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wiFe 算賬(2)
第51章 wiFe 算賬(2)
周川柏走後, 方晚的心仍舊狂跳着。
說不害怕是假的,剛剛周川柏那樣粗魯的樣子,方晚簡直懷疑他要發瘋失控揍自己。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身體慢慢軟下去。
幾年前那種不安感再度襲來。
以前她也和周川柏吵過架。每次都吵得面紅耳赤的, 一開始周川柏還會退讓, 後來本性一點一點暴露, 好幾次露出兇悍的眼神。
方晚閉了閉眼。
潛意識讓她拿出手機,想要撥號給陳亦青。
可輸入那串熟悉的數字後,方晚才恍惚回神。
陳亦青現在在忙,她不能打擾他。
同時, 門又響起來。
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聯想之前那一幕, 方晚總算明白陳亦青為什麽要叫她再三确認來人的身份了。
“誰。”她警惕道。
“我, 李雲揚。”
是李雲揚的聲音,方晚的心防卸下幾分,她抓着沙發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口,從貓眼裏往外看, 果然看到了他。
她拉開門, 門口僅站了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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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一個人嗎?”方晚努力克制自己的聲音不再戰栗。
李雲揚手裏提了一袋吃的, “陳總馬上就上來, 他剛剛遇到了點事兒。”
方晚愣了愣,“陳亦青?”
“他回來了?”
“是的,事情提前解決了,我和陳總一起回來的。”
“那他現在在哪兒?”
“應該到電梯了,估摸着馬上來。”
完了。方晚想。
—
他們的相遇絕非偶然,陳亦青在監控中看到周川柏過來時, 便抛下手頭所有的事兒,馬不停蹄地趕回來。
車裏鴉雀無聲,兩個男人各懷鬼胎。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周川柏。
“你要帶我去哪兒?”他的聲音略顯僵硬。
第一次沒對陳亦青用敬稱,他有種說不出來的不習慣和恐懼。
之前被方晚趕出來,周川柏忿忿離開。
結果坐電梯來到一樓時遇到了陳亦青。
一開始他也很意外,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要跟陳亦青打招呼還是打一架。
他想質問這對奸夫□□怎麽還有臉出現在他面前。
他想質問陳亦青把方晚拐到這兒到底想幹什麽。
沒曾想,陳亦青主動邀請他一塊去車裏聊聊。
路上風太大,吹感冒了可不好。
可上了車,他們也沒人主動開口。
相反,陳亦青發動轎車,往他不知道的地兒駛去。
他不知道陳亦青要做什麽,想做什麽。
可在這個時候表現出害怕,未免太過怯懦。
陳亦青:“到了你就知道了。”
空氣重新回到了靜止的狀态。
過了一會,周川柏:“你有國際駕照嗎?我可不想一會跟你一起進局子。”
“放心,我不是你。”陳亦青意有所指,“我可沒有無證駕駛過。”
陳亦青指的是周川柏大一時的荒唐事。
那時候他國際駕照還沒考下來,家裏已經為他置辦了新車。
他實在手癢好奇,沒忍住,在某天晚上開出去和朋友們聚會。
結果當晚喝了點酒,他差點出了意外。
還好沒被逮到。
但是,陳亦青是怎麽知道的呢?
如果他當時留了記錄,陳亦青從公開平臺上搜到還算情有可原。可這件事神不知鬼不曉,除了那幾個朋友就沒人知道了。
周川柏心裏一頓憋屈,晃眼瞥見男人手上的腕表。
Richard Mille,市值好幾百萬。
真可笑啊。
一個來歷不明的東西居然能走到今天,還搶了他的女朋友。明明他才是足夠配得上方晚的男人,陳亦青怎麽好意思去招惹她?
這世界真他媽的不公平。
“你都知道了吧。”周川柏說。
“知道什麽?”
前路車燈反射入眼,陳亦青:“知道你來我家對我的妻子出言不遜,還是說你急火攻心,居然想對一個女孩子動粗?”
“我沒想打她!”周川柏聲音猛地拔高,“我根本沒想打她!”
“我只是想問問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哦?”陳亦青目不斜視,“那你問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陳亦青輕描淡寫的态度讓他煩躁到極點。
周川柏索性也不裝了,“你用不着冷嘲熱諷,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吧。陳亦青,我最恨的就是你們這種明明壞事做盡,還要惺惺作态的僞君子了!”
外人面前的陳亦青總是得體的,大家都以為眼前的陳總矜貴,優雅,性子穩當。
就連周川柏這種和他離得算近的,都以為他高高在上,清心寡欲。
可是呢?
事實擺在眼前,陳亦青就是頭披着羊皮的狼,毫無道德底線可言。
“你明明知道我和方晚在一起了,還是一意孤行,非要去勾引她。我真沒想到,原來當時你在家裏說的,你年底要結婚了,是和方晚結。”
“你有什麽資格和我争啊,你就是方家的棋子,早晚要被踢出局的。”周川柏突然反應過來,“等等。”
“我明白了。”
“你和方晚在一起,是不是觊觎她家的財産?想借着方晚的名義,正大光明的霸占方家産業?”
“陳亦青,你想都不要想。”
陳亦青平靜地說:“你說我有什麽資格?”
“周川柏,你配當棋子嗎?”
他四兩撥千斤地又把球踢了回去。
這句話正中下懷,周川柏一陣語塞。
回國後,他才發現生意沒那麽好做,本來想創業玩賽車,可家裏人不同意,沒人看好他。他不得不重回家族企業。
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兒總是力不從心的,他已經在工作中失誤了好幾次。
反觀陳亦青。
他現在不僅有了自己的事業。
還有了美滿的家庭。
他現在說話底氣全是方晚給的。
陳亦青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合法情人。
而他什麽都不是。
前男友的身份在此刻相形見绌,即便他還是她男朋友時,他也從來沒像陳亦青這樣理直氣壯過。
周川柏攥着拳頭,突然笑了出來,“陳亦青,你很得意吧?”
“你很得意你得到了方晚是吧?不好意思,看來我得告訴你件事實。”
車速不知不覺地放慢下來。
周川柏沒有注意到,“我和方晚還在上學時,在倫敦有個家。”
“在這個家裏,我們一起做飯,一起打游戲,一起熬夜寫作業。還養了只狗。”
“那狗叫Max,是只邊牧,特別聰明。”
“它會管我叫爸爸,管方晚叫媽媽。後來不小心被人偷了,方晚還哭了好幾次。”
“也就是在那個晚上,我們有了一些美好的回憶。”
“你想知道我們發生了什麽嗎?”
周川柏的目光聚焦在他的側臉上。
正如他所想,陳亦青長久以來淡漠的面龐總算有了一絲松動。
他長睫下耷,虛掩着眼底的情愫。
繃緊的手臂青筋卻出賣了他從容的假象。
周川柏正在心底暗爽。
嘶的一聲,轎車猛地急剎。
周川柏猝不及防地往前撞去,額頭頓時撞出個大包。
他們停在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如果沒看錯,他們停在了L大附近。
前面的路忽明忽暗,還有些詭異的熱。
“下車。”
陳亦青拉開車門,在他冷聲命令下,周川柏條件反射似的聽從。
等真的站在風裏,他才意識到自己再度被眼前這個男人牽着鼻子走。
可下都下了,陳亦青還把車給鎖了,他再怎麽後悔也無濟于事。
“你要帶我去哪兒?”
陳亦青沒說話,一個勁地朝前走。
他不說周川柏也沒辦法,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也跟上陳亦青。
陳亦青在前,他在後。他不知道這個男人裏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又想幹嘛。
砂礫路黏黏膩膩,還有些滑。
類似油的觸感。
繞過曲曲折折的道路,熟悉感越來越濃烈。
一陣刺鼻的氣味鑽入鼻腔,周川柏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們來到一個居民區。
對面火光沖天,視野熱得發生了畸變。
等等。
這兒……難道是他家?
對面正在燃燒的房子是他的,沒錯吧?
外邊窗戶透出熊熊的火焰,整個房子像被燒透的銅錢,漆黑的夜空也因此大亮。
周川柏完全愣住,盯着眼前紅色的房子,以及滔天的火勢,目眦欲裂。
他忍不住掩住口鼻,滾滾濃煙肆無忌憚地彌漫。他覺得那把火像是燒到眼前,他的頭發,還有眉毛,全都被熛得起火。暴露的肌膚痛,燙,麻,強烈的熱波穿梭而來,連風都是熱的。
周圍的住戶像是被提前驅散了,這片寂靜得只能聽見木材噼裏啪啦焚燒的地方只剩下他們。
周川柏機械地轉過臉,“你別告訴我這火是你放的。”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
陳亦青雙手松松垂在兩側。
他的語氣淡無可淡,眼底潛藏着點漆的黑,整個人幾乎快與這夜融為一體。
他不否認。
也不承認。
陳亦青慢慢走過來,“周川柏,你能怎麽樣?”
你不是一直在提和方晚的過去嗎?
現在我全都燒了,你可以閉嘴了嗎?
陳亦青手底下資産衆多,光是明面上的資産就已經夠多了,更別提隐形部分。
正面硬剛勝算不大,而且他還有十分優秀的律師團隊,很多人樂意為他效勞。
周川柏瞠目結舌,“陳亦青,你是不是瘋了!”
陳亦青置若罔聞,仍舊自言自語,“要賠多少錢?你開個價,要報警也可以。”
“前提是,以後離方晚遠一點。”
“她是我的太太。”
陳亦青看着熊熊大火,從容地點了支煙。
但他并沒有抽,而是在火光亮起時,甩到周川柏的臉上。
周川柏被燙得慘叫一聲,“啊——”,接着捂住流血的臉連連後退。
陳亦青笑了下。
他在想。
如果此刻能放一首德彪西的《亞麻色頭發的少女》,效果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