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黑皮23(內含紅包)
[23]黑皮23(內含紅包)
下一秒,灰色襯衫的皮革背帶被白皙修長的手一把拽住。
陳予泊猝不及防被拽了過去,條件反射地擡起胳膊,手迅速抓住一側的牆借力撐着身體,這才沒有撞上身前較他來說體格單薄的大少爺。
段硯初沒注意到這些細節,他拽着陳予泊站在金屬門前,注視着大門上的某一處。
不一會,門識別到主人眸中虹膜的圖案,‘轟’的一聲,大門緩緩移動打開,見門打開直接拉着陳予泊走了進去。
這像是一個冷凍室,中央有一張巨大的超淨工作臺,擺放着各類器械器皿,空氣中彌漫開化學制品的氣味,低溫下空氣中彌漫開的白霧。
陳予泊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被拉進去剛站穩的剎那,門關上那一刻,他餘光就看見段硯初的動作,大腦有那麽一瞬的空白,瞳孔緊縮,身體比大腦來得快速。
段硯初注視着陳予泊,手勾上脖頸處的項圈,深呼吸,眉心微顫,偏着頭閉上眼。
他想賭一把,賭這十年都沒有人能破的局會有這麽一個人能打破條例。
“別摘!!!”陳予泊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長腿一邁,伸手過去抓住段硯初的手。
可誰知——
陰差陽錯給摘下了。
幾乎在摘下的那一刻,那只粗糙的大手包裹住那只扯項圈的手,手交握的剎那,溫度傳遞心跳猝然加速。
在項圈被摘下的那毫秒之差,芯片本該發起的電擊在傳遞處電流剎那‘滋啦’聲戛然中斷,粗糙的大手狠狠一攥,硬生生将項圈裏的芯片監控信號直接掐斷了。
更甚的是,空氣裏沒有任何信息素都沒溢出半分氣味,像是被某種無形卻具有強烈壓迫性的東西覆蓋得徹徹底底。
大手用力地包裹住那只小一圈的手,被抓在兩只手掌心裏的黑色項圈垂落下微微搖晃,底圍不再有光亮,甚至在被摘下的瞬間電擊作用都還沒有發揮上,項圈就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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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為失控者的電子鐐铐,失效了。
段硯初身體僵住,眉心緊蹙,甚至連呼吸都已經做好心理建設,卻在無事發生後神情停滞須臾,被握得手疼。
他眸底蕩開漣漪,像是被印證了那般,掀起眼皮,難以置信地看向陳予泊,再看向自己被陳予泊握在手心裏的手,又看了眼被他們一起摘下的項圈,而自己一點事都沒有。
……沒有被項圈電擊。
不僅沒事,信息素也沒聞到。
他因為是失控者所以阻隔劑對他是無效的存在,正是因為沒有注射過阻隔劑,又沒有項圈的壓制信息素,正常情況下只要摘下項圈他的信息素一定會失控彌漫至四面八方。
可沒有。
不僅他聞不到信息素,就連陳予泊也跟個沒事人一樣,哪裏有他記憶中那些Alpha聞到他信息素時狼狽不堪的模樣,完全沒有被他的信息素所吸引。
……如果陳予泊真的沒分化,這又算什麽?
為什麽?
陳予柏握着微涼的手,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麽,神情有那麽一瞬的慌亂,眸色逐漸深沉,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弄巧成拙。
他低垂眼睑,見段硯初的手被自己握得發紅,皮膚太白這樣的痕跡就很明顯。再往上,看見那截白皙修長的脖頸不再有任何約束,那一圈隐藏在項圈下的傷疤一道疊着一道,也暴露了出來。
在冷白凝脂般的皮膚上顯得觸目驚心,心髒沉重一跳。
四目相對,兩人還保持着握手的動作。
時間在這一刻卻仿佛暫停了,實驗室裏溫度很低,冷霧在他們周圍彌漫擴散。空氣中彌漫開微不可覺的氣味,仿佛被過低的溫度凝固。
陳予泊還沒感受多一會掌心握着的柔軟,手就被抽離了,心頭一空。
他低下頭,看着身前的段硯初,很快,視野裏就只剩下這張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看了會心跳急促的臉。
這男人正仰頭看向自己,那隐匿在漂亮琥珀色瞳眸後的湛藍色被他發現了,像是一枚昂貴的鑽石泛着高不可攀的光澤,差點忘了段硯初是混血兒。
“陳予泊,我真的小看你了。”
就這麽聽似漫不經心的腔調,陳予泊感覺心跳再一次陷入重而急促的頻率,血脈筋絡宛若充血那般,渾身滾燙,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
“……什麽意思?”
那種莫名劫後餘生的情緒湧上心頭,卻在這雙眼注視下稍微壓制了些許。
段硯初笑了聲,舉起手,晃了晃已經失效的項圈:“這應該算是你第二次摘下我的項圈,上一次你摘下時我被電到了,這一次我竟然沒事?”
他可以确認了,陳予泊對他的信息素沒有任何反應,不僅如此還能夠在摘下項圈後使他的信息素不外溢。
自己的絕對吸引力對陳予泊是無效的,對陳予泊而言他也毫無吸引力。
這是不是就意味着很有可能陳予泊會成為治療他的關鍵。
陳予泊見段硯初還有心思笑,好像滿不在乎的樣子,臉色逐漸陰沉,什麽叫做竟然沒事,拿自己的命在玩嗎?
“陳予泊?”段硯初見陳予泊臉上沒什麽表情,擡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乍然,手腕被握住,握上來的粗糙掌心很熱,跟實驗室裏冷藏的氣溫形成強烈對比,他一怔。
“你想要我有什麽感覺?”陳予泊握住這只晃啊晃的手,本來只是想抓住讓他別晃,卻摸到這只手很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更加心煩意亂了:“你不知道摘下項圈很危險嗎!”
他腦海裏不由得浮現那一天的畫面,這人被聞宴從懷裏強制抱走,那是完全失去意識的段硯初,而他卻沒有任何阻攔的理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段硯初被帶走。
就是因為摘下項圈讓段硯初失去了意識。
他見段硯初現在還好好地站在跟前,無比慶幸自己的動作比電擊啓動來得快,又因為對方滿不在乎的态度而感到憤怒。
卻又不明所以自己生出情緒的立場是什麽,說不出的難受和酸澀感伴随着憤懑複雜的裹挾着心情。
“什麽危險,你不是沒事嗎?”段硯初看着陳予泊,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麽端倪。
……所以沒分化又是通過什麽抵抗壓制他的信息素?
這家夥是什麽基因怪咖嗎?
“我不是說我危險,我說的是你!!”陳予泊的視線落在段硯初的脖子上,那些疤痕看得更加煩躁了:“項圈裏不是有電擊嗎,摘下的話你不會難受嗎?不疼嗎?”
段硯初頓時愣在原地。
他正想說話,忽地打了個噴嚏,緊接着就感覺到外套披在了身上,外套裹上時整個人也被一道難以抵抗的力氣從後往前扯,直接撞入結實的胸膛。
“……?”
他見是這件外套,表情露出嫌棄之色,一點都不想要穿這件被碰過的外套,但卻聞到了陳予泊身上的味道,是那股沉穩內斂的檀香味,并不濃郁,需要湊近才能聞得到。
可他覺得很香。
很香?
陳予泊沒給他掙脫的機會,三兩下給他穿好了。
“我不知道你借我的手讓我摘下項圈的目的是什麽,我只知道在你的安全期裏,我從頭到尾裏裏外外都被檢查得幹幹淨淨,他們要我做的檢查我都配合了,他們懷疑我是标記你的那個Alpha。”
兩人的距離在外套的作用下胸膛相抵,彼此的眼神和呼吸沒有一寸可以躲避。
陳予泊的體格太過于優越,迎面對上時壓迫感是身高施壓下來的,更甚的是這還是一個沒有分化的人,面對失控者毫無反應就算了,還能壓人一頭。
段硯初擡眸:“什麽标記,我沒有被标記。”
差點忘記這一茬,這到底是哪裏來的傳聞,他怎麽可能被标記了自己都不知道?
不對,等等——
被标記……是被什麽标記了?
“你的兩位父親反複試探我是否安全,醫院也抽了我好幾管血。”
陳予泊拉着外套的兩側,給他調整衣領,只是給穿個衣服都能給人一種無處可藏的壓迫感。
“可我不是。”
“我沒分化。”
“我雖然沒讀過什麽書,但我也不是傻子,我知道你的處境并不算好,也能感覺到你身為失控者的重要性。”
段硯初沒想到陳予泊會用這種語氣,竟然還這麽善解人意,看來錢給夠了對自己倒是上心:“我父親跟你說什麽了?”
“他說了很多,說了你的身體情況,說了你身為失控者的處境,希望我可以留在你身邊保護你,找到那個标記你的Alpha。”
段硯初忽地笑了:“你覺得我能被标記?”
“我來得晚,對于你沒有被标記的事也不太清楚。”陳予泊陳述道。
段硯初掃過他臉上的表情,試圖找出一絲蛛絲馬跡來印證自己對他毫無吸引力,唇角勾了勾:“那你在乎我有沒有被标記嗎?”
“我在乎什麽。”陳予泊聽他這麽說,心想自己哪裏有資格去思考這個問題:“我既然收了你的錢那我做好了心理準備,我會認真完成工作。”
“是嗎?”段硯初沒再說什麽,看來錢給到位人都會變得善解人意的。
“你的父親們還給了我很豐厚的條件,承諾了我的未來。”陳予泊幫段硯初将沖鋒衣的拉鏈拉至頂端,見他笑,手背不經意觸到如玉似的下巴時,心髒又如同觸電那般有了反應。
“那你答應了嗎?”
陳予泊被這雙漂亮的眼睛審視着,仰視他的模樣沉靜隽秀,心情莫名又蕩出絲絲縷縷說不清的感覺,這是在考驗他?認為他會答應?
“我說我是段硯初的保镖。”
段硯初眉眼微挑:“嗯?”
“更何況他給我的夠多了,做人不能貪心。”陳予泊将手從外套上放下,從口袋裏拿出新的項圈:“所以我只聽他的。”
介于少年與青年的嗓音算不上低沉,卻說得真摯而又熱忱,明明剛來時還沒那麽認真上班。
看來錢真的能使鬼推磨。
兩人就站在實驗室門口,而此時的實驗室裏散發着低溫的寒氣,身體卻可以在血液流動速度與心跳加快時感覺到體溫攀升,營造出一種身體暖和的錯覺。
“我會聽你的,但前提是你足夠安全,也不希望你被他們找麻煩,那現在要戴回去嗎?”陳予泊将掌心裏的白色新項圈拿給他看。
項圈在失控者人群裏算不得好東西,即有控制和隐晦意味,白色蛇皮項圈紋路精致,被放在寬大粗糙的掌心裏竟生出一種禮貌的既視感。
段硯初沒說話,就這麽看着,仿佛有什麽從心髒深處瘋狂的往上湧。
他側過臉,看向不遠處玻璃窗裏幾個巨大的冰櫃,隐約可見冰凍在裏面的血液樣本,小小的器皿裝載着巨大的深淵。
……
又有那麽一刻的恍惚,仿佛看見了那道身影。
蒙着眼,躲在溫度零下的冰櫃裏抽取自己的血液,穿着單薄的衣服,試圖用身體無法抵抗溫度麻痹自己的痛感恐懼,因為冷發顫不已的手一次又一次紮錯血管。
從他成為失控者那一刻開始,就沒有人會詢問他是否要戴,而是必須戴。
所有人都在研究控制他的方法。
所有人都忌憚他的信息素失控下的絕對吸引力,想複刻他的血液密碼,既想控制他又想摧毀他,那他必須知道自己的血液裏究竟藏着什麽秘密。
也必須研究出拯救自己的辦法,必須比他們快一步。
在受害者有罪論的陰謀中,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深陷其中,還有兩千多名比他更恐懼更崩潰更無助的人在掙紮,他只是幸運生在楚駱家,但其他人并不是。
突破口會在陳予泊身上嗎?
這家夥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他的血液、唾液、精/液對陳予泊會有什麽影響?
阿嚏——
實驗室的溫度實在是低,段硯初別開臉沒忍住打了幾個噴嚏,思緒戛然中斷。
“這裏太冷走吧,等會別生病了。”
陳予泊也顧不得這個項圈要戴還是不戴,立刻拉住他的胳膊将人帶出去,真的是怕了,這男人不論是吃藥還是打針都是頂頂的麻煩。
實驗室的門感知到人的離開,沉重的大門緩緩地自動合上。
就在離開實驗室的瞬間,忽然落下的一句話将身上覆蓋在皮膚處所有的低溫驅逐。
“陳予泊,今晚我們做//愛吧。”段硯初拉住那結實的胳膊,輕描淡寫來了這麽一句,就像是‘我們去吃飯吧’的語氣。
‘嗡’——
腦袋像是什麽猛烈擊中那般。
陳予泊腳步停滞,大腦瞬間空白,他緩慢地扭過頭,目光落在這男人臉上,身體僵住沒動,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麽眼神看着對方的。
他只知道自己的目光很快又被另一處所吸引,那姣好的唇形微微抿着,這個動作勾勒出柔軟的視覺,是逼迫着目光鎖定。
段硯初的眉眼唇在笑起來時帶出隽美的弧度,更別說是仰着頭注視的這幅模樣,光是被這雙漂亮的眼睛看着心髒都沒一刻是靜息的,更別說又用這幅迷惑人的溫柔模樣對他說話。
“诶,做嗎?”
忽地,高大的身影落荒而逃,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出畫室時撞翻了幾個畫架,上面可都是名貴的畫也沒敢回頭,生怕慢一步後面的洪水猛獸沖上來将他生吞活剝。
直到不再聽見腳步聲畫室才恢複安靜。
依舊站在畫室裏的身影長身玉立,臉色因受涼略顯蒼白。
段硯初收起唇邊的笑,他注視着身影逃離的方向,方才碰過對方的手指尖撚碰着,似是捕捉着轉瞬即逝的溫度。
鼻間停留着一股檀香味,是一道令人迷戀的氣味。
他被拒絕了嗎?
好像是的。
他竟然被拒絕了。
……
傍晚時分,深秋的天黑得早,晚霞像是一張巨大的潑墨油畫将天暈開了色彩。
坐在岸邊畫畫的段硯初就像是畫中的人。
他沒有穿外套,只穿着單薄的上衣,脖頸處換上新的項圈,風吹拂起額前微卷的發絲,掠過眉眼,精致淩厲的骨相難得在安靜下透出幾分素雅的寧靜。
任由海浪沒過腳踝都全然不知那般,依舊拿着畫筆,專注在筆下。
海邊的風很大,将淺浪沖刷着岸邊,打濕了褲腳,沒過鞋子一遍又一遍。
下一秒,大少爺打了個噴嚏。
站在不遠處,每隔十米的保镖們:“……”
死了,大少爺竟然打噴嚏了,怕不是要着涼。蒼天,這份工真的是錢多,不然真的頭很痛。
“你去把衣服給大少爺吧,讓他穿上。”
“隊長,還是你去吧,我不敢。”
“你真特麽慫!不就是給大少爺送件衣服嗎!”
“那隊長你不慫你去吧。”
保镖隊長:“我不能沒有這份工。”
隊員們:“我們也是哦,要不讓陳予泊去吧。”
于是保镖們齊刷刷地看向距離大少爺最近的陳予泊身上,就站在岸邊位置,此時隊伍距離他有大約百米的距離。
陳予泊聽見了,他扶着耳機,回過頭,眼神幽幽盯着他們:“我也需要這份工。”
保镖們:“……”
保镖隊長低頭咳了聲,對着耳機那頭的陳予泊說道:“大少爺比較喜歡你,你去吧。”
陳予泊:“。”不,他害怕。
下一秒,段硯初又打了個噴嚏,用握着畫筆的手揉了揉鼻子。
耳機那頭的聲音就炸了,傳來的分貝震得他耳膜疼。
“哦哦哦陳予泊快!!!千萬不能讓大少爺着涼了!!要是着涼他就得打針,要是打針就慘了!”
“大少爺最害怕打針,他一打針我們就跟着遭殃了。”
“陳予泊你現在百米沖刺過去把大少爺撈起來今晚送你條好煙。”
“陳予泊!哥們還沒有工作就靠你了!!!哥,你是我們的大哥!”
“陳予泊大哥!!!”
陳予泊微擰眉,被他們吵得耳朵疼,伸手将耳機摘下來,別在耳廓的黑色線圈設備垂在肩旁。他做了幾個深呼吸,給自己進行心理建設。
這大少爺十有八九就是在生氣,因為自己沒順着他的意。
他側過眸,看向還在岸邊畫畫作到沒邊的背影,邁開長腿走了過去。
‘嘩啦’——
海浪再一次沒過褲腿,潮水褪去後褲腿位置又深了一些,更別說已經濕透的鞋襪。
段硯初用畫筆沾了沾放在身旁小椅子上的調色盤,将最後一筆色彩重重地摔在亞麻油畫框上後,他将畫框舉了起來。
逆着晚霞的餘晖,光線勾勒着畫框邊緣,A4大的畫框背景是帶着點點繁星的黑夜。
畫框裏的黑夜上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幾乎占據三分之二的畫面,大手掌心的粗糙肌理感每一處都精細無比,而粗糙的掌心裏此時正托着一艘外觀破舊的竹排小船。
還是一艘被塗抹了白色的竹排小船。
“不冷嗎?”
段硯初正欣賞着,聽見頭頂落下熟悉的聲響,他聞聲側着腦袋擡起頭,高大的身影先落在身上,恰好這個角度逆着光有些刺眼,微微眯眼。
餘晖有那麽一瞬模糊了身影輪廓,直至看見對方蹲在自己跟前,逆着的光線悄然暈開,在對上近在咫尺這雙眼時,仿佛秘密都無處遁形。
陳予泊單膝蹲在椅子跟前,腿微微岔開,手摸上這大少爺的褲腿位置,摸得一手濕透,擡眸看向段硯初:“鞋子褲腿都濕了,不冷嗎?”
段硯初見陳予泊蹲在跟前,低頭看了眼,恰好見褲腳被那大只手擰出水,看完再對上陳予泊的眼神,好像對他很無語又拿他沒辦法的樣子。
他眉梢微揚,淡淡笑道:“我冷啊,那你怎麽沒照顧好我。”
陳予泊聽到這大少爺這麽坦誠傲慢的語氣,心想果然是在對他發脾氣:“現在海邊起風,你才剛好,我們可以回去再畫。”
段硯初将畫板放在一旁的小椅子上,彎下腰把濕透的鞋襪給脫了,再卷起褲腳,光着腳踩在沙子上,再看向陳予泊:“這不就行了嗎?”
話音剛落,他只感覺整個人忽然被騰空抱起。
“!!!”
“你可以發脾氣,但不是拿自己的身體來任性。”陳予泊直接将人從小板凳上打橫抱起,彎下身抱人時順便把濕透的雙鞋拿在手上。
就在這時,
‘啪’的一聲,巴掌落在深麥色的臉頰上,力度幹脆,聲響清脆。
不遠處的保镖們:“!!!!”
正好浪又打上岸,将原本的小板凳沖倒,原本放在板凳上的畫跌入潮水中,瞬間沒過畫布暈開上面未幹的色彩,那艘白色的竹排小船仿佛此刻真的在水中搖曳。
陳予泊的臉被這一巴掌打偏向一側,頃刻間印上的巴掌印在深麥色的皮膚不算明顯。許久,他才緩緩地轉過頭來,對上懷中段硯初冷淡不悅的眼神。
也不知怎麽的,本該受挫的情緒竟與剛才的事做了抵消,甚至有些僥幸,情願被打。
“誰讓你抱我的。”段硯初放下手,語調平靜,望向他的眼神冷漠:“我允許你碰我了嗎?”
明明是被抱在懷裏的姿勢,卻依舊能感覺到這男人居高臨下的姿态,是慣來如此,這一句尾音上揚的詢問更是拿捏心髒。
陳予泊垂下眸,喉結滾動,下颌線微不可察的繃緊。
被扇巴掌倒比那些直白吓人的需求好受得多,反正也不疼。
“抱歉。”
随即,他将段硯初抱離會被浪打過來的位置,走到稍微裏邊一些的沙灘,才将人放下,見那光着的白皙雙腳踩在沙子上髒了,不少沙粒粘在腳背上。
有些礙眼。
陳予泊把濕透的鞋放下,随即轉過身大步流星地往岸邊走去。
段硯初被放下,就見陳予泊轉身往岸邊走去。
傍晚的餘晖傾灑在海平面,那道高大挺闊的身影順着光走向岸邊,彎下腰将那副被沖走的畫以及小板凳都拿了起來,很快便轉身走了回來。
回來時身影逆着光,在餘晖下模糊了輪廓,唯有朝着誰走回來時的方向是清晰的。
直到高大的身影停在跟前,手裏拿着小板凳跟那副濕透暈染開的畫。
‘咔噠’一聲,小板凳展開放在跟前。
段硯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握住肩膀讓他坐在小板凳上,他剛坐好,就看見陳予泊脫下身上的外套,單膝蹲在他跟前,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就被握住腳踝,粗糙的掌心惹起一陣戰栗。
直到帶着餘溫的外套擦拭而過腳底板的沙粒,一下又一下,仔仔細細,很是幹淨。
他見陳予泊給自己擦着腳,從坐着的這個角度看陳予泊。
這家夥生得眉眼硬挺,劍眉與高眉弓斂出壓迫感,鼻梁高挺立體,駝峰更顯得陽剛棱角輪廓分明,五官幹淨硬朗,跟身邊圍繞的那些假斯文Alpha不太一樣,是骨相都透着糙感的荷爾蒙。
才十九歲,也可能從小吃苦粗活做得多性格也比他所認識的同齡人要沉穩。
就是對他不感興趣。
“我給你把腳擦幹淨,那一會是要我抱你回去還是自己走回去?”陳予泊把外套鋪在跟前,手還握着纖細的腳踝,擡頭看向段硯初,發現他也在看着自己:“對不起,剛才我不應該那麽冒犯抱你。”
這一段話裏包含多個語境,一時之間竟有些分不清這家夥要達到什麽目的。
到底是要抱,還是不應該抱。
還是這句‘冒犯’是在含沙射影下午的事。
“那抱一下吧。”
陳予泊心頭一顫,心情就那麽鬼使神差的因這句話有了變化。
段硯初将腳踩上陳予泊的外套,雙手撐在小板凳兩側,微垂肩,身體前傾靠近,視線與他平視:“既然你想抱我,那我允許你抱我回去。”
兩人的距離太近了,對方傳遞過來的呼吸隐約察覺到端倪。
陳予泊微乎其微的嘆了聲氣,只能伸出手臂,穿過段硯初的膝蓋,将人穩穩地抱入懷裏。這一刻,對方的臉頰貼近頸側,額頭傳遞過來的滾燙體溫印證了猜測。
段硯初正在發燒。
————————
大少爺:做嗎[問號]
黑皮吓得魂都飛了:不不不,要不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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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某一天
黑皮:再來一次求求了[爆哭][爆哭]
大少爺:有多遠滾多遠[白眼]
黑皮:[爆哭][爆哭][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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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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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地将剩下的半顆蘋果藏到桌底下。
煩死了!
吃顆蘋果怎麽了,又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