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情人... 沒素質
第19章 情人... 沒素質
方晚盯着他伸來的手, 腦子裏竟冒出“握手言和”四個字。
好一個合作愉快。
好一個過客。
事到如今她當然可以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反正之前回房間後，外公打來電話告訴她，在Flora Sparkle待的時間不會太長, 實習生只是個幌子, 防止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借機獻媚。
陳亦青也去Flora Sparkle只是為了幫她開路, 他在雲頂集團待了這麽久, 早已有了豐富的經營經驗，可以身體力行地教她怎麽管理。
Flora Sparkle現在雖然日薄西山，但手底下的人曾經也輝煌過，個個心比天高。空降一個零經驗的領導, 沒人會服氣。
過段時間轉正，陳亦青便會調回集團。
而她, 也會慢慢接手集團的一切。
忍忍吧。
才幾個月。不對, 每天只能見半天，所以是二分之一個幾個月。
過了二分之一個幾個月，他們就過不用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苦日子了。
方晚接過，握住他的手。
兩個人掌心相嵌，陳亦青寬大的掌面緊緊包裹着, 掀起一陣吞沒之感。
而她纖細的手指同樣竊竊地從掌肉溢出, 攀着他的手背, 美甲在男人結實的手背閃閃發光。
“你可以好好利用我。”陳亦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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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鄭重其事地上舉, 下墜，交疊的雙手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線，像完成某種獻祭，完成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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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司的第一天。
Flora Sparkle距離方宅還是挺遠的。高峰期足足花了一個小時才到。
方晚坐陳亦青的車一起去，但還沒開進停車場兩個人就分道揚镳了。
被人知道一個普通的實習生坐老板的車來很容易被誤會。況且他們曾經有過那樣的關系，方晚更不希望被人知道。
她拎上包走人。
按照約定, 抵達了所在樓層。
主管老楊是公司裏除了陳亦青以外唯一一個知道她身份的，兩個人在會議室裏打了個照面，老楊心照不宣地咽了咽，“好了，人都到齊了吧，下面我們簡單開個會。”
新人報道第一天，沒有太多工作，主要是培訓，了解公司文化和章程。
這個會開了足足一個小時，結束過後，各個組長領走實習生。
她的組長姓萬，名叫萬清秋。
萬清秋今年二十七，大學畢業後就進了Flora Sparkle，在市場部待了五六年，算得上老員工了。
她見證過Flora Sparkle的興衰與輝煌，算是市場部最有傲氣的。
老楊拍拍萬清秋，“清秋，這是你以後的工作夥伴，穆然和方，方晚。”
老楊忍不住打了個結巴，方晚的這個“方”字着實燙嘴。
老楊笑笑，又看向她，“穆然，方晚，這是你的組長，萬清秋。”
方晚很上道，“萬姐好。”
穆然也連忙跟着說了句：“萬姐好。”
旁邊這個瓜子臉大眼睛的妹妹和她一樣，都是萬清秋的實習生。
帶着個眼鏡，看上去溫溫柔柔的。
萬清秋上下掃視着她。
從方晚的shushutong發卡，寶格麗的耳鑽，再到限量版的高跟鞋，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遍。
沒有一處logo，但作為半個時尚圈的人，她還是能識別出。
“別這麽客氣，我們差不多大，你叫我Nora就行。”
“好的，Nora。”
老楊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她看着方晚，想說點什麽。
方晚卻像有提前預知的能力，抛給她一個寬慰的笑，借着便跟萬清秋離開了。
“按理來說今天是你來的第一天，主要熟悉操作環境就夠了。”萬清秋把筆記本搬過來，她們的工位左右相鄰，“不過這幾天陳總提供了個緊急case，所以我們就直接上手吧。”
陳總？
這個稱呼放在他身上還挺難聽的。
方晚在心底翻了個白眼，然後開始聽萬清秋的指導。
萬清秋做事情一絲不茍，甚至要求頗高，每次講完之後還要他們再複述一遍。
還好方晚記憶不錯，一字不落地回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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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早上，總算有空吃個午飯。
方晚準備下樓覓食，穆然沒去。
“你先去吧，我不吃了，剛才萬姐說的好多都還沒弄明白。”
方晚表示理解，“好，那我給你帶個全家的盒飯？”
穆然笑了，“謝謝。”
吃了碗面，方晚到全家去，等待排隊加熱。
趁着這個空隙，正好和朋友們打電話。
方晚回來的這件事圈子裏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微信裏充滿了各種飯局邀約。
但經歷了早上高強度的訓練，方晚估摸着這段時間都沒空了。
孟穎：“你真不來？周川柏也要去呢。”
“我知道，他跟我說過。”方晚說，“但我最近确實走不開。”
“對了孟穎，我上次麻煩你幫我找的房子找到了嗎？”
“找是找到了，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麽要搬出去呢？”
為什麽？
方晚緊緊地握着盒飯。
大概是因為，不想和他們，還有他見面吧。
家醜不可外揚，即便這件事早就人盡皆知，方晚也想裝作無事發生。
隊伍向前遞進，輪到方晚。
她把盒飯塞進微波爐，按上三分鐘的按鈕，繼續打電話，“我家離公司太遠了，開車都要花一個小時。”
“好吧，我幫你找的那套房子就在你們公司附近，走路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好，謝了，下次請你吃飯。”
孟穎：“怎麽突然這麽客氣？英國人素質這麽好嗎？方晚，你不罵我兩句我都不習慣了。”
“哪來的M。”方晚順勢開起了玩笑。
雖然這麽長時間沒聯系了，但真正的好朋友真心不變。
有時候一句話，一個字，甚至什麽都不用說，就能了解對方心裏在想什麽。
感情不一定地久天長，友情卻很有可能。
回到辦公樓，方晚摁下電梯。
很巧的是，旁邊一部電梯前，正好站着陳亦青。
萬清秋正在跟他做彙報，陳亦青皺着眉，嚴肅地翻閱報告。
他向來是個工作狂，以前方晚還在念高中時，陳亦青就經常因為工作深更半夜才回家。
那時的他也是實習生，但并沒有因為他是陳亦青，是陳海生的接班人而獲得優待，他的工作量要比其他實習生多出很多。
不過即便如此，每次陳亦青拖着疲憊的身軀回來都會給她煮宵夜。
她喜歡吃清湯面，陳亦青每次都會幫她煮上一碗，順便加些青菜和流心荷包蛋。
每次吃熱的她都會犯鼻炎，陳亦青便會放下碗筷，掐住她的鼻骨，幫她擦鼻子。
那碗面口感很好。
方晚再也沒吃過類似的了。
電梯來了。
他即将乘坐的電梯是通往偶數層的，和他們市場部的不在一層。
陳亦青跨進電梯，自始至終都沒往她的方向偏來半點目光。
他像是沒看見她。
亦或是，裝作沒看見她。
萬清秋走到她身邊。
萬清秋皺了皺眉，“怎麽出來了？交給你的工作都完成了？”
“還差二分之一。”
“那你出來幹嘛？”
方晚擡起腕表，“現在是午休時間，我吃個飯的權利還是有的吧？”
“你。”萬清秋頓了頓，這是她頭一次被小小的實習生頂撞。
方晚沒搭理，徑直邁入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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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穎找的房子距離公司直線距離确實不遠，但實際步行，方晚足足走了十多分鐘。
方晚打算重新學一下車，雖然她早就拿了駕照，但太久沒開車，早就沒了手感，技術也退步到0。
她的行李都沒拆，所以搬起家來很方便。
即将抵達的新家家具齊全，她當晚就能入住。
簡單收拾出一些衣物和洗漱用品，方晚便躺在沙發裏，點了個外賣。
【周川柏】：你在新家嗎？要不要我找人幫你收拾一下？
【方晚】：不用。
【周川柏】：那有什麽家具需要買嗎？沙發什麽的躺起來舒不舒服床呢？對了，你的腰不好，最好買個軟點的床。
【方晚】：沒有。
【周川柏】：……灼灼，你別總是對我這麽冷淡。我是你男朋友，你可以嘗試多依賴我一點的。
她冷漠的态度讓他很難受，隔着屏幕方晚都能想象到他那張慌張的臉。
但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念叨，于是回複道。
【方晚】：真不用，這房子前幾天房東才打掃的，幹淨的很。
她把手機扔開。
外賣到了，有專門的保安送上樓。
她慢慢拆開袋子上的訂書針，忽然想到了對面的鄰居。
這個小區是A市的高級住宅區，一梯兩戶。
兩扇門面對面，對面似乎住了人。
新鄰居感覺還是個很有禮貌的人。以前在網上她經常看到一些奇葩鄰居，把自家的鞋櫃，垃圾，紙皮箱，雜物，臭鞋，亂七八糟地堆滿過道。
但新鄰居家門口亮潔如新，就左右擺了兩盆小葉簕竹。
春聯和福字還是自己寫的。
小楷，筆鋒遒勁有力，筆酣墨飽。
一看就是個很有生活情趣，友善可愛的人。
方晚想了想，遠親不如近鄰。反正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是去打個招呼吧。
但空手拜訪不好，于是拆開塑封盒後，方晚把所有的食物都擺到自己新買的餐具裏，僞裝成自己做的美味佳肴。
先拜訪自己的新鄰居吧，等會再重新點份吃的。
她還騷包十足地摘了朵玫瑰擺在食物旁邊。
啧。
完美。
方晚慢慢起身，打開門，穿着拖鞋走到對面。
走廊一塵不染，比她的新家還幹淨。
她摁了摁門鈴。
機械的鈴響後，立刻撥撥劉海，擺出最真心的笑容。
咔噠。
親愛的鄰居家門開。
露出一張熟悉的人臉。
陳亦青那張熟悉的臉從門縫裏一點一點，浮出全貌，“怎麽了。”
“鄰居小姐。”
“……”
原先甜美的微笑僵在臉上，方晚石化了。
陳亦青雙臂環抱，逆光而站。
他們之間隔着一道不高不低的門檻，陳亦青穿着件米白的高領毛衣，黑色的皮帶扣住窄腰，恰如其分地勾勒出他漂亮的倒三角上身。
他平靜地注視着她，眼睛卻太具有侵略性。
即便一言不發，也擁有近似老虎，将獵物拆骨入腹的壓迫感。
……有這麽陰魂不散嗎？
說好的二分之一幾個月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日子呢？怎麽變成這樣了？
她的新鄰居這麽巧就是陳亦青？
陳亦青沒住方宅，在外邊自己租房住？
方晚覺得詫異又古怪，手裏的餐盤似有千噸重，陳亦青這語調詭異的“鄰居小姐”則有一千零一噸。
事到如今，她一時半會也沒法搬走。方晚清清嗓子，佯裝無事發生，“我以為你這麽有錢會住獨棟。”
“不喜歡。”陳亦青抱起雙臂，“我也以為你這麽鬧會住獨棟。”
方晚非常坦誠，“因為我沒素質。”
“哦？”
陳亦青望着她面前的餐盤，“那沒素質的鄰居小姐，請問三杯雞和玫瑰花，都是給我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