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獻禮》x斯賓塞·裏德(六)

第 21 章 《獻禮》x斯賓塞·裏德(六)

【說謊的後果一:要用更多的謊言來圓一個謊言】

他再一次低頭吻她。

上一個吻甜蜜細心,現在卻開始變得急迫,焦灼。

他的身體更熱了,兩人嘴唇接觸的地方也是滾燙的。除了踩着地面的腳底,她身上每一個部分都熱得出奇。她在裏德口中融化。他嘗起來像熱巧克力一樣,又甜膩,又粘稠,又漆黑,讓人産生罪惡的欣快.感。

裏德把她抱起來一點,讓她坐在梳妝臺上。

“你的體重減了至少三磅。”他說,“最近沒好好吃飯嗎?”

“如果有人用你小說裏的手法殺了六個人,你也會痛苦到吃不下東西的。”

他“唔”了一聲:“我加入FBI,第一次開槍殺人後也有段時間吃不下東西。你可以參考傳統的波斯療法,通過食用苦味的東西來刺激消化酶的産生,進而增加食欲,比如你可以在食物裏添加龍膽、矢車菊、祝福薊……”

他終于給了她一個推開他的理由。

“放開我,裏德。你太分心了。”

他立即閉嘴,熱情地親吻她的脖子。

她喘不上氣,只能又推了推他。

“會留下痕跡的。”

裏德無奈地擡起頭,又舔了一下她的嘴唇:“我可以親哪裏?”

“你有三個博士學位,不如自己想想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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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了她的手背,肩膀,鎖骨,下颌,鼻尖,額頭,耳垂……像給實驗設置對照組一樣細致區分各個身體部位,觀察進程,分析結果,追加變量,測試彈性,經過漫長又曲折的探索,最終得出令人興奮的答案。

“你喜歡這裏。”裏德撫摸她喉部的一點瘀痕,很輕微,明天早上就會消失。他平複呼吸,慢慢撐起身子,避免壓痛她。

她擡起視線,在暖黃色的浴室燈下凝視他。

他的瞳孔有些放大,呼吸淺而急促,頭發比以往任何一刻都亂,喉結正在不停蠕動,看起來非常渴。這種生理反應和他用藥時幾乎一模一樣,使她确信兩人之間的關系也是帶着劇毒的,是不良的,有成瘾性的。

她咽了咽口水,依然能從自己舌頭上嘗到他的咖啡味。

“裏德,我們應該停下。”

他快速掃了她一眼。

“不,你不想停下。”

“不要分析我!”她憤怒地說,“我說停下就停下!”

“但是你不想……”

她不想拉扯,轉身就往外走。

裏德用力拉住領帶的另一端,把她猛地帶回懷裏,然後迅速擡手鎖上了浴室門。

他的反應非常敏銳。

“你!”

裏德在她唇上壓了一根手指:“小聲點,還有兩個聯邦探員在樓下。你不想向他們解釋現在的情況吧?”

“我要去休息了。”她緊張道。

“我們可以用這種辦法休息。它能讓你釋放內啡肽,內啡肽能讓你産生欣喜愉悅的感覺,短暫提高記憶力,提升工作效率,還能幫你快速入睡。”

“是啊,你讓我足夠勞累,我當然會快速入睡。這根本不是休息!”

裏德側了側頭,又露出那種令人不安的純真表情:“事實上,你的消耗是很小的,男性消耗則比較大。這也是為什麽每次男人都會快速入睡的原因,并不是因為他們比女性更冷漠無情。”

這是她這輩子聽過最掃興的話之一,只比上次他在書桌上計算角度好一點。

“我要睡了。”她簡短地說。

“……好吧。”裏德失望地松開手,又突然後悔,“等等,你去睡,我來完成工作,怎麽樣?”

她無話可說。

不管怎麽樣,她最後還是回到了自己溫暖的被子裏,昏昏沉沉地閉上眼。

當裏德親吻她的時候,她好像是睡着的。當他試着進行探索的時候,她會被迫清醒一會兒。沒過多久,又失去意識。她反複昏睡,反複驚醒。不知道過去多久,裏德終于用慵懶緩慢的步調把她徹底弄暈過去。

深睡前,她想到,如果沒有遇上斯賓塞·裏德,她的生活會是怎麽樣的?

她會永遠跟一個控制狂生活在一起。

她跟未婚夫大學認識,彼此都是初戀。她在這方面沒有什麽經驗,所以也沒能在戀愛期間意識到不對勁。

未婚夫像吸血鬼一樣榨幹了她的野心和情感,操控她離開校園,住進遠離人煙的郊區宅邸,終日與書和紙筆為伍,最終徹底失去自己的生活。

她手機通訊錄裏沒有聯系人,因為未婚夫嫉妒,他讓她全删了。出于同樣的理由,她也不能跟讀者溝通,不能收讀者的信和禮物,編輯一定要是對她沒有興趣的女人。

未婚夫認為,最适合一個妻子的愛好是烘焙、家務和讀書。

她都照做。

因為未婚夫經常離家,所以疑心病越發嚴重。他不會打罵她,但是會把她關進衣櫥裏禁閉。可能是幾個小時,也可能是幾天,直到她被自己的排洩物浸透為止。結束後,他會把她拉出來清洗,不留下任何證據。最嚴重的時候,他威脅殺死她,而她毫不懷疑他早晚會做到。

她恐懼狹小封閉的空間。和男人。

未婚夫經常質問她是不是在外面有別人。

她沒有。

後來某天她想通了。

反正不管有沒有,未婚夫都會折磨她,還不如去找一個。至少自己爽了。

遇見裏德那天,她正好試圖在酒吧“獵豔”。她低估了自己對男性的厭惡。每次有人靠近她,她都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離開酒吧。

途徑酒吧後那條肮髒小巷時,她看見有個瘦瘦高高的人影靠在牆上。不,只是靠近,他沒有真正靠着牆,好像是嫌髒。

他看起來很不好。

棕發淩亂地耷拉在耳邊,弓着背,無精打采,黑眼圈嚴重。他好像生病了,又好像是受到了什麽折磨,高瘦的身體看起來搖搖欲墜。

她本來不想多管閑事,只想快點離開。

但她想起了自己的經歷。

如果有人能發現她的境況,拉她一把,或許她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子。

“你還好嗎?”她選擇忍耐不适,接近那個陌生人,“需要我幫你打電話叫救護車嗎?”

陌生人的姿勢一下就變了。

他立即直起腰,手伸進卷發裏抓了幾下:“啊,不,不用..……我很好,謝謝你,女士。”

她沒有戴訂婚戒指,但他還是叫她“女士”。

奇怪。

“你一個人在這裏幹什麽?”她繼續問,順便往巷頭和巷尾看了一眼,想知道有沒有別人在等他。

“我在等我的……供貨商。”陌生人轉頭撇開視線。

她有些不安,總覺得這不是實話。

接着,供貨商出現了。

她更加不安。

因為剛才她看見那個“供貨商”在酒吧裏兜售助興的藥品。

她絕對不能站在原地繼續圍觀。

就當她準備離開的時候,陌生人一把拉住了她,她差點吓得尖叫起來。誰都知道在昏暗小巷裏跟這些人打交道有多危險,早知道她就不該停下。

“對不起,我女朋友來了。”陌生人對供貨商說,他抓着她的手腕,輕柔,又不會讓她一下掙脫,“現在有點不方便。”

對方的眼神在他們之間徘徊。

“真沒種,還聽女人的話。”供貨商嘟囔一聲就離開了,沒有傷害他們任何一個。她猜到陌生人是想利用她擺脫這個大麻煩。

等麻煩走後,陌生人立即松開她,結結巴巴地道歉:“對不起,女士,我……我……”

“沒關系。”她松了口氣,接觸到他輕柔又溫順的眼神,“真的沒關系,這是好事……你,你沒有……嗯。這是進步。”

她并不擅長交流。

事實上她上次正常跟人說話還是在大學時期。

“謝謝……可能你沒覺得這件事很重要,但你救了我。”他這麽說着,但是神色看起來依然很不好。

她突然冒出來一個可怕的想法。

“你要不要試試別的解壓方式?”

他看着她。

表情很溫柔,略有些難過,眼神裏有種令人無處可藏的洞察力。

這讓她瞬間退縮。

她究竟在想什麽,這是個陌生人!

她後悔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在胡說八道,我剛才喝多了。真的很抱歉,我該走了。忘了這事兒吧。”她恨不得消失在地面的縫隙裏。

“來我家嗎?”他突然問。

她張大嘴。

“或者我去你家,你家現在應該沒有別人吧。”

她像是見了鬼。

“……是的。”

最後,他們去了她家裏。

當他把外套挂在進門的衣帽架上時,她看見了他的FBI徽章,剛才她是撞見釣魚執法現場了嗎?

“我之前因公務被注射過二氫嗎啡酮。”他注意到她的視線。

“天哪,這玩意能……能戒幹淨嗎?”

“我正在努力。”他又露出那種難過的表情,看起來很脆弱。

他身心都很疲倦,精神壓力很大。

這讓她産生某種“趁人之危”的罪惡感。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這太瘋狂了。

她從酒吧後巷帶回來一個陌生男人,一個FBI探員,正在戒斷時期。

不管從道德還是安全角度來說都不應該。

“你是作家嗎?”他在她之前開口問道。

“是的。”她不懂他都是怎麽知道這些的,某種FBI的情報網?

“你似乎收入不高……”他走進書房,聲音漸小,“了不起。”

這個家庭圖書館一直是她的驕傲。

可惜她沒法跟人展示。

“我收入不高,但還是很喜歡寫作。在我看來,寫作和性一樣,首先是為了愛,然後是為了朋友,最後才是為了錢。”

“弗吉尼亞·伍爾夫?”

她有些驚訝,很快露出微笑:“是的。”

他回過頭,視線與她接觸,帶着沒有攻擊性的溫柔試探。

她慢慢點頭。

于是他嘗試着擁抱了她,在墨水和舊書的氣味包裹下,她開始沉醉。

他的動作很猶豫,語氣也有些不确定,說話時含蓄又溫柔:“我知道你對男性非常抵觸。如果待會兒你有任何不适,請告訴我,我可以随時停下……”

“我可以克服。”她抓緊他的領帶,把他用力抵在書架,“你帶了手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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