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葉微瀾頓了頓，似乎是有些猶豫，宋思宜立刻趁勢追問道：“為什麽？”
“你明明知道他在外面有其他女人，竟然一點葉不生氣，反而還說要謝謝他，究竟是為何？”
“瀾姐姐，你別怪我多事，其實我很早就看出來了，你跟謝潤安的感情好像出了問題，或許該說，你們本來就沒什麽感情，是嗎？”
葉微瀾沉思許久後嘆了口氣，終于是開了口，有些自嘲的味道：“原來還是沒瞞過你。”
“我以為我掩飾得很好。”
見葉微瀾這般神傷，宋思宜有些內疚，解釋道：“對不起，也許會讓你覺得困擾，但是，我真的只是關心你，并不是想談聽你們之間的私事。”
“我知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假的終究是假的，兩個不相愛的人又怎麽可能真的演出真情。”
葉微瀾望着遠處，靜靜道：“我們早在成親前就已經約定好了，成親後互不幹涉，只是有外人在的場合，雙方長輩面前，我需要跟他扮演恩愛夫妻，其他時候，我做什麽他都不會管，當然我也不能幹涉他的私生活。”
宋思宜卻道：“他可以在外面養女人，你憑什麽不能也找個自己喜歡的男人？”
雖然她知道葉微瀾是名門閨秀，家承鐘鼎，從小到大都循規蹈矩，未有半點出格之處，這樣的事葉微瀾是萬萬做不出的。
“我一時氣憤，昏了頭，你就當我沒說過。”
見葉微瀾半響不說話，宋思宜以為自己沖動之下的胡言亂語真被她當真了，跟着繼續解釋道：“我胡說八道，你別放在心上。”
葉微瀾擡眼，眸中似有無盡的痛楚與悲傷。
其實，她甚至真的想過這樣做。
成親前三日，她還是去見了那個人最後一次。
知道他的脾氣，她沒有讓人傳話，而是偷偷躲在暗處看着他。
她很清楚，在她決定嫁給謝潤安的那一刻，他們兩個就再無可能。
明明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可是，她還是在妄想，如果他足夠愛她，那麽也該包容她的一切，包括她的任性，她的犧牲，他應該無條件地支持她所有的決定。
被發現的那一刻，她心底更多的是喜悅。
許久不見，他看到她應該是高興的，激動的，或者是興奮的，唯獨不應該是這種冷漠。
“你來這裏幹什麽？”
冷冰冰的語氣，仿佛他們是毫不相幹的陌生人，她被深深地刺痛了，但還抱着一線希望。
“我，我想來看看你。”
“看我？”
“有什麽好看的？你該不會是忘記了，三日後是你大喜的日子，這個時候你竟然還能想起我這個被你抛棄的男人，看來成親還是不夠你忙的。”
“你別這樣，我們能不能好好談談？”
“談什麽？你始亂終棄的原因還是來向我炫耀你即将成親而我像個傻子一樣要不是從旁人那裏聽到你要成親的消息還一直被蒙在鼓裏，無論是哪一件，都是你贏了。”
到最後，男人已經沒什麽情緒了，越發冷靜，像是在說着一件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
“你想看到什麽？是我痛苦的樣子還是我該因為你的出現而開心，苦苦哀求你不要離開這種事，做過一次就夠了。”
“葉微瀾，我是個男人，我有尊嚴的。”
葉微瀾沉默許久，安靜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曾經她以為為了葉家，為了親人，她可以犧牲一切，哪怕嫁給不愛的男人，她以為她的心不會痛，在分開後的三個月裏，她逼自己不去想他，努力讓自己忙起來，忘記分開那日他的眼神，但，時隔許久再見，她發現，過去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只要看到她，那些塵封在心底的回憶立刻湧上心頭。
她根本忘不了他。
她後悔了。
“我們還能不能回到從前……我……”
“不可能。”
“我從不回頭，特別是抛棄過我的女人。”
葉微瀾眼裏發酸：“我後悔了，我不嫁了，我們離開這裏吧。”
“你以為你是誰！”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已經不清白的女人，屬于其他男人的女人，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再要你？”
“我，我根本不喜歡他，只是”
“這些話對我來說沒有意義，我并不想聽你的想法，不管是為什麽，如今的結果就擺在眼前。”
葉微瀾擦幹眼淚，說出了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的話語。
“成親以後，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繼續像以前一樣……”
葉微瀾都震驚于這樣的話竟然會從她口中說出來。
她在說什麽，她要紅杏出牆跟人私通，這是她說出來的話嗎。
可是，即便這樣把自己放低到塵埃裏的話也只是自甘堕落。
“葉小姐這樣高貴的名門閨秀竟然能說出這種不知羞恥的話來，不知道這些話如果讓你未來的夫君聽到了，他會作何感想。”
“葉小姐不顧顏面我管不了，但我可不是什麽女人都要的，對人妻更沒有興致。”
“我與你未來夫君還是同僚，日後見面的機會可是不少，如果不想這些話傳到他耳朵裏，還是自重得好。”
葉微瀾從未被這樣羞辱過，被人輕賤，就連主動送上門都不被接受。
“我……”
“來人，送客。”
每每回想到那一日，葉微瀾都心痛難忍。
自她成親以後，兩人便徹底斷了來往，可她從未忘記過他，想要知曉些關于他的消息，也只能偷偷摸摸地派人去打聽，只怕洩露出去，于他不利。
葉微瀾看着宋思宜，苦笑着，道：“沒關系，你也沒說錯什麽。”
這時候，能有個知心人陪在她身邊，哪怕聽她說說話，她也覺得知足。
她與謝潤安的關系一直瞞着所有人，如今終于能夠說出來，一直壓着她的那塊大石頭也算暫時消失，能讓她喘口氣，不必如履薄冰，始終藏着這個秘密，寝食難安。
“那，你們要一直這樣下去嗎？”
“跟不愛的人在一起本來已經痛苦，還要忍受着他的女人誤會，對你惡言相向，這樣的生活你真的開心嗎？”
葉微瀾卻是一笑：“對我來說，他不過是我名義上的夫君，我對他沒有感情，又怎麽會因為他有別的女人而痛苦，有時候看多了，還覺得有些意思。”
“其實也不是所有女人都這樣，只是這一個被你碰見了。”
“以前的那些到沒有這麽大膽，見了我，還客客氣氣的，我一個人在府裏，無聊的時候，還能跟她們說會話，解解悶。”
在感情上，宋思宜從來都是專一且執着，敢愛敢恨，對于這樣的生活，她不能接受，但每個人有自己的處世準則，她不能幹涉。
“好了，別說我了，說說你吧。”
“最近過的怎麽樣？聽說前些日子發生了不少事。”
宋思宜講了幾件樂都城裏的新鮮事，葉微瀾聽得認真，但待宋思宜說完後，她不緊不慢地問道：“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些。”
“那個男人是怎麽回事？”
宋思宜沉默，想了很久，啓唇，輕聲道：“瀾姐姐，如果我說我要跟他在一起，你會怎麽想我？”
“你說什麽？”
宋思宜也覺得自己這話任誰聽了都會是這種反應。
“可是你不是一直對裴淮璟念念不忘，這個男人才出現了不到三個月，你就……”
有些事，宋思宜只能瞞着葉微瀾，瞞着所有人。
“其實我一直很清楚，淮璟不會回來了，哥哥說的對，我該向前看了。”
“可是，他的名聲不怎麽好，而且，他與裴淮璟......實在是相差太多了。”
宋思宜知道，這樣的事聽上去實在沒什麽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