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ouple 我的灼灼
第29章 couple 我的灼灼
方晚随便吃了塊巧克力就開工了。
下個周新品發布會, Flora Sparkle打算上線新品的同時，邀請代言人一起宣傳。
這件事非同小可，每年開年的項目都事關重大, 嚴重點還可能會影響人心。整個公司, 人力部, 設計部, 市場部，都忙得團團轉。
方晚的任務是協助萬清秋對接孟羨錦的團隊，他們下午到，方晚現在被安排到會場去布置準備工作。
會場在二樓, 整個四五百平的地兒都是。距離上一次發布會已經有三個月了，很多電子設備都需要重新開機, 或者替換。
譬如賓客區的攝像頭都壞了。
往來的維修師父很多, 方晚也穿插其中忙碌。
她工作證上的頭銜還挺好聽。
市場部助理。
美其名曰助理，實際端茶，倒水，準備資料，該幹的雜活, 一件不少。
萬清秋則在一旁美美補妝, 一邊和秦露露對稿, 一邊閑聊。
果然。
招惹小人的下場往往是收獲更多的麻煩。
穆然很心疼她, 趁着休息的時候給她買了份面包，“方晚，你先吃點飯吧。”
“剛剛還喝了這麽多咖啡，你的腸胃受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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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方晚拍拍自己平坦的小腹，“我的胃可是鐵打的，別小瞧我嘿嘿。”
她故作潇灑, 笑得很燦爛。
穆然無可奈何，接過方晚剩下還沒做完的工作，挨桌放瓶子，心疼地說：“嘴硬，今天早上是誰疼得一直冒汗？”
可能昨晚沒睡好的緣故，方晚今早一直精神不振，犯困，打哈欠。
于是她一上樓就泡了杯濃濃的咖啡。
咖啡可是現代人提神最快的寶物，上學期間趕due的時候喝了太多，導致方晚現在對咖啡因沒那麽敏感，需要一次喝很多才能奏效。
有面包墊着，腸胃總算不那麽疼了。
但咖啡喝多了很能抑制食欲，沒吃兩口，方晚就不想吃了。
準備工作基本都做完了，接下來她可以好好休息了。
方晚找到處安靜的地坐下，拿起手邊的平板，翻閱起來。
這是之前她找秦露露和萬清秋要的。确切來說，是換的。
秦露露總是想安排雜活給她，但這次活動分工明确，秦露露根本就無從下手。于是在她提出了那些無禮的要求後，方晚說她可以做，前提是換成別的資料。
比如，部分之前的歷史遺留問題。
方晚拉着進度條，每看一件，眉毛就皺緊一寸。
秦露露和萬清秋聊得正開心，晃眼掃過來，看見了正在替方晚工作的穆然。
秦露露皺眉，立馬過來。
“穆然，你幹什麽呢？”
穆然吓了一跳，秦露露突如其來的嚴聲跟漏電似的，穆然手裏保溫瓶一歪，水全都倒到自己手上了。
她被燙得啊了聲，秦露露視而不見，仍舊不依不饒，“我給你布置的工作做完了嗎？誰讓你幫方晚的？”
“怎麽，你不會覺得自己這樣很正義，很見義勇為吧？”
穆然想反駁，但又不敢。
方晚沉默了一會。
然後：“好了，別指桑罵槐了。”
“秦露露，你到底想怎麽樣？”
既然秦露露露出獠牙了，索性她也不裝了。
對于這種惡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并不會讓她醒悟。
秦露露冷笑，心裏卻憤怒地想把方晚撕成兩半。
周圍還有別的助理看着呢，她居然敢用這樣的口吻和自己說話。把她的顏面往哪兒擱？
聯想起昨天被李雲揚批鬥，秦露露就氣不打一處來，指着方晚的鼻子罵，“方晚，別以為李特助昨天是給你撐腰的，他只是在遵守公司規定。”
“你別太自戀，別覺得人家幫了你就是喜歡你。”
自戀？喜歡？
方晚抱起雙臂，微微挑眉。
想想這兩個字，幾天前某人才對自己這樣說過。
一聽到她就生理性反胃，更別提她從來沒這麽想過。
方晚懶懶地掀起眼皮，“秦露露，你為什麽總是認為，我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呢？”
“我就是個普通的實習生，一沒權二沒勢的，你還是高高在上的正職，我有什麽可了不起的？”
“別總拿你那點眼界看我成嗎？你看我什麽時候跟你比過？”
秦露露眼睛一瞪，“誰跟你比了？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是嗎。”
方晚輕松地笑笑，“那你這是在嫉妒，擔心我有一天會爬到你頭上？”
在Flora Sparkle升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這兩年珠寶行業競争激烈，那幾個奢侈品牌子有穩定的管理團隊，資金來源，頂尖設計師撐着，走得還算好，沒有下滑太多。
但他們這種走原創輕奢的，算是步履維艱。一方面品牌定位模糊，一方面是設計師出走。他們被對家挖了不少設計師，連成品也被到處抄襲。
Flora Sparkle裏又個個都是清高的主，不願去營銷，連發個通告都高高在上的。
要不是陳亦青的加入，恐怕這種狀态還要延續好一段時間。
而近幾年市場下滑得很嚴重，晉升也變得很艱難。
秦露露在公司兢兢業業工作了很多年才爬上現在這個位置。
她承認自己确實不聰明，每年績效都不是拔尖那一批。但公司裏聰明的人又有多少呢？
按照流程，明年萬清秋應該會晉升為市場部的主管，而她現在所在的位置也會被秦露露所代替。
原本什麽都好好的，方晚的出現卻讓她有了危機感。
公司裏的聰明人少之又少。方晚算是其中一個。
方晚學習能力比一般人快很多，別人要一個周才會的東西，她一天就能學會。
而且從她時不時露出的小配飾能看得出來，她家境很不錯。但她不怎麽嬌氣，每天精力充沛，從早忙到晚，連軸轉都不帶停的。
不怕對手聰明，就怕對手又聰明又努力又有錢。
現在換的新老板脾氣古怪，行事作風更是讓人摸不透。
誰能保證方晚接下來的一年不會搶奪她組長的位置呢？
看着方晚的臉，秦露露越來越害怕了。
她這段時間的打壓在方晚面前似乎毫無作用，方晚甚至越挫越勇。
盛怒之下她居然氣憤地抓着方晚的領子，“嫉妒？就憑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來公司這麽久了，連基本的流程都掌握不……”
“啊——”
秦露露還沒說完，頭發猛地被人拽起來。
身體重心不斷上移，秦露露感覺自己的腳都快離地了，最痛的還要屬頭皮，整片緊繃繃的，像被針紮，瞬間紅了起來。
這種刺痛還沒完，方晚下一秒就拎着她的頭發，往旁邊一掼。
方晚把杯子挪開，“叫夠了嗎？”
她平靜地注視着秦露露，一臉“你再多逼逼一句試試”的表情。
秦露露摔在地上起不來，轟的一聲巨響，吸引來了旁人的注意力，萬清秋和穆然都驚呆了。
現在是休息時間，大家該吃飯的吃飯，該休息的休息，基本上沒人關注他們這邊。
秦露露瞪大眼睛，她萬沒想到方晚會打她，也沒想到她力氣這麽大，輕松就把她給撂倒了。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方晚，你他媽……”
“秦姐，別開玩笑了吧。”方晚打了個哈欠，悠悠地，“這兒又沒監控，誰能證明我打你。”
秦露露愣了愣，猛然想起這件事。
她回頭看了一眼拆下的監控，後背頓時濕透。
方晚似笑非笑的，“而且我力氣這麽小，還穿着高跟鞋呢，怎麽打得過您呢。”
方晚微微俯下身，帶着慣常輕蔑的笑意，低聲道：“好好工作。”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該是你的一輩子都別觊觎。”
“少做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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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羨錦的團隊下午來。
她本人今天也會出席，樓底下已經圍了不少粉絲。
東西都布置得差不多了，就差和孟羨錦的團隊核對宣傳方案，後續修改了。
方晚有點頭暈，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和秦露露拉扯導致的。
許是人漸漸多了起來，秦露露也不好正大光明地找她麻煩。
她也很頭疼，生理意義上的疼。
樓下一陣尖叫，孟羨錦來了。
她熱情地和粉絲們打招呼，合照，比心，還耐心地向大家解釋有工作在身，這才上來。
沒遲到，還提前了十多分鐘。
比上次幾個耍大牌的小糊咖好多了。
萬清秋作為Flora Sparkle的代表，熱情地迎了上去和孟羨錦打招呼。
“孟小姐你好，我叫萬清秋，是Flora Sparkle市場部的組長。”
孟羨錦微微一笑，“你好。”
大明星光環在身，孟羨錦漂亮又美豔，一米七的個子還踩了雙高跟鞋，加上還是名校畢業，氣質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來。
萬清秋畢竟是第一次獨立這麽大的case，難免有點緊張，“孟小姐，那要不現在……”
“請問方晚在嗎？”
萬清秋頓了頓，“嗯？”
“還有十分鐘才到時間吧。”孟羨錦說，“我先和我朋友打個招呼，一點準時開始可以嗎？”
孟羨錦語氣很和善，完全是商量的語氣。
萬清秋懵了下。
朋友？
方晚就一小實習生，什麽時候還有這號朋友了？
正當她還在思索要不要叫方晚過來時，孟羨錦眼睛一亮，“方晚，這兒。”
孟羨錦踩着高跟鞋，越過衆人走到方晚跟前。
方晚胃還痛着，正捂着胃坐在桌子邊休息。
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一回頭，正好對上孟羨錦。
孟羨錦：“好久不見，灼灼。”
方晚笑笑：“孟姐，好久不見。”
“可惡，你怎麽又漂亮啦。”
孟羨錦笑道：“別說了，我的方大美人，你這是擡舉我呢。”
兩個人熱情地打起招呼，萬清秋看到剛剛還很有距離感的孟羨錦忽然抱住方晚。
她皺眉，眼神不斷來回掃視身邊人。
大家都萬分驚恐，沒人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骨子裏那點傲氣又上來了，孟羨錦的經紀人見狀，手往前一擋，平靜道：“按合同辦事吧，萬組長。”
孟羨錦慢悠悠地松開方晚，“灼灼，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接到這次代言。”
孟羨錦都聽孟穎說了，這次敲定代言人的時候方晚出了不少力。頂着被領導罵的風險，在會議上說了她的種種優點。
方晚擺手，“沒有啦孟姐，我就一小小的實習生，哪有這麽大的權利，是你自己憑實力拿下的，跟我無關。”
“實習生？你怎麽會在公司做實習生啊？”
孟羨錦挑眉，“我剛才就挺納悶的，剛剛有個女生自我介紹是這次的負責人，我還以為她在開玩笑呢。”
“沒，她沒開玩笑，她确實是負責人，我也确實是個小實習生。”
孟羨錦沉默了會，“你哥同意的？”
孟羨錦并不知道方晚和陳亦青之間的恩恩怨怨，本來這件事也就只有身邊最親近的幾個人知道，孟穎很守信，連自己的親姐姐都沒透露。
一聽到這個名字方晚心裏就煩。
莫名其妙地說她法盲，抨擊她，還不給她道歉。
神經兮兮的壞男人。
方晚撇嘴，“他才不可能幫我呢。”
“他不給我添堵，不叫我去打掃廁所我就謝天謝地了好吧。”
話音剛落，附近的門嘎吱響了一聲。
李雲揚推開門，那張熟悉的面龐浮出視野。
一身鴉色的西服勾出寬肩窄腰，男人緩緩移步，陽光聽話跟從，将男人的影子狠狠釘在牆面，陰影淡得像滲入一滴墨水的湖池，但還是難掩雙腿線條颀長又雅致。
他皮膚冷白，細膩得看不見一絲瑕疵。
周圍空氣全都被懸空吊起來。
方晚感覺想吞了塊石頭，腸道又冷又硬，好不容易抑制下的胃痛死灰複燃了。
孟羨錦客氣微笑，主動打招呼，“陳總您好。”
陳亦青嗯了聲，走到方晚的身前，“聽說有人想換崗？”
方晚一頓，圓鼓鼓的桃花眼水光搖曳，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陳亦青：“吃飯了嗎？”
萬清秋他們被孟羨錦的團隊帶去核對工作細節了，這片只剩下他們四個人。
方晚翻了個白眼，“你不廢話，我從一早來就忙到現在，哪有時間吃飯呀？”
“那先去吃了吧。”陳亦青今天态度很好，說話溫聲細語的，不像往日那麽冷淡。
他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轉彎。前幾天還那樣說她，今天就露出這種深情款款的表情。
方晚果斷拒絕，“不要。”
“為什麽？你的工作不都做完了嗎？”陳亦青皺眉，他向前邁了一步，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質香也侵入一寸。
她的地盤迎來了外來者。
方晚仰頭看他，“你怎麽知道我的工作都做完了？”
陳亦青又走近了些，“因為是我安排的。”
這次市場部幾乎是全員出擊，加上主管和各個實習生，大概有二十來人。
二十來人，每個人他都做了周密的行程安排。
大到活動流程，小到一瓶水誰來發，都事無巨細地分配清楚。
方晚心想，陳亦青對市場部是真上心。
他們之間已經沒有可以再進的空間了。
呼吸在眼，鼻，唇之間流動，距離那樣近，卻不相觸，空氣被燒得熱烘烘的。
方晚不自然地吞咽口水，耳邊起伏着一點滴答滴答響。
很微妙，類似機械表的走針聲，卻無從知曉聲源。
陳亦青眸光深邃，蘊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她讨厭這種被侵入，掌控的感覺，也瞪了回去。
方晚冷嘲熱諷，“喲，那還是辛苦您了，陳總日理萬機的，還有替我這個法盲費神。”
她還在生氣。
陳亦青沉默了會，“抱歉，我……”
“你什麽？”方晚說，“難道你不是這樣看我的嗎？”
“難道你不是和他們一樣瞧不起我，覺得我什麽都不會嗎”
氣氛驟然冷卻，就連孟羨錦這種旁觀者也能感受到。
方晚說：“陳亦青，我知道你做這些是想告訴我，公司少了我不是不會轉。你調整下流程就什麽都能繼續了。
但你知道嗎？一個大型的機器就是由一個一個的螺絲釘堆積起來的，如果一個螺絲釘掉了，不及時修理早晚會釀成大禍。”
“老板，再小的螺絲釘都有他的價值。”
有些話方晚不說，并不代表她真的不在意。
這段時間她沒有收到任何一條正反饋。秦露露說的是氣話也好，真話也罷，總之，都影響到了她的心情。
她努力了這麽久，每天超額完成自己的工作，連回家都在拼命學習。
結果呢？
連自诩最懂她的周川柏也說，她做的這些事情沒有意義。
腸胃發出一聲難聽的嘔鳴。
方晚的頭越來越暈了。
她努力穩住腳跟，手邊沒有可以供她攙扶的支撐。
陳亦青看出她的不适，下意識地想要扶她，“你還好嗎？”
手剛探出半截，就被她一把推開。
“馬上一點了。”
“我要去工作了，再見，陳總。”
方晚轉身，準備離開。
卻在往後移動的瞬間，直挺挺地栽倒下去。
世界發生了畸變，城市翻轉，江水倒流。眼前全是白茫茫的天花板。腸胃的疼痛随着意識一點一點消失。
地獄裏伸出一只手，牢牢的抓着她的後頸往下拉，她被強大的引力吸去。
不知道是不是方晚的錯覺，在即将摔倒的那一秒，忽然有一雙手，牢牢地抱住她。
他握着她的肩膀，手臂勾住膝蓋窩将她從那只地獄之手裏拔出。
她被抱住，被搶到，被緊緊摟住。
她快要淹沒在哥哥一聲一聲急切的悲嘆中。
哥哥的下巴抵着她的額頭，胡茬無意識地蹭弄，好讓人……窒息。
時隔五年的擁抱，原來那麽用力，那麽溫暖。
也那麽的熟悉。
太迷幻，以至于方晚産生幻聽。
她聽到哥哥叫她，“灼灼……你醒醒，灼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