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狐貍
司雷殿不明所以:“這是咋了?有事說事呀。”
陸拾遺破天荒的覺得開不了口,掙紮了好久才蒼蠅似地哼了兩聲:“那個,我、我有點尿急,請問,該用什麽姿勢才不會弄到衣服上?”
司雷殿絞着手指:“蹲、蹲着吧,衣服撩起來,像女孩子一樣......”
陸拾遺:“蹲下去的話只有、只有拉便便的沖動,你......能不能給我演示一下?”
司雷殿臉紅:“那個,本殿生來就是仙官,從來不需要吃喝拉撒,所以,對不起,真的不會......”
陸拾遺滿臉死灰:“難道我陸拾遺要活活被尿憋死麽?”
對不起,向日葵格鬥聯誼賽中俘獲的那些迷妹們,沒了男性尊嚴還要被尿憋死的人不配擁有你們的愛,對不起了!陸拾遺凄哀地想。
“別那麽喪氣,沒有人會被尿憋死的,現在尿不出來說明你還沒憋到時候,”司雷殿一邊說一邊飄遠,“噓,有人來了,快醒來吧。記住,醒來之後你就是宿遺祯,不是陸拾遺,你是宿遺祯!”
“我是宿遺祯!”他忽地坐起,“砰”的一聲撞上了棺材蓋兒,“這個造孽的玩意兒。”他從棺材裏爬出來,看見狐貍正蹲坐在桌上。
“狐貍,記住了,你哥我是宿遺祯!”宿遺祯揉了揉額頭,把狐貍拎到自己腿上撸了幾把,“你怎麽又回來了?狗才愛念舊主,你一只野狐貍跟狗學什麽勁兒?”
狐貍不滿地哼唧幾聲。
“好好好,你不是狗,你比狗強,狗不如你!”宿遺祯拿出先前在石板上煎的幹馍片,掰了點塞進狐貍嘴裏,說道,“糖糕沒給你喂食嗎?還得是你哥我疼你吧!你要是真有靈性就把蒼铘那老妖精給我引來,也不枉我喂了你這些好東西。好吃麽?”
狐貍咂了咂嘴,從他手裏叼走了整塊煎馍片。
“嘿,這狐貍!”宿遺祯把門重新關實了,對着門縫又喊了一句,“吃完舔些水,別噎死你!”
他默默坐到床沿上,末了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積了灰的夜壺,開始琢磨該怎麽使用。
而後的兩天宿遺祯依然沒能有機會見到蒼铘,也沒人有空搭理他,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整天游手好閑,像個混吃等死的二世祖。這夜正躺在床上懷念網絡時代豐富美好的夜生活時狐貍來了,宿遺祯伸手把它撈進被窩裏,靈機一動,說道:“想吃宵夜麽?哥給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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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亮晶晶的眼睛在暗夜裏也閃着興奮的光,宿遺祯晃了晃它那珊瑚似的鹿角,果真掀開被子開始穿衣服。狐貍欣喜地用尾巴掃了掃宿遺祯的長腿,宿遺祯道:“怎麽,剛剛是不是你當哥在诓你呢?你哥是個說一不二的人,走咯!”
他胳膊肘下夾着狐貍往外走,對狐貍說道:“他們蒼铘宮裏恐怕是捉不到兔子的,不然哥還能給你烤全兔,兔頭最好了,啃完你就不會再想啃別的。”
狐貍聽得羨慕,舔了舔爪子。
宿遺祯把狐貍帶到了溝渠旁,又道:“好在這兒還有水,別看水質不怎麽樣,其實最容易捉到泥鳅、蝦子之類的,哥在老家那塊兒可是釣蝦好手,一找一個準。”
宿遺祯不是在吹牛,小半個時辰之後他就滿載而歸了,狐貍別在腰帶裏,麻繩捆着的兩吊蝦拎在手裏,哼着狐貍聽不懂的流行歌曲就朝廚房走去。
“狐貍啊,這種蝦其實不是最好吃的,在哥的家鄉有一種殼很硬的小龍蝦,燒成麻辣味兒的可帶勁了,不過你哥我最愛十三香,再喝幾瓶冰啤酒,一個夏天就可以美滋滋地度過了!”宿遺祯別着狐貍開始清洗蝦子,洗完又仔細地摘蝦線,忙活了太久狐貍都開始覺得腰疼了。
“馬上就好,沒耐心的狐貍!”宿遺祯點了火開始煮蝦,跟狐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這種蝦油炸更好吃,但小動物還是少吃點油炸食品比較好,不健康。清水煮嘛也還行,待會兒你嘗好了別忘記給哥點個贊。”
蝦子下了熱水很快就熟了,狐貍聞着鮮美的蝦味兒眼睛都盯直了。宿遺祯剝了一只塞進狐貍嘴裏,又給自己剝了一只,點頭道:“嗯,不錯,火候剛好。”
一人一狐吃得歡暢,竟沒發現廚房裏來了旁人。一個身穿白衣裳的人悠哉悠哉地就走到了桌邊,挑釁地說道:“我說怎麽有人在河道邊鬧騰呢,原來是半夜偷腥啊,你是什麽人?”
宿遺祯擡了下眼皮:“好人。”
“好人個屁,我看你就不是好人,還帶着只狐貍。啧,狐貍品相不錯啊,”這人對身後人道,“師弟,把他的狐貍收走。”
“誰敢。”宿遺祯道。
那人橫眉:“誰敢?你爺爺就敢!來啊,把狐貍拎走了烤着吃!”
宿遺祯忽地拾起桌上的醬料碟朝着那個師弟伸過來的手砸去,那師弟及時縮了回去,醬料碟在桌上高高彈了一下便摔碎在地,幾滴醬料濺到了前面發話那人的衣服上。
此人當即發火,拔刀就抵在了宿遺祯的心窩處,惡狠狠地道:“你算個什麽東西,敢在我面前嚣張?”他微微側首接着道,“我的話沒有收回,把狐貍帶走!”
狐貍被揪着後頸抓在了手裏,又被遞給了說話那人。宿遺祯剛想動一下就被刀尖戳回,登時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敢吃老子的狐貍,老子生吃了你信不信?”
那人皮笑肉不笑:“大話誰不會說?你倒是能耐一個給爺爺看看?”
“老子來自食人族,吃人連皮都不剝,直接開膛破肚挖出腸子,心肝肚肺都留着,裏脊肉最好吃,胳膊腿吃不完就挂起來晾幹,制成臘肉留到過年招待親戚,骷髅頭奉給長輩,腳指頭就專門留給熊孩子啃。”宿遺祯一邊胡侃一邊悄悄挪動。
那人聽了一陣惡心,胃裏開始反酸水。宿遺祯趁他刀尖一松就飛快地抄起身後竈臺上的搪瓷盆朝他頭上砸去,那人警醒,往後一避堪堪躲過,只叫那搪瓷盆擦着點肩膀滑了過去。
這時只見狐貍忽然扭頭,朝那人拿刀的手上狠咬了一口,那人“啊”地叫了一聲刀便落了地,宿遺祯趁機一腳踢在他裆部,搶了狐貍就往外跑。就聽見那人變了腔調的嘶吼聲傳出廚房,宿遺祯哈哈大笑,穿過好幾處假山石,又亂七八糟地繞了好幾圈才返回房間。
他氣喘籲籲對狐貍道:“慫,慫是慫了點兒,但是哥現在打不過他,只能跑,而且得繞着跑,不能叫他知道咱倆的住處,不然容易被打擊報複。等哥明天去打聽打聽,這口惡氣一定找機會給你出了,別急啊。”
狐貍吱了一聲,爬到他肩膀上舔了舔鬓角的一小绺發絲,看見了傻子圓潤泛紅的耳珠。
第二天一樣是無所事事,宿遺祯就用自己拿手的好東西賄賂了某個打掃的小弟子,打聽到昨夜那些人就是南麓的教習,仇戈的弟子們,素來張揚跋扈慣了。他決意要整一整這些人,就溜到了他們演武場附近的小竹林裏點了火,趁着練功的弟子們下課休息的時候開始做石板煎蛙肉。
麻麻辣辣的煎蛙肉實在是香,好些弟子都循着味兒找了來,宿遺祯見來了人拔腿就跑,只留了個背影給他們。到了第三天,宿遺祯又溜到了那片小竹林裏煎蛙肉,趕在弟子們正巧能看得清他樣貌的時候開始拔腿跑。但到了第四天的時候他就不去了,琢磨着該把那些人給喂饞了,整人行動才算真正開始。
第四天的夜晚,他趕在月中天之前溜到了上次釣蝦的渠道邊開始禍禍水,看見附近弟子居的燈亮了幾盞便趕緊往後廚跑,留下一串泥腳印。
後廚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時間差不多的時候他就把曬幹的辣椒往油鍋裏焯,幹香的辣味兒直竄鼻腔,但也勾着人的饞蟲。等有人追到廚房裏後宿遺祯立馬端着剛出鍋的蛙腿肉躲到了角落裏,可憐兮兮道:“怎麽又是你?上次算我不對,你就不能放我一馬?”
那人扯着嘴角笑道:“果然是你這厮,之前在竹林裏煎肉吃的也是你吧?好大的膽子,這回人贓俱獲還有什麽好說的,跟我去領罰!”
宿遺祯抱着肉碗不撒手,央求道:“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回吧,我只是半夜餓了起來弄點東西吃,又沒有損害誰的利益,況且我現在只是暫住這裏,就算是有一點違背宮規也罰不着啥,何必呢?”
那人不依不饒:“不行,你先是驚擾了弟子們修煉,現在又打攪了大家休息,快跟我去領罰!”說着便走到牆角去揪他。
宿遺祯把蛙肉往他懷裏一推,哭喪着臉開始耍賴:“我不去我不去!大不了這肉給你們吃還不行嗎?這樣行不行,以後哥哥們要是餓了随時來找我,我會做很多好吃的,只要你們不告發我,我保證天天都有新花樣!”
那人猶豫了一下,沖身邊幾個弟子使了個眼色,問道:“你們說呢?”
一人應和道:“要麽就饒他一次吧,二師兄一向寬容大量,就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其餘人也紛紛表示贊同,那個被稱為“二師兄”的便點了點頭,把蛙肉接了過去,道:“既然師弟們都給你求情,這次便放過你,記住自己的承諾,以後随叫随到,聽見沒有?”
“嗯嗯嗯!一定一定!”宿遺祯連連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劇透一點點點點:狐貍不是跑龍套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