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wifE 真相(2)
第60章 wifE 真相(2)
喬舟寧最近一直提心吊膽。
方晚和周川柏分開的事兒, 她知道了。當初對兩個人失而複合,還火速閃婚的事兒,她就夠驚訝了。現在還得知方晚不僅和周川柏斷了關系, 還搭上了陳亦青, 她便更加焦慮不安。确實, 在原始資本上陳亦青比不上周川柏, 但人生幾十年,不是只有前二十年,前三十年,以陳亦青現在錢生錢的速度, 估摸着已經比周家富裕了。相當于方晚又邁上一個臺階。
喬舟寧已經好幾個晚上沒睡了,五年前的感覺好像又回來了。人最怕的不是一無所有, 而是得到後又失去。她忍不住将自己的和方晚對比起來, 一邊抨擊她只會靠男人上位,一邊又嫉妒方晚怎麽這麽好命,除了感情上的苦,一輩子順風順水,從來沒缺錢花過。
可是她呢?她沒方晚有錢, 沒方晚家庭幸福, 感情生活更是一塌糊塗, 從小就是被人欺負嘲笑沒有爸爸過來的。憑什麽都是打凡胎裏出來的, 憑什麽都是一個爹,方晚卻比她幸運這麽這麽多?
這世界真他媽不公平。
至于方晚和陳亦青的結合,喬舟寧肯定,這絕非偶然。肯定是方晚又對陳亦青死纏爛打,陳亦青性子寡淡,不善于人起沖突, 被迫答應的。
現在兩個人肯定在暗中密謀着一些大事,但是是什麽大事兒她又不清楚。
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就像甕中之鼈,早晚都要被處決。
方晚從英國凱旋,還為公司帶來了巨大的利好和商單。
Flora Sparkle蒸蒸日上,她的事業卻屢屢碰壁。昨天晚上才因為沒看清一個字母出了差池,被陳海生罵得狗血淋頭,她拿什麽和方晚抗衡?
她能想到最壞的結果便是,方晚會和陳亦青把她們趕出家門,她和媽媽又要回到以前那樣的生活。
法治社會,陳亦青總不可能把她給殺了吧?
但僅僅是剝奪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她就已經受不了。
喬舟寧望着大廈,咬唇,像下定了決心,頭也不回地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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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年後方晚便轉正了。她有一間自己的獨立辦公室。
喬舟寧早就派人破壞了她的監控。
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公司裏的人早就走空了。
她蹑手蹑腳地打開門。
方晚的保溫杯就放在桌子上。
她拿着農藥,一寸一寸靠近。
只要一點,方晚就會永遠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只要一點,她就能高枕無憂地享受如今的財富。
這兩句話如同魔咒,久久地盤旋在腦海裏,驅使她前進不止。
在即将抵達時。
啪。
燈亮了。
陳亦青陰冷地注視她,“你來這兒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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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淩晨十二點半。
陳海生趕了過來。
陳海生和喬舟寧站在他對面,陳亦青坐在辦公椅上。
男人颀長雙腿交疊,助理遞上泡好的茶。
香茗熱霧漂浮,虛化了他的眉眼。
陳海生先來了個下馬威,對着喬舟寧怒吼:“糊塗!”
“方晚可是你的姐姐啊!你怎麽能做這種事!”
喬舟寧抽抽噎噎哭個不停,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很難把眼前的人和那個義無反顧想要謀害方晚的家夥聯系在一起。
陳海生無法理解,在這個節骨眼上,喬舟寧怎麽能犯錯。
今天晚上他早早睡下,上了年紀後,他愈發熬不動夜。在即将睡着時,他收到了陳亦青的信息。
陳亦青沒發文字,而是發了個五秒的,很簡短的視頻給他。
內容全是重點,他一看就明白了。
陳亦青現在炙手可熱,公司在他的帶領下一日千裏。他因此積累了大量的財富,人脈,經驗。很多投資者都是沖着他來的。
換句話來說,如果有一天陳亦青不在雲頂集團當差,自立門戶,他照樣可以做得很好。
陳海生想不通喬舟寧怎麽會做這種蠢事。
本來他們現在和陳亦青的關系就只停留于表面和諧,內裏早就爛透,足夠水生火熱了。
眼下還被他抓住了把柄,簡直致命。
責備她有演戲的成分,也是真的生氣。
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孩子犯了錯,當父母的,也只能認栽兜底。
喬蓉剝下外套,蓋在喬舟寧背上。
茶太燙,陳亦青輕輕吹散熱氣。
陳海生也不再與他再周旋,“亦青,這件事,我替寧寧向你道個歉。”
“子不教父之過,是我平時沒教好寧寧,才讓她做了這種事。但她年紀還這麽小,沒有壞心思,還有大好的前途,要是因為這點事就斷送前程,是不是太可惜了?”
“寧寧只是一時分不清是非對錯,所以才做了這種糊塗事。”
“你就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放過她,好不好?”
陳亦青不說話,有點漫不經心地笑。
瞥了眼手邊,“你想喝什麽茶,爸。”
“你看我現在還有心思喝茶嗎?陳亦青,咱們好好商量正事,你就說,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處理吧。”
陳海生的語氣仍是高高在上的。
陳亦青對周川柏做的事他都知道。
但再怎麽說,他養了陳亦青這麽多年。陳亦青還能畢恭畢敬叫他一聲爸,就說明他還是顧念舊情的。
陳亦青平靜地注視他。
過了兩秒,居高臨下的視線偏開:“喬舟寧,你打算怎麽處理。”
他沒有給出解決方案,而是把皮球踢向了喬舟寧。
喬舟寧眼睛腫得像個核桃,在陳海生來之前,她已經哭了很久。
她哭着求陳亦青能不能不要說出去,能不能不要揭發她。
她只是鬼迷心竅,真不是故意的。
陳亦青沒說話。
他找來了陳海生。
提到她,喬舟寧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哥,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喬舟寧算是當着陳海生的面變相承認了。
本來也就銷個視頻的事兒,現在可能又多個被陳亦青抓住的把柄。鬼知道這個生性多疑的男人有沒有錄音。
陳海生氣得冒煙,擡手給了她一巴掌。
啪!
“喬舟寧!你怎麽能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嗚嗚嗚……爸……”
喬舟寧泣不成聲,掩面痛哭。
喬蓉攔住他,“好了好了,老陳,你也別說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再打孩子有什麽用呢?我們平心靜氣的,好好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
喬蓉轉過身,朝陳亦青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亦青,真是對不起。”
陳亦青牽起唇角,“沒什麽好對不起我的,畢竟差點死的人不是我,是方晚。”
“你們要道歉,也應該是向方晚道歉。”
喬蓉一噎,頓時沒了聲。
她好像逐步看清了局勢。
陳亦青放下茶杯,手臂垂至扶手。
指尖修長,如玉砌般。
另一只手受了傷,打了繃帶,懸靠在胸前。本該顯現的羸弱絲毫不見,那畸形的錯位結構似乎撐破布料,人骨湮沒于血痕創口,令人隐隐幻痛。
他氣定神閑地望着他們,黑睫微微下耷。
手卻在暗中攥緊。
那種不寒而栗的窒息感愈發強烈。
“你有什麽解決辦法嗎,爸?”
陳亦青态度很和善,似乎還有談判的餘地。
陳海生走近了一步,“亦青,既然你問我了,那爸就做個主吧。”
“這件事,只有我們知道。”
“如果你想的話,可以只有我們知道。”
“反正方晚又沒受到什麽傷害,寧寧這次做了也跟沒做一樣,就算鬧到警察局去,頂多也就是個未遂,寧寧是你妹妹,你就假裝什麽事也沒發生過,好不好?”
陳亦青沒說話。
陳海生以為他在考慮,快要同意了。
又往前走了幾步。
結果聽到。
“她是我哪門子妹。”
陳亦青冰冷的聲線響起。
“我和你都沒關系,更何況和她?”
陳海生一頓,步子猛地停下來。
他快要懷疑自己的聽力。
陳亦青眸光暗下來,陰鸷地望着他。
陳海生氣得發抖,感覺自己被他耍了,“陳亦青,我白養你這麽多年了是吧?”
“你問我意見,我好好回答,你不同意就算了,怎麽能說這種話來傷爸的心?你說你和我沒關系,那我問你,是誰把你拉扯到大?如果不是我當時領養你,你能有今天,能有現在和我談判的資格嗎?”
陳亦青懶懶擡睫,“陳海生,你這是求人的态度嗎?”
陳海生一哽,又被陳亦青四兩撥千斤地嗆了回去。
李雲揚站在陳亦青身側,也冷冰冰地說:“老陳總,您要知道,陳總有一百種方法能送喬小姐進去,根本不是什麽未遂不未遂的事兒。
陳總今天找你們來,也不是想打感情牌的。談判的資格是陳總給您的,不是您給陳總。”
“希望您能分清楚。”
陳海生頓時暴怒,“我和我兒子說話,你一個外人插什麽嘴!你信不信老子明天就開除你!”
反天了是吧,一個小小的助理都敢騎在他頭上了!
李雲揚:“我受雇于陳總之下,您也沒有正當理由可以辭退我。”
“您還不如想想,怎麽回答陳總的問題。”
陳海生完全僵住了。
這一刻,他徹底明白,剛剛陳亦青擺出的歲月靜好的樣子全是假的。
他現在太後悔了。他後悔當時領養了這個孩子,後悔把他留在身邊,還培養成了接班人。現在反而壓在他頭上作威作福,還敢威脅他。完全是引狼入室。
可哪又能怎麽辦呢?
以陳亦青現在的力量,碾死他就像踩死一只螞蟻。陳亦青不對他動手,只是時機未到,今天算是個契機,他早晚都要死在這個瘋子手裏。
陳海生攥緊拳頭,好半天才從齒縫中擠出,“陳總。”
“您到底想怎麽樣?”
這兩個字幾乎快要耗盡他所有的自尊,陳海生突然想到他屈辱的過去,從前初來乍到,他第一次見到方父方母的時候,他也這樣卑微過。
走了大半輩子,他居然又回到了他最不願意回去的起點。
陳亦青對他現在的态度很滿意。
陳亦青:“很簡單,要麽去坐牢,要麽……”
他戛然而止。
陳海生追問:“要麽什麽?”
陳亦青擡起下巴,“要麽,你去。”
這番話無異于平地一聲雷。
震驚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了。陳亦青根本就沒想和他和解,他要毀了他!他要他去死!周家當時告訴他陳亦青的所作所為時,他還沒太大反應,現在,他算是徹底能設身處地的共情了。
他怎麽可以這麽冷漠無情!居然要把對周家做過的事,在他身上一一複現!
陳海生深呼吸,努力扯出笑,“你在說什麽呀亦青,我是你爸爸,是雲頂集團的老板,怎麽能去坐牢呢?況且我……”
“爸不同意,也可以。”陳亦青打斷他。
“還有另一套方案。”
“什麽?”
“把方晚的遺産還給她。”
陳海生一頓。
什麽?
就這樣?
陳亦青的轉變來得太突然。方洋留給她的遺産不少,但也不算多,他用自己的私人財産也付得起。他以為陳亦青會趁機勒索,要他交出所有權利,結果僅僅如此?
緊接着陳亦青又說:“把媽媽留給方晚的遺産全部還給她,并且将手中的原始股也全部讓出來。”
聽到陳亦青說要他把股份轉給方晚,他頓時氣得想罵人。這小子怎麽說話跟有大喘氣似的,不一次性說完?該來的還是會來,他的要求果然不止于此。
陳海生:“全部?????這麽多?”
他實在忍不住罵人了,“陳亦青,你不要太得寸進尺,我不可能……”
“多嗎?”
“爸如果因為財務造假進去了,不僅一分錢都拿不到,還要坐牢吧?”
陳亦青看向李雲揚,李雲揚心領神會,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文件,推到陳海生面前。
一共兩份,其中一份詳細記錄了喬蓉財務造假的細節和證據。先前為了瞞天過海,喬蓉騙他簽了不少文件,他毫無印象。
但沒關系,重要的是他們已經是同一繩上的螞蚱了。
陳海生瞪大了眼,他驚愕地,錯愕地望向喬蓉。
喬蓉嘴唇都在抖。
陳亦青笑笑,“老陳總,這件事,只有我們知道。”
“如果你想的話,可以只有我們知道。”
“斟酌好。”
李雲揚随着他這句話,打開另一份文件——股份轉讓協議書。
所有剛剛陳海生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彈了回去。
陳亦青似笑非笑:“字也簽得漂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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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晚下班回家時,樓下包子鋪還開着。
張叔一家人忙裏忙外,店裏還停着一輛嬰兒車,有個可愛的小孩正在酣睡。
白天的時候她和陳亦青打了個照面,畢竟還同在一個公司,他們又有工作上的往來,想要徹底切斷聯系沒那麽容易。
但也僅是打了個照面。
陳亦青想要解釋,她卻沒有給他機會。
她心裏太亂了,需要一點個人空間和時間來整理。陳亦青巧言令色,她很害怕自己又會在無形之中,被他牽着鼻子走。
他怎麽會有這麽大的魔力呢?
直到現在,這一分,這一秒,被他欺騙過無數次之後,她還在惦記他。
方晚忍不住苦笑。
她還沒吃晚飯,考慮到待會點外賣又要等上好一會,便向包子鋪走了過去。
剛離近,張叔就認出她來,“陳太太,您來啦。”
陳太太。還是有人第一次這麽叫她。聽得真是不習慣。
方晚:“叔叔,您認識我?”
她很少來的。
以前和陳亦青關系還好時,總是他替她帶早餐。
“當然了,我和你老公很熟的。”
“他一直在我這兒給你買早餐來着,每天啊,我就看他早早起來,去湖濱公園跑步,回來就到我這兒買東西。你最喜歡吃牛肉包,黑豆漿,對不對?”
“嗯。”方晚有點勉強地笑。
“你今天想吃什麽?包子都賣得差不多啦,就剩幾個糖包,榨菜包,還有小米粥,黑米粥。”
“那就給我拿個糖包還有黑米粥吧。”
“好嘞。”說罷張叔便開始麻利地幹活。
小嬰兒還在睡,大兒子坐在一旁寫作業。
如果沒看錯,嬰兒車是Bugaboo Fox5的。
粉紅色的,很适合小公主們。
她盯着那張甜美的睡顏看了一會。張嫂望過來,友好笑笑。
“對了,你老公這幾天怎麽沒來。”張叔遞給她,“你們吵架啦?”
包子透出熱氣,塑料袋不一會便虛化了。
方晚很簡略地嗯了聲。
“好吧,你們夫妻的事兒我也說不上話,但我覺得應該很快和好。”
方晚冷笑,“好不了,一輩子都好不了。”
“怎麽會呢?陳總這麽善良友好,又體貼的人,肯定會來跟您主動認錯和好的。”
“善良?”方晚搖搖頭,下意識地想要否定。陳亦青做過的那些事沒一件不喪心病狂的。張叔雖然比他們年長,但閱歷不一定有陳亦青豐富,不一定見過這仗勢。
他們的矛盾不同于尋常夫妻吵架,想說和好,也沒那麽容易。更何況陳亦青一路摸爬滾打過來,手腕相當狠戾。他會裝,會演,張叔肯定不會相信他們之間發生的事,肯定不會相信看上去向來慈眉善目的陳總是這樣的人,她根本解釋不清楚。
而且。
在一個外人面前否定他,會不會太丢他的臉?
方晚沒說下去了。
“前段時間我不是關門歇業嗎,我老婆生了我家老二,我回去照顧她。那段時間家裏發生很多事,忙得焦頭爛額的,多虧你老公。”
“他怎麽了?”
“陳總讓人給我老婆換了個月子中心,還送來了很多補品,什麽燕窩啊,阿膠啊,還給我家寶貝女兒買了最高級的奶粉,尿片。看護費可是天價,都是他來出。”
“喏,你瞧,那個嬰兒車就是陳總送我們的。”
方晚猛地一頓,袋子快從手中滑下去。
張叔繼續說:“我問他為什麽對我們這麽好,他說,希望我能早點解決家裏的事兒,回來繼續做早餐給您吃。”
做早餐給我吃……方晚咬着這幾個字,沉默下來。
一種詭異的情愫從心底蔓延,像剎那美好的煙火,砰地爆開。
就這樣嗎?陳亦青大費周章,對張叔好,對張嫂好,對孩子好。固執地單向選擇,只是為了維持她的喜歡。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大可像從前那樣撒謊。
大可随便找人做點來頂替,反正她也嘗不出來。
但陳亦青選擇了這樣的笨辦法。
方晚望着幸福的一家四口,眼前浮出的卻是陳亦青的影子。
她摸不透這個男人的想法。他有時捉摸不定,像陣風,有時又像座山,總能給她無窮的安全感。
譬如現在。
她又覺得,他像個小孩子。
她無聊的生活瑣碎,成為了他最重要的事。
确切來說,已經成了他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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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總,這件事,要不跟方小姐說一聲?”
去往漁村的路很是颠簸,即便是底盤這麽高的suv也招架不住。
陳亦青:“說什麽。”
李雲揚試探性地:“就說,喬舟寧打算下毒害她,您出手了,還履行承諾,替方小姐拿回遺産。”
李雲揚猜不透這個男人的心思,猜不透他為什麽總是沉默,猜不透他為什麽要來到他最痛恨,讨厭的地方。所以只能一點一點試探。
二月快走到了尾聲,臨近三月也不見天氣轉暖,枯萎的葉在空中打了個圈,一陣冷寂漫入掌心。
陳亦青:“你巴不得她離開我?”
陳亦青眼底布滿稠酽的冷。
遺産是他們現在有且僅有的聯系。
也是他對她最後的利用價值。
他不指望她會感激她,但起碼不要加速兩個人分開的進度。
李雲揚後知後覺,“我明白了,不好意思,陳總。”
他們鬧掰的事兒,李雲揚也是在方晚離開後的第二天才知道的。最開始沒見到方晚來探望,還以為她是睡過了還是怎麽着,直到方晚向他索要證據,問他是不是陳亦青的幫兇,問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陳亦青的計劃,他才反應過來。
他是外人,對這段關系無從過問。當幫兇也是無奈之舉,他就一打工人而已,老板說什麽他照辦什麽。
可這其中,确實也有私心。
他看得出,方晚是真心喜歡陳總。
陳總也是。
兩個人之間誤會太深,連斬斷都不知道從何下手,需要一種極端的方式重新開始。
李雲揚嘆了口氣,只好轉移話題,和陳亦青聊聊工作。
“陳總,peter先生那邊向我們要關于‘團圓’的所有資料,之前方小姐剪輯的宣傳視頻也要一塊發過去嗎?”
這個視頻是當時Flora Sparkle網絡推廣用的,方晚留學期間做了個自媒體號,有小幾萬個粉絲,每天就發發美照,吃喝玩樂日常什麽的。這個視頻就相當于和她的合作推廣,在她日常的vlog裏插入廣告。
不過她後來隐藏了,她是未來老板,也沒人敢說什麽。
李雲揚手頭這份相當于原始版,沒經過後期調整,毫無遺漏地展示創作者最開始理念。
陳亦青:“我看看。”
李雲揚點頭,把視頻投到電腦上,順道把窗戶都關上了。
車裏黯了下來。
一束绮麗的光映在陳亦青的臉上。
視頻開始用手書展示。講述了她在國外留學,很無聊,很想家的事兒。
周川柏有自己的朋友,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陪着她。在這個寂寞的國度,年紀又這麽小。一開始因為孤獨而選擇抱團,和一群并不熟悉的人搭夥吃飯,逛超市。陪她的人越來越多了,心情卻沒有因此而更為美麗,躺在床上,眼淚無緣無故就流下來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生了什麽病。曬太陽也沒用。
和大部分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游子一樣,因為學業繁忙,時間對不上,錯過了很多團圓的瞬間。
再後來,為了緩解焦慮,她開始強迫自己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
她參加了很多比賽,實習。在和生活一次又一次的交鋒中逐漸強大。
幾年時間,她早就從那個只會躲在他身後的小灼灼成長為了方晚。
她可以在一個陌生的國度開啓自己的新生活,依靠自己的努力獲得這麽多的獎項。
也可以在進入職場後獨當一面,忍耐種種不公。
陳亦青緊緊擰着眉,神色捉摸不定。
畫面突然跳到了下一幀。
和剛才溫馨的電影不一樣,這一幕的主角是真實的方晚。
這是一個國際創新大賽的現場,陳亦青以前也參加過。畫面裏的少女笑眼盈盈,手上還拿着獎杯。
主持人用英文問她:“hey,Lucia,congrats。”
“Please give a speech to ept your prize. Thank you.(發表一下你的獲獎感言吧,謝謝)”
方晚舉起獎杯,“非常感謝組委會給予我這個無比珍貴的榮譽。這個獎項不僅僅是對我個人努力的認可,更是對我們整個團隊的支持和肯定。沒有大家的齊心協力和陪伴,我不可能取得今天的成就。”
主持人:“謝謝。你有什麽想對你家人說的嗎?”
方晚沉默了會。
然後,換成中文說:“我以前有個哥哥,他對我很好,也很優秀。”
“小時候我的願望是成為他,長大後也是。”
“嘿,哥,你看到了嗎?”
方晚噙着淚花,用力地朝鏡頭揮了揮她的獎杯,“我拿獎了哦,和你一樣厲害吧。”
“以後不許再說我小屁孩了,我們平起平坐啦。”
她嗓音微微沙啞。
這五年間,她沒有一刻停止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