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ouple 破碎(1)
第40章 couple 破碎(1)
【方晚】:正在吃。
【方晚】:我不想回去。
【陳亦青】:不想吃我做的松江鲈魚了?
【方晚】:……
【陳亦青】:不想吃我做的酒釀湯圓了?
【陳亦青】:不想吃我做的白灼蝦了?
【方晚】:……
想吃, 當然想吃。
可是陳亦青,我不想和他們一起吃。
我只想和你,你明白嗎?
【陳亦青】:那和我一起回去吧。
【陳亦青】:只是吃飯, 順便把落在家裏的東西收拾收拾, 不和他們說話就好了。
陳亦青這番話說到了方晚的心坎裏。她還有很多東西落在家裏。不是什麽必需品, 大部分都是小時候玩的小玩意。算得上重要的, 只有和媽媽合照的相冊和DV機。
她出生後,媽媽經常舉着DV替她錄像。記錄了她第一次游泳,第一次辦生日宴,第一次跳舞, 還有第一次手工課睡過頭被陳亦青兇,在書桌旁邊罰站邊哇哇大哭。可在媽媽的鏡頭裏, 她連哭都是生動漂亮的。
想到陳亦青那時迷你又嚴肅的臉, 方晚情不自禁地笑了。可笑着笑着臉上的笑容又消失了,人在幸福中總是忍不住聯想痛苦的事兒。痛苦與快樂交替的間隙成為了她對他無法言說的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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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婪地想要索取更多,又害怕幸福轉瞬即逝。
對于過去的陳亦青還有媽媽的形象越來越模糊了,她拼命地在腦海裏檢索着,很想看看她們的合照。
猶豫了很久, 方晚終于說了句。
【方晚】:好。
—
陳亦青在收到她的信息後, 唇角微揚, 把手機放回包裏。
李雲揚打趣:“陳總怎麽今天心情這麽好?”
“是遇到了什麽好事嗎?感覺您已經很久心情沒這麽好過了。”
陳亦青睇去一眼, 笑意盡斂,“我每天都挂臉?”
李雲揚一驚,“啊……不是不是!!我不是這意思,哎喲陳總您聽我解釋啊……”
陳亦青一句話便四兩撥千斤地挑起了李雲揚的情緒。他想解釋,卻越解釋越亂,跟在陳亦青身後像個亂轉的蜜蜂。
特助的素養在此刻走到了窮途末路, 李雲揚甚至忍不住懷疑陳亦青這是在對他進行服從性測試和訓練了。
而挑起是非的本人卻仍舊一臉從容。
他淡定地閱讀文件,簽字,複盤,面孔始終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除了和她打電話,幾乎從他身上看到任何人類的特征。
您是僞人嗎?李雲揚想問。
滴滴。
一則短信湧入。
剛剛才和某人結束對話,陳亦青本能地以為是方晚發來的。
他笑着拿出手機,卻在看到通信人的姓名時僵住了。
猶豫片刻,最終接上。
“陳總。”男人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你好,我是周非,周川柏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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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就到了過年。
放假前一段時間工作依舊忙碌。他們這次推出的“團圓”收獲一致好評,今年又恰好迎來了一波黃金潮,黃金在年輕人和中年人中都相當受歡迎。加上輿論管控,社媒營銷,Flora Sparkle的春節新品銷售額節節攀升,同比增長50%,這個數額實屬罕見以及可觀。
成功離不開整個團隊的辛苦操勞,方晚感覺自己最近快忙瘋了。
但是,依舊很開心。
用一個不那麽貼切的詞來形容,叫做返老還童。好像回到了大學時候。曉行夜宿,披星戴月,深夜抱着書,一個人走在回家路上時,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大概這就叫變态。
也可以歸因為,興趣變成事業的快樂吧。
忙完最後一天的工作,方晚倒在辦公椅上,深深地喘了口氣。
明天就是除夕了,陳亦青說今晚接她回家吃飯。
方晚卻讓他八點在來接她。她打算先去見見律師。
自己看書總歸有些地方看不懂。加上她最近确實有事情咨詢,所以往律所跑的頻率也比之前高了很多。
陳亦青沒回她。
連個最基礎的好都沒有。
方晚皺眉,以往她和陳亦青的聊天中,陳亦青總是那個最後一個回信息的人。
他承擔着她的情緒,為他們的談話結尾。
哪怕只是方晚一個敷衍的表情包,陳亦青也不會讓她的話失去回應。
她想發個問號過去,但這樣會不會顯得自己太小心眼?太斤斤計較?太在意?
她反複戳開那個頭像,陳亦青的朋友圈空無一物,沒有任何活動痕跡。方晚不甘心,于是又點開微信步數。
……
很好。
他比剛才多走了一百步,他分明沒在開會,有時間看信息。
可惡的陳亦青。
方晚惡狠狠地把手機塞到包裏。
她的律師叫裴年,是個三十歲的知性女人。
說來也巧,對方還是辛重介紹給她的。
五年前方家的那件事,辛重也知道。
但作為一個外人,他無權幹預,也無權評價。
方晚是他的雇主,他是方晚雇傭的私家偵探,他們的關系僅此而已。辛重不敢說他們算朋友,有時候,和金錢挂鈎的關系還是純粹點好。
不過他當時還是給她發了信息,問她還好嗎,沒事嗎。
方晚當時說,沒關系,一切都好。
推開律所的門,助理告訴她,裴年剛剛有事出去一趟,大概五分鐘後回來。
五分鐘,不長,她有這個時間。
趁着這個空檔方晚打算去隔壁羅森買瓶水。
經過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時,聽到。
“你今天白天去哪兒了?”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婦幼保健院,怎麽了?”回答的則是一個女人。
男人微諷:“又去給別人當免費律師啊。你可真夠善良的。”
“別沒事找事,有話就說,你到底想幹嘛?”
“行。”男人安靜了幾秒,聲音轉而低沉,“那天晚上的事兒,你打算怎麽處理?”
“我都行,看你。”
女人推了推方框眼鏡,“不過只是一次酒後亂.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想辛公子也不必這麽耿耿于懷吧?”
“耿耿于懷?你想多了。”男人冷笑,“我只是好奇第一次做.愛的裴小姐處理方式怎麽這麽娴熟。”
“睡完就跑,一句話也不說就罷了,還随手留下一千塊。”
男人咬牙切齒地:“你把我當鴨子呢?”
女人沉默了會,“你嫌少?”
“……我他媽是這意思?”
“那不然?難道你還想……”
“咳咳。”方晚咳嗽咳嗽。
對話戛然而止,兩個人止聲,望過來。
即便視野不清,隔着好一段距離,方晚也能察覺出男女臉上吃驚而複雜的表情。
她舉起手裏的檸檬茶,“抱歉,我只是路過。”
“想着這裏距離律所不遠,外加隔牆有耳,可能不止我一個人聽到,所以才出聲打擾。”
“你們不介意的話,繼續,繼續。”
裴年:“……”
辛重:“……”
裴年緊緊地掐着文件,她擰着眉,又更換成常年嚴肅的面孔。臉上的一抹緋意卻遲遲未退,她在辛重準備解釋什麽之前,率先邁動步伐。
包臀裙勾出漂亮的臀線,兩條腿纖細而筆直,這雙美腿的主人走起路來風風火火。
“抱歉方小姐,我們現在就回去聊您的case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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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一步驗證了心裏的想法,方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這意思就是說,我還是有很大可能性拿到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産嗎?”
裴年微微颔首,“是的,方小姐。”
“明白了,感謝。”方晚說,“順便我想再問問,如果集團出現內部腐敗,這種情況該怎麽處理?”
“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根據《刑法》第382條,利用職務便利非法占有公共財産,達到一定數額的,可以提起民事訴訟,要求賠償經濟損失。”
裴年說:“方小姐可以再多提供一些資料和證據,我們一起分析分析。”
“好,那再給我點時間。”
方晚笑笑,“對了裴律師。你說我請辛重一起調查怎麽樣?”
裴年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微妙而無法察覺的情愫。
裴年沉默了會,“他專業能力不錯,這點我無法否認。方小姐請他調查,應該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而且他視財如命,您出手闊綽,應該會很高興幫您的忙。”
裴年是個理性且客觀的人。在事業上兢兢業業,從不會讓私事影響自己的專業判斷。對方晚的回答也是基于她對辛重能力的認知。
吊兒郎當是一碼事,能力好又是另一碼事。
她不會因為他們之間發生過那種事,就抹黑對方。
方晚說了聲好,接着手機叮的響了一聲,有則短信湧入。
【陳亦青】:我在律所門口等你。
很簡單的一行字。
上面還停留着方晚那句“八點見。”
方晚收緊掌心的力氣。白天陰霾未散,她居然記仇到了現在。
方晚沒回他,而是站起來與裴年握握手,“好的,辛苦您了,裴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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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年今晚還要加班。聽說她最近在無償幫人打官司,客戶大多是一些無權無勢的婦女。
方晚一出門就看到了陳亦青。
還看到了在事務所對面,距離陳亦青不遠,正倚着車抽煙的辛重。
方晚過了馬路,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辛重身上,步伐也朝他邁去。
辛重挑了挑眉,窺了眼一旁的陳亦青,又瞥了眼方晚,手一抖,長長的煙灰落了下來。
辛重喉結滾了滾:“有事?”
方晚:“不然?誰沒事找你?”
“……很多的好吧。”
“比如?”方晚打趣,“裴律師?”
“……”
一向牙尖嘴利的辛重突然沒了聲。方晚可是第一次見他吃癟,忍不住笑了出來。
可剛笑了沒幾秒,背後忽然刺來一道視線。
視線尖銳,頓時豎起了汗毛。
是陳亦青在看她嗎?
方晚不願回頭。扣着屏幕的手輕顫,不知是誰帶動誰。
她自顧自地,“好了,不逗你了。你倆的事兒自己處理吧。”
“幫我查幾個人,資料我一會發你郵箱,記得看。”
“行。”辛重頓了頓,接着垂下臉,彈了彈煙灰。
他像是漫不經心的,“她還沒下班?”
“嗯,還在忙,你要是實在關心的,一會可以送人家點吃的。”
“懶得送。她哪來這麽大的臉。”
辛重把臉別開,一口回絕。
方晚倒沒說勉強。只是提醒他今天羅森麻婆豆腐飯第二件半價。
她轉身,邁向庫裏南。身體掠過某人,拉着門把往外一拽,旁若無人地滑了進去。
陳亦青盯着辛重看了好一會。
辛重一愣,僵住了。
陳亦青的眼睛太具侵略性,每次與他對視,都像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那樣窒息。
辛重全身的動作都停了不說,感覺自己的襯衫裏罩了一層粘稠的汗,呼吸也屏住了。
這種感受是全方位的,他甚至能感知到陳亦青近在咫尺,冰涼的呼吸。
他的視線身上停留片刻,最終還是挪開,聚焦到女孩子的身體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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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話,兩個人都各懷鬼胎。
他們之間的氛圍不怎麽好。方晚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她覺得今天的陳亦青很怪,但又說不出哪裏怪。
靜谧狹窄的空間裏,只有方大同在用好聽嗓音敘述《orange moon》的故事。
她很喜歡聽R&B,尤其是方大同的歌。
陳亦青沒什麽特別喜歡的,只喜歡法制頻道和財經新聞主持人的聲音。
白天的不愉一直在腦海裏盤旋。方晚一向是個憋不住事兒的人,她忍不住質問起陳亦青來,“你今天白天為什麽不回我信息?”
“哪一條?”
“就那句ok啊。”
“哦,抱歉,沒看到。”
陳亦青雖然在道歉,但那句話裏真正的歉意卻很少。
他漫不經心,還稍顯冷漠的語氣讓方晚更惱了,“你幹嘛?我惹你了?死着張臉給誰看?”
“給你。”
“我?我怎麽了?”
陳亦青望着前路,聲音很冷很冷,“你和那個男人怎麽回事?”
他知道辛重的名字。
确切來說,他知道她身邊所有雄性的名字。
“你說辛重?”方晚說,“能有什麽關系,就雇主和雇傭者的關系啊。”
方晚一頓。
她轉過來,盯着他的側臉,“陳亦青,你突然問這些幹什麽?”
“還是說,你吃醋了?”
陳亦青今晚的狀态和平時很不一樣。如果往常方晚問他“死着張臉給誰看”,他一定會責備她說話不吉利,并且絕不承認。
可他剛剛不僅承認了,甚至追問她辛重的身份。
這是不是間接說明。
他對她,有那麽一點一點在意?
在這段感情裏,方晚一直覺得自己太自我。如果她向陳亦青邁出一步,她就要陳亦青邁出五十步。如果她邁出五十一步,她就要他邁出兩百步。她舍不得自己寶貴的籌碼,計較誰付出的感情多些,誰付出的少許。
歸根結底,還是不願再重蹈覆轍,像五年前那樣再次受傷。
還是希望,被他永遠偏愛。
陳亦青噤聲。
過了一會他又說:“別說話了,我的頭很疼。”
“讓我專心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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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抵達方宅。
距離上一次回來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前了。
一個月,三十天。
短短的十二分之一年,從初冬進入隆冬。門口還張貼着火紅的“福”字和燈籠。
看來沒她在的這段時間,這幫人過得也很幸福啊。
方晚忍不住冷笑一聲,門為他們留着,沒關,她輕輕一推就進去了。
陳亦青把車停好後迅速跟了上來。
但他沒有走在她的前面,而是緊跟在她之後。
“看路。”陳亦青說,“路上有雪,小心摔到了。”
“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方晚抓着他的袖子往前一拉,推到自己跟前。
“你不是頭疼嗎?你走前面。”方晚冷嘲熱諷地,“別一會摔骨折了還賴我身上。”
陳亦青往後退,“我不會。”
“誰知道你會不會,快點走。”
方晚伸手,試圖将陳亦青拉回去。
可男女身高體力懸殊,陳亦青就像一座山,她根本推不動他。這拉拉扯扯到了最後卻演變成了厮扭,方晚的倔脾氣上來了,她一把握住陳亦青的腰。
陳亦青身體一滞,女孩子鑽進了他的風衣裏。她環抱着自己,兩條纖細的手臂像柳枝,盈着春日的花香,綿軟地纏着他,勾着他。
有一瞬間,時間像是停止了。
陳亦青的呼吸消失了。
血液也像是凝固了。
方晚沒想抱他,也沒意思到自己是在抱他。
只是單純地想控制好重心,更好地推動他。
可靠近心髒的耳畔卻傳來了男人紊亂的心跳。
他的肌肉繃得很緊,就像他們第一次接吻時那樣。
方晚咽了咽,小心翼翼地揚起頭,望向陳亦青。
庭院裏沒開燈,只有從宅子裏透出的微弱光線。光影在他的鼻子,眼鏡,嘴唇間流渡,陳亦青的五官是這麽的深邃。
他緊緊地抿着唇,唇瓣因為用力,分裂出濃烈的紫和白。
源源不斷的熱氣卻從領口裏噴薄而出,下半..身親密無間地相貼着,推搡着,摩擦的地方像是起了火,方晚感知到他強壯有力的大腿正在震顫。
帶動着她一起,她快要痙攣了。
方晚艱難地吞咽着,豐.滿的唇瓣微微張開。
他們的目光,以及呼吸,都在若有似無地糾黏。
陳亦青的眼睛裏有教人看不懂,卻格外着迷的情愫。像一張網,緊緊地籠絡住她。
她成為了蛛網上的獵物。
而那捕食者,也在一寸一寸地靠近。
“有人在外面。是灼灼嗎?”
“灼灼,你回來啦。”
沉重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一個熟悉的笑臉湧入視野。
是周川柏的媽媽。
今晚很熱鬧,一屋子整整齊齊。
有陳海生,喬蓉,喬舟寧。
還有周川柏,以及周父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