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4)

清晨迷霧茫茫,淺淺陽光撒過,一對男女緩緩走過茵茵草叢,留下了一個個深深的腳印,堅強的小草兒被鞋底壓彎了腰又重新站起來。告別了舒雪,郁清雷幾個轉角便消失不見了,他并不希望給帶給舒雪困擾。舒雪望着他高大的身影,他總是這樣,一個大哥哥的模樣。

舒雪轉身欲開門,房子并不大,有一堵厚厚的牆隔斷了裏外的聯系,這個時候附近沒什麽人,都去農田裏頭幹活了。突然從陰暗的角落,跑出幾個服飾一樣的人,舒雪剛認出來那是唐府的仆從服飾,還沒來得及尖叫,便被一個仆從捂住嘴巴,拿出繩子熟練地綁住手和腳,被擡走了。

舒雪怕極了,也恨極了,那姓金的怎麽如此猖狂,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

才一會兒不見,金相星那豬頭更加猥瑣了,肥頭大耳更讓人倒胃口,一個仆人怕舒雪大喊大叫,拿一塊粗布塞住她的嘴巴,舒雪有話說不出,用憤怒的眼神瞪着金相星那豬頭,表示自己的不滿。金相星毫不掩飾自己的本性,色眯眯的盯着舒雪苗條的身體,肥大的手掌摸上她美麗的小臉,愛不釋手:“小美人,小美人,你可真美。”

舒雪左右閃躲,奈何被人按住了頭顱,她強忍住惡心,狠狠地瞪向他。

金相星才不管舒雪樂不樂意,恨不得立刻扒光她的衣服,哪個嬌滴滴的美人兒開始時不是百般不願意的,可是他得到了那些女人之後,那些女人還不是舔着臉的求他,要進他家門。他做了一個手勢,跟随他的惡仆從們立刻會意,駕着舒雪的手放開了,舒雪的身體少了支撐,軟軟地倒在地上。

金相星流着惡心的口水,慢慢蹲到地上,上下其手,一邊解繩子,一邊揩油,這麽多人,也不怕到嘴巴的肥肉會跑。舒雪掙紮,雙目圓瞪帶着悲哀和恐懼,流出晶瑩的淚水,口中塞着東西,嗚嗚地卻叫不出聲來。

“小美人,你怎麽哭了,是不是很難受。”金相星露出猥瑣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拿走舒雪口中的粗布。

“你想做什麽?”舒雪咆哮,她怕了,身子被捆綁着,向蟲子一樣慢慢地蠕動,希望離這些惡人遠一點。

“哈哈哈。”金相星站起身,慢慢解開金絲綢褲腰帶,“做什麽,我現在就告訴你。”

舒雪無能為力,只能蠕動着被捆綁的身體,遠一點,再離他遠一點,可金相星的仆人們還圍着他們,她根本就逃不出去。舒雪越害怕,金相星就越興奮,脫起衣服來越起勁。

眼看金相星的最後的裏衣都要被脫掉了,舒雪苦苦哀求,求仆人們救救自己,可他們跟随金相星為非作歹,哪裏會願意;舒雪又哀求金相星這個大惡人,可她從他眼裏只能看見□□,再無其他了。

看着可憐的小白兔露出楚楚可憐的眼神,金相星恨不得壓她在身下狠狠“疼愛”一番,拖得只剩下裏衣的金相星終于忍不住了,撲向舒雪。

“啊!”舒雪閉上眼睛,痛苦地留下淚水……

想象中的重量沒有壓到自己身上,舒雪慢慢睜開美麗的桃花眼,碧衣清揚,黑發及腰,扇着玉扇,好一個俊美的翩翩佳男子。

“姑娘,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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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聲如樂,其音如天籁,這是舒雪聽過最好聽的聲音了;旁邊的“豬頭”及他的“豬爪們”被“堆放” 在一邊,也是舒雪見過最像垃圾的臭垃圾了。

碧水天君的動作一氣呵成,輕柔地解開了捆綁在舒雪身上的繩子,且不碰到她分毫,看她的眼神也十分清澈,但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仿佛看的臉是她的臉,看的人卻不是她這個人。

可無論如何,舒雪都不希望好看的公子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模樣,手理了理秀發,整理了一下衣裳,低着頭,有些羞澀。

碧水天君并不是個好人,可對待與桃蟠有着一模一樣臉蛋的舒雪,卻無法狠下心腸,他體貼地送她回家,沒想到會碰到,佳人父母雙雙去世的情況。

碧水天君面對楚楚可憐的佳人,無法抛下她,一人離開,故此特意留下來陪伴她。

碧水天君看着佳人悲傷的面孔,特地從烏海之崖摘了無色透明的紅嶺花,只為了博佳人一笑。

碧水天君為了佳人能好好過生活,出了無數錢財,替她重新買一間房屋。

碧水天君不斷在心裏告訴自己,這一切的原來都是因為她長得像桃蟠,如今他要離開了。

舒雪愛得很卑微,不顧四嬸子的阻攔,追着跑出了大門,可是只看見碧色衣衫的背影,緩緩消失在轉角,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哭得撕心裂肺。

舒雪說,他為了自己做了這麽多,他心裏一定有自己的,所以她說服自己,尊随奶奶的叮囑,與四嬸子一同來了郁清風家裏。

舒雪相信,碧水是喜歡她的,他一定會回來的。

所以她聽到碧水來尋過金相星一家,她是興奮的,她也是幸福的,她愛的人來為她報仇了,因為怕他怕那些壞人會傷害自己。所以她等着、一直等着,等得魔楞,等得癡狂。

郁清風聽完後低下頭,久久沉默着,不言不語。

舒雪握住自己的拳頭,裝扮地精美的妝容被淚水打濕了,她愧疚也惶恐。

郁清風突然提起頭來,目光平靜:“你是什麽時候好起來的?”

舒雪目光閃爍,實話實說:“那日,小貍送完藥,你們在榕樹下緊緊相依相擁的時候,我也希望能和心愛的男子花前月下,突然就醒悟了。”

“你瞞着是希望利用木大仙的同情,對你的好,把那個人尋來吧!”

舒雪恨不得把頭埋在地下,确實如此。

“你為什麽不說出來?你告訴她真相,她也會幫助你的。”郁清風的心涼了半截熟悉的舒雪是美麗的,溫柔的,善良的,不忍心傷害這個世界的每一個人。

舒雪喃喃自語,很小聲,郁清風卻聽到了,她說她怕。

她的心裏除了那個男子外再也無其他人了。

木小貍很認真地在熬藥,郁清風喜歡這樣的木小貍,單純善良美好,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永遠也不知道舒雪的謊言,這樣她就不會被凡間的自私自利所玷污了最初的美好。

“舒雪的病在這世界上恐怕只有兩個人才能治好。”思考良久,郁清風還是說了這句醞釀了許久的話。

“誰呀?”木小貍停下了手邊的活兒,仿佛找到了指路明燈,大眼睛一閃一閃地,如夜間明亮的星星,期待地看着郁清風。

“第一個便是舒雪,她的心結只有自己才能打開;第二個是便是舒雪喜歡的那個男子,解鈴還須系鈴人。”她的心結已經解開了,可是她又有了新的心結,如今也唯有那個男子可解。

木小貍看了一眼緊緊關閉的房間,那是舒雪所在的位置,如果她能自己解開那個心結就好了,可如今也唯有找到舒雪喜歡的碧水天君了,木小貍沉默着,如果舒雪喜歡的是人就好了。木小貍笑着點頭:“你說得對,解鈴還須系鈴人。”

木小貍認真仔細地叮囑郁清風好好地照顧舒雪,不可以讓她有絲毫閃失。

郁清風連連點頭,舒雪究竟和木小貍有什麽關系呢?真的只是一見如故嗎?為何木小貍對她如自己的親姐姐一般,可是她們相識不久啊!

木小貍有了郁清風的保證,她漸漸地化成本體,一只可愛的七彩靈狐,踏着祥雲,奔跑上九天。郁清風仰望天空,看着木小貍遠去的身影,直至它化作一個小點消失在天邊。他一直都知道,他與她之間的距離,就是遙遠的天地之隔。

仙氣朦胧的碧水閣,一只散發出七種光暈的七彩靈狐,毛絨絨圓滾滾的身子東躲西藏,尖尖的小白耳朵偶爾豎起來,七條雪白尾巴在“招搖過市”,模樣甚是招人喜歡。此刻猶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在碧水閣左右穿梭,避開守衛和巡邏的天兵們,直奔碧水閣主院“碧潭居”掠去。

一座古樸的院子,散發着濃烈的靈氣,仿佛整個碧水閣的靈氣都由這院子散發出來,許多年過去了,木小貍還記得,這裏是碧水閣老大碧水天君的住處,可除了守門的仙兵,居然半個小仙子都沒有,木小貍眨巴的大眼睛,這回真是天助我也。

木小貍剛想閃身進去,碰巧看見院中有一襲白色紗裙出現,它迅速地向旁邊掠過,借住碧水簪的力量,身形之快,很少有誰能有這個速度,七彩靈狐待那個人離去後,悄悄避過守衛的仙兵,進入靈氣充沛的主院,沒想到這麽輕松就進來了,她暗自慶幸又沾沾自喜,乃至沒有發現身後有一團白影悄悄跟上它,更沒有發現那團白影就是剛才從院子裏出來的那一襲白色紗裙的主人。

☆、桃花消散

木小貍曾花了幾百年的時間觀察碧水天君的喜怒哀樂,還聯和綠蘿小仙子,才能得手偷得碧水簪,她離開碧水閣十幾年了,碧水天君的習慣也沒有多改變,她很快就找到了碧水天君,因為平日這個時間他都會出現在他的書房,靜靜地看書。

沒有任何意外,碧水天君就在這裏,但卻不見了任何小仙子,木小貍并不知道,自從它聯和綠蘿坑碧水天君偷盜碧水簪之後,碧水天君險些中了煙濛的美人計,心裏有了疙瘩,原來連看上去膽小懦弱的青蛙仙子綠蘿都會“叛變”,往後在他身邊他也絕不允許出現半個小仙子。

木小貍剛靠近書房,裏面就傳來碧水天君儒雅的聲音,“你先回去吧!我會給你一個答案的。”

木小貍一聽見碧水天君的話瞬間就火冒三丈,舒雪姐姐都成了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了,他還讓自己先回去等他的什麽狗屁答案?什麽答案啊?木小貍委屈不已。

她完全忘了這裏是碧水閣,碧水天君是此閣的頭頭,大腦不經過思考,就急急忙忙地推開做工精細的檀香木門,沖進去,質問道:“碧水天君,你這個負心漢,你這個王八蛋,你怎麽能這樣,舒雪姐姐多好啊,她上輩子就是因為你才被煙濛那個老女人欺負,這輩子你還要欺騙她的感情,嗚嗚……”

碧水天君還因為“她”突然不懂禮數,破門而入生氣,随即聽到來人大喊大叫,他才從一本書上擡起眼眸,錯愕不已,怎麽是一只白白胖胖的七彩靈狐啊?這附近明明有煙濛的氣息徘徊。

木小貍見碧水天君不搭理她,以為他是做賊心虛,做了一個撸起袖子的動作,奈何它如今沒有衣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一拳又一拳地往他身上招呼,哭訴道:“打死你這個負心漢,打死你這個無情鬼,打死你這個始亂終棄又無情無義的王八蛋……”

碧水天君哭笑不得,這什麽跟什麽呀!兩個手指捏住了給他“撓癢癢”的小白爪子,另一只手摸摸木小貍可愛的小腦袋,“怎麽回事?”

“嗚嗚,大壞蛋……”七彩靈狐一邊控訴他的“始亂終棄”,一揮舞這它的小爪子,他要打死這個壞蛋。

碧水天君沉默地聽着,了解事情的經過之後,不由得長嘆一口氣,心裏莫名地苦澀,手輕輕地摸在木小貍可愛的小腦袋上,“這些确實都是我的不是,我一定會給她一個交代的。”

其實那日在郁清風家中,碧水天君是前去調查早已滅絕,可控制神人妖魔鬼怪七情六欲的五谷魂蟲;可他卻不料會碰到舒雪,雖與心愛的女子長得相似,可她終究不是她,況且自己貴為天君,總不好與凡人有過多糾纏,沒多顧忌她的感受便匆匆離開了,回到碧水閣後他才心有所愧疚,回想起她那撕心裂肺的悲傷吶喊,如今想起來心裏也是有些不忍。

木小貍用小爪子揉揉還挂着淚珠的大眼睛:“真的嗎?”

“嗯,你先回去吧,我随後就到。”

木小貍興高采烈地離開了,碧水天君可是一言九鼎,他一定會來的。只是木小貍沒發現角落裏那一團白影,渾身雪白,只露出赤紅的雙眼,如同鬼魅,那種恨意與瘋狂,足以毀天滅地。

來人間幾十年的光景對于木小貍來說只是漫長生命長河中的一瓢,她悠閑地在碧水閣溜達了一圈,這裏靈力充沛,她的呼吸更加順暢了,感覺這個世界也更加美好了,果然神仙修煉之地還是比凡人的世界好上千萬倍不止,要不是心裏惦記着舒雪,它也不會這麽着急着離開。可是她并不知道她就離開了幾個時辰,凡間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木小貍又化作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哼着歌兒,剛剛去市集溜達了,大包小包愉悅地走進熟悉的破舊木門,正想呼喚郁清風,張着大嘴巴卻怎麽也嚷不出來,因為她見到她終身難忘的這一幕,一把鋒利的天濛血神劍狠狠地插進了舒雪的身體,把她嬌弱的身體貫穿了,她的嘴角吐出一縷縷的鮮血,身上的桃粉色的羅裙逐漸被血染得鮮紅無比,她仿佛是個沒有人攙扶的假人,倒落在地上。

郁清風躺在舒雪身邊的不遠處,白白淨淨的俊臉此刻被泥土蒙了塵,撕心裂肺地大喊:“舒雪。”

“不……”木小貍一下子回魂了,她撲過去,奈何舒雪的身體正狠狠地栽倒在地,木小貍也随之跌落在地上,她抱住舒雪軟軟的身體,圓滾滾的七彩珠子一顆有一顆滾落在地:“姐姐,你堅持住啊。”她渾身閃爍着七種光暈,籠罩着她和舒雪,要為她療傷,哪怕折損自己的壽命和修為也在所不惜。

舒雪聽到木小貍的聲音,艱難地睜開雙眼,臉上出現幸福地笑容,期待地問:“碧水,他……來、了嗎?”她身體的溫度逐漸消失,木小貍心裏很怕,哪怕自己的生命到了盡頭,她也不曾這麽怕過。

“嗯。”豆大的七彩珠子從木小貍眼眶滴出,“他一會兒就到,很快就來了,堅持住。”

舒雪還想說什麽,可是她沒力氣了,她狼狽又甜美的笑容深深刺痛了煙濛的心,煙濛的眼睛如同鬼魅一般,陰沉,她腦海裏剩下一個念頭,她即使化作了凡人,既然不以桃蟠的身份出現,碧水的心仍然沒有忘記她,若不是她,自己便不會如此,她該殺、該殺、該殺……

貫穿舒雪身體的劍被拔起,又劍起劍落,鮮血高高濺起,煙濛臉上露出從沒有過的快感,這就是與她作對的下場,無論是誰都一樣。

時間仿佛停止在這一刻。

木小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一瞬間她仿佛被抽走了靈魂,忘記了呼喊,忘記了疼痛,她懷裏的舒雪永遠的閉上了眼睛,鮮血濺到木小貍的衣裳上、臉上。

煙濛手上削鐵如泥的天濛血神劍染上了鮮血,她雙眼赤紅猶如是從地獄爬起來的厲鬼,劍指向木小貍的額間,毫不猶豫狠狠地刺過去,在即将抵達木小貍頭顱下雪白的脖子時,郁清風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跳蹦起來,緊緊地抱住煙濛,對木小貍大喊:“葉大仙,快走,快走。”

這一喊仿佛又喚回了木小貍的靈魂,她最愛的人又因為煙濛而再一次離開了她,她怒瞪煙濛,完全失去理智,從虛空中取出碧水簪,想與她同歸于盡,大喊道:“煙濛,我和你拼了。”

煙濛天女嘲諷大笑道:“哈哈哈,小小的七彩靈狐居然不自量力,遙珠,輪回了一世,你仍然是這麽的愚不可及。”雖然煙濛看不起木小貍這只七彩靈狐,卻對郁清風深深地忌憚着,暗中施展了仙法,卻沒能掙開郁清風看似弱小實則牢靠的臂膀。

“葉大仙,你快走。”郁清風知道,木小貍不是眼前這個瘋女人的對手,他無力護住舒雪,讓木小貍難過了,如今一定要護住木小貍,不能讓她有絲毫損傷。

只要她好好的,他就好好的。

木小貍不聽勸,她心心念念的舒雪已經死了,她怎麽可能聽勸?使出吃奶的勁兒,渾身靈力與碧水簪的仙力結合,化成一道流光射出去,發出最強大的一擊。煙濛畢竟是天女,她只能被郁清風莫名爆發的力量控制住一時,在木小貍的仙法打過來的時候,一把抓過郁清風,擋在自己面前。

“砰”地一聲巨響。

木小貍的大喊“小書呆”,撲過去緊緊抱住郁清風,郁清風溫暖的身體,呆呆的笑臉,正在漸漸地消失了,凡人之軀,怎能承受得住。“啊,啊,啊……”木小貍痛苦地大喊,因為她抓不住,抓不住化為灰燼的郁清風,他随着清風,漸漸地消失在人間。

此刻,木小貍一下子便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煙濛沒想到木小貍還有這樣的本事,能把法力化作流光打出去,把凡人燃燒成灰燼,她知道這可不是普通的凡人,他曾經可是聲名大噪的白華天君,木小貍威脅到她了,她必須除去它:“遙珠,你怪不得我,是你自找的。”

輪回後的白華天君可不是她殺的,與她無關,煙濛眼神閃爍着,心裏卻有些害怕,她剛才只是做出了本能的反應,找了個替死鬼,如今想來,替死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來頭很大的替死鬼。白華天君的為人她很清楚,他重返天宮之時,一定會尋她報仇的。

木小貍恨,好恨,憤怒地瞪着煙濛,可她更恨的是自己,為什麽,她沒有能力報仇,只能讓斷線般珠子的眼淚奪眶而出。

“如果你沒有讓桃蟠輪回轉世,你和白華就不會輪回,碧水也不會遇見舒雪,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找的,去死吧!”煙濛的利劍向木小貍的喉嚨筆直地刺去。煙濛也有自己龌蹉的小心思,白華這麽愛遙珠,自己間接殺了白華的輪回,白華會恨自己,可她送遙珠的輪回去陪他,白華一定會感激自己的。

☆、浮出水面

木小貍知道今日在劫難逃,輕輕閉上雙眼,也罷,若是還能輪回,就讓她和舒雪、郁清風一起作伴了,省的留下自己一人在世間孤單。

悲傷的木小貍忘了,她可以好好地活着,再重新尋找來到凡間的她。預料的疼痛并沒有降臨到自己身上,反而聽到物體撞擊聲,木小貍掙開雙眼,剛才還得意地萬分主宰他人生死,高高在上的煙濛如今倒在泥土裏,狼狽不堪,一雙赤紅血眸寫着難以置信,他嘴角流出絲絲血,顯然受了重傷。

“地獄王。”木小貍驚訝得嘴巴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妖孽怎麽重返人間了?

俊美如妖孽的地獄王一向高冷,他緊緊地抱着死去的舒雪,雪白如玉的手指輕輕擦拭她臉上的血跡,陰沉的眸子流露出數不盡的溫柔與憐惜。

木小貍頓時腦洞大開,難道在地獄城時,地獄王就發現自己愛上了美麗的木兆,只是當時沒能明白自己的心意,當木兆離開後,他忽然發現生命中最不可少的人就是木兆,所以找來了人間……

高冷的地獄王很難得地給了木小貍一個善意眼神,這對于妖孽來說是多麽難得的事兒,他語氣平緩:“是你讓蟠兒輪回的?”看在這個份上,舒雪的死和委屈就暫且不怪這只小狐貍了,他眼神落在郁清風死去的身體上,眼底閃過一絲快到讓木小貍都捕捉不到的情緒。

木小貍眨巴着眼睛,沒聽懂,剛才煙濛那個老女人說的話,什麽輪回、遙珠?她也沒聽懂。地獄王難得的和顏悅色讓木小貍暫時忘了悲傷。

地獄王見木小貍一副懵懂的樣子就知道她什麽都不知道了,他也沒有好心情同木小貍解釋,便不再多言,眼角一瞥,煙濛想逃跑,哼,殺了他的女人,還想活命,做夢。

地獄王淩空一指,煙濛剛爬起來的身體就像破布娃娃一般又摔了出去,地獄王并不想直接殺了她,那樣太便宜她了,明明知道舒雪就是當年的桃蟠,還這麽狠心,枉費桃蟠待她如親姐姐一般,地獄王要為桃蟠、為舒雪讨回公道,一定要好好折磨她,然後讓她在天宮活得比在十八層地獄還要痛苦萬倍。

天空陰沉,狂風大作,雷霆怒吼,一批批的天兵從黑壓壓的雲層飛出,木小貍驚慌不已,來了怎麽多仙兵,肯定是來捉地獄王的。咦!帶隊的領兵怎麽還有一點眼熟。

地獄王法力高強,不把這些小仙兵放在眼裏,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們,木小貍在心裏感嘆:大神就是大神,太厲害了。

“影紅。”碧水天君一聲怒吼,從九天俯身飛下,一身銀白铠甲穿出了英俊潇灑、威風凜凜的大将軍模樣。木小貍點點頭,生得好看,穿什麽都好看,難怪有那麽多小仙子明知有煙濛這個地獄在,還要争先恐後地跳下去。

地獄王把舒雪的身體收起來,迎戰,別人怕碧水天君,他可不怕,千年了,他從來都是自己的手下敗将,其實地獄王離開天宮千年,仍然“威風凜凜”,原因就是碧水天君,碧水天君聲名大噪,每個仙人提起碧水天君的威名,不得不再提一句,碧水天君是地獄王的手下敗将,所以碧水天君再厲害也是第二,地獄王才是第一。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雖地獄王略勝碧水天君一籌,但沒有幾百回合下來,仍然難以分勝負。

木小貍恨恨地看着煙濛,雙手緊握成拳,看來這回煙濛是死不了,不過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親手替舒雪,郁清風報仇雪恨。大神打架,她一個小小的七彩靈狐就不摻和了,三十六計為上。

結局木小貍是可以預料的,碧水天君與衆仙兵聯手,力挫地獄王,把他關進地獄城,勒令他永世不得出來。只是木小貍逃走後,替地獄王感到惋惜,打架嘛,這麽認真幹嘛,打不過就跑啊,跑了再找機會翻身啊!明知敵強我弱,對方人多勢衆,還要死幹,死腦筋。

木小貍當然不知道了,地獄王的目的就是舒雪,他在打架前,早就收好了舒雪的屍體,轉移衆仙注意力,他再故意伏法,把舒雪帶回地獄城。

失去了在凡間結識不久的好朋友和尋找已久的舒雪,木小貍對人生并沒有灰心,生活并不是只有黑和白,其實還有無數的色彩,郁清風雖然離開了,可是他的心願,木小貍還沒有替他完成,如今他走了,木小貍必須幫助他。

那天恰好,杜二郎出門回家看望年邁的老母親,避過了兇險的一天,過了幾個時辰,他回去時只看見悲傷的木小貍待在原地等着他,她渾身鮮血,剛剛抱着舒雪的時候,染上舒雪的鮮血還沒來得極清洗。四周圍一片空蕩蕩的,房子完全消失了,萬幸的是剛仙兵出現的時候,碧水天君便張開了結界,沒有影響到附近的民居。

杜二郎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這是怎麽回事?屋子呢?大榕樹呢?舒雪呢?

木小貍自然不會告訴他真相了,胡謅了姓金的回來,殺了舒雪搶走了屍體,把房子和郁清風的屍體都毀掉了。

“啊、啊……”杜二郎捶胸咆哮道:“殺千刀的,怎麽都不給好人留一天活路。”

木小貍跑到杜二郎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領口,霸氣道:“他們不給,我們給,小書呆的心願就是給他娘親昭雪,我們完成他的心願。”

杜二郎回想起自己的老母親,心口隐隐作痛,但是愧疚和羞恥之心還是戰勝了親情:“好,我這就去告訴郁老爺。”

木小貍拉住了欲要沖動離開的杜二郎,搖搖頭:“他不一定會信你。”

杜二郎猶豫了,是啊,莫小梅和杜大郎兒子都生了,肯定是瞞得天衣無縫,郁老爺肯定是信他們不信自己:“這可怎麽辦?”這時他完全信賴木小貍。

木小貍把看似猶若的小手放在杜二郎的肩膀上,仿佛給了他無數的力量,自信地說:“我有辦法。”一道精光從明亮的雙眼中一閃而逝。

杜二郎仿佛吃了定睛丸,心裏變得無比的踏實。

月黑風高夜,除了适合殺人,其實還适合尋找許許多多的“秘密”。

一道結界籠罩着郁府這個諾大的府邸,杜二郎心裏在打鼓:“葉大仙,他們怎麽都動不了?”

木小貍驕傲地擡起下巴,胡謅:“江湖中傳說的點穴手法。”

杜二郎一臉崇拜,狗腿般:“那能不能傳授給小的。”

木小貍嫌棄地把他從那張猙獰的兇惡大臉打量到他那穿着鞋子的“狗腿”:“天賦平平,怎麽也是學不會的,老實地種地。”

杜二郎腦袋一下子就慫了,手腳卻不敢慢下來,把門口的“雕像”扛到陰暗的角落去,再按照木小貍的吩咐把郁東平和郁老夫人的“雕像”扛到杜小梅平日與杜大郎私通的小房間的衣櫃,杜二郎很快就把兩人直接塞滿了櫃子,他可不會問他們舒不舒服,但還是很有人性的,讓郁老婦人瘦弱的老皮包谷壓着頂着大肚子的郁東平。杜二郎的目光流連在寬闊的大床,藍色紗帳若隐若現,隐約可看到躺在床上的女人。

杜二郎不敢再看床上的女人,忙把目光放在木小貍身上,等待這下一步的指揮,卻一下子被木小貍身邊穿着粉粉嫩嫩大紅肚兜的小娃娃吸引住,這小娃娃粉雕玉琢,小胳膊和小腿随着嘴巴作着肢體動作,甚是可愛。不久,小娃娃嘟着小嘴從小肚兜裏掏出一條洗得發白的破布條遞給木小貍。

木小貍笑眯眯地接下,還順便捏捏小娃娃可愛的小臉蛋。

小娃娃臉色鐵青,一拍她作怪的手,傲嬌地離開了。

木小貍朝杜二郎招手,杜二郎屁颠颠地過來了,木小貍把洗得發白的破布條遞給他,吩咐道:“你把這個挂在郁府後門外牆的荔枝樹上。”

杜二郎愣住了,艱難地接過破布條,臉色由晴天轉為陰天,又由陰天轉為晴天,最後仿佛做了很大的決心,邁着沉重的步伐向郁府後門走去。杜二郎綁好了布條,就等于是送自己愛了多年的女人上了斷頭臺。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美好愛戀仿佛就在昨日,可從此他們再也毫無關系了。

其實在莫小梅的心裏是有自己的吧!杜二郎握住手中的破布條,他感覺到了眼眶的濕意,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好戲正如木小貍預料的那般上演了。

杜大郎看到了破布條便急急忙忙地提着褲子趕來,路過空蕩蕩的院子傻笑,日後這些都是他的了。熟悉地走過每一個角落,心急地打開房門,随後關閉,看在坐早已經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莫小梅心癢難耐,大笑道:“冤家,你可是好久不找我了,我可真是想死你了。”

☆、水落石出

莫小梅怒瞪他,真是蠢貨。她雖不能動,可剛剛她都看見了,郁家死老太婆和郁東平如今可是都在櫃子裏頭,這下子人證物證俱在,她就是有百口也辨不清。不過她怎麽也想不到的是,親手毀了她苦心經營一切的人居然會是她最愛的男人,活了大半輩子,從一個小丫鬟成為郁家的夫人,她的心早就只剩下自己了,可此刻居然會感覺心頭微澀。

杜二郎,你可知道,我為了你受了多大的委屈,當年郁東平那個畜生□□我,逼我嫁給他,他不希望與杜小姐決裂,硬是說我勾引的他,若是我不從,他便殺了你。

杜二郎,你可知道,我為了你受了多大的侮辱,當年你說你不介意我非清白之軀,你的母親卻到處诋毀我,說我不知廉恥,一只破鞋子還妄想嫁你為妻,家中父母兄弟皆在村子擡不起頭來,為了你,我不敢辯駁。

杜二郎,你可知道,我為了你,與你兄長通奸,因為他發現了我們當天私奔的秘密,他要挾我,若是不從,便告發我們,我唯有忍住惡心,只因為他與你有一張相似的臉。

杜二郎,你可知道,這十幾年來我懷着你的孩子有多麽辛苦,我怕他被人發現他不是郁東平,不敢讓他與他年紀相仿的“弟弟”玩耍,怕被人認出來,同一個父親,居然如此不像。

木小貍透過打開的窗戶,清晰地看見杜大郎一臉欲望地脫掉了自己和莫小梅的外衫,她捂住看得興致傲然的小土地的眼睛:“小心長眼挑針。”解開了所有人的定身法後,她才松開了手。小土地撇着嘴,嘟囔道:“真掃興。”

木小貍沒聽到,不然肯定對着他嬌嫩的屁股一頓猛抽,美名曰:教育。

莫小梅能動後一把推開了杜大郎,咆哮:“滾開。”杜大郎不滿了,他可是特地趕過來的,罵罵咧咧道:“怎麽回事,臭□□。”說着就又“行動”了。

莫小梅輪起床上的一根大木棍,往杜大郎身上招呼,木小貍為了讓戲演得更加精彩,還特地在床邊附送了棍子。

杜大郎來不及躲,被砸得個頭破血流,怒扇了莫小梅兩巴掌:“賤人。”

“哈哈哈。”莫小梅不怒反而笑,左臉印一個大手印,絲絲血跡從嘴邊流出。

“呸。”杜大郎暗叫晦氣,這是走了什麽黴運,撿起自己脫離的衣裳,正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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