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情人 陳亦青不着寸縷,“你到底想怎麽……

第15章 情人 陳亦青不着寸縷,“你到底想怎麽……

他們一塊去了上次的清吧。

周川柏清了場, 偌大的空間裏只有他們二人。

聽完她的計劃,周川柏一直沉默不語。

他沒有抽煙的習慣,偶爾聚會的時候會來上兩支。今晚身旁的煙灰缸卻已經堆滿厚厚一疊。

周川柏撥開煙霧, 很久以後才說:“灼灼, 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

“……但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一點?”

方晚嗤了一聲, “不冒險我還不做。”

她仰起頭, 拽着酒瓶惡狠狠地灌了一口。

周川柏知道,他在她這裏沒有話語權。不管他同不同意,阻不阻止,方晚都心意已決。

她不會聽他的。

明知會是這樣的結局, 周川柏還是受不了。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整個人都煥發出無限的悲哀。

方晚頭很暈, 憑借最後一絲理智發信息。

【方晚】:來接我。

【方晚】:不然就來收屍。我知道你不在意我死不死, 但我今晚要是死了警察肯定會查我的通訊記錄。陳海生也是要面子的,到時候被他知道你見死不救,你說你還能繼續待在方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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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晚噼裏啪啦地打下一大串信息。

她不确定陳亦青會不會來。所以在發完第一條信息後又補充了很多條件。手放在包裏裝作若無其事地玩弄着小袋子,指尖微微顫抖。

過了一會陳亦青回了。

【陳亦青】:在哪兒?

【方晚】:homeless

十分鐘後陳亦青出現在酒吧門口。

他站在黑影裏,迷蒙的光線勾出男人落拓肩線, 牆面上雙腿拉得颀長, 映照出的每根線條都如此迷人。

桌面上全是東倒西歪的酒瓶。

陳亦青面無表情, “回家了。”

“不回。”

“那你叫我來接你。”

“又沒讓你接我回家。”方晚把臉撇開, “我不想回去。”

兩個人相顧無言,陳亦青不偏不倚地盯着她。

方晚也沒有回避,甚至凝得比他還緊。

陳亦青瞳色很黑,背光下眸色流動,藏匿着某種說不出來的情愫。背後渙出的光圈一脈脈漾開,像莊嚴的聖人。他是雙眼皮, 但褶子極窄,皺眉時眉壓眼,整個人看上去肅穆又嚴厲。

方晚企圖從這雙眼睛裏看出什麽。

譬如,憐憫,同情,悲哀。

甚至于,愛。

陳亦青說:“還要喝多久?”

方晚抓着酒杯,目光一寸不離地鎖定他,“你在擔心我嗎?”

“我只是有點困了。”陳亦青說,“現在很晚了,我明天還要去公司。”

困了。

方晚忍不住笑了下,這笑不知道是賞給誰的。

“行。”

方晚抓着桌沿站起來,“打包吧,我在附近定了個酒店,你送我上去就能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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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酒店還是周川柏爸爸公司旗下的。

她定了頂樓最好的總套,數字一格一格上升,電梯很快便抵達目的地。

酒店設施豪華,走廊裏鋪滿了精致的手工地毯,每面牆還挂着優雅的油畫。在這朦胧的暖光裏,竟也染上幾分難以言說的暧昧。

方晚用卡片開了門,一進去,頭頂燈光亮起,落地窗籠絡沉沉的夜色,斑斓而耀眼。

方晚把開關摁掉,還滑到陳亦青身後把門給反鎖了,房間重新恢複黑暗。

陳亦青:“送到了,我可以走了嗎?”

“你急什麽?”方晚說,“你不是說浪費是個不好的習慣嗎?”

“喏,還剩這麽多酒,你和我一起喝了再走吧。”

陳亦青:“方晚,麻煩你守信用。”

“信用?”方晚像是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那你跟我守信用了嗎?”

“你說你永遠是我哥。說我們會永遠生活在一起。”

“這些承諾,你遵守了嗎?”

方晚咄咄逼人,她一條一條列舉着他的罪狀。

陳亦青,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說我不好,但你不能。

你沒資格,你不配,你不準和我說這些。

陳亦青沒說話。

有時候沉默卻比真相還要更傷人。

方晚深吸一口氣。計劃不停運轉,知道這一刻她才确信她必須做。她粗暴地打開兩瓶酒,然後一股腦地全塞到了陳亦青的懷裏。

黑暗裏,他眸光熠熠。

陳亦青看着她,“是不是我喝了你就讓我走?”

“先喝吧。”方晚轉過身,這次她不打算承諾了。

陳亦青似乎猶豫了會,但并沒有持續太久,他看着方晚手中的酒瓶,倏地奪過來。

他微微仰頭,貼着她方才含過的一面飲下。喉結上上下下地滑動着,看上去性感又漂亮。

這個姿勢并不文雅,對于往日翩翩君子的陳亦青來說,還很粗俗。

方晚望着他冷白的鎖骨,想起了很久以前。以前的方晚和陳亦青說話是不需要威脅的,因為她知道只要她撒撒嬌,勾勾手,陳亦青就什麽都會妥協。

可事到如今,就因為一段不存在的血緣關系,陳亦青居然變成了這樣。他和她待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巴不得逃離她。

“陳亦青,和我在一起讓你這麽痛苦嗎?”

“是的。”陳亦青說。

陳亦青回答得太殘忍了。他也不否認,甚至一點也不委婉,直白告訴她,他就是不喜歡她。方晚的呼吸紊亂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忽然瘋了似的撲上去,咬他的脖子。

“陳亦青,你憑什麽這樣對我?你憑什麽背叛我?憑什麽心情好的時候就把我當家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把我當狗一樣丢開?你憑什麽?憑什麽?”

全身的血液在此刻一齊沸騰。她吼他,罵他,狠狠地咬住他的喉結。這樣子活脫脫就一個瘋子。

陳亦青差點被嗆到,還好酒瓶裏的酒本就所剩無幾。被方晚一撞,還沒從口腔滑進腸胃的酒精溢出唇角,透明的酒精貼着肌膚,從唇邊滑至下颌,最後滴入喉結。

方晚一寸一寸吸吮着,渴飲着,像溪邊的小鹿,伸出丁香小舌,貪婪地索取。

喝酒太快,還是烈酒,陳亦青渾身都火燒似的燙。喉結被咬住的瞬間,電流蹿上四肢百骸,連五髒六腑都在發麻。

陳亦青想推開她,高跟鞋的優勢讓他們距離縮短不少,方晚反而粗魯地掰開他的下巴,将酒全倒了進去。

陳亦青這下徹底嗆到,他抓着她的肩膀,劇烈地咳嗽起來,“方晚,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我現在清醒得不得了!”

他們靠得太近,酒精同樣淋到了她的臉上。酒精在這時起了作用,她的意識也漸漸模糊了。

她閉着眼,與貼身的禮裙一起品嘗。淋濕的面龐濕漉漉的,流光溢彩,面料吮飽之後,緊緊地粘附着她果露的肌膚。

這是哥喝過的酒,也是她剛剛喝過的,為什麽這麽苦呢……

方晚喘着粗氣,一绺酒液沿着起伏不定的嫩壑,陷入漩渦,通往更加隐蔽而深不可測的深淵。

少女雖然年紀還小,但是各項器官發育良好,比大部分成人的都要漂亮,碩大。

陳亦青眸色一沉,他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鄙夷地望着她,“方晚,你醉了。”

“你該休息了,我也該走了。”

“走?你走去哪兒?你喝了酒怎麽開車?”

陳亦青:“叫代駕就行。”

說完陳亦青從懷裏掏出手機,準備撥出號碼。

方晚卻猛地一下搶過他的手機摔到地上,硬物相撞,再柔軟的地毯還是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她惡狠狠地踩着,踏着,電話四分五裂。

一切怨恨好像都凝結在這破碎的殘骸上,方晚穿着高跟鞋,每跺一下腳,就跟拿刀劈似的疼。

可她什麽也感受不到,甚至還在繼續。

“陳亦青,你把我當什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到這段時間來,哥每一個冷漠的眼神,方晚就受不了。

泡在愛裏長大的孩子誰能承受這種斷崖式的抛棄?連她這樣自私的人,在對待周川柏這樣一點也不愛的男人她都願意花時間陪對方截斷。為什麽陳亦青不會?

哥,為什麽你不會?

為什麽你要這麽殘忍地推開我?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為什麽你連一點緩沖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我們之前的情份就這麽不值一提嗎?

方晚崩潰了,她抓着他的領帶,像擒住一把狗鏈,拖着陳亦青摔到了床上。借着慣性她同樣栽倒。

陳亦青掙紮着想要起來,方晚卻一腳踩到皮帶上。

雞皮疙瘩伴随着寒意咬住全身,詭異的滋味順着脊椎一直流竄到某地。

陳亦青身體猛地繃直,酒精麻痹神經的作用可真是不容小觑,他頭痛欲裂,全身除了口口都軟到爆炸。

酒裏有好東西。方晚當然知道陳亦青為什麽會這樣。

“方晚,你別鬧了。”窗外的燈光映照出他微微愠怒的臉,“下去!”

“下去?我憑什麽聽你的?”方晚惡狠狠地瞪着他,兩條口口就這麽敞開。她坐下去,和陳亦青面對面而坐。

巨大的花朵在身體裏炸開。她從沒想過花盆可以容納下如此龐然大物。顫顫巍巍地坐穩,挺起腰自己吞吐。沒有提前被養料滋養過,吃一點都能痛得頭皮發麻。遑論她如此兇猛地撲上來。

花朵垂直地貫穿她,刺破她,她感覺自己被一分為二了,可那種痛感和酥麻的癢簡直讓人……心動難耐。

陳亦青剛發出一點聲音,就被某人的手指給塞回去了。她的手很軟,與唇舌奮争時卻立刻繃緊。他伸手想要推開她,可她現在坐都坐不穩。他用一點力很有可能就把她摔下去。

陳亦青遲疑了。也就是在這個間隙,方晚更深地吃着。她被填得很滿,很撐。每多吃一點,就忍不住疼痛地嗚咽一聲,她似乎很不滿意自己會發出這樣的聲音,馬上又緊緊地咬着牙。

靜默的房間裏彌漫着潺潺的水聲與氣聲,像拔開紅酒瓶時“噗嗤噗嗤”的詭鳴。

水漫出來了。陳亦青的眼神裏充斥着複雜而微妙的情愫。用方晚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詞來形容,叫做惶恐。

是的,他或許在惶恐,在不安,在……恨她。

想到這兒,方晚坐得更緊了。

她知道,自己已經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衣物被汗水打濕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方晚直接往上一拉,無情地扔在旁邊。

月光罩在二人的身上,女孩子纖細的鞋跟仍舊紮在男人的手腕,把他牢牢地釘死在床上。他們就像兩塊拼圖,陳亦青敢掙紮,她就數以百倍地報複回去,畸形且毫無秩序地嵌緊。

床單濕透了,他的腰腹上全是水。

陳亦青的手臂肌肉線條流暢,充.血之後,巨大地起伏着。

陳亦青緊緊地抓着她的肩膀,手指太長,很容易形成他在掐她脖子的錯覺。

“方晚,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而且哥也同樣很清楚,不是嗎?”方晚冷笑,“你以為我沒聽到過你看那些東西,做那種事嗎?”

陳亦青愣了愣,目光在她臉上打轉,像在試探某種答案。

“這能一樣嗎?你是個女孩子,如果以後……”

“老古板,你閉嘴!”方晚一聽到他這套措辭就惡心,她憤怒拎起身邊的布料,團成團,捏着陳亦青的下巴塞到嘴裏去。

是什麽東西她也不知道,反正都是她身上的。

以前陳亦青幫她洗過的,幹淨得很。

想到過去的種種,她的心又爛了。她吻他,撫他,二度占有他。

用盡一切辦法,報複性地羞辱他。

哥的短發很短,發茬幾乎快要紮破她的腳。

可在一遍又一遍尖銳的刺痛和濃郁的血腥味中,方晚反而只能感覺到心痛。

明明預期的一切都達到了。

她占有了陳亦青,用他最信任最青睐的倫理忤逆他,讓他背離信仰。

可為什麽,她還是這麽難過呢?

方晚忍着劇痛,慢慢地趴在他的懷裏。激烈的争吵過後,那詭異而零星的愛意反而蓬勃生長。她像個孩子放聲大哭,“哥,其實你還擔心我對不對?”

“其實你早就知道喬舟寧是陳海生和別人生的,但是你有苦衷,所以一直隐瞞我對不對?”

“……”

“哥,從得知我們不是兄妹那一刻起,你對我還只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嗎?

“哥,你說愛我好不好?”

“哥……”

壓抑在心口的情緒終于爆發出來,淚水決堤,大顆大顆地從那雙楚楚動人的眼睛裏蹦出。

方晚一遍一遍吻着他的嘴唇,一遍一遍地叫他哥。這麽簡單的字眼,卻讓兩個人都顫抖不止。她吻得毫無章法,只知道一個勁地咬。

腥鹹的滋味在二人的口腔裏爆開,谷欠望焚得幾近癫狂,肌膚上全是濕黏又沉重的白掖。床單在男女扭曲的揉搓中縮成一團,他們墜入無可自拔的深淵。

這一晚,他都沒說他愛她。

……

方晚太累了。

她把臉倚靠在陳亦青的胸膛,有氣無力地倒下去,雙手一刻不停地顫抖,卻本能地環過男人的腰,緊緊摟住。

好久好久,她已經好久好久沒這樣抱過他了。

她無比懷念,眷戀這個懷抱。以前的陳亦青是這麽的溫柔,這麽的妥帖,他在意她,關心她。潛意識裏,方晚覺得他的好似乎從她成年之後就超出了普通兄長對妹妹的情感。

可每次她這麽自以為是時,事實便殘忍地否決她。

譬如現在。

今時今日如願以償,方晚卻再也感受不到半點溫暖。

這裏曾經是她的避風港,為什麽現在變成這樣了呢?

方晚默默流淚,兩個人背對背,沉默着度過了漫長的夜晚。

四點了,天蒙蒙亮。

他們一夜未眠。

也一夜沒說話。

陳亦青的臉仍舊是鐵青的。他抿着唇,似乎想了很多。在他彌漫着薄霧的眼睛裏,方晚看到了陳亦青深沉的情愫。

他在想什麽呢?

他現在是憤怒,難過,還是恨她?

陳亦青臉上仍舊沒有一絲表情,額角跳動猙獰的青筋卻出賣了他。因為不可思議,這些情愫統統扭曲了。

他坐起來。就像昨天半夜突然醒來那樣,他看到方晚閉着眼,以為她睡了,輕手輕腳地走到浴室,用毛巾打濕水,擦拭着她的大月退。

男人的視線越過方晚的肩膀,此刻,正緊緊地凝視着她漂亮的耳垂。

她還戴着他送她的耳環和項鏈。

鑽石閃耀着迷人的光澤,卻再也回不到最開始的模樣。

方晚轉過來,他們在黑暗裏對望。

陳亦青沒有擁抱她,也沒有像之前那樣推開她。

而是沉默了會,“方晚,我沒有苦衷。”

“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回答延遲了好久,彼此卻都知道對方的意思。

這句話,徹底粉碎了她的幻想。

陳亦青:“去洗個澡吧。”

“今晚的事,我會……”

“滾!陳亦青,收起你虛僞的面孔吧,我不用你負責!”方晚憤怒地咆哮道,她推開陳亦青從床上跳下來,彎腰拾起地上濕熱的裏衣,束腰,破爛不堪的禮裙,一件一件穿起來。

陳亦青抓着被子冷冷看她:“那你到底想怎麽樣?”

方晚:“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我打算去英國讀書。”

“沒事別再聯系,陳亦青,我真的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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