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8)

半透明的身體跪在大爺跟前,地獄王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可他的小命仿佛繞了地獄城黃河邊跑了一圈,小鬼明明沒有汗,卻感覺渾身被浸濕透了,不斷在心裏祈禱大爺,要殺要打悉聽尊便,給過痛快吧!半響,大爺終于回話了:“速速領來。”小鬼不敢耽誤,行了個跪拜的大禮,一溜煙就飄回牛頭身邊。

牛頭領着衆小弟浩浩蕩蕩地帶煙濛天女來到地獄王跟前,牛頭帶領衆小弟行了個大禮,他眼睛一瞥,見煙濛還在發呆,牛頭可不管她是誰,往她膝蓋重重地踹了一腳,喝道:“跪下。”

煙濛帶着鬼面具的臉看不出她的一絲表情,可從她緊緊握住的手可看出她的怨恨,堂堂天女落得如此這般,她心裏是恨透了。

“何人擾本座清修?”堂上地獄王高高在上,背靠躺椅,大紫衣袍略顯寬松,露出大片雪白胸膛,慵懶又引人遐思,臉上挂在嘲諷的笑意,瞟了煙濛一眼。

煙濛道:“地獄王何必明知故問呢?”她恨,就是眼前的這個妖孽般的男子把自己弄成這個不人不鬼的樣子,可她不但無法報仇,還得在仇人腳下匍匐,只因為她最恨的還不是他。

地獄王挑眉,牛頭手中的三叉戟不禁一抖,手下披頭散發的小鬼們也不禁一抖,生怕堂上的殺神大開殺戒,自從他不久前親自去了一趟人間的某處仙山,回來時黃河水倒灌,淹死了不少小鬼,這裏府邸深天帝遠,他們告狀無門,也只好默默地受着。

地獄城宮殿大堂漆黑如夜色,煙濛天女呼吸一緊,在地獄王強大的氣場下,腳步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她知道她如今還不能得罪地獄王,她如今已經失去父親的庇護,恐怕她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但她不甘心,桃蟠與碧水的過得這般幸福,她卻生不如死,要是能拉桃蟠一起死,她也不枉此行。

煙濛咬牙,往地獄王伏地一拜,道:“地獄王……啊……”她話還沒說完,便被地獄王一袖子扇到柱子上鑲着,她赤紅色的眸子睜得很快,仿佛眼珠子都要出來了,嘴角溢出紅豔豔的鮮血“滴答滴答”地流到她雪白的衣裙上,鬼面具“啪嗒”一聲碎裂,她露出醜陋的面容,空氣中的腐臭味更加濃郁。

牛頭與衆小鬼吓得一個哆嗦,太慘了。

煙濛一口氣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直到把口裏的鮮血全咳出來,狼狽又凄慘,她卻在哈哈大笑。

地獄王姿勢不變,仍一派慵懶之色,微微皺眉頭:“真髒,髒了本座的宮殿。”

煙濛被氣得吐血不止,幾分把肺腑的血一下子吐光了,怨毒地瞪着他,吼道:“地獄王,影紅,你不過是個妖物所生的賤種,與桃蟠那賤人倒也般配,只是如今那賤人也看不上你,你不過是條被抛棄的可憐蟲罷了。”

地獄王不惱不怒,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躺好,煙濛不過是個玩意,吐出來的畜生話語有什麽可置氣的,他淡淡地吩咐牛頭道:“骨腐花在十八層地獄多年未曾喂食了,自從上次見到煙濛天女高貴的血液,尤為想念,就讓她與它作個伴吧!”他随意用食指施了個定身法,便定了煙濛的命運。

不,不,不……煙濛想反抗,想求饒,可是她什麽都說不出來,任由眼中流出紅色的血水,她不能動彈,她即将要被押送到她每晚都會做噩夢的地獄世界,永遠都不會有人來救她,永遠,永遠。

地獄王斂眉,眼中沒有絲毫的同情,即使他如今知道煙濛體內早被五谷魂蟲啃食了靈魂中的所以的美好,只剩下滿滿的憎恨與嫉妒。

牛頭身一抖,衆小鬼身一抖,太毒辣了,不愧是地獄王啊!牛頭與衆小鬼賣力地摳出了鑲在柱子上的煙濛,扛着走,煙濛使出渾身力氣,掙開了地獄王的禁锢法術,鬼哭狼嚎的嗓門震動了整個宮殿:“影紅,你殺了我,殺了我,殺……”煙濛直到被牛頭旁邊機智的小弟塞住了嘴巴才消停,但她赤紅的眸子裝滿了恐懼,盛滿了紅色的液體,仿佛地獄的修羅,讓人看了覺得滿滿的驚悚。

Advertisement

地獄王斂眉,不再看煙濛半眼,他默默地從懷裏掏出一把泛着黑金色的烏光,仿佛要吞噬一切生命的仙,若煙濛還沒被壓着離開,她見了定會震驚失叫,這把匕首出于她父親之手,收集了七七四十九顆的隕石加以煉化,可以弑仙,故此名喚誅仙。千年前,她曾親手給了地獄王,桃蟠灰飛煙滅後,她欲毀屍滅跡把誅仙融化,可她尋遍了無數地方也無法,只好把誅仙丢進了千年寒冰洞,用了仙法封住了洞口。

地獄王拿出紫金色的絹布輕輕擦拭着劍身,眸子異常溫柔,仿佛在看着昔日的戀人,千年前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若是當年他與桃蟠成親,如今會是怎樣的一番模樣呢?或者他們子女群,或者他們攜手走遍世界的每個角落;又或者他們會隐居仙山。無盡的遐想,地獄王只能一聲嘆息:“若是當年他留在木兆就好了。”

與桃蟠的千年之別,地獄王因此悔恨了千年,在這漆黑的地獄城裏,在這空蕩蕩的大殿裏,這就是自己最好的歸宿吧!地獄王不再想着任何人,因為在這裏也沒有任何人了,更加就不會再錯過任何人了。

地獄王深處黑暗中,仿佛他就是黑暗,他閉上能看見萬物的眸子,躺在躺椅上一動不動,仿佛沒有了任何生命的氣息,又仿佛在說:“蟠兒,我給你報仇了。”

☆、燭光冉冉

地獄王仿佛做了一個夢,往日的點點滴滴浮仿佛都出現在夢中。

初次相見時,冬雪飄飄,桃蟠用一把油紙扇替他擋去頭上的積雪,她那美麗缥缈的背影與雪融為一體,令他久久不能忘;再次相見時,桃蟠那雙美麗的桃花眸牽動着他的心,他替她拂去頭上的一片桃花花瓣,她震驚于他的美貌,讓他心生得意,頭一回慶幸自己有副好皮囊;他彈琴百鳥附唱,她飛舞百蝶飄然來,草叢上她展顏歡笑,他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便感覺擁有了整個世界;曾經她在碧水閣外吹了一個夜晚的風,他目不轉睛,怕漏了一絲她的神情,他看見的是她的猶豫和彷徨,那時他心如刀割;

他們泛舟游湖,采荷釣魚歡喜不已,她在唱歌,唱得很難聽,他卻說好聽,她笑着說,此生只唱歌給他聽;她說嫁他,在屋內她終日以淚洗面,在屋外他寸步不離,不願意錯過擁有她絲毫時間。

直到誅仙插在她心頭,她化作桃花消失天地,他哀嚎求上天把他一起帶走;木兆與她相似,他日日夜夜地陪伴在側,撫摸她美麗的花瓣,如同撫摸她的一般;知她活,他喜,日日夜夜地歡喜。

一滴回憶的眼淚悄悄滑下黑暗,地獄王仿佛又看到了桃蟠那一身紅嫁衣,她說,你若敢殺我夫君,我便殉情,我們夫妻二人化作兩個厲鬼找你索命。她的話語猶如針尖刺痛他的耳膜;她的一身紅衣猶如一片火海,灼痛了他的眼,焚燒了他的心。

她,果然還是那個他最愛的蟠兒。

與木兆相識三百年,他沒好好地待她,她逃往人間,心裏也沒自己的一點兒位置。

他困住地獄城,好不容易出去了,卻只抱着舒雪冰冷冷的身體回來,他可以改變凡人命運,卻無力改變天女命運,終究還是錯過了。

煙濛介入,桃盈、清寶早逝,桃蟠被碧水天君送去東流山的世界盡頭,與被困住地獄城的天各一方。

最後見到桃蟠時,她護住自己的夫君,視他如仇人。

錯過了,終究還是一次又一次地錯過了。

又一滴藏在地獄王眼眶的淚珠落下了,滴落在誅仙上,濺起一點兒的小水花,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黑暗中一條柳枝緊緊地纏繞着一只巨大的蜘蛛,擔憂地看着如同屍體一般的地獄王。

與地獄城的死氣沉沉不同,碧水閣這場婚宴賓主盡歡,碧水天君報得美人歸,衆仙滿足了心裏的大八卦,終于漸漸地拉下了序幕。

碧水天君被諸多仙友灌酒,一杯杯香氣濃郁酒水“咕嚕嚕”地下肚,婚宴從早上吃到晚上,菜沒吃幾根,酒倒是喝了一肚子,他臉色微紅,走起路來踉跄踉跄,肚子的酒水也随着他的步伐,肚子在搖晃,發出“咕咕”的聲音,不少小仙子在他旁邊經過都掩嘴偷笑,沒想到碧水天君成親時居然這般可愛。

月黑風高夜,除了适合殺人劫貨,其實還适合洞房花燭夜的。

勺子眉眉一人立于紅色喜床前一側,陪伴着桃蟠,她身穿大紅喜袍,頭頂戴着一條大紅輕紗微微遮住她羞得通紅的小臉,朦胧可見新娘子的插滿金簪的鳳冠閃閃發光。

聞到一股酒氣撲鼻而來,兩女相視一笑,人不見,酒味倒是先來了,雙雙與新娘子道喜,調笑道:“新娘子,新郎官可是來了,奴婢先告退了。”兩女正要離開,桃蟠兩只玉手顫抖,急忙地一手捉住欲逃跑的勺子的胳膊,語帶含羞道:“別、別走,我……”

眉眉用粉色的桃花絲帕掩嘴輕笑道:“新娘子莫不是害羞了。”

桃蟠此刻真是慶幸周圍紅豔豔的,大紅喜帳高高挂起,身穿大紅喜袍,頭戴大紅輕紗,不然臉色跟猴屁股似的被發現了,多丢人。

酒氣越來越濃烈,男子的腳步聲漸漸走來,桃蟠透過紅色的輕紗發現了,新郎官紅色衣袖的一角出現的一瞬間,心仿佛打鼓一般,“咚咚咚”地跳個沒完。

聞着熏人的酒味,不等碧水天君的暗示,勺子眉眉識趣地行禮退下。

房中,只剩下兩對一身喜服的新人。

碧水天君活了上千年,頭一回穿紅色衣服,心中激動不已,但他如今心髒的跳躍并不單只是為了一身紅衣,他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心心念念的人兒,大紅喜燭輕輕跳動,照出眼前嬌媚的新娘子,他慢慢走到床沿坐下,輕輕掀起紅色輕紗,露出他的美麗新娘子因害羞而紅撲撲的小臉,她黛眉如畫,桃花眼有情,瓊鼻挺立,櫻桃小嘴,略施脂粉,頭戴鳳冠,身穿霞帔,美勝西施,害羞地低下小腦袋。

碧水天君把頭湊近新娘子,看得完全移不開眼睛。

桃蟠害羞不已,雙手捏着床沿鋪床的紅色被子,強裝鎮定,擡起頭來,看着自己夫君的深邃的眼睛,他英俊挺拔,氣度不凡的身形。桃蟠感覺,能夠有一天嫁給她俊朗的夫君,就像逛人間集市時被一個大大的肉餡餅砸中一般,此刻她還猶如身在夢境中一般,她音如蚊蚋:“夫君,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因自己在凡間曾無意中見過凡人成親,心中便十分向往,只是向碧水天君随便提了一句,碧水天君二話不說,整場婚宴幾乎按照凡人娶親來舉行,除了他們拜堂只是對着天帝的紫淩霄大殿拜了三拜。桃蟠見到凡間新郎總會被刁難,桃蟠怕碧水天君會吃虧。

碧水天君儒雅一笑:“沒事。”他可是天君,且有三皇子撐腰,誰敢讓他吃虧。碧水雖然很想看嬌妻穿喜服,含羞帶怯的美麗模樣,可他還是得幹更加重要的事,他小心溫柔地為桃蟠摘取鳳冠,脫掉大紅喜袍。

桃蟠深吸一口氣,放下高高懸起的心髒,她可沒忘記她身為妻子該幹的事,鼓起勇氣道:“夫君,我、我替你、更、衣吧!”說完臉色更加地通紅了。

碧水天君激動地險些失态,但他活了上千年,還能維持住表明的淡淡,嗯了一聲後,站起身來,伸開雙手,讓桃蟠柔若無骨是小手輕輕地替他寬衣解帶。

漫漫長夜,燭光冉冉,良宵苦短,春宵一刻值千金。

今天是桃蟠的大喜日子,木小貍好不容易偷了個空偷偷地跑去廚房拿了個香噴噴的肉包子,結果被桃蟠那桃花眸含水盈盈地一瞥,得了,給你吧!你也一天沒吃東西了,又是新娘子,還好心地給新娘子倒了杯茶水,看着桃蟠心滿意足地把肉包子吞進肚子,然後一杯水咕嚕咕嚕下肚,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木小貍就摸摸可憐的肚子,空空如也,餓着肚子的她還得強顏微笑,應對一撥又一撥前往祝賀新娘子的無聊仙人,這日子可不是七彩靈狐過的。随後,木小貍得跟着一群人準備一大堆東西,忙的暈頭轉向的,忙完了,她思考了一番剛剛到底在忙活些什麽呢?思考了半天,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她又迷糊了。

于是木小貍好不容易,如今終于得了空,想着總算再可以奔往廚房一趟,沒肉吃,也得吃個白飯啊!可桃蟠這丫頭,可憐巴巴拽着她的袖子,可憐巴巴地道:“姐姐,我怕。”

木小貍一想到這娃,也算自己拉扯大的,仿佛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就出嫁了,木小貍挺不舍得的,就老老實實地當新娘子的娘親了,又折騰了很久的工夫,新娘子終于要進新房了,木小貍把眉眉和勺子留下,自己和桃蟠交代一聲,便一溜煙地跑到廚房,也不管身後的桃蟠在說些什麽。

終于來到心心念念的廚房了,木小貍恨恨地感嘆道,這幫神仙實在是太狠了,不是說仙人可辟谷嗎?怎麽都這麽饞,這諾大的廚房連一粒米飯都沒有,難道食物是八卦的調味料?木小貍還不知道,今日的宴客是宴請名單的幾十倍啊!他們能搶到一碗米飯就已經要謝天謝天帝了。

“天要亡我啊!”木小貍欲哭無淚,肚子咕嚕嚕地打鼓,粗魯地呈大字躺在廚房地板上,這個時候廚房裏也沒人,都跑到大廳聊八卦看熱鬧去了。當然,除了他之外。

白華天君一身白衣,慵懶地斜靠在廚房門前的大桃樹上,這呆呆的小狐貍這回可是餓慘了,白華邪氣一笑,配合他白衣出塵的仙人氣質,竟然有說不出的味道。他寬大的白色袖袍一揮,雙手捏了個仙訣,光禿禿的大桃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滿了嫩枝,一會兒的功夫就開滿了美麗的桃花,一朵接一朵而來,花香撲鼻而來,白華再施法,香氣鑽到木小貍的鼻子,躺屍的木小貍喃喃地道:“好香啊!”

整個碧水閣的桃花都為桃蟠的婚宴獻身了,哪裏來的漏網之魚?木小貍肚子餓得連腸子都沒法彎轉了,可她腦子還可以勉強地轉一下,這廚房方圓十裏只有門前那一棵光禿禿的桃花呀,莫不是……

☆、妖媚衆生

木小貍一個激動,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撒着腳丫子狂奔出廚房門外。

木小貍鼻聞桃花香,目見原本光禿禿的桃樹,如今花花盛開,朵朵接踵,桃花樹上桃花開。樹上一抹白衣飄蕩,一頭墨發清揚,他慵懶地背靠桃花枝,雙目微閉,仙氣缥缈包裹着他的身體,他面如美玉,風華絕代。仿佛注意到她看着他,他眸子微睜,星眸如畫,輕輕一瞥,更是萬種風情。那張臉,木小貍在夢裏想了千萬遍,如今她仿佛身在夢中,竟然一下子看呆了。

白華勾唇一笑,妖媚衆生:“哪裏來的小狐貍,這麽就盯着本君的臉。”

木小貍頓時回神:“我……”

白華故作訝異:“原來是只呆狐貍。”

木小貍小臉一紅,剛想辯駁什麽,五髒廟卻很不給面子地“咕咕”直叫,這回她的小臉更紅了,恨不得挖個洞直跳下去。白華心情大好,手在繡有銀絲的袖子下捏訣,滿樹桃花紛紛結果,一顆顆飽滿美味的大桃子挂在樹梢上,壓彎了桃枝,搖搖欲墜。木小貍嗅着桃果子香,滿樹的桃子還在她面前誘惑着她,顆顆飽滿多汁,木小貍的肚子很沒骨氣地繼續打鼓,她紅通通的臉越來越低,恨不得把整個頭顱都伏在地上,不讓人看見。

白華輕輕摘了個最大的桃子,遞到木小貍面前,輕飄飄地道:“吃吧。”

木小貍仿佛看見秋天漸漸地拉下了序幕,微微涼風起,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遞了一個香噴噴的大桃子給自己,慈眉善目地說:“吃吧。”

眼前俊朗的仙人與腦海中的慈祥的老人,漸漸重疊起來,仿佛就是同一人,木小貍毫不猶豫舉起白嫩的手,即将把眼前的大桃子抓起來,可肚子這嬌貴的五髒廟在時候又及時地“咕咕”地叫起來,木小貍一下子回過神來,向後退了一步,小手一縮,戒備地看着白華天君,這年頭的仙人都不是什麽好仙人,無事獻殷勤,有詐。

白華眼裏的笑與微勾起的唇角,偷偷洩露了他的好心情:“怎麽了,你怕我詐你?你一只小小的七彩靈狐,本君有什麽可圖謀的?”

木小貍一陣心虛,看着自己白白的小手,也是,對方法力比她強大,品級比她高,長得比她好看,氣質也比她好,雖然不想貶低自己,不過還真是無利可圖啊!想到這裏,她不再猶豫,搶過白華手裏的桃子,狼吞哭咽,一個大桃子很快就被她解決了。

白華見木小貍上鈎了,又一笑道:“這滿樹的桃子都是我用仙法催生的,你想吃倒也是不難,只要答應我一件事便可。”

“什麽事?”木小貍吃完第一個桃子感覺五腑六髒暖洋洋的,說不出來的舒服。食神曾經得到過一棵桃核,據說是自盤古開天地以來,天地曾長出一棵金蟠桃,但在千年前曾被貪吃的兇獸饕鬄吃了,只剩下幾顆桃核,種出來的金蟠桃雖然不及母株好,但對于仙人的修煉也是有莫大的好處的。她第一次進廚房偷吃,無意中瞥見到這顆大桃樹時,曾悄悄懷疑過,莫非這顆大桃樹也是金蟠桃留下的桃核種出來?可她用了無數方法這棵樹也長出一片嫩葉。

白華笑得高深莫測:“你答應我,我就告訴你。”

木小貍鼓起腮幫子,賭氣地做到地上:“你不告訴我拉倒,我還就不吃了。” 她趁白華不注意,偷偷地拉緊褲腰帶,免得太餓了鬧出笑話,又丢人。

“有志氣。”白華誇獎道,假裝沒看見她的小動作,摘了一個香甜的大桃子,放在口中咬了一口:“這桃子又香又甜,你可知道它的來歷?”

木小貍勒緊了腰帶,對小氣白華的不滿又加了三分,冷聲道:“我又不是桃子裏長出來的蛀蟲,我怎麽會知道?”

白華挑眉:“傳說自盤古開天地以來,天地曾有一株金蟠桃,随被貪吃的兇獸饕鬄吃了,只剩下幾顆桃核……”

木小貍激動地打斷他:“這個就是金蟠桃留下的幾個桃核之一。”食神一直在找金蟠桃,她得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白華搖搖頭:“是,也不是。”

木小貍巴巴地看着他,到底是,還是不是?

白華瞧見這小狐貍居然像狗一般,一雙大眼睛惹人憐愛,心情大好,賞她一個桃子,木小貍興奮地叼着,吧唧吧唧吃了起來,白華哭笑不得,這到底是狐貍,還是狗。

木小貍啃完了桃蟠,又可憐巴巴啾着他,望大爺再賞一顆,小狐貍感激不盡啊!白華眼尖,瞧見木小貍腰帶緊緊地勒着,心軟地又親自拿一顆桃子,湊到木小貍嘴前,木小貍感動,差點就大喊一聲,大仙大方賜桃子,小貍願意以身相許。

木小貍想接過桃子,白華的手一躲,把手中的桃子湊到木小貍嘴邊,木小貍感動,莫不是大仙嫌棄我坐到地上手髒,親自喂食。木小貍不再猶豫,一大口咬向白華手裏的桃子,白華的唇角不禁勾起。木小貍連吃了兩個,又偷偷松了腰帶,接住連着吃了七八個,飽了後心滿意足地打個飽嗝,才起身拂拂身上的塵埃,行禮道:“多謝大仙的大桃子。”

白華拂袖:“不必。”小狐貍頭一回行禮,竟是還贈桃子之恩,白華不知是喜還是憂,半響搖搖頭,罷了,她喜歡就好。

“大仙。”木小貍吞吞吐吐,瞥了一眼白華的俊臉,又低下頭,一副害羞的模樣。

白華知道小狐貍沒皮沒臉,除了丢人,知道要挖洞,極少低頭,他靜靜地等着她的話。

木小貍按捺不住:“請大仙告知,這到底是不是金蟠桃。”

“是與不是,這又如何。”白華似笑非笑。

“我有一朋友,尋找金蟠桃多年,若是是,他便不用再找了。”木小貍急切道。

白華搖搖頭:“那你朋友恐怕還得找了。”

“啊!”木小貍聳聳腦袋,空歡喜一場。

白華自然知道木小貍口中的朋友了,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腦袋:“這世間再無金蟠桃了,金蟠桃留下的少數幾顆桃核,也是極其珍貴,被稱為金蟠桃之子,這棵桃樹,乃是金蟠桃之子所結,雖比不少其母,也是有用處的。”

木小貍一喜,有總比沒有好,又巴巴瞧着白華,白華點點頭,木小貍歡天喜地地摘桃子。

白華搖搖頭,看來剛剛說的條件是不作數了。

“你只小狐貍,就為了幾只桃子,居然對敵人奉承,好不像話。”今日碧水閣大喜,廚房的廚子好不容易放個假,卻忘了鎖門,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小小的身子,身穿大紅肚兜,頭上紮了幾個牛角辮子,雙手叉腰,一副長輩的模樣。

木小貍不滿地摘了個大桃子砸他:“你這小土地,好好的喜酒不喝,還敢管你姑奶奶的閑事。”她被啾見了丢人的事情,恨不得滅了他的口。

小土地左蹦右跳,避過了大桃子暗器,哼哼地道:“可惡的小狐貍,你還是這般潑辣,往後這天宮可沒仙人敢娶你。”

木小貍做了個鬼臉,不忍心浪費這上好的桃子,随地撿起小石子繼續砸他,不知為何剛剛沒瞧見,如今自己腳邊的石頭子怎麽砸也砸不完。

小土地怒瞪白華天君,這厮居然縱狐貍行兇,他的頭不小心被木小貍砸到,疼得他龇牙咧嘴,突然賊溜溜眼珠子一轉,白華皺眉,這小子又想動什麽歪腦筋。

小土地叉腰,呼喝道:“小狐貍,你是想謀殺親夫呢?”木小貍捉起腳步渾圓石頭子的手一頓,這個小家夥在胡說八道什麽呢?小土地見白華的眉頭挑起,心裏得意,繼續道:“當年在人間,我助你一臂之力,你感動不已,便獻吻,以身相許了,這些你都忘了。”

“咔擦、咔擦、咔擦。”一顆顆渾圓的小石頭仔裂開,竟然出現尖尖的角,木小貍疑惑地望着白華,他捏訣的手還沒放下,木小貍壞壞一笑,扔下手中的渾圓小石子,調了一顆最尖,最銳利的,拿起,投擲,一氣呵成。

小土地完全不把木小貍放在眼中,估算了方向,腳步往旁邊挪了個位置,便輕輕松松地避開了,木小貍氣憤,想再狠狠修理他一頓,剛扔出去的尖銳石頭子,竟像長了眼睛一般又從他身後飛了回來,小土地一邊跑,一邊罵罵咧咧:“白華,你躲在女人後面算什麽英雄好漢,有本事同小爺大戰三百回合……”

白華不理會他,更是把小土地氣得恨不得回來與他大戰三天三夜,轉頭望着身後窮追不舍是尖銳石頭子,小土地還是沒那個勇氣,只是用罵着,小短腿跑着,一會兒便不見了那小小的影子。

木小貍疑惑地啾着白華,他輕飄飄地道:“這小子皮癢,不收拾他,他不老實。”

木小貍頗有同感地點點頭,這小子的确是欠揍。她沒注意到白華陰沉地眸子瞥了她一眼,仿佛寫着,以後再收拾你。

☆、狐貍拜師

碧水天君春風得意,心裏那個美啊!他與桃蟠你侬我侬是羨煞了旁人。陽光下,美人林中飛舞,粉衣飄揚,桃花紛飛,美人回眸,桃花眼含羞潋滟,大有一見美人誤終身之姿。廊亭中,碧水作畫,一副仙子美人桃林之舞,繪制得活靈活現,若是不親眼見上一面,此生有憾啊!

凡人只羨鴛鴦不羨仙,又怎知神仙眷侶才是平生幸事。

木小貍在亭廊裏欣賞美人飛舞,語氣惆悵道:“沒想到碧水天君這公雞,和鳳凰在一起了,也勉強成了一只孔雀。”碧水作畫的手一頓,黑着臉,瞪了她一眼,他竟然被一只狐貍比作了公雞和孔雀,簡直難以置信。木小貍對着他做了個鬼臉,嚷道:“大公雞、大公雞。”碧水臉色鐵青,若不是桃蟠在此,他一定把這只狐貍抓起來,吊着打。白華從屋檐飄身下來,立在木小貍身側,有了白華撐腰,木小貍更加無所忌憚,模仿起公雞鳴叫。碧水臉色鐵青,卻耐她不何。

木小貍見碧水不再理會她,鼓起腮幫子,自個兒無聊。

白華戳戳她鼓起的臉頰:“你若是無聊,便找些新鮮的事做吧!”

“什麽事?”木小貍托腮,她前一陣子沒日沒夜地修煉就是為了能好好保護桃蟠,如今她找到了好歸宿,也沒自己什麽事了,她就做一只吃飽睡,睡飽吃的胖狐貍就好。

“好事。”白華見木小貍巴巴地看着他,最近可把她悶壞了,也不忍心繞圈子,淡定地道:“拜我為師。”他對木小貍翻的白眼視而不見,繼續道:“你若是拜我為師,便有師傅教你仙法,為你撐腰,替你打架,給你出風頭,陪你去玩,把你養得白白胖胖,從此不再需要到處找食物。”

木小貍摸摸下巴,捋了捋根本不存在的胡子,他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可是自己堂堂的七彩靈狐為了五鬥米折腰,太丢人了,她不再考慮。

白華看穿她的心思,繼續誘惑道:“你拜我為師後,除了叫我一聲師傅,你也不吃什麽虧,還可以住到我的擎天洞府,吃上好的食物,嚼上好的靈丹靈藥,使喚服從我的仙兵,呼喚侍奉我的小仙子,用我珍藏的法器,每日逍遙自在,毫無管束。”

木小貍的心肝 “噗通噗通”地直跳,這條件太誘惑狐貍了,她都快把持不住了,可是認識白華多年,她對他還是有點了解,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搖搖頭,拒絕。

碧水道:“你若是拜白華為師,這裏便是你的家,什麽時候回來都不成問題,我和桃蟠會視你如親妹妹,若是白華待你不好,你在擎天洞府住得不高興了,我們便會給你出氣,替你狠狠地收拾他。”

木小貍狐疑,碧水天君這只“笑面虎”什麽時候對她那麽好了?

碧水看出了她的心思,又道:“你是桃蟠的親妹妹,多年來對她不離不棄,若是沒有你,我也不能娶這麽好的媳婦,自然要感激了。”

木小貍點頭,這理由湊合。

白華道:“我活了上千年,頭一回見到七彩靈狐,覺得稀罕,若是收為弟子,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木小貍同意,還是白華這小子有眼光,這麽好的事就這麽落到自己頭上了,不就是拜師嗎,她同意了,跪在地上拜了三拜,喊道:“師傅。”

白華扶她起來,眼裏的精光一閃而逝。碧水天君招手,桃蟠飛來立在他身側挽着碧水的胳膊,碧水做傷感狀:“蟠兒,小貍拜了白華為師,今日便要去擎天洞府,這會兒趕着,我們這回也沒備什麽禮物,只好下次補回來,留他們一頓便飯,便為他們送行吧!”

木小貍可沒說這麽快走,她正想開口拒絕,白華搶先一步道:“午飯也不必了,我們都是仙人,不吃食也不會餓着,拿幾塊糕點給小貍解解饞就好。”

碧水天君早命人準備好了行囊,小仙子眉眉主動接過手提着,白華不由木小貍拒絕,悄悄地對她施了個法術,便把木小貍架走了。

桃蟠一臉擔憂:“小貍怎麽好像不樂意走?”

碧水天君揉揉媳婦的秀發,睜眼說瞎話:“她自然是樂意,不然怎會拜白華為師,答應前往擎天洞府。”

桃蟠點點頭,又不舍得道:“那我想她了,可怎麽辦?”

“她會回來的,這裏永遠是她的家,等我一些事忙完了,我們再去看她。”

“嗯。”

碧水看着他們逐漸遠去的背影,笑得開懷,這下子沒了礙眼的小狐貍搗亂,也不怕誰向他媳婦告狀了。

花兒年年開,葉子年年落;花開花又落,年年月月過。近日傳聞,碧水天君與他夫人琴瑟和諧,繼碧水的長子碧溪後,又将要添個公子或者千金,衆仙無聊為了打發時間,竟然還開起了賭局,木小貍無意中經過,胳膊碰撞白華天君的手臂:“師傅,師傅,桃蟠姐姐又有喜了,碧溪要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你說到底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呢?”

白華黑着臉,碧水這小子都生了個小胖兒子了,才過了兩年怎麽又要添一個,他媳婦還沒娶到,人家老二都要出世了,白華心裏不爽到了極點。

“師傅師傅,你說碧溪有弟弟還是妹妹?”木小貍搖晃着白華的胳膊。

“兒子。”白華咬牙切齒。

“為什麽?”

因為碧水天君希望生個女兒。白華走去下注,押了一塊仿佛是玉佩的東西,像一片龍鱗,散發出金色的亮光,衆仙仿佛像在天宮見到鬼一般,紛紛噤聲。白華無視衆仙,拉起木小貍的手,向碧水閣掠去,衆仙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