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人.. 領口大得過分
第18章 情人.. 領口大得過分
放完行李箱沒見到某人, 方晚也了然他的态度,她順其自然自然地拉開後門,沒想到早就被塞得滿滿當當。
後座沒了她的容身之處, 無奈之下, 方晚只好前往副駕駛。
拉開門, 砰。
陷入死寂。
陳亦青發動汽車, 前邊的車尾燈霎閃着刺眼的紅光。汽車走走停停,沿着幽藍的隧道駛出停車場。
方晚打開手機開始翻閱。其實也沒什麽有趣值得耗費時間的,飛機上網速很慢,但勉強夠刷帖子。她早就趁着那十多個小時的空擋把自己該删的照片删删, 該看的看。
現在似乎又回到了那時的境地,她只好無所事事地打開相冊。
他開車很專注, 目不轉睛地望着前路, 壓根沒有看她的意圖。
這樣也好,反正她也玩累了,借着這個機會,方晚掃視一圈。
幾年過去了,這座城市變了許多, 陳亦青的習慣卻沒變。
他的車不管裏外都亮潔如新。車裏煥發着淡淡的洗滌劑和真皮的香味。
陳亦青沒有安置香氛, 他們有同樣的習慣, 同樣的過敏原, 一聞到香氛的味道就會暈車。
為數不多稱得上變化的,大概只有那條貝殼銀鏈吧。
內後視鏡那兒找到它的蹤跡,陳亦青似乎取下來後,再也沒挂了。
方晚抓着包,從後視鏡裏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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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亦青面色很淡,前方尾燈的紅光在他臉上頻頻霎閃, 他專注地望着前路開車。
打開手機,恰逢孟穎的回複。
她委托孟穎幫她找個新住處,剛回完,周川柏的念叨接踵而至。
他和外婆一樣,又提到結婚的事。方晚看得頭疼,索性把他拉黑。沒想到周媽媽又火速來勸和。
長輩的電話總歸不好拉黑,更何況周媽媽對她一向不錯。
方晚嫌麻煩,把手機直接關成靜音。
陳亦青像是沒注意,兩個人一路無言,保持着心照不宣的沉默一直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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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的第一頓飯理所應當是在家裏吃的。
但這頓飯吃的并不安寧。
一家人齊聚一堂,陳海生,喬蓉,喬舟寧都在。
陳海生一如既往地坐在主位,家裏請了保姆和廚師,今天吃的非常不錯。
好不容易從美食荒漠回來,方晚盯着面前的一桌珍馐卻沒一點胃口。
喬舟寧主動給她夾了一筷蝦,“姐姐,你多吃點。”
“怎麽瘦成這樣了?在國外應該吃不到這麽好的中餐吧?”
喬舟寧還沒說完,一通電話就打來。
對方是集團某組的組長,整理完資料發到喬舟寧郵箱了。
喬舟寧嗯嗯啊啊地應着,俨然一副女強人姿态。
陳海生目光很欣賞,帶着可笑的柔和。
人在閑下來時就忍不住找點事兒做,陳海生最近就是這樣。方晚還沒回來前,他就明裏暗裏地勸她,把和周川柏的婚事定下來。
現在吃飯的時候。又一個人絮絮叨叨了快一個小時。
“你和小周的關系現在也穩定了,我們兩家人都很滿意對方,趁現在年輕,生孩子恢複快,現在就定下來吧。”
方晚被吵得心煩,“陳海生,你與其一直催婚,倒不如想想嫁妝的事兒。”
“我記得媽媽在去世前,就已經準備好了吧?”
陳海生的臉上閃過一絲愕然,但多年的閱歷很快便讓他恢複鎮定,“當然準備好了,等你和小周定下來,爸自然會給你。”
“對了,爸記得你說過,回國以後想先去公司對嗎?”
“不如去你哥的公司,跟你哥一樣從實習生做起?”
話題被陳海生輕而易舉地轉移開來。
方晚在心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能不知道她這個爸在想什麽嗎?集團由他分管的部分這兩年表面風光,內裏早就爛得跟蛆洞一樣。管理層安插了一堆喬蓉家的親戚,早就借着各種理由卡了不少回扣。
她不清楚陳海生是否知情,畢竟他年紀大了,身體不如從前,大部分事務都交給陳亦青去打理。
但這些并不是重點。
重點是,前段時間公司財務上出了點問題,他居然打起了她的遺産的主意。
那是方洋去世前留給她的。珠寶,現金,還有若幹房産,應有盡有。方洋一直秉信富養女的原則,所以她竭盡所能,把自己擁有的,最好的東西統統劃給方晚。
當時她還沒成年,所以陳海生以“代為保管”的由頭,順理成章地霸占了這筆錢。
讓她去陳亦青的公司,估計也是為了防止她知道更多內情。
實習生。
好可笑,給喬舟寧這麽高的職位,到她身上就是實習生了?
腦子裏莫名其妙浮現出未來和陳亦青公事的畫面,但很快,就被她強行抹除了。
方晚不動聲色地把手放在桌下,在陳海生望過來的瞬間,成功發出短信。
不過發送的對象可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周川柏,而是自家老爺子。
【方晚】:外公,爸爸和阿姨說,讓我去陳亦青的公司裏先從實習生做起。
方洋去世後,方晚和陳海生本就寥寥無幾的感情更是蕩然無存了。她擡眼一掃,瞥見另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
多年不見,喬蓉保養得比從前更好。面色紅潤,身材也沒有走樣。按照法律關系來說,喬蓉是她的繼母,她應該管她叫媽。
但錢可以轉移,感情不能。
她沒法管眼前這個口蜜腹劍的女人叫媽。
陳亦青見狀,也沒說什麽。
他坐在方晚旁邊,兩個人之間隔了張椅子。
這點距離微乎其微,他甚至能隐隐看出方晚發信息的對象,頭像是團漂亮且歲月靜好的花。
周川柏的頭像好像也是一朵花。
陳海生敏銳地捕捉到她細微的動作,臉上露出了懷疑的神色,“你在給誰發信息?”
“又給你外公?”
方晚:“怎麽可能。”
陳海生皺了皺眉,臉上的疑惑顯然沒因為她的否認消減半分。
方晚把手機扔了出去,“不信自己看。”。
她和陳海生的距離太遠,兩個人的位置幾乎呈對角線。
想要遞過去,得依賴一個中間人。
這份責任,自然而然落到了陳亦青的身上。
陳亦青握着筷子,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五年沒見,歲月在他身上理所應當地留下了痕跡。剪裁得當的襯衫緊緊地包裹着挺拔的身軀,只是坐在那兒,便能讓人感覺到陰沉的淩厲。
在機場匆匆一瞥,她沒仔細打量。陳亦青皮膚冷白,肌膚吹彈可破。
他今天甚至還騷包地穿了件紫色大衣,啧,簡直孔雀開屏。
方晚在心底忍不住冷笑一聲,把手機攤開,“麻煩了。”
她把重音壓到了後面這個字上,“哥。”
屏幕還是亮着的,那些暧昧的字眼,“我愛你”,“我想你”,“寶貝”等等,都暴露在視野裏。
對方的頭像很漂亮,也确實是團花。
電光火石間,陳亦青的眼底閃過一絲微妙的情緒,速度快到幾乎無法捕捉。
目光只在手機上駐足了片刻,手指便從掌心劃過。
白天回避掉的接觸在此刻重演,指尖瞬間便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癢,随即而來的則是熟悉的體溫。
他的手是這麽的寬大,骨節分明。
方晚記得,那個混亂的夜晚,他是如何用這雙手包裹她。
陳亦青似乎沒有察覺到異常,神色自若地把手機遞過去。
方晚攥了攥拳頭,好像有一團熱空氣從上空離開,想抓卻抓不到。
陳海生随意劃了幾下,得知方晚并非告狀,并且和周川柏已經和好,語氣瞬間緩和了不少,“方晚,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希望你回來以後能腳踏實地,一步一步地做。和小周也好好過。”
“我和你哥哥都是看着你們長大的,小周是什麽樣的人我們都很清楚,你少鬧點脾氣。”
“亦青你也幫我勸勸她,你這個妹妹啊,從小就只聽你的。”
陳海生不知道怎麽得知她剛和周川柏吵架了,對話裏沒有任何證據能表明。
而這番話說完,大家的目光全都彙聚到了陳亦青的身上。
陳海生說的都是實話,他們兄妹的感情很好,方晚從小就粘着陳亦青,陳亦青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認識的人都揶揄方晚就是陳亦青的小尾巴,陳亦青也格外疼愛這個方晚。
只不過五年前的一場意外,讓兩人的關系從此跌到了冰點。
如墜煉獄,萬劫不複。
大家齊刷刷地望過來。
凝視的時間越長,方晚越能感受到那種似有若無的窒息感。
她拿過手邊的水杯,仰頭喝了一口水。
陳亦青沒有言語。
過了好一會,陳亦青徐徐道:“我記得方晚和周第一次和這次分手,都是因為和周吵架,周控制不住脾氣發火才分開的。方晚和周在一起這麽多年,我想她可要比我們更清楚周的為人。”
“連爸的采納方晚都不一定采納,我的恐怕更沒什麽參考性。”
陳亦青瞥了她眼,“我沒什麽好說的。”
陳亦青一兩句就輕而易舉地将自己從這段關系裏摘了出去。
他的意思多明确啊,他就是一旁觀者,無權,也沒興趣參與她的終身大事。
方晚冷笑一聲,“哥倒是提醒我了,我确實挺了解周川柏的。”
“他對我很好,這幾年在國外也一直是他在照顧我。平時失眠的時候他甚至會坐在床邊給我講故事,逗我開心。”
“放心吧,哥哥,這次和好後我們就是奔着結婚去的。”
陳亦青不斷夾菜,碗裏的米飯卻維持在原先的水平線,像是一點沒動。
他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那很好,衷心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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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方晚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給周川柏回了個電話,“說。”
“灼灼,你總算接電話了。”一接上電話,周川柏便立刻道歉,“對不起,我今天也是睡暈了才口不擇言的,你別生氣了好嗎……”
“我生氣的只有這個嗎?”方晚說,“周川柏,麻煩你能不能不要什麽事兒都往外倒?我們倆的事自己解決就行,為什麽要跟你媽媽還有我爸說?”
“抱歉……我當時也是太心急了。”
方晚聽得煩了,把電話就這個挂着,打開租房軟件。
她并不打算在這個家裏常住,這裏美好的回憶早就被燒得不複存在,讓她和喬家母女,還有陳海生呼吸同一片空氣簡直要命。
最關鍵的是,還有陳亦青。
她不想和陳亦青住在一起。
方晚深吸一口氣,公司附近的房子五花八門,處于市中心,價格都不低。
周川柏的道歉到此為止了,方晚沒再繼續生氣。
嗯了兩聲,這事就算過去。
方宅的二樓和以前一樣。
安靜,寬敞。
雖然此刻是寒冬,但空調開得很足,穿短袖都嫌熱。
她和陳亦青的房間,仍是面對面。
現在已經深夜了,時差的緣故讓方晚極其興奮,一點了還精神百倍。
她爬起來翻出行李箱的幹淨衣服,随便拿了件內褲和真絲吊帶睡裙就出去。
內衣用另一個袋子裝着,裏邊裝滿了維密的蕾絲內衣。比起現在大火的1690和2805,方晚更喜歡Dream cloud系列。杯面鑲滿精致而立體的花卉蕾絲,重點若隐若現。
她頓了片刻,最終沒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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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洗了個澡,方晚穿着吊帶裙就出來了。
她伸手關了燈,玻璃門上氤氲層薄薄的霧。
走廊裏只有洗漱鏡前亮着微弱橘黃的光。
淋浴過後的肌膚冒着熱氣,肩頭水珠滢滢,她拎起滴管,往手心滴落兩三滴精油。
搓熱過後耐心而細致地用手梳順發絲,金黃色的液體在掌心黏黏膩膩,要流不流。
這個畫面,不堪聯想。
方晚眸光一沉,陷入短暫的失焦。
嘎吱。
背後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亦青站在黑暗裏,身形挺拔如松。
方晚順着聲音望去,掃了眼鏡子裏的人。
他們沉默地注視彼此。
空氣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氧氣稀薄得可憐,有什麽情愫正緊緊地困扼彼此。
也不知道是誰先跨出那條楚河漢界,方晚清晰地感覺到,男人洶湧的氣息,越來越近。
盥洗臺很長,足以容納兩個人同時使用。
陳亦青走到她身邊,從容不迫地撥開水龍頭。耳畔被暧昧不清的水聲充盈。
吊詭的氣氛在水流中滋生。
兩種相似,亦或者說完全相同的香波味糾纏不清。
方晚也說不準這木質香歸屬誰。
也說不準,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
她以為陳亦青今晚會回避到底,除了必要的場合,盡量對她不說話,不搭理,不注視。
他要兩個人回到自己的軌道,不準逾矩。
事實卻似乎有所偏移。
譬如此刻,陳亦青忽然說:“不冷嗎?”
原本以為陳亦青又要說出譏諷的話使她難堪,沒想到竟是一句關懷。
他突如其來的體貼讓方晚愣了愣。
她居然有一瞬間都快要以為,他這是在真心關心她。
陳亦青禮貌,客氣,規矩。
他鮮少流露出真情實感,這話就像平時說的“謝謝”一樣,只是出于教養。
知道他端方清正下極其冷漠的一面,方晚忍不住揶揄,“怎麽,哥這是在關心我?”
陳亦青沒有回應,目不斜視地擠了一泵綠色的洗手液。
被忽視的滋味很不好受。
方晚冷冷地望着鏡子裏的他,“陳亦青,我們還要當兄妹嗎?”
男人一頓。
過了一會,又繼續洗手。
五指揉搓,細小的泡沫低舞。
陳亦青:“你想我繼續做你的哥哥,還是做你的地下情人?”
方晚冷笑,“情人你配嗎?哥哥你配嗎?”
方晚轉過身,直面他。幾绺濕漉漉的發尾打了卷,随着呼吸的頻率,在心口蕩漾。
這身真絲睡衣是緊身的,完美地包裹着她玲珑的曲線,偏偏領口卻詭異的寬敞。
這副打扮很難不讓人心猿意馬,尤其她還沒穿內衣。
兩座小山微凸,薄軟的布料很貼心地遮住該遮的地方,綢裙洇濕暗沉了一塊,鎖骨冒出騰騰熱氣,漸成粉紅。
個子稍微高點只需稍稍垂眸,便可将美景盡收眼底。
方晚走得更近了些,“哥怎麽提出這個要求,難道還在惦記當年和我做的滋味嗎?”
氧氣變得很稀薄,許是洗澡太久緣故,頭腦發脹。
陳亦青沖掉泡沫,手指修長,攥着嫩白柔軟的紙巾搓圓揉扁。
“沒有。”
“我在方小姐和那個男人心中應該只是個過客。”
“過客不會惦記,也不值得惦記。”
陳亦青關掉水龍頭,視線也遷移到她的臉上。
目光好似貪婪的毒蛇,緊緊包裹,纏繞,吞噬深紅的欲果,在她的眼中一點一點地蠕動。
他伸出手,手心懸在她的心口前,“以後在公司合作愉快,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