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報複
宿遺祯的傷勢恢複了半月之後終于好得差不多了,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看着銅鏡裏的容色真有點慘兮兮。當他得知掌刑過重的賀稚僅僅被罰了十戒尺再加面壁思過之後更是忿忿難平,決意要親自整他一下。
這夜他悄悄潛入了賀稚的卧房,正好看見他拎了熱水進來準備沐浴。宿遺祯趁他出去提第二桶水的時候悄悄往浴桶裏加了辣椒水,又往浴巾上撒了點東西,完事之後便躲出去聽動靜。
果不其然,辣椒水的功效是立竿見影,賀稚下水沒多會兒就“嗷”的一嗓子跳了出來,渾身辣得成片起紅。他一着急就拿着浴巾擦水,擦完之後還是又辣又痛,接着便泛起癢來。
宿遺祯貓在牆角偷笑,他撒在浴巾上的是芋頭皮磨成的粉,越撓越癢,癢完就該疼了。
“哈哈哈......癢死你,疼死你!”宿遺祯聽着賀稚殺豬般的嚎叫痛快不已,趁着夜色溜回了後廚。心情大好,不如做頓宵夜來吃。
把削了皮的芋頭撚成末,摻了細面粉、雞蛋和椒絲,拌上少許的胡椒細鹽,再加一點幹花末子攪勻,淋成圓形的薄餅用小火油煎,最後撒上芝麻出鍋。
香!
他把剩下的鮮紅椒剁碎了夾在薄餅中,咬上一口真是美滋滋,仿佛回到了陸拾遺的時代。
這香味兒把幾個饞蟲都引來了,焦文問道:“你在做什麽?怎麽這麽香?”
糖糕揉着肚子站在廚房門口:“大佬,你還有嗎?我也想吃。”
“有,多得是!”宿遺祯招呼他倆進來坐下吃,自己又回到爐竈前忙活起來,把全部的材料都煎完了之後足足做出來二三十張薄餅。
他包了幾張剛出鍋的在油紙裏,又裝了些剁椒在碟子裏,拎着食盒往外走。
糖糕道:“大佬,你去哪裏?”
宿遺祯笑道:“見了吃的就知道喊大佬,上回的帳還沒找你算呢!”
糖糕苦着臉:“我錯了,我真沒想讓你受罰,就想吓唬吓唬你,誰知道那個賀稚那麽狠......”
“嗯,知道你腦筋不夠用,要不然一早就把你那小細脖給擰斷了。看在你叫我一聲大佬的份上這事兒揭過,我去給朋友送吃的去,你倆在這兒慢慢吃。”宿遺祯說着便跨出門去,把食盒裏的東西送到了齊銷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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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銷一邊吃一邊嘟囔道:“我又沒幫上忙,你幹嘛要來謝我,不需要!”
“要謝,要謝!”宿遺祯抱臂道,“我宿遺祯從不欠人情,知恩必報。況且咱們倆也算有交情了吧,以後我要是能升為習武弟子還得仰仗齊師兄照應,到時候可別不認我這個朋友。”
齊銷:“誰要跟你做朋友了,你是個惹事精,懶得理你!”
宿遺祯哂笑:“你說這話的時候能不能先把嘴裏這口咽下去?”
“......”齊銷耳根微紅,赧道,“以後再說吧,你就那麽肯定自己能升為習武弟子?哪來的自信?”
宿遺祯:“這你就別管了,反正就是能!不跟你多說了,還要去別人那兒。”
他拎着食盒去找了羅未已,羅未已雖然吃得開心卻不明白他為什麽特地跑來送吃的。宿遺祯也不解釋,只說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有開心的事自然要一起慶祝!
走在回去的路上他都還在哈哈大笑,仿佛拎着的不是油煎薄餅,而是賀稚的豬皮一樣。
這事兒賀稚自然是不能善罷甘休的,第二日他紅腫着半個身子就把宿遺祯告到了仇教習那裏。原本後廚該由梁管事負責,然而梁管事畢竟敵不過仇教習,宿遺祯便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提走了。
賀稚已經腫得像個豬頭,許多地方都被他撓得不成樣子,宿遺祯心裏暗爽,故作驚訝地問道:“賀師兄這是怎麽了?被豬精附身了嗎?”
賀稚憤怒已極,指着他大喊:“一定是你這厮幹的,除了你沒人恨我!你說,你使了什麽手段把我害成這樣?!”
“冤枉啊,”宿遺祯抱懷,“賀師兄這可就冤枉我了,你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啊,自從上回被罰三十杖之後我可就再不敢靠近賀師兄了,怎麽可能做這等事?”
賀稚:“你還狡辯!就是昨晚,我洗了個澡就成了這樣,一定是你在水裏做了手腳!”
宿遺祯:“媽呀,我能在賀師兄的水裏做什麽手腳?我昨晚一直待在後廚,有人可以給我作證的!”
仇教習問:“誰能給你作證?”
宿遺祯:“後廚部的焦文,糖糕,他們都和我待在一起,我還給他們做了好吃的。”
賀稚:“不可能!把這兩個人帶來審問!”
很快焦文和糖糕就被帶了來,他們倆的證詞都是如實說的,能證明宿遺祯确實是待在後廚做美食了,而且還給齊銷和羅未已送了一部分去。齊銷和羅未已站出來作證之後賀稚就無話可說了,但他仍然不服,堅持要仇戈給他做主。
經上一次事件仇戈已然明白宿遺祯這個人不好輕易去動,這次賀稚确實沒有确鑿證據,宿遺祯卻有好幾個人證,要辦他根本無從下手。他瞧着賀稚腫成豬頭的樣子也是于心不忍,最後一錘子定音:“宿遺祯有最大嫌疑,先收押到寒索牢,七日之內若是賀稚能夠找到證據證明宿遺祯有罪,那便判其蓄意傷害同門手足之罪,若是沒有證據,便放人!”
“慢!”宿遺祯喊道,“仇教習這是個什麽判法?現在是他沒證據證明我有罪,憑什麽把我收押?應該是等他找到證據了再把我抓起來也不遲,仇教習何必這麽着急?”
仇戈沒接話,賀稚道:“宿遺祯你詭計多端,若是由你在外面放肆說不定會趁機逃之夭夭,師父的判法就是最合适的!師弟們,你們說呢?”
在場的除了幾個不是南麓的弟子,也就齊銷沒有贊同這種不講理的說法,其餘人都唯唯諾諾地點頭稱是。宿遺祯給氣笑了:“我還真是長見識了,你們都是南麓的,你們抱成團向着自己人,我不服,我要求見尊主,請尊主定案!”
賀稚:“尊主日理萬機沒空管你這種小事,現在是在南麓,這裏由我師父說了算,還管不了你一個小小的後廚弟子?”
日理萬機?靠,他除了風荷還日過誰?分明是閑得要命!宿遺祯沖羅未已他們使了個顏色,又反駁道:“在場的還有段教習的弟子,你們南麓敢這樣胡作非為,就不怕尊主知道了責罰嗎?”
仇戈怒道:“大膽!此處不是你張狂之地,休要搬出尊主,尊主若是得知此事必定也是同樣的判法,來人,把宿遺祯押入寒索牢!”
“誰敢動手!”宿遺祯指向仇戈,“你是教習,我敬你一寸,但你可別得寸進尺。”
話剛說完,仇戈忽然飛躍而起轉至宿遺祯身後,手刀一起一落,宿遺祯虛軟地跌倒在地。
眼見着南麓的弟子已經鉗住了宿遺祯的兩臂要将他拖走,羅未已把糖糕擋在了身後,沖他悄悄揮手,示意他趁機溜出去通知浮屠塔那邊。誰知糖糕看見了他的手勢之後沒大明白是什麽意思,猶猶豫豫地伸出自己的手,握了上去。
羅未已一陣頭皮發麻,回頭沖他狠狠擠了下眼。
糖糕雖然覺得時機不對,卻也不好駁了這位師兄的面子,于是又糾結又羞澀地回擠了一眼。
羅未已:“......”
這小子果然中看不中用,腦子裏沒貨!他暗罵一聲就想親自溜出去,然而此時賀稚的聲音響了起來:“羅師兄這是要去哪兒?”
羅未已:“不去哪兒,我還能去哪兒,這邊不是結束了麽,我們要回去了。”
賀稚:“這邊是結束了,但是咱們師兄弟幾個好久都沒見面了,你好不容易才過來一趟,跟我去下棋談天,中午就在南麓吃飯!”
羅未已:“這就不必了吧,我師父那邊還等着呢,我得回去練功了,師父交代過這邊一結束就得回去,耽擱不得。況且後廚的小弟子也得回去為尊主準備膳食,賀師弟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賀稚:“羅師兄不給面子啊。”
他手一揮,門口的弟子就把大門給關了起來,羅未已沉了臉道:“賀師弟這是什麽意思,我跟你也沒大交情吧,這麽留人不合适。”
賀稚:“後廚那邊我自會招呼一聲,缺兩個人不打緊,羅師兄,請吧。”
齊銷:“賀稚,你這是要幹什麽?妄想軟禁你羅師兄嗎?”
賀稚:“大師兄哪裏的話,是請師兄吃飯。”
齊銷剛想去請仇戈管管賀稚,一回頭才發現仇戈已經從後堂離開了,這是擺明了要讓賀稚胡作非為的節奏。他氣道:“賀稚,你就算留得住一時,難道還能留得了七天?等段師伯前來要人時,便是尊主知道這事的時候。”
賀稚:“用不着七天,宿遺祯害我是板上釘釘的事,不出半日我就能找出證據來,到時候尊主來了也沒話說。”
“你太過分了。”齊銷忽地拔劍,神情肅殺。
羅未已也拔了劍,他心道豁出去了,不就是個南麓麽,要鬧,就鬧個徹底。
作者有話要說:
虐一虐,長得更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