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 第45章
◇ 第45章
陳也冷哼一聲，回：
Chen：我看他挺丢人的。
陸繁序忍不住笑了一下。
陳也湊近他，小聲說：“不是，你見過誰家小情侶天天分手的？反正我是沒見過。”
“我也沒見過。”
“講真的，要是咱倆分手了，你跟他這麽哭，我能把你丢進垃圾桶裏連踹二裏地。”
陸繁序皮笑肉不笑：“咱倆不能分手，誰先分手誰是狗。”
“你是狗。”
“我沒說分手。”
“得，當我沒說，上廁所去。”
陳也一口灌完桌上的酒出門去了趟衛生間。
等再回來時，包間裏就只剩下陸繁序一個人。
陳也往沙發上一癱，頭枕在陸繁序腿上：“那倆人呢？”
一轉身又跑了。
陸繁序揉了揉他的頭發：“出去了，說是白歲歲在樓底下，讓宋遇趕緊去接她，不然今天就徹底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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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也眯着眼，有些疲憊地道：“這戀愛談得，我看要命。”
陸繁序輕笑，俯身在他額頭輕輕吻了一下：“今天早上幾點醒的？”
“七點。”陳也擡手遮擋住射燈照過來刺眼的光，聲音散漫：“土豆總是往我身上跳，煩死了，你知道它現在長得很大一只，又重，脾氣又不好，一跳上來我都快被壓死了。”
陸繁序看着陳也，不厭其煩的聽着他絮絮叨叨。
他喜歡陳也一直盯着他看，也喜歡被陳也細心照顧的感覺，那是被愛的證明。
陳也對待愛人比他想象中的溫柔太多了。
如果非要做個比喻的話，陸繁序想陳也大概就像管家叔叔，而他則是溫室裏嬌養的花，因為管家叔叔很會照顧那些花。
暴風雨裏蓋在每一朵花身上的傘就是最好的證明。
陸繁序頭貼着陳也的頭，許久後才輕聲試問道：“那你今晚要不要回房間跟我擠一張床？別睡沙發了。”
陳也詫異，猛地睜眼拿開手看向陸繁序：“跟你一塊睡？”
“嗯，不行嗎？”
陳也從沙發上起來，神情凝重：“還是各睡各的吧。”
“為什麽？”
陳也抓了抓頭發，啞口無言，坐在一邊洩了氣。
陸繁序看出他似乎有些為難，于是淡淡道：“沒事，我知道現在讓你接受一個男朋友是有點難——”
“不是，你想什麽呢？”陳也快速打斷他解釋：“我就是沒跟別人擠過床，睡相有點不好，怕影響到你。”
就算以前住在張科家，他也沒有跟張科擠過床，不是回家睡就是睡他們家客房。
哪怕真的有跟張科擠過一張床的時候，從小到大也就那麽一兩回，而且張科房間的床大，也沒什麽所謂。
但是他的床就不一樣了。
回來這邊之後又在二樓換了一室一廳，這間房子比之前的還要小一點，床更小，只能睡下兩個人剛剛好，再多一點都不行。
實在是勉強。
陸繁序小聲說：“我又不介意你睡相，沙發那麽小，你睡着不舒服。”
“我沒事——”
“我有事。”陸繁序擡頭看着他：“你總不能一輩子一個人睡吧？”
陳也頓了一下。
這問題他還真沒想過。
之前是一個人住久了，沒什麽感覺，現在家裏突然多了個陸繁序雖然不習慣，但适應的還算快。
也沒想過陸繁序會有什麽想法之類的。
陳也盯着桌上的酒，半晌回頭看向陸繁序道：“那就今天吧。”
“只有今天嗎？”
陸繁序雙手從身側環住陳也，頭抵在他肩上：“誰家男朋友陪男朋友睡覺還挑日子的啊？”
“你家的。”陳也開個玩笑：“不過那床真的太小了，擠不下兩個人的，早晚要摔。”
陸繁序将頭埋在陳也脖頸處，悶悶道：“我不怕，而且我媽明天就回來了，她回來之後我又不能去你家了。”
陳也無奈輕笑：“你不怕，我怕行了吧？”
話剛說完，包間大門突然被人重重推開，下一秒，張科火急火燎的從外面跑進來。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轉頭就看見抱着陳也的陸繁序，他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蹲在地上氣喘籲籲的指着陸繁序和陳也道：“你倆夠大膽，趕緊撒開啊，那倆活寶上來了，白歲歲跟大爺一樣，真他媽服了啊。”
陸繁序不緊不慢的松開陳也，看向張科：“他們和好了嗎？”
張科起身喝了口白水：“你說呢？倆神經病，趕緊內部消耗吧，別出來禍害人了，天天分手跟鬧着玩一樣，也不怕哪天是真分了，我在那勸和勸的裏外不是人跟個孫子一樣，事後他倆和好合起夥來說我活該單身，他奶奶的。”
陳也笑道：“那你也趕緊找一個吧，說不定還能來段轟轟烈烈的校園到婚紗。”
張科緩了口氣擺擺手：“拉倒吧，我可不指望什麽校園到婚紗，只希望你倆注意點我就阿彌陀佛了，別再讓人看出來，高三正是緊要關頭，這事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性質可比宋遇和白歲歲他倆早戀嚴重多了。”
聞言，陳也收斂了眼底的笑意。
才忽然想起來他和陸繁序的感情是不被認可的。
張科說的他都清楚，所以他和陸繁序現在還是要小心一點為好。
如果這事一旦傳出去，陸繁序的名聲可就不太好聽了。
“知道了”陳也說：“宋遇和白歲歲怎麽還沒上來？”
張科坐回沙發上：“快了吧，白歲歲說渴了，宋遇去給她買水去了。”
“哦，那他倆還有什麽事嗎？沒事我跟陸繁序就先回去，還等着複習呢。”
張科看了看時間，将近九點多了。
“應該沒事，你倆回去這麽早啊？”
陳也起身牽住陸繁序的手，收緊了力道：“嗯，回去有點事，土豆還在屋裏呢。”
陸繁序跟着陳也一塊站起來。
張科看着倆人，最後起身：“那行，你倆路上慢點，別拉手！回家想咋拉咋拉，聽着沒？”
陳也笑着松開陸繁序：“你跟個老媽子一樣。”
張科聽着沒好氣回一句：“去你的，滾遠點，我天天還不是為了你”
“是是是。”陳也懶懶應道。
為了他，張科一顆心都快操碎了。
還真是不容易。
下樓的路上，陳也和陸繁序正巧碰到了宋遇和白歲歲，才隔着沒半個小時，這倆人不知道又怎麽了，宋遇坐在她身側一個勁兒低聲下氣的道歉。
怎麽看怎麽卑微。
白歲歲是個強勢的女孩，品學兼優，在老師眼裏除了脾氣差了點，沒什麽缺點。
而宋遇跟她是兩個極端，宋遇沒什麽優點，老師眼裏的壞孩子，學習差，愛鬧事，如果非硬要說出一個優點，那就是對人真誠，性格好。
他這人知錯就改，不犯二，不能說情商高，但也絕對不低，陳也能看的出來他是真喜歡白歲歲，卻也不清楚這樣的人為什麽每次都能精準把喜歡的人惹到說分手的地步。
可畢竟不是局中人，不清楚局中勢，陳也也不好插嘴說什麽。
“想什麽呢？”
客廳裏，陸繁序端了兩碗面條放在桌上。
陳也回過神：“沒事，就是想到宋遇跟白歲歲。”
“他倆怎麽了？”陸繁序坐在他身邊，俯身吃了口面：“快點吃，等會面坨了。”
陳也接下筷子：“沒怎麽，就是覺得這倆人有點意思而已，明天周一了，你那校服還沒洗，等會放洗衣機裏甩甩挂陽臺上，別洗的太晚，幹不了。”
陸繁序挑了一筷子面：“不行，我那個衣服拉鏈壞了，安不上去，我明天穿你的吧。”
陳也看他：“我就一件。”
“那我等會再看看吧。”
“算了，我去看看吧。”陳也放下筷子走到房間裏拿出陸繁序壞了拉鏈的校服，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從抽屜裏翻出針線。
陸繁序咬着筷子看向角落裏矮凳子上坐着的少年，他不熟練且笨拙拿着針線反複試探，陸繁序問他：“你會縫衣服？”
陳也低眸認真看着手裏的校服，表情認真道：“不會，現學。”
“……”
陸繁序哦了一聲沒說話，接着重新低頭吃飯。
陳也拿着手機燈光照着針線來回翻看陸繁序的校服，他是不會縫東西，以前都是随便兩針縫完能穿就行了。
現在也一樣，他本來是打算随便縫縫的，但是陸繁序的校服太白太幹淨了，規矩到不允許有一絲雜亂。
陳也低頭翻了一會，最後在小盒子裏找到一個接近校服顏色的線，他試着想把衣服盡可能補到最好。
結果縫了好幾遍還是不滿意，不是一塊小疙瘩趴在上面，就是鼓鼓的凸起來，硌手。
陸繁序站在他身後看了一會，緊接着搶走他手裏的校服：“可以了，很完美，再修改下去我的校服不知道要多幾個針眼呢。”
“不好看，要不然明天你穿我的吧，我把你校服拿到外面讓專業的大姐縫。”陳也打了個哈欠，着手收拾針線。
陸繁序抖了一下校服，上身試了試，随口說：“不用，這樣很好，你挺專業的。”
陳也被他逗的淺淺一笑：“我算什麽專業，又沒碰過幾次針線，不把衣服縫壞就行了。”
“沒壞，我很喜歡，打算要穿一輩子。”
陳也嗤笑出聲。
“你真惡心，我已經能想象到這件校服穿成灰色，破成抹布，透着十天沒洗澡的氣味兒了。”
“惡心到你就好。”
“行，閃邊去，把碗洗了。”陳也推開他往房間裏走，陸繁序追問他：“面條不吃了啊？”
“不吃了，陸繁序，你的男朋友不喜歡吃面條。”
陸繁序看着桌上的面條又看了看手裏的校服，唇角微彎。
整理好廚房衛生回到房間時，陳也已經洗好澡躺在床上了。陸繁序脫下校服挂在衣櫃裏，瞥了一眼床上側躺着玩手機的陳也，他輕輕叫了一聲。
沒反應。
陸繁序小心翼翼走到床邊，才看見陳也已經睡着了。
而手機的視頻還在亮着。
他慢慢将陳也的手機拿掉放在床頭櫃上充電，又從角落裏拖了一床薄被子蓋在陳也身上，然後轉身進浴室洗澡。
出來時陳也已經換了個姿勢，擺着大字占着整張床。
睡相确實不怎麽好。
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陸繁序輕輕挪動陳也的手，然後關上燈鑽進了被子裏，為了以防陳也晚上亂動，他直接環抱住陳也，将人擁入懷裏。
沐浴露的清香侵入鼻間，他狠狠聞了一下，心髒跳的極快，明明和對方用着同一款香味的沐浴露，但陸繁序就是覺得陳也身上的味道好聞，怎麽聞也聞不夠。
抱着他入睡連帶着做夢都能聞到淡淡的清香。
陸繁序看着睡熟的陳也看了許久，最後輕輕在他睫毛上落下一吻。
“晚安，男朋友。”
—
十一月末，天氣轉涼，期中考剛過，還沒來得及歇一口氣，老林就拿着期中考的試卷在講臺上點名挨個批評，像趕鴨子上架，拿着皮鞭在牛屁股後面追的牧民。
講臺上占滿一排，個個低頭拿着卷子一句話不敢說。
老林拍了拍桌子，恨鐵不成鋼：“高三了，還不收心！什麽時候收心？非要複讀，考不上才知道後悔？我就不明白了，這麽簡單的題都能錯，全班五十多個人，只有一半人做對，這題我講過沒有？”
“講過了……”
底下稀稀疏疏幾個人蔫蔫的回。
老林氣頭更甚：“講過了還錯？這題跟我講的有什麽區別？他就是換了個數字而已變換一下，結果全都錯了，明擺着送分題，給你們你們都不要。”
陳也手撐着頭看着老林，又看了看一排站着的人，這種情況下坐在座位上的人不多，但其中卻有張科，他有些意外。
張科确實是進步了很多，高二陳也一直在給他補習，高三之後就很少了。
期中考全班就他進步最大，直接沖進全校前一百，這個成績肉眼可見提高。
老林因為這個事來來回回在班上說了不止有三遍。
“宋遇，特別是你，你看看你的英語，還能找到去年的成績嗎？我不說你在全校啊，你就是在班裏也是一直下降，我就搞不懂了，你天天跟張科玩，人家張科為什麽能進步？你就持續退步？去年在班上還能排二十一，二名，現在直接倒數了。”
宋遇拿着試卷沒說話，低着頭。
老林掃他一眼，氣不打一處來，最後沉默幾分鐘，放下書淡淡道：“其他人放學，宋遇你跟我到辦公室來一趟。”
看着宋遇和老林從後門經過，張科嘆了口氣：“果然啊，戀愛害人不淺啊，宋遇這成績原本還算可以的，現在直接倒數，也難怪老林這麽生氣。”
陳也收拾書包從桌肚裏掏出外套，望向對面寫東西的陸繁序說：“別寫了，趕緊走，等會要下雨了。”
陸繁序嗯了一聲，加快手裏的動作，卻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張科咂舌，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徘徊一陣，最後敲敲桌子吸引了陳也的注意：“舟兒，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
陳也轉頭看他：“聽見了，你想說什麽？想表達什麽？”
張科笑的見牙不見眼：“你說你會不會和宋遇一樣，成績一落千丈？這樣我再努力一點，說不定就是年級第一了。”
陳也斜睨他一眼，沒什麽反應的說：“你覺得可能嗎？”
他不是宋遇。
對象也不是白歲歲。
“怎麽不可能？那萬一某人哪天跟你吵架，你心情不好，或者他心情不好，就不想學習呢？說不定就變成和宋遇一樣了。”
陳也挑眉，輕描淡寫一句：“你見我們吵過架嗎？”
張科不說話了。
見過殺狗的。
也見過人在家中坐，狗糧天上來的。
還是頭一回見把狗糧往自己嘴裏塞的。
“得得得，我不跟你倆說，行了吧，我走，我走遠遠的，不礙你倆事。”張科自讨沒趣的起身從後門跑走。
陳也輕笑，一轉頭，發現陸繁序還在寫，他上前催促道：“走了，別寫了。”
陸繁序忙的不擡頭：“你先騎車走吧，傘留給我，我把這點寫完。”
“帶回去寫，不留了，趕緊走。”
陸繁序說：“不行，要寫完，你先走吧，車鑰匙在你那，你給我留傘就行了。”
陳也擰眉，湊近看了一眼陸繁序那卷子，還有一面沒寫，等寫完估計都得半個多點了。
他開口還想再說，但見陸繁序堅持，到嘴邊的話頓住了。
“那行吧，車給你，我帶的有雨衣，在我抽屜裏，等會走時穿上啊。”陳也把車鑰匙放在他桌上，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陸繁序擡頭看向即将要出後門的背影，叫住：“你騎車，我等會走路回去就行了。”
陳也雙手插兜，沒正面回應他的話，只留下一句：“寫完趕緊回家。”
陸繁序看着那鑰匙，讷讷的小聲應了聲好。
剛下樓，迎面一陣強風，幾個瘦一點的女孩子手拉手的往校門口跑去，陳也回頭看樓上唯一還亮着燈的教室，拿出手機給陸繁序發了個信息。
Chen：別騎車了，風太大，不安全，走路回去。
過了許久，對方也沒有回信息。
陳也出校門，隔了幾分鐘就看一會手機，隔了幾分鐘就看一會手機。
他都走到大橋那了，陸繁序還是沒回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