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開幕儀式結束，陸繁序跟着陳也回教室換衣服。
最近的事情特別多，他們都沒有時間去過多關注對方的生活，就連放學回家都是各回各的。
一時間走到一起，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陳也忽然注意到陸繁序手裏的衣服好像是自己的，他道：“給我吧，一直拿着不熱嗎？”
陸繁序這才後知後覺，手臂已經被衣服汗濕了。
他說：“我幫你拿着吧，等會你還有事嗎？”
“暫時沒有了，張科下午比賽，我去看看，你去嗎？”
“去，不過我中午要回去換一件衣服，今天有點熱，穿的有點多。”
陳也看了一眼陸繁序的長袖，今天确實是熱，穿長袖有點悶。
“中午別回去了，我們去外面吃，我書包裏有一件T恤，你要不要勉強穿一下？”
陸繁序看了看自己手裏的衣服，汗濕了，不能再給陳也穿，如果陳也書包裏的衣服給他了，那陳也穿什麽？他問：“你呢？”
陳也笑：“我這短袖很容易幹的，等會找個地方晾幹就行了，你這不是還有一件嗎？”
就是跟身上這件比的話，相對熱一點。
陸繁序看了看自己的長袖，又看了看手裏的衣服，說：“我穿這件吧。”
“這件我早上穿過了，你去穿那件沒穿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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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陸繁序有潔癖，陳也硬是穿上了陸繁序手裏拿的那件，然後把自己書包裏沒穿過的T恤遞給他：“你穿一下看合不合适。”
陸繁序拿着衣服盯着陳也，不确定的問：“在這裏？”
陳也半坐在桌上：“不然呢？這裏又沒人，你是男的我是男的，你怕什麽？”
陸繁序耳朵有些泛紅，也不扭捏，直接把衣服脫了換上。
剛轉身，陳也叫住他：“等下。”
他放下手裏的冰水走上前，面對面近距離靠近陳也，陸繁序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臉。
“這兒怎麽有這麽多白點？”陳也奇怪地抽出一張紙用礦泉水打濕，然後拿起衣服一點一點地擦。
呼吸間對方身上淺淡的香味夾雜着汗味似有若無地飄進鼻間，陸繁序垂眸看着陳也的腦袋，驀地推開他：“我，我自己來好了。”
陳也一臉古怪地看他：“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不是，我就是……”
話沒說完，陳也忽然注意到門口的動靜，然後飛速地拉着他蹲在書桌下面，陸繁序不明所以地盯着陳也，陳也伸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沒過幾秒，門口傳來一道女孩生氣的聲音，緊跟着是男孩跪求原諒的卑微語氣。
一聽就是對在鬧脾氣的情侶。
且他們都熟，是白歲歲和宋遇。
陸繁序打着手語問：【他們怎麽回來了？】
陳也聳聳肩：【我也不知道。】
【這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陳也點頭。
陸繁序愣了愣。
陳也又說【剛開學回來就知道了，只是人家的事情我也不好說什麽，就沒太多關注。】
怪不得最近都沒見宋遇和張科玩得太近，感情這小子是把人追到手了，天天跟女朋友膩歪呢。
他回頭看了一眼後門，好在後門還是敞開的。
陳也拍了拍陸繁序，示意他們從後門走，兩人正合計着，還沒來得及走，一陣輕微的喘息聲在教室響起。
陸繁序登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脖子紅了，臉也紅了。
陳也見狀像是見到什麽怪事一樣湊到他耳邊小聲吐槽：“陸繁序，你怎麽這麽沒出息？這就臉紅了？”
耳邊輕微的呼吸撓的心癢癢，陸繁序一個沒站穩，直接就坐在了地上，就在他的頭即将要磕到牆上時，陳也反應迅速地将人拉進懷裏，手緊緊護在對方的後腦勺上。
四目相對，陸繁序的耳朵似同火燎，一擡頭，陳也正看着他：“你沒事吧？”
陸繁序不敢再多看他一秒，目光閃躲，搖搖頭。
“行，別出聲，從後面小聲走，聽見沒？”陳也小聲囑咐他。
陸繁序點點頭，陳也這才松開手，一個眼神示意他先走，然後自己殿後。
直到下樓，兩人才敢大聲說話。
陳也也是沒想到宋遇膽子居然這麽大，帶着小女朋友在教室就親起來了。
怎麽說也是高二的學生，也不怕被人看見。
再反觀一邊的陸繁序，他整個人都像是被熱水煮開了一樣，久久不能散熱，臉紅到耳根。
“你沒有談過戀愛嗎？”陳也随意一問。
陸繁序眼神看向別處：“沒有。”
“怪不得，臉紅成這樣。”
陸繁序側目，才反應過來，為什麽只有他一個人臉紅？陳也淡定得像是游走多年的情場老手，臉不紅心不跳，像個渣男，他反問：“那你談過嗎？”
“我？”陳也聳肩：“沒有。”
“那為什麽你不臉紅？”
“你幹脆直接說我臉皮厚得了。”
陸繁序輕笑：“這是你自己承認的，跟我沒有關系。”
“滾。”
中午草草吃完飯後休息沒多久廣播裏又響起音樂，各班班主任組織好紀律下樓。
下午的比賽項目是長跑和接力賽，張科報了長跑，因為他一句到終點希望有人遞水，所以陳也一早就在終點等着勝利歸來的張科。
操場上人滿為患，各班喊着各班的口號，氣勢洶洶，随着槍響的指令落下，場上的人更是激情澎湃，個個面紅耳赤地嘶喊，擠破腦袋要給自己班上的同學喊加油，陳也只覺得耳膜都快被震炸了。
六月午後的陽光不算熱烈，又或者是被三中分走了一半。
四千米長跑，當張科路過自己面前那一瞬間，身後的宋遇忽然不要命地上前擠。
陳也知道他要做什麽，但還沒來得及捂着耳朵，宋遇公鴨嗓般的呼喊聲幾近刺穿心髒。
“加油！！！！張科，拿下第一，你是我的神！！！”
這邊的聲音才剛落下，還在耳邊嗡嗡作響，另一頭白歲歲也喊：“加油！！！張科，你是七班的驕傲！！！要是拿下第一，以後上課你說話我都不記你名字了，作業不寫我也不記你名字！！！”
陳也：……
他默默地從兩人中間退出，然後走到陸繁序身旁。
“怎麽來了？”陸繁序靠近他喊。
可就算他喊得再大聲，陳也也聽不見，只能将耳朵湊近他唇邊，喊：“你說什麽？我聽不見！”
陸繁序腦袋微微朝後，看清陳也的耳朵時，才明白他要做什麽。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湊近了些，問：“我說！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陳也這才勉強聽清，轉頭又湊到陸繁序的耳邊說：“我被那對小情侶夾在中間，耳朵都快被吵聾了。”
陸繁序笑了：“我帶你去吵他們，去不去！”
陳也疑惑地看他。
下一刻，陸繁序牽起他的手硬生生插在宋遇和白歲歲中間，使壞一笑，然後稍微靠近了些白歲歲，對着操場大喊。
喊的什麽他還是聽不清，太嘈雜了，而一邊的白歲歲被他喊得有些受不了，開始捂着耳朵了。
陳也覺得有意思，有樣學樣，把宋遇喊得避之不及。
一來一回折騰，最終兩人在壓迫下牽手離開，走時還不滿地看了陳也和陸繁序一眼。
“怎麽樣，我這招可以吧？”陸繁序雙手捂成話筒在陳也耳邊邀功。
陳也也學他用手捂成話筒：“可以，就是有點費嗓子。”
“哈哈。”
兩人笑得直不起腰。
在意識到張科這是最後一圈時，陳也趕忙拿起水跟着陸繁序來到終點的位置站好。
臺上的解說繪聲繪色，滔滔不絕，炎熱的跑道上似乎要将一切都融化，路的盡頭逐漸出現一兩個人影，卻沒有張科。
等待了漫長的幾秒。
終于在第三名的身後看見了正在跑彎道的張科。
周圍的人群更加瘋狂地輸出，經過剛才那一瘋，陳也放開了不少。
眼看最後臨近終點，張科奮力沖刺，超過了第三名，第二名。
第一名挂着勝利的彩帶慣性地向前跑了幾步，而張科是直接沖到了陳也面前跳起來。
陳也怕他摔了，伸手接住，吃力地抱住他：“靠！你這……”
張科大口喘着氣，低頭問：“舟兒，我跑了第二，厲不厲害？”
陳也敷衍地連連點頭：“厲害厲害，你先下來。”
張科嘿嘿一笑，從陳也身上下來。
陸繁序把手裏的毛巾遞上前：“這個第一名好像去年就拿過第一還是體育生，你跟他差了幾秒，确實很厲害。”
張科得意地随手擦了汗，将毛巾挂在脖子上：“那是，也不看我是誰，我可是張科。”說着不知道朝誰抛了個媚眼過去，笑聲一片。
接連着喝了好幾口水，又問：“宋遇那小子呢？他不是說在終點等我嗎？”
陳也看看陸繁序，陸繁序看看陳也。
相視皆不語，帶着詭計得逞的勝利。
什麽宋遇，早就被他倆趕走了，這會都不知道在哪甜甜蜜蜜去了。
後面的比賽沒有他們什麽事，幾人早早地回了教室，結果還沒進去就聽到小情侶打情罵俏的聲音。
張科左看看右看看，陳也和陸繁序已經見怪不怪，他頓時了然。
“好啊，你們都知道，不告訴我？”
陸繁序無辜地說：“我和陳也是上午才知道的。”
張科橫眉豎眼，直接沖進教室打得那對小情侶措手不及。
“宋遇，虧我拿你當哥們，我說你最近怎麽這麽反常呢，合着是談了對象不告訴我們啊？”
談戀愛被抓，宋遇被安上一頂不講義氣的帽子。
本來說晚上要請吃飯的，結果剛出校門口，陳也的電話就響起了。
是王景修。
他瞥了一眼盯着自己看的陸繁序，然後走到一邊接聽。
“幹什麽？”他的語氣不是很好，但對面的語氣更不好。
“現在馬上來醫院一趟。”
陳也蹙眉：“有事，晚點去。”
“現在就來，二十分鐘之內我要在醫院的大門口看到你人。”
“二十分鐘！”陳也震驚，還沒等他再開口，電話那邊已經傳來一陣哔聲。
他挂了。
靠！
陳也憤怒舉起手機，剛要摔下去，轉頭對上陸繁序平靜的視線，他道：“看什麽看？”
陸繁序移開眼，轉身攔了一輛出租車鑽進去。
正要關門之際，陳也長臂一揮，攔在中間，他也利落鑽了進去，然後報了醫院的地址。
車內的沉默一陣接着一陣，車子行駛了将近有十來分鐘後，陸繁序才問：“張科發信息問我們在哪。”
“有事走了。”
“那我也要跟着你去嗎？”
陳也低頭看着手機，淡淡道：“或者你可以選擇現在下去。”
陸繁序沒說話了。
下車後，陸繁序知趣地站在醫院大門口沒有再進去。
陳也快速地抓了兩下頭發然後一路上樓，等趕到王景修面前時，正好二十分鐘不多不少。
沒等他向王景修問出那句幹什麽，陳也就注意到了這裏的氛圍不對勁，護工和保镖站成一排，病房裏還有幾個醫生在來回走動。
王景修和他的兩個助理守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氣氛僵硬到了極點，仿佛差他這一口氣，就能立馬凝結成冰。
陳也沒說話，知道可能是王景絮出了什麽事，他走到一邊站着緩口氣，過了許久，王景修才板着臉看向病房冷冷對他道：“醫生說你媽媽最近情況很不好，打你電話沒打通，我今年工作忙，來這邊次數少，要不是徐應承，我都不知道這個情況。”他說着忽然轉過頭看向低怒道：“為什麽打你電話打不通？”
陳也有一瞬間的茫然，他立馬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最近确實沒有打進來的陌生電話。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打不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正想解釋，就見王景修奪過護士手裏的資料丢到他面前怒吼：“你看看，這就是你留的電話！”
王景修很生氣，這句話像是吼出來一樣，聲音在醫院走廊裏傳開帶着股冰冷，遠處幾個成群的護士聞聲看了過來，想駐足看戲，卻礙于被同事強行拉走不得不離開。
陳也麻木的蹲下撿起地上的資料看了看，上面的電話整整有十五個數字，是錯的。
而且不僅是他的電話號錯了，就連王景修的也是錯的。
王景修前不久剛換過一次手機號，他記得明明有來更新過的，怎麽會……
“——這”陳也擰眉：“這都不是我的筆跡！”
“這誰的電話？”
陳也沉默。
王景修低怒：“這誰的電話！！！”
陳也猛然擡頭：“我怎麽知道，這又不是我留的——”
“啪！！！”
話未完，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落下。
耳邊嗡嗡作響。
陳也抱着資料的手顫了顫。
王景修的聲音從模糊到清晰：“你要任性到什麽時候？這種事情也可以開玩笑？你媽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醫生來不及通知家人怎麽辦！”
陳也淡淡道：“我說了這個不是我留的。”
“不是你是我嗎？填單的是不是你？”
是。
填單的是他。
但是他真的沒有故意寫錯電話號碼。
“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王景修揉着太陽穴，坐在走廊上的鐵椅上。
陳也站在原地拿着資料，雙腳仿佛被冰牢牢釘在原地，挪不動半分。
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明明都是沒問題的。
徐應承上前拿走陳也懷裏的資料還給護士，然後将他帶下了樓。
醫院門口百無聊賴的陸繁序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子，直到另外一雙白色的運動鞋和黑色皮鞋映入眼簾，他擡頭。
陳也左邊臉頰泛紅，雙目失神地盯着前方。
正想問什麽，徐應承搖搖頭示意他什麽都別問。
“帶他回去吧，王總今天心情不好，就不用在這裏陪着了。”
“好。”陸繁序接過陳也，帶着他出醫院随手攔了一輛車。
一路上陳也都沒有說話，一直看着窗邊的風景。
直到快下車了，他才開口：“想了想還是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下。”
“什麽？”陸繁序看向他。
陳也垂眸：“借車那天晚上我把陳正林打了，他現在還在醫院。”說完這話他擡眼去觀察了一下陸繁序的反應
——沒反應。
接着他又說：“我打陳正林的時候好像被你媽媽看見了，她當時應該是吓到了。”
陸繁序沉默幾秒：“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