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霍晏眉頭緊皺,對懷中女人的一身酒氣不怎麽滿意,但也沒有把人推開,也不管宋思宜能不去聽見,又開始嘲諷道:“不能喝就別喝,我是來玩的,你這副樣子,真的很掃興。”

宋思宜把臉埋進霍晏脖子裏,雙眼緊閉着,知道霍晏在說話,但努力嘗試想聽清楚他說了些什麽,耳邊只是嗡嗡作響,頭腦發脹,快要炸開一樣,渾身發冷,全身都冒着虛汗,一點力氣都沒有,小腹裏似乎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死死地拽着她的五髒六腑。

好疼。

額頭上全是冷汗,宋思宜并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出這麽虛弱的一面,更不想被霍晏看到這一幕,但是,她實在是堅持不住。

或許是酒精刺激了她原本就不怎麽規律的月信,在來這裏的路上,她就已經覺得小腹隐隐作痛,但是,離她往常來月信的日子還早,所以她也沒當回事,還是忍着不适來了。

如今感覺到小腹一陣酸痛,搖搖欲墜,宋思宜咬緊牙關,一把推開了霍晏。“我,我先走了。”

如果再不走,她的臉恐怕都要丢光了。

霍晏冷不丁地被推了這麽一把,十分突然,是他未曾料想的場面。

宋思宜靠在他懷裏那陣,雖然不曾開口,但他也感覺到了懷中人身子細微的顫抖,定是難受的,他本想着包容她這些無理取鬧的壞脾氣,即便是被她罵了,也能以男人的大度不計前嫌,她也只有這種時候才會這麽安靜地不跟他唱反調。

沒想到在他還自以為是地要包容她的過錯時,宋思宜仍舊是一樣的不識好歹。

他是自作多情,面子丢了不少,最後的尊嚴還要保留。

宋思宜這般态度,他自然也不能上趕着。

所以,宋思宜要走,他也不挽留。

沒想到宋思宜剛走出兩步,又停了下來,彎下身子,手捂着腹部,極為難受的模樣。有了方才的經驗,霍晏自然不會再自讨沒趣。

雖說不想理,但眼角餘光一直是落在宋思宜身上,不曾挪開。

直到宋思宜緩緩蹲下去,瞥見她裙裾上那一抹刺眼的血跡時,霍晏還是按捺不住了。

想起前些日子從宋思宜懷裏掉出來的那副藥,霍晏心情很複雜,但沒等他想清楚,身子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去請大夫來!”

他快步走到宋思宜身邊,緊抿的唇洩露出他如今的不悅,眉頭不展,但還是伸出手去探上了宋思宜的額頭。

“你不知道自己什麽情況,喜歡自虐是吧?”“不明白你在拼什麽。”

不知道她肚子裏曾經是哪個男人的孩子,不是對裴淮璟一心一意專情到了要殉情的地步,怎麽這麽快又能……

他還以為他們是多情比金堅,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宋思宜疼痛難忍,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跟霍晏計較他說的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沒事,不用叫大夫。”

宋思宜掙紮着起身,可渾身酸軟,一點力氣都沒有,下意識地便去尋可以依靠的地方,順手就拽住了霍晏的手臂。

霍晏喉頭一窒,終于還是敗下陣來。

伸出手,一把将宋思宜打橫抱起。

宋思宜感覺到小腹一陣熱流,低頭去看,霍晏身上的蘭色衣袍已沾染了不少血色。

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事已至此,她幹脆眼一閉,聽之任之。

不過,還是想保全一點點她未曾被全毀掉的名聲,她抓住霍晏的袖子,虛弱地道:“別走正門。”

“什麽?”

“不要被人看到。”

他們宋家在樂都也是有頭有臉的,她這樣被霍晏抱着從绮香樓走出去已是會被人議論,更不說她裙上的那些血跡,甚至連霍晏的衣擺都因她而污穢一片。

光是想想,她都覺得絕望。

霍晏低頭看宋思宜,想來那件事她也是瞞着衆人的,必定是要低調些。

宋思宜見霍晏只是沉思,又不給她個确切答案,忍着疼痛,又使勁拉了拉霍晏的袖口,再三叮囑道:“你聽見沒有?”

霍晏輕啓薄唇:“原來你還在乎臉面。”

既然在乎,又為什麽做出這種事。

宋思宜咬唇,她當然在乎。

但遇到霍晏以後,她似乎總在丢臉,總是遇到超出她掌控範圍的事情。

“算我求你。”

“呵。”

“原來你還會求人。”

霍晏嘴上這麽說,但還是照着宋思宜的話從後門走了出去。

大夫為宋思宜診脈後,很快便開了張方子交給了展霖。

霍晏盯着似乎已經昏睡過去的宋思宜,問道:“她還好吧?”

“大人放心,沒什麽大礙。”

霍晏卻道:“怎麽會沒什麽大礙,她不是才……”

說到一半,霍晏說不下去了。

“總之你給她開些調理的藥,她這種……應該需要好好修養。”

大夫有些糊塗,只當霍晏是過于關心夫人,便解釋道:“夫人是有些宮寒的毛病,氣滞血瘀,所以每回來月信時都會疼痛,我開了方子,這紅棗姜湯适于夫人這種寒性痛經,服下後,便能有所緩解。”

“夫人這毛病應該已經很久了,往後要注意保養,平日少吃寒涼食物,忌辛辣,多休息,避免過度勞累。”

“你說她是……”

“就是一般女子每月都會來的月信,大人是男人,對這種事不了解也是正常。”

霍晏愣了半響。“那,她也沒有過身孕?”

大夫笑了起來,似乎對霍晏問出這樣無知的問題覺得十分可笑。

“每月還來月事,怎麽可能會有孕。”

“以前也沒有過?”大夫狐疑地看着霍晏,不懂這人,明明是夫妻,怎麽對自己夫人的身子一點也不清楚。

有沒有過身孕,他這個當夫君的不應該最清楚嗎。

“以我行醫多年的經驗來看,夫人的脈象并未有過身孕。”

“所以她就只是因為月事疼痛昏過去了?”

“應該是這樣。”

霍晏原本只是随意搭在腿上的手緊握成拳,忽而又松開來,微微仰起頭,閉上了眼,再睜眼時,已恢複往常的冷靜。

展霖識趣地将大夫送出門,留下屋內的霍晏與宋思宜。

霍晏走近宋思宜,宋思宜已經轉醒,她是因為口渴才醒過來的。

唇色慘白,臉色沒什麽血色,霍晏凝視着宋思宜,不開口,也沒有動作。

“我要喝水。”

一口喝光了杯中的茶水,宋思宜這才注意到霍晏的衣裳。

一霎那,她的臉染上了一層緋色。

霍晏還沒換衣裳,還是抱着她離開的那身蘭色衣衫,也使得她的血染上的那一塊地方更加刺眼。

“你的衣服……”

霍晏看宋思宜在他面前露出鮮有的女兒家的羞怯,勾唇一笑:“你幹的。”

始作俑者自然是十分羞愧,宋思宜低下了頭。

“這是哪裏?”

“我的房間。”

“你身下睡的是我的床。”

霍晏毫不避忌,想看看宋思宜知道後的反應。

果然,聽見他的話後,她連忙就要起身。

“不想睡我的床?”

确實是不想,但記着自己要跟霍晏改善關系,宋思宜解釋道:“我那個來了,怕弄髒了你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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