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吸納泷澤瑪利亞成為後勤組辦公室一員這件事,小林泉并非一時心血來潮。首先能夠負擔數據以及文件處理的人一直處于缺員狀态,無論遇上誰她都會考慮一二;其次以泷澤的體型與戰鬥能力來看,能在高利貸會社任職證明她肯定有得用的一面,大概率是文字處理類工作;最後,是她不肯認命的堅持。
作為後勤組總負責人,泉自然考慮過接受泷澤可能會帶來的負面影響無論有多麽不得已的借口,她的過去都是那般不堪回首。Port mafia中不乏品行惡劣低下者,這裏本就是泥沙俱下之所,或許有些人為生活所迫犯下罪行進而被主流社會所不容,但也有相當一部分生來扭曲,甚至可以說是天生壞種。
這種環境裏出現一個曾經做過AV豔星的女人,隐藏風險自是極大,為此她甚至專門做了A、B、C、D……等等好幾種預案。
但是泉萬萬沒想到Port Mafia內部至今尚未有人針對泷澤瑪利亞做出什麽不得體的事,倒是她自己的親生父親引來外人企圖強行擄走女兒并販賣。這算盤打得遠在橫濱都能聽見聲音,賣掉女兒的錢他開口要了五成,泷澤名下的生命健康保險更可在其人失蹤三年後宣告死亡順利兌換,一旦得手少說又能在賭場做幾天大爺。
“泷澤先生……閉嘴,我不想知道你姓什麽,在我這裏,你女兒姓什麽你就姓什麽。”
泉拿着順來的梨子站在牆邊擡頭看着泷澤的父親。
這群人一進地牢還沒被“招待”就什麽都招了,争先恐後生怕說慢了先被別人出賣,搞得常年鎮守地下室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想動手緩和“兄妹”關系的魏爾倫先生直呼無聊。
“我什麽都沒做,一顆梨都沒吃完他們就說完了,我知道你專門交代這幾個要留着呢,沒動你東西!”
生怕被誤會,魏爾倫指着挂在牆上那幾個人販子大聲解釋。他翹着腳坐在椅子上,手邊那只盛放水果的骨瓷盤子看上去既精致又典雅,很符合蘭波先生的審美風格。
泉沒理他,狠狠啃了那只梨一口讓人将鎖鏈拉高。
泷澤的父親身材幹枯萎縮,這一拉幾乎要了他的老命,痛苦的哀嚎瞬間回蕩在Port Mafia昏暗的地牢內。
“你們對我沒有絲毫尊重,這讓我很不高興。”她又啃了口梨,在魏爾倫好奇的目光裏慢條斯理繼續道:“我知道,我只是Port Mafia組織中一個不足挂齒的小角色,日常做得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像五大幹部那樣威名赫赫從者如雲。但是!”
在大家逐漸變得驚恐的視線下,她吃着梨子一一走過挂得整整齊齊的人販子們面前:“但是,我也是有自尊的。你們幾個,招呼也不打就想把我的助手帶去哪裏?泷澤進入組織前後不過一個多月,創造的價值已經遠遠超過作為‘人肉’被賣掉的價格,你們的行為讓我感到莫大屈辱,讓我覺得我的眼光被蔑視貶損……”
“我萬萬沒想到,蘭波居然養出來一個抖S?”魏爾倫小聲和溜下來看熱鬧的中原中也咬耳朵,橘發少年清清嗓子:“那個,抖S是啥?”
大的那個立刻用“我單純的歐豆豆呦”的眼神關愛小的那個:“別問,不知道就不用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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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子核破空飛來,習慣操縱重力進行防禦(?)的兩兄弟下意識調用異能,可惜他們忘了小林泉的特別之處。被啃得只剩核心的果核直直砸在魏爾倫臉上,抽空看向這裏的泉震驚不已:“你都不躲的嗎!?”
本來是想警告他別教壞未成年人,誰知道這人居然頭鐵成這樣,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魏爾倫沒法回答,默默踩碎梨核并擦了把臉:“淑女通常不這麽幹,不過沒關系,只要不是榴蓮殼砸過來就行。”
這回輪到中原中也震驚臉:“噫!你竟然吃那玩意兒?好臭的!”
據說吃多了還容易便秘長痘痘!
“怎麽可能!那只是比喻!比喻你懂嗎?”魏爾倫當然不願意接這個鍋,當即搖頭否認。
話題大有歪樓的風險,泉揉着額頭收回注意力對牆上那排人1販子道:“總之,你們冒犯了我,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們絕不會聽這老賭棍的話跑到橫濱試圖撈這一筆。人1販子們痛哭流涕,就聽那個圓臉女人側頭道:“查查他們都是哪個組織的,經手過多少人,問清楚了直接給我灌進水泥柱子裏填海。”
既然把同類當做貨物随意擄掠販售,那就別抱怨失手後不被當人看。
這種小事甚至不必專門向森鷗外報告,現場正好另有兩位幹部作為見證,程序上完全符合組織規矩。接下任務的Port Mafia成員同樣一臉爽快:“便宜這幾個混蛋,居然還留個全屍!”
人1販子,人人得而誅之,這算是積攢功德了。
哀求乞憐的那幾個男人很快就被拖走,泷澤的父親眼看着他們如同豬猡一般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痕跡,顫顫巍巍擡起頭:“……我、我……”
這女人和追着讨要賭債的打手完全不是同一類型,那些人多少也得先威脅上幾句,就像往脖子上套項圈兒一樣,松一松再緊一緊再松一松,總能讓人尋得喘息的餘地。哪有一言不合臉色也不變就下令“處理幹淨”?
她就是想要這幾個人的命,連借口都懶得給。
“這個留給泷澤自行決定如何處置,我先上去看看她的情況。”泉接過中原中也遞來的濕巾擦幹淨手,魏爾倫沖她擡起下巴:“你去吧,保證讓他能活到你需要的時刻。”
這老東西不能碰,那幾個人1販子可是絕佳材料,正好拿來給暗殺學徒們見血祭刀用。
治療室。
泷澤瑪利亞被放在單獨的隔間裏,醫生站在帷幕外朝前來探視的小林泉搖頭:“缺氧的同時頭部遭遇重擊,受到的精神刺激也有些大,總之求生意志不強。雖然但是……這種情況也不好一直放在本部,畢竟她不是為了組織受的傷。”
“我知道了。”泉嘆了口氣:“我會把她轉到有合作的醫院進一步治療,希望泷澤能給自己争口氣。”
“我這就幫您打電話,提前讓醫院準備好接收病人。”醫生走去辦公室打電話了,小林泉走到泷澤瑪利亞身邊低頭看着她。這個命途多舛的女人臉上沒有一絲屬于年輕人的血色與朝氣,仿佛一株被培植者往根系上澆了熱水的薔薇,尚未凋零已經破敗。
“唉……”她嘆息着:“你就不想爬起來親手報複嗎?另外……工作還有很多啊,我需要你。”
除了生命監控設備正常發揮作用的蜂鳴聲以外,急救室內再無其他聲響。
很快醫生就回來了,一通忙碌後瑪利亞被擡上轉運車輛,前來接收病患的護士驚喜發現她的手指在動:“病人對環境變化有反應!”
既然人還有救,治療者的态度也變得積極起來,一小時後泷澤被安排進某私人醫院的隔離病房,新的主治醫生與泉拟定了新的治療計劃。
“按照眼下最新的檢查數據來看,樂觀的話七十二小時內病人就能恢複意識,一旦情況好轉我們随時會和您聯系,請不要擔心。”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我會注意接聽電話。”
正說着,走廊另一頭有人被擡進來擁簇着推入手術室,血液順着傷者露在外面的手背不斷滴落,遠遠望去不像是個壽數大的。類似突發事件醫生早已見慣,又與泉交流了幾句便轉身離開。
過了兩天,第三天早晨,小林泉果然接到來自醫院的通知。護士情緒激昂的告訴她泷澤瑪利亞醒了,不僅如此,她甚至可以在護工的幫助下主動進食。
只要想吃問題就不大,熬一熬等傷口上的血幹了,人總能堅韌的繼續活下去。
“太好了,我可以去看看她嗎?她能吃水果嗎?”
這算是年末大加班時難得的好消息,泷澤修養期間泉拿起了她分去的工作內容,為了趕在到達死線前完成她甚至把睡袋搬進辦公室就地駐紮。
被數據折磨得幾近崩潰的鹽田從賬本中顫顫巍巍伸出一只手:“是泷澤?!泉小姐,求您趕緊把她帶回來吧!前幾天有泷澤幫忙分擔工作輕松了不少,她這一休息那些重任就像海嘯一樣重新當頭砸下,比之往年更加痛苦啊……”
小林泉挂斷電話沒好氣道:“泷澤是受傷住院療養,又不是無故曠工,你們難道要讓一個傷員辛苦加班麽!”
鹽田是想要點頭的,好在不多的同理心提醒他別作死。泉提起背包帶上鑰匙直奔辦公室大門:“我去醫院看一下泷澤的具體情況,你們加油!”
新莊早就放棄浪費力氣說話,屬于他的角落裏冒出一只文件夾随意晃晃就算意思到位,只有鹽田追在後面加了一句:“勞煩您替我們帶一句問候,順便問問泷澤什麽時候能回來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