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偶遇 是不是江恣啊?
第44章 偶遇 是不是江恣啊?
立起吸收魔氣?的結界, 并非什麽難事。
兩人穿過那片光禿禿的林子,看見了一座同樣光禿禿的荒山。走入荒山之中,尋了塊風水寶地, 江恣拔劍出鞘,立起了結界。
魔修法陣血紅, 魔尊法力更是深厚。結界立起時, 法陣亮起灼目刺眼的血光, 帶起呼嘯的風浪。
衛停吟站在法陣外,連衣帶發地被風吹得獵獵,人都?被吹成了個大背頭,一雙橙色眼睛不由得眯起。
席卷的風浪掀起一片沙塵, 四周光禿禿的樹林也搖晃不停。
在風聲沙浪之中,衛停吟望着結界中央那同樣衣發飄飄的人。
同樣是挨吹,他?被吹得大腦門?子锃亮眼睛眯得像八百度近視, 毫無美感可言。
可站在陣眼裏理應被吹得更災難的那位, 卻衣袖飄飄, 青絲如潑墨, 那形銷骨立的一把消瘦骨頭若隐若現, 在這血陣中仿若血中月光,凄美如畫中人。
衛停吟突然服了。
這種事兒不是一次兩次了。不論身處何等離譜境地之下,江恣都?能以?各種方式美出新高度。
他?衛停吟出點血,都?跟老花子流鼻血似的,毫無美感。
主角啊。
主角。
衛停吟撸了一把就沒下來過的強風大背頭,心中惆悵。
江恣挺好?, 但衛停吟永遠是這種襯托主角的配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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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中血光一閃,衛停吟眯眼看了過去?。
閃了血光的是江恣手持的那柄劍。那劍渾身漆黑,薄如蟬翼, 劍柄處鑲嵌着一血紅靈石。
衛停吟之前就見過這把劍。
在水雲門?的時候,他?就是拿的這把劍。
江恣從前的佩劍并不是這樣的。
是随主一起入魔了,還是……
還是從雷淵裏找到的新劍?
*
一個時辰多後,江恣立好?結界。
兩人出了林子。
衛停吟手拿一把木梳,梳着自己方才被風吹亂的前發。
“這處結界就沒問題了,我立得足夠牢固。”江恣說,“天下魔氣?嚴重,吸魔氣?的結界不能只有這一個。若求穩妥,得要天下八方各立一處,分擔各處魔氣?,是最理想的。”
“得立八個啊。”
“正是。”
“八個就八個吧,我們四處跑跑。”衛停吟說,“不如這次出來,我們一次性?弄完,再回去?。路上,就找幾個酒樓過夜,湊合湊合,你?看如何?”
“師兄若想如此,那自然是好?的。”江恣朝他?笑,“那我們這就動身前往他?處?”
“別着急嘛,去?鎮子裏吃點飯,我餓了。”
“好?好?好?,依你?的。”
兩人往鎮子走去?。
不多時,他?們到了鎮口。鎮口石牌坊的門?匾上寫了“邊蘆鎮”三字,風吹雨打?的歲月痕跡十分明顯,整個門?匾都?已經有些斑駁脫落,但字樣還是清晰的。
走入鎮中,迎面?吹來陣陣寒風,道上的人煙也和這寒風同樣蕭瑟。
行人三三兩兩,十分寂寥,聽不見什麽叫賣吆喝聲。
走了沒幾步,江恣就在一賣紗帽的店家?門?前停下。
天太冷,老板都?沒出來,只在門?前擺了幾排紗帽,一旁挂了個告示板子,寫着一個二十文。
江恣随手扔了把銀子,拿起一個紗帽,扣在自己腦袋上系好?,把紗簾放下來,一聲不吭地跟在衛停吟屁股後頭走。
衛停吟回頭看了一眼,見他?腦袋上突然多了頂紗帽,樂了:“哪來的啊?”
“剛在那邊買的。老板不在,我就自己拿了。”江恣指了指後面?那家?紗帽鋪子,“我付錢了,給他?扔了把銀子。”
“你?又哪兒來的銀子啊?”
“還在三清山時存的,那時師尊每個月都?會給點銀子花。”江恣說,“我沒什麽花錢的地方,都?存在一個小木頭箱子裏。當年從雷淵裏出來,回山去?辭門?走時,就把這箱子也帶走了。這些年更沒花錢的地方,這些銀子就一直在箱子裏面?發黴。”
“你?還挺能省錢。”衛停吟笑了笑,“那我們吃點兒什麽?”
“聽師兄的。”
他?倒是一直順着衛停吟。
說起想吃什麽,衛停吟其實也還沒什麽主意。
想着逛逛再說,他?就帶着江恣又往前走了兩步。
從方才那鎮口進來,就是一條街道。街道蕭條,衛停吟順着路往前走了好?久,經途的酒樓都?關着門?。
走到第?三家?——第?三家?也關着門?。
又碰了一鼻子灰,衛停吟唉聲嘆氣?。
“怎麽還是關着門……”
“現今天下這般亂,路上到處都?是魔修,想來是不敢開門?了吧。”江恣嘟囔着,又內疚轉頭望來,“抱歉,師兄。”
他?确實有責任。
雖說不是主要責任,但他?确實有挺大一部分責任。
衛停吟張開嘴,剛想說話,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訝的:“哎?”
“師兄?”
很熟悉的聲音。
衛停吟蒙了,轉過頭。
一位很熟悉的故人正站在他?身後。
故人臉上還帶着比他?更震驚的震驚:“真是師兄!?”
是趙觀停。
趙觀停一身白衣,頭上戴着個很接地氣?的鬥笠,嘴裏還叼着根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狗尾巴草,袖子也用?袖扣扣了起來,穿得一身幹練。
比起仙人,他?看起來更像個行俠仗義的江湖俠士。
趙觀停太手壓了壓後腦,把鬥笠擡起來些,露出滿面?紅光高高興興的一張臉。
他?很是稀奇地走了過來:“師兄怎麽在這兒?”
“來辦點事,”衛停吟答着,臉上仍舊驚異地望着他?,“你?又怎麽會在這兒?這也有魔修?”
“不是不是,這次不是魔修,”趙觀停笑着指了指身後,這條路的盡頭,“我是被這鎮子裏的農戶請來的。”
“這鎮子雖說平和,可魔氣?這幾日裏實在太嚴重。師兄你?也知道,魔氣?吸食天地精.氣?,使天地失色,大地幹裂。沒有精.氣?,草木都?長不起來,自然種菜也是難事。”
“這世道,能種菜的地方就只有魔氣?還沒有太嚴重的那麽幾處。所以?這鎮子裏的農戶就指望着拿篩糠喂豬,給家?家?戶戶弄點肉吃。可沒成想,天上魔氣?愈演愈烈,最近這一片連雜草都?長不出來了。前幾日農戶起來一看,家?裏豬都?被魔氣?吸幹癟,死了。哪兒還有肉啊,只能炖點兒大骨頭湯了。”
“……湯還是也別炖了吧。”衛停吟讪讪,“被魔氣?吸幹的豬,骨頭也不一定幹淨。”
“就是啊,我勸了他?好?半天呢。”趙觀停樂了兩聲,“所以?這次,我是被叫來治理魔氣?的。我正打?算去?看看在哪兒弄一個結界好?,師兄呢,你?是來幹嘛的?”
話說到這兒,趙觀停好?像才看見似的,眼神往旁邊一瞟,看向?衛停吟身邊的江恣。
江恣沉默片刻,拉下頭上的紗帽,把帽檐都?拉得遮住了眉眼,側過半個身去?,刻意躲開趙觀停的視線。
衛停吟也循着趙觀停的目光看了過去?。
見江恣躲避,他?心中莫名其妙了一把。
幹嘛躲啊?
在水雲門?的時候不是很堂堂正正昂首挺胸的嗎?
再說趙觀停……你?第?一天認識他??
這能管用?就怪了。
衛停吟心裏嘀咕還沒落地,趙觀停就把腦袋探了過來:“這不會是阿恣吧?”
衛停吟還沒出聲,這奇葩就直接從他?身旁擠了進去?。
衛停吟被他?擠出去?兩步,一回頭,趙觀停已經湊到江恣跟前。
“是不是江恣啊?”
他?一邊問,一邊水靈靈地直接把腦袋擠進了人家?紗帽的紗簾裏面?。
臉對臉。
幾乎是爆炸性?的、大臉對大臉。
衛停吟看見江恣肩膀一抖。
衛停吟同情了。就算看不見他?的臉,衛停吟也能想象出那只血眸驟縮的模樣。
“喲,這不就是江恣嗎!”
趙觀停哈地一樂,把腦袋從他?紗帽的紗簾底下抽出來,忍不住陰陽怪氣?地起來:“這是什麽事兒啊,還得勞煩魔界至尊特地跑上凡間來一趟?”
“趙觀停。”
衛停吟皺起眉來,斥他?一聲,“少說兩句。”
趙觀停抽了抽嘴角,不滿地回頭:“我還沒說什麽呢。”
“你?還沒說什麽?起的這個頭,我就感覺你?沒想說什麽好?玩意兒。”衛停吟說,“好?了,我知道你?心裏有怨氣?,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給我閉上嘴啊。”
“說出去?的話,可就收不回來了。如今都?已經這般物是人非了,就別一錯再錯了。”衛停吟說,“再說他?這次上來,也不是來找事兒,他?是把你?的活給做了。”
“啊?”
趙觀停迷茫地眨巴兩下眼睛,伸手指了指自己,“我的?”
*
冬風蕭瑟。
離鎮口有足足半裏的地方,衛停吟找到了第?四家?酒樓——更準确的說,是趙觀停領着他?來的第?四家?酒樓,終于是一家?開着張的酒樓鋪子了。
在二樓找了個角落,仨人要了一桌子菜,和兩壇子酒。
都?動了幾筷子後,桌上的菜少了一半。
外頭明明冷,但趙觀停還是開了窗子。
他?趴在窗沿上。
二樓雖然不算太高,但還是比一樓冷一些。
趙觀停一臉滄桑地趴在上面?,吹着刮刀子似的冷風。
“诶——”
他?拉長聲音,語氣?有種說不出的感慨唏噓,“你?居然在那邊的荒山裏做了吸魔氣?的結界……你?這個魔尊,做了吸魔氣?的結界啊。”
他?一連說了兩遍。
“這跟拿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有什麽區別?”
他?一邊說一邊扭回過腦袋來。話雖然是鄙夷的,可臉上神色卻是無奈的。
趙觀停并非不信,也不是瞧不起他?。這話沒帶任何惡意,他?只是單純的感嘆。
江恣沒說話。他?沉默地在趙觀停對面?坐着,手邊的筷子還整整齊齊地擺着,沒有動過的跡象。他?也的确沒有動過,從坐下開始,他?就沒有碰過桌上的任何東西,沒吃一口飯也沒喝一口茶。
趙觀停抛了話來,江恣也沒吭聲。他?只是擡起眼睛,看了趙觀停一眼,就別開眼眸。江恣嘆了口氣?,手伸進懷裏,想掏什麽東西。
摸索兩下,他?突然頓住。像是想起了什麽,那張臉上露出一瞬的尴尬。
衛停吟看明白了,這老煙槍是想抽煙。
習慣性?地摸了一下衣內,才想起來,他?的煙槍已經在昨天被衛停吟取締了。
衛停吟噗嗤笑了一聲,笑得把腦袋埋進臂彎裏,兩肩抖個不停。
趙觀停回頭看來一眼,見他?突然笑成這樣,一臉莫名其妙:“你?笑什麽?”
江恣狠狠地挖了他?一眼。
衛停吟揮了揮手,竭力忍住笑意,擡起頭來:“沒事,沒事。”
他?笑得臉都?有些紅了。
沒事才有鬼呢。
趙觀停鄙夷地撇他?一眼,又看了眼江恣。江恣已經把手從懷裏抽出來了,感受到趙觀停的目光,他?頭都?不回看都?不看,又看向?窗外,裝得一臉無事,那只血眸裏卻微妙地多了幾分羞惱。
趙觀停似乎懂了什麽。
他?皮笑肉不笑地幹笑兩聲,沒多意外:“你?倆,看來日子過得不錯啊。”
說得像揶揄小兩口。
衛停吟突然臉上有點挂不住,啧了一聲,在桌子底下給了趙觀停一腳。
趙觀停椅子一晃,整個人都?歪了一下。他?倒吸一口涼氣?,捂住被衛停吟給了一腳的膝蓋。
趙觀停龇牙咧嘴:“師兄,你?怎麽還是不知道什麽叫輕輕的?”
“那咋了。”
衛停吟一臉不知悔改,趙觀停無語了。
他?揉了揉膝蓋,突然又想起來,衛停吟也是七年都?沒踢過他?了。
被他?二師兄這樣踢,也是他?七年裏懷念過的事情之一。
這樣一想,趙觀停就覺得膝蓋的痛覺真是令人苦澀又令人懷念,于是露出惆悵苦笑的一抹笑意。
結果衛停吟這混蛋真的不解風情:“又笑什麽,笑得真惡心。”
“……你?能把那嘴閉上不!吃你?的豆腐!點一桌子菜都?堵不上你?那破嘴!!”
衛停吟哼笑一聲,聳了聳肩,轉頭吆喝一聲小二,又要了一碗米飯。
小二拿來米飯,衛停吟拿勺子舀了幾勺子白菜豆腐的豆腐,淋到米飯上。
豆腐和濃郁的湯汁浸潤米飯,傳出陣陣香氣?。
衛停吟又開始吃他?的豆腐湯飯。
趙觀停把手一撐,托腮道:“不過師兄,你?去?了魔界,這天底下真是好?了不止一星半點兒。這半月裏,到處惹事的魔修少了好?多,有幾個地方魔氣?都?少了些。”
“是嗎。”
這在意料之中。
衛停吟繼續幹飯。
“少是少了,但也沒徹底滅絕。我記得生死城中的魔修,只是天下的一半吧?那另一半的還得治。對對,你?倆總在下面?呆着,還不知道吧,如今凡世有了奇怪的流言。”
“什麽流言?”
“地上這些無法無天的魔修,原本每個都?孑然一身獨來獨往的,但近日裏,似乎在做同一件事。”趙觀停說,“聽說他?們最近做事有些章法了,雖說仍是作惡,但事情變得有些奇怪。”
“每一個在做了惡事後,都?會留下同一個血陣,把活人的屍身放在其中,并且都?是獻祭的血陣,好?像要給誰獻祭一樣。”
衛停吟停下了扒飯的手。
他?放下飯碗,皺起眉,嘴裏還在嚼着剛扒進嘴裏的最後一口飯。
“至于是要給誰獻祭,又到底怎麽回事,至今還沒問出來,這事兒才被發覺沒幾天。我前些日子也逮到一個,嚴刑拷打?了一頓,那人最後也不說,反倒自斷經脈死了。”
趙觀停一說這個就頭疼。他?撓了撓自己腦門?,幽幽嘆氣?,“真是夠奇怪的,這些魔修什麽時候團結過?不都?是自己只顧自己的嗎,這次反倒這麽沆瀣一氣?。”
衛停吟沒吭聲。
他?轉頭,和江恣換了個眼神。
雖然毫無根據,但衛停吟直覺感覺到,這件事和祁三儀脫不了幹系。
沉思片刻,衛停吟問趙觀停:“流言最早是何日起來的?”
“最早?這……我只記得我聽說的時候,是五日前。”
“是嗎,那現在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沒啊,問都?問不出來。”趙觀停托腮說,“還得些時間吧,師兄如果在意,有了什麽線索,我就給你?傳音。”
“有勞了。”衛停吟說。
“小事小事。”趙觀停應下,随後頓了一頓,直起身來,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不對呀,師兄你?剛剛是不是說,要去?天下八方立起結界?”
“是啊。”衛停吟說,“天下魔氣?肆虐,他?這個魔尊總要付起點責任來。”
“那既然如此,讓這群魔修沆瀣一氣?做獻祭之事的始作俑者,說不定會在你?們路上冒出來。”趙觀停搓着下巴思索着說,“對魔修來說,如今天地間湧動的魔氣?可算得上是命根子了。有這些魔氣?在,他?們才能使體內的魔氣?運轉得最為得力,也才能這樣橫行世間,這種獻祭的血陣更是才能得天地之精華,有不同往日的威力。”
“既然四處在做獻祭之法,那背後必定是在下一盤大棋,這天下肆虐的魔氣?是必不可少的一步棋子。若是知道你?們在做這種結界,他?肯定要急得跳出來了。”
“不如我跟着師兄去?吧,”趙觀停說,“若是路上真遇上了,我也能幫師兄,我還能叫人趕緊過來呢。”
這倒也是,若是出事了,江恣能叫來的也只有生死城那些魔修。
還不一定會不會幫他?們。
衛停吟又是個死了七年的死人,現在知道他?活着的就那麽幾個,到時候想叫人,衛停吟也叫不來。
趙觀停這些年走南闖北,反倒是積累了不少人脈。
把他?帶上,只有好?處沒壞處。
衛停吟咬着筷子,轉頭看江恣:“把他?帶着吧。”
江恣從頭到尾面?無表情,聽了這話,也只是閉上雙眼,淡然地點了點頭。
*
付完飯錢,仨人出了酒樓。
吃飽喝足,趙觀停邁出門?檻出了門?,很用?力地抻直身子,打?了一個大哈欠。
衛停吟跟在後面?走出來。
他?望着趙觀停變異似的叫喚了一陣,有些納悶地問他?:“話說回來,你?怎麽一個人?你?那好?兄弟沒管你??”
“師兄說誰?顧兄?”
趙觀停保持着抻胳膊的姿勢,懶洋洋地側過半個身子望過來,一臉無可奈何,“怎麽會一直跟着我啊,顧兄有山門?有師尊的,門?內又收留了整個無處可去?的三清門?。易宗主又日日對三清門?虎視眈眈,門?內離不開人,他?得留在門?內守候的。”
“從前就一直這樣,他?也只是有閑空的時候,跟我傳個音,飛過來看看我,跟我小聚一下罷了。”
“師兄忌日,我是次次都?去?的。他?知道這日子非比尋常,才會年年都?在那天抽出空來陪我去?的,往常我都?是一人行走世間。”
趙觀停松下胳膊,又開始揮動兩臂畫圓圈,活動了下筋骨。
“原來如此,”衛停吟嘟囔了句,又覺出他?話裏似有不對,“等等,易宗主為何日日對三清門?虎視眈眈?”
“啊,師兄是還沒聽過吧?易宗主一直在尋找師尊。”趙觀停放下胳膊,“因為……”
說到這裏時,趙觀停頓了頓,有些猶疑地看向?衛停吟身後。
衛停吟跟着回頭望去?。
是江恣從酒樓裏走了出來。
見他?倆都?看過來,江恣擡起頭,對着他?倆眨巴了兩下眼。
衛停吟思索片刻,想起了江恣昨日光是聽到謝自雪的名字都?面?露兇光的模樣。
“我跟你?四師兄說些事情,”他?說,“你?先去?找個地方待會兒吧,別聽到我們說話。”
江恣眯了眯眼,面?露不滿,還有點兒委屈:“我都?不能聽師兄說話了?”
他?狠狠瞪了趙觀停一眼。
衛停吟還沒說話,趙觀停就一甩袖子不幹了:“瞪我幹什麽!?怎麽,二師兄死了一遍回來跟你?走了,就只是你?一個人的師兄了!?江恣我告訴你?做人不能這樣自私啊,我這輩子也是能一直叫二師兄做師兄的!你?當老五的是師弟,我這個老四就不是師弟了!?”
“行了!”
衛停吟聽不下去?了,擡腿又給了趙觀停一腳。
“你?瞎嚷嚷什麽!”衛停吟罵了他?一句,回頭又向?江恣高聲,“你?也是!讓你?別聽你?就別聽,我能害你?嗎!我又不會跑,你?給我一邊兒等着去?!”
江恣被他?兇得聳起脖子,成了只鹌鹑。他?沒敢再說話,點了兩下頭,就夾着尾巴匆匆跑遠,找了個拐角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