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三麻子的屍體,被扔在京城商會的門口,引起不少百姓圍觀。

商會的人,報官來查。

屍體無名無姓,找不着兇手的案子。

正月裏,京城商會每半個月開一次會。

一半的掌櫃老板已經落座正堂。

關于那無名男屍的事,已經在人群中傳來了,議論紛紛。

“你說這事到底是誰幹的?”

一旁老板搖頭。

“那誰知道呢,聽說那人死的慘,身上血淋淋的,沒一塊好地方,根本看不出來是誰。”

一旁喝茶的胖老板,嘆了口氣,茶杯往桌上一擱:“我看吶,把死屍扔到商會院裏,肯定是有目的。”

旁邊的兩個人點頭。

若是尋常事還好,可在這京城商會中,恐怕就難說。

穆姝身着墨色大氅,錦繡雲錦暗紋長袍,邁步進來。

正堂中人看到他,都不由一楞。

每次商會司潛都找理由推脫,怎麽他出遠門,這個身邊小公子沒帶在身邊,反而主持家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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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老板見面穆姝進來,忙指了指身邊的位置。

擺手招呼她過來。

“阿瑾阿瑾!過來,來這邊!”

胖老板跟司潛生意上一直有往來。

認識阿瑾。

穆姝聞聲看過去。

坐在一旁的空位上。

胖老板之前一直好奇司潛和阿瑾的關系。

每次看到司潛就八卦一下,美男子誰不喜歡。

“阿瑾,最近生意如何呀?”

穆姝禮南微笑。

“都好,勞王老板關心。”

“哎,你這說的什麽話,司老板不在京城,你自個管理這麽大的産業,很不容易的。”

“……”

“你聽沒聽說,咱們商會有個死人扔在院裏了。”

穆姝早就知曉,還要裝作頭一回知道,佯裝震驚。

“還有這樣的事?”

胖老板點頭。

總感覺後背發涼:“你說這跟那個周掌櫃像不像?”

穆姝眼眸一沉,沒說話。

胖老板環視四周,捂住小聲私語:“是不是有人壞了生意,有人要蓄意報複,今天死這個,明天就不知道要死哪個呢。”

穆姝勾起嘴角。

“王老板多慮了,京城商會家大業大,哪裏會有人不識時務。”

穆姝想避開話題。

胖掌櫃看着穆姝瘦瘦小小一個,搖頭嘆氣。

“司潛不在,你要小心紀老爺子。”

穆姝挑眉:“此話怎講?”

胖掌櫃東張西望,看周圍沒人。

“前些日子官道總有官兵攔截,插扣,偏偏他紀老爺子的貨,安然無恙,你說蹊跷不蹊跷。”

穆姝眼眸微垂:“你的意思是……”

胖掌櫃向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噓……話別說出來。”

此時外面傳來腳步聲。

紀老從外堂進來。

周圍人紛紛起身。

讓出位置來。

開門帶來陣陣寒氣。

穆姝把手往口袋裏縮。

紀老落座,衆人也坐下。

伸手端過茶杯,放在嘴邊輕抿一口。

“今日叫諸位來,不為別的,為的是商道通貨的事。”

商道通貨?下面的人竊竊私語。

前些日子官府專人查貨,費了商家多少銀兩。

現在風聲未過,人人都在觀望。

紀老料想到衆人的想法。

伸手摸了摸一把上的胡須。

“年關過半,咱們京城商會的生意是萬不能耽擱,今日老夫提議,恢複商貨走量,為免禮諸位,京城商會抽成減一成,全當給諸位老板的補償。”

原本還在觀望的老板,眼神不由一亮。

減免一成,還有生意做,豈不是天上掉餡餅。

胖老板一臉狐疑,轉頭看了看穆姝。

穆姝眼眸平靜,眼底沒有一絲波瀾。

他也不好說什麽。

待人群散去,紀老滿是褶皺的臉上,笑意收斂,神色陰沉。

手邊暖爐裏燃着金絲炭火。

侍衛從外面進來。

衣服上攜帶冷意。

“老爺,官府那邊已經打點好了,沒人知道他的身份。”

“嗯”紀老爺子捏緊手旁的把手。

“都是些廢物,他們都是怎麽辦事的,叫他反水出來。”

蒼老的聲音裏滿是怒氣。

侍衛低頭:“本來說好的走貨,那畜牲直接反水,不僅把官府找來,手裏還有咱們走私的證據。”

紀老爺子冷哼一聲:“他這想破罐子破摔,反正最後都是個死,不如賭一賭。”

三麻子本來是負責同外族接軌的線人,如今反水威脅,完全是把他們架在火上烤。

心裏仍舊覺得不安定:“那姐姐真的死了?”

侍從點頭:“遼人親自動的手,不過他那個侄子,也身受重傷,還沒滅口,就有人來了。”

紀老爺子覺得右眼皮噔噔直跳。

三麻子的屍體只是敲打,如果真被人抓住把柄,那便是掉腦袋的禍事。

“不惜一切代價,我要他侄子的命。”

侍衛點頭:“老爺放心。”

斬草不除根,只會留下無窮無盡的隐患。

出了商會門口。

穆姝準備上馬車,身後傳來聲音呼喚她的名字。

“阿瑾!阿瑾!你等會我!”

轉頭一看發現胖老板正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穆姝停下腳步,擡眸:“王老板,有什麽事嗎?”

因為劇烈波動,整個人氣喘籲籲。

扶着馬車外的柱子順氣。

“阿瑾……你覺得今天這事如何?”

“今天?”

“就是放寬收成,支持運送商道的事。”

穆姝默默打量一眼胖掌櫃。

秉承着言多必失,她還是及時閉嘴,比較好。

随後裝傻:“減少抽成,這是好事。”

胖掌櫃聽到這話,眉頭緊皺。

被肥肉堆砌擠壓成一條細縫的眼睛努力睜開。

神情寫滿擔憂。

“尋常人覺得是好事,可是對咱們可不是,你想啊,現在官府嚴查,為的是什麽?如果說為了錢財,不會這麽大動幹戈的辦,這樣是最費力不讨好的方法。”

穆姝挑眉,覺得他說的中肯:“那他們想幹什麽?”

胖掌櫃眼神複雜,環顧左右,見周圍沒人,才緩緩開口。

“你可能不知道,現如今朝廷裏面,已經開始默默分化擁立者,這次來勢洶洶,不僅僅是針對商界,就連軍隊中也是人心惶惶,年關諸侯邊疆回京,各司各衛紛紛換将,調職,為了什麽你還看不出來嗎?”

穆姝垂眸順着他的話往下說:“你的意思是,要削弱勢力,為後面登位者,理清障礙。”

“噓……”

心知便可,不能言說。

穆姝看着胖老板如臨大敵,俗話說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胖掌櫃看起來慫慫的蔫巴樣子。

沒想到還仗義直言的,穆姝勾起嘴角帶着淡笑,道謝:“多謝王掌櫃提醒。”

胖掌櫃擺手,看着穆姝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司老板不在京城,你說你一個人,如何能面對那些老狐貍。不過我老王向來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司潛之前幫過我,今下我理應幫他,日後有什麽麻煩,大可以來找我。”

穆姝一愣,這原來還是司潛留下的人情。

胖掌櫃再三提醒,穆姝不要沖動,見天色不早了,也上馬車回府。

佟正聽着兩個人的對話,眼底擔憂。

“主子,要不咱們靜觀其變,穩當穩當再走商道。”

穆姝接過盧曼遞過來的暖手爐,放在手心裏。

“不必,繼續走商道,不僅要走,還得死死跟着紀老的貨走。”

修長俊美的眼睛裏,滿是野心和刺激之後的玩味。

本來線索渺茫,他不做什麽期待。

可如今到嘴的鴨子,怎麽還有飛走的道理。

好的獵食者慢慢下網,等着對面自亂陣腳,再迅速收網。

————

雪後空庭的冰面上,是釣魚的好地方。

岸邊堆起篝火,周圍是特制的漁具魚鈎,用來冬釣。

邱雲寧等在半天,預感紋絲不動。

一旁的阮通接連開張,羨慕的他牙癢癢。

魚兒再次咬鈎,阮通熟練的起杆拽線,不緊不慢的把水裏的大魚勾出水面。

邱雲寧轉頭往邊上看,俊臉上寫滿了羨慕。

“景雙哥哥,你也太火爆了,魚兒都跑你那邊去了。”

阮通勾起嘴角,将魚鈎從魚兒嘴裏抽出來,放到一旁的水桶裏。

“心太躁,靜下心來,魚兒自然就過去了。”

邱雲寧不服氣,拖着裝備,挪到一邊。

他們這些人心眼太多了,他還是一個人獨釣。

阮通看着把魚竿撐在一邊,就抱頭靠在後面閉眼睡覺的江翊,更為驚奇。

這麽釣,可是要到猴年馬月。

此時魚竿晃動,平靜的水面泛起層層波瀾。

江翊不緊不慢抄起網兜,收線兜魚,一氣呵成。

在好兄弟注視下,把魚放進水桶。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

阮通被他這樣逗笑。

他這都是交的什麽釣友,一個比一個奇葩。

“行,你命好,小魚上趕着往嘴裏送。”

江翊挑眉:“冬天釣魚太冷,過兩天春闱狩獵場上,比試比試。”

“行啊。”不說阮通都快忘了,看着江翊:“不過這次禁軍在職巡防,你還有空狩獵。”

江翊随意靠在椅背前,語氣懶散輕佻:“派我去禁軍,就是讓我當個富貴閑人,我爹跟陛下也沒指望我成什麽大器,現在不享受,往後可沒時間了。”

阮通眼神閃過一絲複雜,看着兄弟這樣,不是滋味。

雄鷹困在金絲籠,蒼狼被拔去獠牙。

邱雲寧聽這話,忍不住癟了癟嘴。

“景雙哥,你可別可憐他,他最近是官場失意,情場得意——”

邱雲寧話還沒說完,江翊就捧起河裏冰水朝他揚過去。

“錯了錯了,哎,別別—哥真錯了……”

邱雲寧被水潑的閉上嘴。

身上貂裘被水潑的跟個落湯雞一樣。

本來釣不上來魚就郁悶,想在還濕了大氅。

活潑開朗,富貴小公子,瞬間變成小苦瓜。

心裏暗暗發誓,等阿瑾身份曝光的時候,就是他邱雲寧複仇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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