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失蹤已久的郭掌櫃被扔到京城商會門口。
身上衣服破爛,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整個人瘋瘋癫癫,一看就是被吓得不輕,被家人接回府上,遇見生人便要鬼哭狼嚎一陣。
盧曼很有職業道德,審問分寸,吓破膽,人活着。
按照郭掌櫃說的,穆姝跟着佟正到東城民巷。
此處多是尋常百姓人家,沒有玉門大街那樣處處都是繁華商鋪,酒樓林立,卻多了一分平靜安穩。
到了地方,佟正走在前頭,轉頭看向穆姝。
“主子,我先進去打探,您在外面稍等。”
天氣寒冷,帶着涼意,穆姝感覺手腳發麻,跟着也是拖後腿,點頭等在外面。
穆姝不進去,盧曼也不進去,乖乖跟在她身邊 。
穆姝見她情緒不高:“怎麽了,小曼姑娘?”
盧曼喜怒形于色,撅嘴嘆了口氣。
“哎,沒什麽……”
穆姝踐踏小臉耷拉着不高興,像一個小貓咪,撲哧一聲笑出聲。
“司潛訓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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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曼臉上驚訝:“你怎麽—不…不是,沒有……”
還沒說話,自己就全都交代了。
穆姝嘴角彎彎:“我清楚。”
盧曼長舒了一口氣:“司老板昨天就是把佟小哥我們叫過去開會了,你說他也沒說什麽,嘴上還帶着笑呢,就叫人有點害怕,長得跟個菩薩似的,靠近就感覺冰凍三尺,簡直凍死人。”
穆姝嘆了口氣:“昨日是我的問題,思慮不周,害了你們。”
“哎,這怎麽能怪你呢,要怪也得怪那個小侯爺。”
穆姝把手塞進袖袋裏,笑:“是,都怪他。”
說罷穆姝便領着盧曼去街上的小鋪子,吃點東西暖和暖和。
盧曼聽到吃的,一掃陰霾。
蹦蹦跳跳跟在後面。
兩人坐了還沒一會,便聽見街外民巷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轉頭往外望,便見佟正被一個婦人撕扯着推搡出來。
“那個挨千刀的!留一屁股饑荒給我們孤兒寡母,別來找我們!滾!滾!!”
佟正還沒等說話,只說了一句他是三麻子的朋友,這大姐就反應這麽劇烈,看來是已經有不少人來過。
穆姝聽着外面的動靜,知道看來這個三麻子不好找。
小鋪子裏聽着街道上的争吵聲,鋪子裏的人似乎已經司空見慣。
靠近圍爐邊的一桌客人,撇嘴朝外看,嘴上嘆氣:“你說這三麻子,走了該有倆月了吧,可憐這婆娘跟着他。”
“那可不,三麻子自己做了孽,全家跟着不痛快,聽說他兒子上學堂的錢都沒了,怪不得他媳婦瘋。”
“誰說不是,之前看他出來人馬狗樣的,還是這樣的人,他兒子算啥,讓他害了的還要是馬大姐,給他還了多少賬,到頭來落一身埋怨,連房子都抵出去,不是馬大姐出了個有出息的兒子,這日子該怎麽活。”
穆姝聽着兩人的話,眼眸微眯起來。
待街道安靜下來,穆姝叫來小二。
“街上方才這是怎麽回事?”
從口袋裏掏出一塊銀子。
小兒見着生客,本想敷衍一下,哪知道對方拿出銀子來,一下子眉開眼笑。
笑嘻嘻接過銀子。
“您別提了,方才那人是我們這破落戶麻三子的老婆,這麻三子好賭成性,把家底都敗光了,前些日子回來,不知道發了什麽邪財,帶回來不少錢,耀武揚威好一陣,不過後面他就又出去了,後面就不斷有人到他家裏要錢,說那三麻子卷着錢跑了,反正每天他們家不太平,這不,又來要賬的了,想來呀,他是借了人錢,卷着錢跑了。”
盧曼在一旁聽着,皺眉:“這女的真倒黴,碰上這樣的男人。”
小兒附和:“誰說不是,老話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穆姝接着問:“馬大姐又是誰?”
小二知無不言:“這馬大姐是三麻子的表親姐姐,為人想來仁義和善,有個兒子讀書十分厲害的兒子,是咱們這片有名的神童,只不過馬大姐為了給三麻子還賬,連房子都抵出去了,孤兒寡母,相依為命過日子,誰見了都覺得得罵三麻子混蛋。”
穆姝點頭。
小二不明白她們問這些幹什麽,剛想問,就見佟正皺個眉毛進來。
這下明白,她們也是來要賬的。
拿着銀子,灰溜溜下去。
佟正被婦人又推又搡,在大街上又嚷又吼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
穆姝起身,看着佟正淩亂的衣角;“辛苦你了。”
佟正顧不得衣角頭發,專心看向穆姝:“主子,咱麽接下來怎麽辦。”
“接下來回家,換身衣服。”
言語間透露着心情不錯,拍了拍佟正的肩膀,轉身便出了門。
盧曼手裏攥着一把桌上的蠶豆,有點幸災樂禍看着佟正:“佟小哥,你這人高馬大的,怎麽就叫那個大姐,給撕扯成這個狼狽樣子。”
佟正捏住一顆蠶豆,彈射到盧曼嘴裏,面上假笑:“呵呵,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盧曼沒做防備,一下子咬到舌頭。
疼的她“嘶”了一聲。
“你!”
還沒說完,佟正見她炸毛,要生氣的樣子。
滿意點點頭,拔腿就往外跑。
司潛行禮車隊準備的差不多。
人馬收整整齊,準備去雲關。
京城中的生意他都已經打點好,太學方面也有專人盯着工程。
在他回來之前,他把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
不過這次佟正和雷武都被留在京城。
想來又是昨天開會的結果。
穆姝送別司潛,剛回府,便見着佟正臉色凝重的過來。
“主子,郭掌櫃死了。”
穆姝眼眸一沉:“看來那些人出手夠快。”
如此說來,那個替郭掌櫃走動的三麻子,也兇多吉少。
敵人在明,我們在暗。
屋裏的炭火已經燒的發紅。
穆姝要找的三麻子正滿身是血的綁在暗室之中的角落裏。
陰冷潮濕的環境下,土牆發黴摻雜着傷口潰爛流膿的血腥味,令人發嘔。
牆磚縫隙裏是不是爬出老鼠,饑餓的啃食他的皮肉。
突然,一盆冷水自上而下,潑在他臉上。
昏迷中人被迫清醒過來。
面前的人帶着一個龜殼面具的黑衣男人。
男人伸手一把将三麻子從地面上撈起來。
寂靜的暗室之中,只能聽到衣料同地板的摩擦聲。
“那批貨到底在哪裏?”
三麻子意識昏沉,頭皮已經在劇烈的碰撞中撕扯開裂,露出白色的筋膜。
男人見他不吭聲,不緊不慢從一旁桌子上拿過酒壺。
打開蓋子,将烈酒從頭澆下去,流進傷口裏。
傷口同烈酒反應激烈,甚至發出茲拉茲拉的響聲。
渾身上下撕裂的傷口,下意識的抽動張合,場面血腥。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麻子疼的放聲大叫,整個人在地板上蜷縮成一團,仿佛蛆蟲似的,劇烈蠕動。
面具人聽着耳邊不斷傳來的哀嚎,仿佛享受一般。
晃悠着腦袋,知道聲音漸漸平靜下來。
緩緩走過去,聲音仿佛惡魔的低語:“只要你不說,我就一直折磨你,把你的皮剝下來,曬幹磨成粉,再灑在傷口上,你說會是什麽感覺?”
三麻子疼的近乎昏厥,省着僅有力氣,青筋暴起,拼命嘶吼。
“我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面對嚴刑拷打,他卻守口如瓶。
面具人咧嘴笑,起身伸腿将那人踹到牆上。
“想不起來,看來只能叫你姐姐,來幫你想想了。”
三麻子整人陷入痙攣,聽到姐姐,脖子還是下意識往前一伸。
脖頸上是幹涸的血痕,皮下爆裂顯露的青筋。
————
江翊從端王府回來,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心情好。
邱雲寧邀他望春樓喝酒,倒是痛快答應。
邱雲寧見他心情這麽好,開口打趣:“這麽高興,是遇上心上人了。”
江翊嘴角勾起,擡手喝酒不說話。
邱雲寧從許南那聽到經過,撇嘴:“瞧瞧你那個沒出息的樣子。”
江翊不理會他的揶揄。
“你說人的容貌,怎麽才能變換,像變了一個人。”
邱雲寧皺眉:“聽過易容,還沒聽過變換樣貌這麽一說。”
“不對,一定有辦法。”
邱雲寧看着他尾巴都快翹上天的樣子,無奈嘆氣:
“你說你去個端王府,人家話都沒跟你說兩句,就美成這樣。”
江翊挑眉,眼神裏帶着不易察覺的驕傲。
“你不懂。”
“是,我不懂,不過狩獵的事你可不能忘了,今下右衛雖然是閑差,可狩獵廠上也擔着責任呢,倒時候人多眼雜,不能不當心。”
江翊收起心思,慵懶靠在一邊點頭。
這次的狩獵要跟往年不一樣。
這次關外的武将諸侯都回來,想來一定要舉辦的盛大。
可現在這個關頭,天下饑荒大旱,寒冬之際,百姓吃不飽,穿不暖,心裏有怨言。
這個時候大肆興辦,無異于火上澆油。
兩人正在說話之際,外面一陣嘈雜聲響。
開門叫住慌張跑過的小斯:“出了什麽事。”
“王尚書的公子,把一個公子給打死了。”
屋裏倆人相識看了一眼。
王尚書的兒子?
邱雲寧冷笑,眼底驚訝:“王家那個傻子,也能怒發沖冠為紅顏,真是新鮮。”
江翊皺眉,外面鬼哭狼嚎,吵得他耳朵疼。
起身扯過大氅,往外走。
“哎,等會,文欽,崔小信還沒來呢。”
江翊回頭瞪了他一眼。
邱雲寧到嘴邊的話,又悄悄咽回去。
無奈嘆了口氣:“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你是心有所屬的人。
見江翊走了,不見人影,才撇嘴嘟囔:“八字還沒一撇呢,就這麽講究,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