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比他更好對不對”……

第58章 第 58 章 “我比他更好對不對”……

樓硯辭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葉南徽眨了眨眼。

無論是她從前的印象裏, 還是命書所記載的文字裏,樓硯辭都是一個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從不徇私偏袒的一個人。

天生仙骨,悲憫衆生。

葉南徽輪回的十二次裏, 魔族每次作亂, 樓硯辭都會身先士卒, 更別提在人間的那兩年,樓硯辭幾乎沒小十日便會出門降妖除魔。

除了從不幹涉人族與人族之間的事情, 頗具善心的樓小仙君,幾乎不會拒絕來求他幫忙的凡人, 脾氣也好,葉南徽就沒見過樓硯辭生過氣。

哪怕是妖鬼之物,樓硯辭也會認真斷定它是善是惡,再做處置。

她還記得那時她剛樓硯辭相熟,平日裏終于願意和他說上幾句話,一人一鬼一路西行, 去了個很是荒蕪的村子。

樓硯辭和葉南徽好不容易才找了處人家歇下。

主人家是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 白發人送走了黑發人,見到樓硯辭和葉南徽熱情得很。

又是張羅飯菜,又是替他們準備換洗衣物。

樓硯辭一向不擅長應付這些, 在這對老夫婦的張羅下不得已也吃了好幾口飯菜。

看得葉南徽直樂。

等夜深了,葉南徽和樓硯辭各自回房, 葉南徽才察覺出這屋裏陰森森的鬼氣。

只見這屋裏正對床榻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小香爐, 裏面正插着四柱香,周邊布置像極了一個小廟。

喲,這是在養鬼呢。

葉南徽來了興趣。

在人間, 人族多設神廟,也供奉仙君,不過也有人設陰廟,供妖鬼。

相比于幾乎不怎麽回應人族的仙神,對于一些人而言,妖鬼反倒是更靈驗一些。

葉南徽還沒見過許多自己的同族,生出了好奇,也不調息了,端坐在床榻上,等着和同族會面。

可瞪着眼睛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來同族。

反倒是那老婦人時不時就來敲敲門,問葉南徽睡了沒。

葉南徽覺得奇怪,她若真睡了,這不也被這喊門聲喊醒了嗎?

不過奇怪歸奇怪,葉南徽每次都老老實實答了。

可一聽到她還在答話,那老婦人卻又不言語了。

後來那老婦人也不再問了,只從隔壁傳來噼裏啪啦地雜亂響聲。

而一直等到天明,葉南徽也沒等到自己的同族。

次日清晨,葉南徽頗為掃興地推開門,準備直接去問問供養鬼物的那對夫婦。

卻沒見到樓硯辭。

葉南徽頓了頓,想上前去查看,卻被那對夫婦攔下,還塞給了葉南徽一張紙條,說是樓硯辭給她的,說是有急事先走一步。

騙子。

葉南徽歪了歪頭,樓硯辭的氣息分明還在這裏。

不過葉南徽也沒聲張,回了屋,神魂離體,便朝樓硯辭的屋子裏飄去。

一進屋子,便看見樓硯辭被五花大綁地捆在床榻上,身上貼了張白符,頭上還蓋了個紅蓋頭。

葉南徽一看便樂出了聲。

元嬰境的樓小仙君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葉南徽輕飄飄地過去,那白符紙上鬼氣森森,一看就是道行頗高的惡鬼畫的符,專鎮他們這些修士。

樓硯辭已至元嬰,本沒那麽容易被鎮,可偏偏昨夜這房裏供奉了陰廟,在別人的地盤上,元嬰境的小仙君也不好使,調息到一半人便暈了過去,醒來就被鬼符鎮住,五花大綁被捆上了。

葉南徽輕輕朝樓硯辭頭上吹了口氣,紅蓋頭輕飄飄地掉下,露出樓硯辭的臉。

只見樓硯辭的臉上被誇張地塗抹上了脂粉,嘴上還被抹了一大塊紅色的口脂,滑稽得很。

葉南徽看了一眼,便笑得直不起腰。

樓硯辭也沒生氣,由着她笑。

等葉南徽笑夠了,才替樓硯辭揭了鬼符,松了綁,去找那老夫婦算賬。

那老夫婦一見她倆都還清醒着,便慌了神,不疊地告罪,哭得聲淚俱下,說讓她倆代替自家孩子去結冥婚,也是被逼無奈,是受鬼物脅迫。

若是旁的修行人到這一步,大概就要準備捉鬼滅鬼了。

不過一板一眼的樓小仙君卻要講證據。

于是她和樓硯辭只能又等到天黑,這一次葉南徽先壓制住了身上的九幽惡鬼煞氣,以免她煞氣太重,鬼物不出,接着才由樓硯辭将供奉着的鬼物引了出來。

兩個惡鬼,青面獠牙,周身煞氣沖天。

一出現這屋裏便冷了好幾分。

激得葉南徽也只能顯出神魂,将兩只惡鬼鎮住。

這兩夫婦看到這惡鬼更是吓得渾身發抖,涕泗橫流。

仍誰看了都覺得這對老夫婦定是受了惡鬼脅迫,被迫當了伥鬼。

只是卻瞞不過同樣身為鬼物的葉南徽,也沒瞞過樓硯辭。

“以結冥婚的由頭,将生魂喂養給從小養着的惡鬼,再由鬼物以鬼術秘法,反哺給你們。”

樓硯辭從兩只惡鬼脖頸處找到一個細小的印記,“驅鬼之術,你們從何處學得?”

……

這樣的事情其實不少,妖鬼充做器具,被人族利用作亂。

樓硯辭對待妖鬼尚能平和公正,更何況普通人族。

因而現在的葉南徽很懵。

謝淮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修行一道甚至還不算是摸到了法門。

樓硯辭為何要殺他?

為何要殺一個普通凡人?

雖這只是在樓硯辭自己的識海之中,但也正正好反映了樓硯辭的殺心。

這不該是他的脾性。

葉南徽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又一具謝淮的屍體,一時啞聲。

可這樣的沉默顯然刺激到了樓硯辭。

見葉南徽并未朝他走來。

樓硯辭先是收好了劍,随即一步一步來到葉南徽的面前。

随即葉南徽只覺身子一輕,下一瞬就被樓硯辭打橫抱了起來,又被樓硯辭輕輕放在那屋外院兒裏的木椅上。

帶着幾分不容拒絕地強硬,樓硯辭從懷裏拿出方鲛绡,握着葉南徽的腳,動作輕柔地替她擦去腳底沾着的污泥。

“他有什麽好?”

樓硯辭擡頭看她,臉上笑意不變,眸裏卻帶着顯而易見地迷茫。

“讓你這樣……不顧一切。”

意識到樓硯辭此時大概率又是心魔迷了神智,葉南徽正想和之前一樣,先說話将樓硯辭穩住,畢竟這個是她的拿手好戲。

可張了張嘴,葉南徽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她再度被樓硯辭控制住了言行。

葉南徽暗罵一聲,牙尖癢癢,恨不能咬死樓硯辭,哪有這樣的,還禁她的言。

夜裏又開始飄起細細的雨絲。

不一會兒兩人的發絲便開始發潤。

葉南徽身上只套了件樓硯辭的外衣,單薄得很,走得急,又是赤着腳出來的,瞧上去難免狼狽。

樓硯辭沒有讓她再外面多待。

抱着她回了他們自己的小院兒。

又不知從哪兒弄了熱水,親力親為,為葉南徽洗去了方才在外面沾染的塵埃,順道自己也收拾了幹淨。

水汽氤氲處,十指相扣,葉南徽努力想要掙脫,下一瞬卻又沉溺進抑制不住的澎湃之中,不由自主地将眼前人纏得更緊。

男子一聲聲餍足的嘆息在耳邊響起。

“南徽,我是誰?”

嘆息聲中,樓硯辭帶着些微顫音問她。

一連串柔軟的觸感落在耳邊。

葉南徽正是難受的時候,仰起頭忍不住想喘口氣,想要遠離,卻又舍不得放棄,被惹得煩了,只能惡狠狠地一口咬在男子的肩膀。

她現下若是能開口說話,樓硯辭祖宗十八代都得被她問候一遍。

可很快,過了度的接觸就将葉南徽的神智淹沒。

葉南徽迷失其中,只覺得自己要溺斃在這水霧之中。

偏偏這個時候樓硯辭卻離遠了些,她只能迷茫地看着他。

樓硯辭的一雙眼睛也被熏紅,眼神迷離,見她像只小貓般不斷想重新蹭上來。

他喉結滾了滾,卻只肯不斷摩挲着她的後頸輕輕安慰。

随即聲音嘶啞着問她:“我比他更好是不是?”

誰?“他”是誰?葉南徽此時的腦子實在轉不動。只能無措地不斷點頭。

可見到她點頭,眼前人似乎也并未高興許多,若即若離的接觸,讓葉南徽不上不下。

葉南徽心中生出了火氣,什麽玩意兒,叽叽歪歪幹什麽呢,這麽難哄。于是開始閃躲,呵,誰沒點兒骨氣了,看誰熬得過誰。

很快,樓硯辭便察覺到葉南徽的抵觸,眸中泛出幾絲不解,又有些委屈,眼下積紅越發明顯。

喲呵,他還委屈上了。

葉南徽惡狠狠地伸手掐住按着他的心口,想要抽離出來,讓他滾犢子。

可在別人的識海裏,哪怕是九幽惡鬼也沒了多餘的力氣和手段。

“是我不對。”他認了錯,随即酥/軟的觸感順着耳側往下。

他一路潛了下去。

又酸又麻,難以言狀,葉南徽只能抓着他的頭發。

直到水汽散開。

葉南徽才被樓硯辭抱着出來,渾身酸軟,眼睛發直,連罵都罵不出來了。

直到沉沉睡去的前幾息,葉南徽才恍恍惚惚地意識到,他們如今是神魂,哪裏需要沐浴。

可來不及追究,她太累了,活像是被妖物吸幹了一般,昏昏沉沉之際,葉南徽下一息便失去了意識。

而忙了一整晚的樓硯辭仍睜着眼,一瞬不移地看着葉南徽。

神魂交/纏,他如今渾身上下都是她的氣息。

樓硯辭眼裏露出心滿意足的笑。

若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沒有人打擾,沒有人妨礙,她不會突然消失,她也不會離開他。

而他也不用擔心東窗事發,她會另擇他人而去。

這樣,他和她就能永永遠遠地在一起,永不分離。

樓硯辭的吻輕落在葉南徽的指間。

聲音輕淺:“南徽,就這樣好不好。”

他注視着眼前之人,眼底顯出偏執,“你也喜歡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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