才是,當初自己那些不知羞恥的舉動,在季如雪眼中,說不定如同娼妓一般,連妾都不如……可是自己卻懵然不知,還把季如雪那些胡言亂語的情話當了真,有時候甚至偷偷覺得,自己如果真的做了他的“妻子”,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林若軒越想越難受,越想越無地自容,他在床上呆坐了許久許久,才狠狠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冷靜,冷靜,別這麽矯情,別想這些有的沒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營救蕭圖南,尋找并蒂蓮,完成系統任務,獲得重生大禮包。

至于季如雪……自己本來想着,反正自己在現實世界沒有家人,或許以後就不回去了,就這麽留在季如雪身邊,用一輩子彌補黑水河懸崖的事情,可是如今看來,自己在季如雪心中的地位,其實并沒有自己想的那麽重要,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對,不要自作多情了。

林若軒強忍着胸口窒息般的痛楚,緩緩閉上眼睛,把系統調了出來。

“系統,系統,蕭圖南那邊怎麽樣了?”

【嘟嘟嘟,系統已上線。男主的生命體征暫時平穩,但親還是要加油哦,一定要保證男主安全,還要盡快前往封劍谷尋找并蒂蓮,煉制四方回春丸。】

聽見蕭圖南沒事,林若軒稍微松了口氣,看來季如雪雖然輕慢侮辱自己,但對蕭圖南還略微有些舅甥情,不至于做得太絕。

他想了想,又打開系統面板,面板最上面的四個大格子,前三格分別放着白玉參、骷髅草、鲛人淚,只有最後一格是灰色的——就差并蒂蓮了。

如今該怎麽辦呢?

并蒂蓮在西域天山封劍谷,自己要去西域的話,必須逃出紫禁城,而且在離開京城之前,還要從诏獄裏救出蕭圖南,否則自己忽然失蹤,難保季如雪不大發雷霆,拿蕭圖南撒氣。

林若軒細細沉吟着,季如雪既然把自己關在冷宮,想來一時半會兒不會搭理自己了,而紫禁城的布局巡邏,自己再熟悉不過了,只要逃出冷宮,扮成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或許就能混出去。

混出去之後,再潛入自己做東廠督主時的舊宅,舊宅那棵梨樹下面埋了個瓷罐,裏面有厚厚一沓銀票,自己可以拿着這些銀票,去玉桃居找上官仙,讓他幫忙聯系幾名江湖高手,去诏獄把蕭圖南劫出來,反正诏獄的布局巡邏,自己也很熟悉。

做完這一切之後,再把蕭圖南送到鄉下,找一戶淳樸的農家好好養病,自己一個人前往西域,探訪封劍谷,尋找并蒂蓮。

“唉,這也太難了吧。”林若軒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這整個過程太難了,一步都不能出錯,可如今他又想不出別的法子,只能如此了。

既然做了決定,林若軒便不再猶豫,起身爬上窗前的書案,仔細察看被封死的窗戶。

窗棂是梨木雕花,做工十分紮實,外面又釘了數根粗大的木條,看起來完全封死了。林若軒想了想,從發髻上面取下一支束發的碧玉簪,試着從窗縫下面捅了捅那些木條。

紋絲不動,看來真的封死了。

他嘆了口氣,正打算另外再想法子,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而冷漠的聲音:“怎麽,想跑了?”

林若軒陡然一驚,還沒回過神來,腰上猛地一勒,季如雪已經輕而易舉地将他從書案上捉了下來,狠狠摔在大床上!

“砰!!”

林若軒被摔得幾乎散了架,他頭暈眼花地仰望着床前的季如雪,在這種該死的情況下,居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件遙遠的往事,當年就是在這個房間裏,自己把年幼的季如雪從梁上放了下來,又把他抱到床上,仔細接好腿骨……

季如雪居高臨下地望着他,英挺俊美的面容冰冷如雪,線條完美的下颌微微緊了緊,而後忽然伸出手,便要來撕林若軒的外袍。

林若軒下意識地往後一縮,直接給了他一腳!

可季如雪的反應實在太快了,輕輕松松便一把捉住了他的腳踝,那粗魯強勁的力道簡直大得吓人,和那雪白俊美的容顏完全不搭,仿佛可以輕而易舉地捏碎他的骨頭。

林若軒怔然望着自己一手養大的俊美青年,一股難以言說的陌生恐懼感,緩緩從他心底升起。

季如雪冷笑道:“先生的臉都吓白了……怎麽,不肯伺候朕?”

林若軒顫聲道:“阿雪,別,別這樣。”

季如雪死死盯着他,漂亮的薄唇裏吐出惡毒無比的話語:“先生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先生跟了蕭圖南那麽多年,心甘情願地伺候他,被他幹了不知道多少次……結果呢?他連個妾室的名分都不肯給你。朕不過用了先生兩次,就給了先生名分,先生如今是朕的妾,自然應該好好伺候朕。”

林若軒忍無可忍道:“沒有!我和蕭圖南沒有什麽……”

季如雪柔聲道:“先生還想騙朕?蕭圖南那張臉,黑水河那根藤蔓,還有蕭圖南在岩洞裏親口說的,他在杏花樓弄疼你了,以後會溫柔待你……這些事情,先生想怎麽解釋?”

林若軒張口結舌:“我,我……”

季如雪深深吸了一口氣,啞聲道:“這些日子,朕已經想明白了,朕不過是個贗品而已。先生待朕好,教朕念書,為朕調養身體,願意和朕做那種事情,一半是因為這張該死的臉,還有一半是因為……”

他頓了片刻,才極其艱難地說出口:“朕十幾歲的時候,先生便時常在朕面前,見縫插針地為蕭圖南說好話,潛移默化地想讓朕欣賞他……先生,你是不是覺得,父皇待蕭圖南不好,如果朕當了皇帝,蕭圖南就有好日子過了?”

林若軒被那雙漆黑冰冷,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眸子盯着,竟然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他剛剛開始做任務的時候,确實有過這種想法,也付諸行動了,可是,可是……

季如雪看着他那副啞口無言的樣子,薄薄的嘴唇漸漸顫抖起來,眼圈慢慢泛紅了:“朕就知道,朕就知道……”

林若軒啞聲道:“阿雪,我……”

季如雪冷冷道:“你叫朕什麽?你自稱什麽?”

“皇上,我,我……”林若軒頓了頓,艱難地改了自稱,“奴婢确實那樣想過,可是……”

“別說了!!”季如雪再也聽不下去了,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而後咬牙切齒道,“把衣服脫了。”

林若軒呆呆看着他。

季如雪的聲音輕柔而危險:“先生,你得明白,如果你不讓朕舒坦,朕有的是法子,讓蕭圖南更不舒坦。”

林若軒心中一片冰涼,輕輕閉了閉眼,不再多說什麽,緩緩解開了衣襟。

季如雪死死盯着他獻祭般的樣子,臉色越來越難看,過了許久,忽然道:“翻過去,跪着。”

林若軒木然地照做了。

他跪趴在枕頭上,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輕微聲音,而後某種冰冷柔滑的刺繡緞面料子,覆上了他光裸的背脊……自己這般毫無尊嚴,極盡羞恥的樣子,而季如雪卻連外袍都沒脫,只稍微解開了下裳,就,就……

“唔……”林若軒緊緊咬着牙,纖細的手指死死揪着床邊的帳幔,蒼白的手背上隐隐浮現出淡淡的青色靜脈。

他這個身體較為嬌小瘦弱,而季如雪成年之後個子極高,又十分強健結實,以前那兩次,他要做許久的準備,季如雪也要極其溫柔耐心,不斷用輕吻愛撫哄着他,他才能勉強承受……可是如今,如今……

林若軒疼得眼前發黑,連聲音都發不出來,身後的季如雪卻亢奮極了,幾乎是惡狠狠地啃着他的後頸,極其粗暴地折磨着他……不知什麽時候,林若軒的臉上,已經全是一片冰冷的濕意。

季如雪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動作微微頓了頓,幾根帶着薄繭的修長手指,輕輕撫摸上了林若軒的臉龐。

而後,季如雪的呼吸陡然繃緊了,過了片刻,才澀聲道:“你在哭?你,你就這麽不願意……”

林若軒勉強忍着淚意,輕輕搖了搖頭。

季如雪遲疑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麽,又窸窸窣窣地摸索了一會兒,然後他愣了許久,才幾乎不敢置信一般,惡狠狠地咬牙切齒道:“你……你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奴婢……”林若軒有些茫然,這種時候,自己能說些什麽?

季如雪難以自控地喘了幾口粗氣,仿佛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原本悅耳的聲音嘶啞到了極點,又抖得厲害:“你,你以前看着這張臉,連上藥的時候,都能,都能那般……如今,如今……你那個時候,是不是一直想着蕭圖南,想象着和他……才能有反應?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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