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情人,,,,, 陳總,您放下了嗎
第28章 情人,,,,, 陳總,您放下了嗎
方晚冷笑:“那你的求婚還真是浪漫啊。”
周川柏是今天下午去她家的, 來之前沒有提前通知,方晚一回家就在門口遇到他。
他們這棟樓的保安是新來的,還不太懂規章流程, 保安認識周川柏, 知道他和方晚的關系, 直接就幫他刷卡上去了。
這幾年安全問題層出不窮, 尤其方晚現在還是個獨居女性。無論周川柏和她有沒有關系,保安大叔都不該這樣輕輕松松地放人上來,萬一出意外怎麽辦?
方晚氣不打一出來,直接找到保安大叔一頓說。
大叔低着頭沒反駁, 他長得很清瘦,又瘦又高, 還戴副眼鏡。乍一看除了一身保安服, 一點也辨別不出他的職業。
周川柏不懂她生氣的點。
保安大叔違反規則确實是他的錯,但她為什麽這麽生氣呢?
是真的擔心安全,還是心中有鬼,不想見他?
周川柏深吸一口氣,怒火推波助瀾, 原先憋在心裏的話, 全都一股腦倒了出來。
“方晚, 你別怪我說話難聽。你現在做的事情就是在過家家, 你在的這個公司本來效用就不好,珠寶市場已經很飽和了,沒有多少家公司能擠進去。”
“Flora Sparkle确實輝煌過,但那已經是過去了,如果你嫁給我,我可以讓我爸媽注資, 幫你。”
“你不要總厭惡有人幫你,這個社會上誰沒個靠山呢?很多人還求之不得,你又何必如此抗拒?”
“如果你願意,我會一直在你身後當你的……”
“周川柏。”方晚的聲音冷到骨子裏,“你再多說一句,就滾出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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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川柏靜了會。
他看着方晚因為愠怒而皺起的眉眼,即便吵成這樣,方晚看他的眼睛仍是冷淡的。
而這樣的眼神,他一看就是五年。
周川柏說:“方晚,你不願意和我回家見我爸媽,是不是因為陳亦青?”
方晚頓了下,把臉偏開,“你胡說八道什麽,這跟陳亦青又有什麽關系?”
“而且他比你大,你起碼講講禮貌,叫他一聲哥吧。”
“……行,亦青哥。”周川柏咬牙,“方晚,我知道我當時答應你不會過問你太多感情上的事。但我也是個人,我為你付出了這麽多年,你為什麽從來就沒正眼看過我?”
“你對我态度總是冷冷的,淡淡的。”
“剛剛到英國的時候,你水土不服發燒感冒,我給你買藥,你說謝謝。因為你兩點鐘的一句‘我想吃冰淇淋’我就馬不停蹄到coop去買,結果到手了你也是一句很淡的謝謝。”
“情侶之間不該是這樣的,客氣得簡直像陌生人。平時我連牽一下你的手,你看我的表情也是厭惡的。”
“陳亦青到底做了什麽讓你這麽念念不忘?他和你爸攪在一起想吞并你家的財産,看到你受欺負了也袖手旁觀。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麽還這麽喜歡他。”
周川柏越說越激動,委屈在他的心口攢集了太多太多年,他今天終于有機會說出口了。
周川柏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痛恨一個人過。
也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因為嫉妒一個人變得這麽難堪。可這能怪他嗎?分明都是陳亦青的錯。他明明知道他們已經在一起,卻打着哥哥,老板的旗號,一而再再而三地勾引方晚。天底下怎麽有這樣不要臉的男人?
“……那你呢。”方晚盯着他,“周川柏,你真的喜歡我嗎?”
周川柏愣了愣。
其實方晚一直不覺得周川柏喜歡自己。人是喜歡給過去加美化濾鏡的。
周川柏喜歡她,純粹是小時候她毫不起眼的見義勇為。那時候的周川柏孤立無援,太孤單了,方晚就是他在陷阱裏苦苦掙紮時,一條甩下來的救命藤蔓。
他抓着藤蔓一點一點爬上來,岩壁粗粝,割傷了他柔軟的身體。痛苦比幸福更清晰。以至于成功上岸後,那些來之不易的過往,周川柏仍能惦記到現在。
他的付出她看得到,所以她也在用同樣的方式還回去。
周川柏會給她準備禮物,她也會。
他們早就過了純愛的年紀。按理來說,婚姻在他們這個圈子裏就是樁生意。只考慮成本,收益,帶來的長尾效應,誰管什麽愛不愛。
但方晚不想将就。
感情是需要激情的。兩塊濕漉漉的火柴靠在一起也能被輕易點燃,這才叫喜歡。
如果一輩子都沒有燃燒的機會,那生活又有什麽意義呢?
她和周川柏在這點上是有分歧的。
他們的關系太畸形了。
方晚嘆了口氣,因為饑餓,肚子發出一聲咕。
周川柏沒注意到,他仍舊一瞬不瞬地盯着方晚。
方晚:“周川柏,你回去吧。”
“我想,我們也是時候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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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被罵的喬舟寧很不爽。
本來想着告訴陳海生能從他這兒汲取一點安慰,沒想到陳亦青也就兇了兩句,陳海生就反過來責備她了。
喬舟寧抱着枕頭砰砰砰地往床上砸,氣得快發瘋了。
一種莫名的恐懼爬滿全身。
比起方晚,她本來就沒什麽優勢。名義上她也是陳海生的孩子,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方晚在這個家待了這麽多年,還是方洋生的,她擁有的權利和資源早就比自己多了太多太多。
即便自己手邊的包再多又怎麽樣呢?
如果真的如方晚所說,未來雲頂集團是她的,喬舟寧和喬蓉都無權分財産,被方晚趕出去,那該怎麽辦?
想到又要回到從前的生活,喬舟寧就渾身顫抖不止。
她思考了會,最終選擇撥出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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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晚胃痛了一個早上。
昨天晚上回去沒吃飯,本來打算湊合湊合點個外賣,結果和周川柏吵了一架,把她的食欲都吵沒了。等到了後半夜,她的作精腸胃又開始作妖,疼得她一晚上都沒睡好。
本來想着今天到樓下試試陳亦青說的包子,結果老板今天沒開門,還在外邊貼了告示。
【即日起到下個月,小店暫停營業。偶得一子,賢妻不易。望各位客戶理解。】
方晚:“……”
水逆。
她今年是真的水逆。
今年是方晚的本命年,這短短的三百多天了諸事不宜。
不過還好,距離過年只剩兩個周了。
再捱兩個周就好了。
想到這方晚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好了很多,連帶着胃痛也減輕不少。
不過消化系統紊亂很容易引起腸鳴,等電梯的時候方晚的肚子一直咕咕叫個不停。
陳亦青就在隔壁。
好巧。
最近天天都能遇到他。
出門的時候在兩戶的走廊之間能遇到。
到了公司,等電梯,還是能遇到。
如果不是了解某人的秉性,方晚都快懷疑他是故意的了。
方晚注視前方,強迫自己不去看他。
可越忽視,越适得其反。
她的目光越過衆人,在陳亦青的身上停留片刻。
逆光将陳亦青的側臉打得很立體,線條,輪廓,甚至連眼尖的那顆痣都那麽熟悉。更多細節隐匿在黑暗裏,看不清,只能感到戚然。
曾經她也捧着那張臉狎昵地蹭弄,那時候陳亦青正值青春期,下巴胡須剃得再幹淨也無法掩飾青澀的胡茬。
她揪着哥哥的小胡茬,肆無忌憚地大笑哥是個老男人,陳亦青把她抓回來,惡意用胡茬蹭她的臉,問她,誰老?說誰老呢?
方晚求饒,我老我老,哥放過我。
陳亦青挑眉,小女孩服軟得太輕易,他半信半疑地松開她。
結果不出所料,下一秒方晚就沖上來惡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下巴。
然後以生死速度逃跑,邊跑邊回頭做鬼臉嘲笑哥。
……
方晚記得,陳亦青的下巴口感很好。
嗯。
軟軟硬硬的。
像陳亦青的口口頭。
穆然:“方晚,你今天早上沒吃飯嗎?”
“嗯。”
“昨晚回去呢?”
“也沒吃。”
“啊?”穆然震驚了,“那一會你回去可別再喝冰美式了啊,這樣對腸胃很不好的。”
方晚還沒來得及回應,電梯就到了。
他們一塊進了電梯。
反觀陳亦青這邊,仍沒個準頭。
電梯久等不至,要不是他們的辦公室在二十幾樓,李雲揚都想拉着陳亦青上去了。
李雲揚:“陳總,應該還有兩分鐘就都到了,今天早會肯定來得及。”
“你要再過目一下會議資料嗎?”
陳亦青:“不用。”
他靜了會,忽然看向李雲揚,鄭重其事地:“抱歉,李雲揚。”
李雲揚:“?”
李雲揚吓傻了,腦子嗡嗡響。
啊?
陳總剛剛說啥來着?
抱……抱歉?
私密馬賽?
老板給員工道歉。
确定咩?
陳亦青接着道:“上次的事情,是我誤會你了。”
“你确實對方晚沒有男女之情,我當時沒有調查清楚就妄下結論,這點我很抱歉。”
“……沒,沒事的陳總。”李雲揚生生地咽下去,“也是我的問題,是我沒注意交往的分寸,和方小姐走得太近了。”
陳亦青嗯了聲,“如果方晚下次還有要求,你一律答應就是。”
李雲揚僵了下,“不合規的也答應嗎?”
“嗯。”陳亦青說,“全部照她說的做。”
李雲揚瞪大了眼,沒想到剛正不阿的陳總居然會提出這種要求。
陳亦青一向把規矩看得比命還重要,這次不僅在沒有充分證據的情況下就責備他,還主動提出要維護方晚。
甚至是無條件的。
李雲揚點點頭,鄭重其事地說好。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密閉空間裏,氧氣稀薄。
光線隐秘而深邃,打在男人薄利五官,很冷。
像暗處逡巡的蛇,小心翼翼地窺探。
過了好一會,陳亦青又問:“李雲揚。”
“在,陳總。”
“我記得,你談過女朋友對吧。”
“是的陳總。”
“那你們談戀愛的時候,會互相關心對方的身體和日常起居嗎?”
陳亦青想聽聽別人的答案。
喜歡是一種本能。
如果真的如周川柏所說,他很愛方晚,那很多行為都是自然而然的。
可在陳亦青看來,周川柏似乎并沒有那麽喜歡她。
他的喜歡都浮于表面,壓根沒有真正關注,關心過她。
“當然了,陳總。”李雲揚說,“我和我女朋友感情最好的那幾年,每天早上的早餐都是我給她帶的。晚上跑完步,我們還會一起手牽手散步,吃宵夜……我過生日的時候說想要個樂高的模型,她省吃儉用了好幾個月,買了最好一款給我。”
“即便後來冷戰,我們也沒有一刻忘記過對方的習慣。”
李雲揚自嘲似的笑了聲,“現在想想,念大學的時候可真好,最起碼每天都能看到喜歡的人。”
陳亦青盯着金屬門裏的自己,“是嗎。”
“那你們最後為什麽還是分手了呢?”
“……”
李雲揚沉默了。
氣氛瞬間尴尬。
陳亦青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個局外人,确實有些逾矩了。
他正要跳過這個話題,李雲揚卻緩緩開口。
“我把她弄丢了。”
“我沒有珍惜一個女孩子的真心,以為自己的選擇對兩個人的未來都好。可分手後彼此都很痛苦。前幾天是我們在一起的紀念日,我看到她在朋友圈發了‘紀念日快樂’,我才意識到,其實我們都還在耿耿于懷。”
“只是很可惜,我們已經不再是學生時代的彼此了。沒有可以抛棄所有,只為了對方喜好的孤勇,也沒有那個可以付出真心的人了。”
陳亦青沒說話,緊緊地凝視着屏幕上的數字。
“你放下了嗎?”陳亦青聽到自己說。
“沒有。”李雲揚問他,“那您呢,陳總。”
“您放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