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做客
三人把濁氣逼到了死胡同,宿遺祯揮劍,杜若和暢言舉刀,但這濁氣被斬碎之後還會融合,無論如何都打不散。宿遺祯對杜若道:“要麽你深吸一口氣,把它吸進肚子裏消化掉?”
杜若大呼:“別坑我,拿我當什麽了?!”
宿遺祯小聲道:“吸塵器,抽油煙機......”
杜若:“我聽不懂你說的,但是這種東西進了肚子裏絕對沒有好下場,看那一家人就知道了,這濁氣說不定是蛇精的妖靈!”
蛇精啊,那豈不是能長成蛇精臉?還不用整容了呢!要是杜若這個哭漢長了一張蛇精臉出來,那肯定比泰國人妖還吃香啊!
思及此宿遺祯嘿嘿一笑,對杜若抛了個媚眼:“杜大哥,你要是能把這濁氣吸進肚子裏,我就嫁給你當媳婦,天天給你做飯吃,省得你挂在樹上打光棍啦!哈哈哈......”
杜若的眼角抽搐了幾下,回道:“你現在不是已經每天給我做飯吃了嗎?”
暢言比劃:它要跑了,怎麽辦?
宿遺祯:“涼拌!一起上,用愛的力量感化它!”他話是這麽說,其實還是擡劍去斬。那兩人也跟着揮動大刀,劍氣刀氣都彙到了一處,卷作一團化為巨大的光圈。
三思劍屬水系,量天尺屬土系,不吝刀屬金系,三股不能融合的力量都想吞噬那股濁氣,卻在互相接觸時發生了碰撞。眼看着這團“愛的力量”就要像霹靂彈那樣爆炸,突然一道青影降下,一只手朝前輕輕一點,“愛的力量”便如湯沃雪般消散了。
宿遺祯的喉結滾了一輪。
怎麽哪兒哪兒都能遇到老妖精?就目前這條龍的修為來看,要打敗他真的比吃屎還難。
蒼铘掌心一握,那團濁氣莫名就鑽進了他的指縫,仿佛那就是他的東西一樣,再展開時濁氣已經消失殆盡。
宿遺祯:“哪兒去了?”
蒼铘開口:“吸進肚子裏了。”
“......”宿遺祯道,“你在開玩笑嗎?吸了那東西會變成蛇精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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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铘不懂什麽是蛇精臉,也沒追問,淡淡道:“本座是龍,龍能吞雲吐霧。”
哦,是了是了,龍是老煙槍。宿遺祯撇着嘴想。
杜若不适時宜地插了話:“大佬你剛才說我把濁氣吸進肚子裏的話你就嫁給我,還作數嗎?”
蒼铘冷着臉:“不作數。”
“???”宿遺祯道,“他在問我。”
杜若:“啊對,我想問的是,濁氣被他吸了怎麽辦?作不作數?”
宿遺祯:“滾!不作數!”
蒼铘臉色更不善了,轉回話題道:“你們太亂來了,刀劍之氣傷不了這種東西,只會傷到自己。”
“哦,”宿遺祯莫名有點尴尬,問道,“那現在怎麽辦?城裏還有好多這樣的人。”
蒼铘:“你很想幫忙?”
宿遺祯讷讷道:“那當然。”
蒼铘:“那你去把城裏所有染了濁氣的人都集中到一起,天黑之前把他們帶過來,用三思劍逼出濁氣,我會将其一并納入腹中。”
宿遺祯:“噢。”
三人開始挨家挨戶尋找染了濁氣的人,有些症狀嚴重的還好說,稍微勸一勸就願意自行前往集中地了,但有一些症狀尚不明顯的就很難說服,甚至還當三人是行騙。沒辦法,為了提高效率宿遺祯想了個馊主意。
他道:“剛才尋過的染了濁氣的人家都還記得吧?”
杜若和暢言點點頭。
宿遺祯:“我們分頭行動,把這些人家裏好搶的、值得追出來奪的東西搶走,比如家禽、寵物、錢財,實在沒有就搶孩子。”
杜若猶豫:“這不太好吧......”
宿遺祯:“性命攸關有什麽不好的?又不是不還。”
杜若:“大佬,這趟出來不是為了挽回聲譽嗎?這一弄還談什麽聲譽,直接又往黑名單上刷了一層新高度。”
宿遺祯:“天快黑了,你還有更有效的辦法嗎?”他轉向暢言,“你願不願意幹?”
暢言點頭,眼裏甚至還閃着期待的亮光。
杜若摸摸鼻子:“嘿,你這小子興奮個什麽勁啊......行吧,說幹就幹,天黑之前一定完成任務。”
太陽落了山,連晚霞也消失在地平線上,蒼铘又多等了一會兒,他知道那個人總是習慣了遲到。但他沒想到的是這人來的時候是這樣轟轟烈烈,一群人舉着棍棒摸着磚頭,齊聲呼喊着抓賊就攆來了。
饒是他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也還是驚了一下,随即便在四周設下了結界。宿遺祯越過了結界屏障,那群人卻被困在了其中。
宿遺祯喘着粗氣道:“蒼铘大哥,靠譜!這群人太野蠻了,絲毫不知道感念我的恩情。”
随後杜若和暢言也以同樣的方式趕了來,蒼铘又設了兩處結界将人群分別困住,他直入主題:“祭出三思劍。”
宿遺祯依言照做,三思劍這次是“唰唰唰唰唰唰”,唰了好多下,結界中的濁氣越來越盛,漸漸有黑雲壓頂之勢。蒼铘飛至半空,同樣還是簡單伸出一只手,那些濁氣便都乖乖往他手心裏鑽,不多會兒就全被他吸幹淨了。
沒了濁氣侵染的人無故長出來的部位也都漸漸萎靡,估計要不了幾天就會壞死脫落。人們恢複了正常,個個歡呼雀躍,紛紛跪在地上對着蒼铘高聲呼喊道謝,直把他吹捧成了守護神。
宿遺祯:“......”
憑什麽,到底憑什麽,是誰費了那麽大勁兒把他們弄來,是他宿遺祯哎,三思劍也是他宿遺祯操控的,怎麽到了最後功勞全是老妖精的?
他氣憤道:“你們搞錯了吧,我才是你們的救命恩人,喂,喂喂,我才是你們的救命恩人——”
可惜沒人聽他講。
蒼铘聲音不大,但他一開口周圍的人群便瞬間安靜了下來,只聽他道:“桃山城的許多家禽野味都浸染了魔氣,若被人吃下去就會有之前的狀況發生,這段時間切記不要食肉,待我宮中弟子處理好後續事宜自會及時通知,屆時便可恢複飲食。”
宿遺祯的喉嚨又不受控制地滾了一輪,不、不吃肉?他們仨中午才吃了雞。
“蒼铘宮主,”他将蒼铘從人群中剝離,違心道,“您老人家大老遠來到桃山城幫忙,我作為東道主該盡地主之誼,不知道宮主肯不肯賞臉,去我那兒做客?”
蒼铘:“不去。”
宿遺祯:“別拒絕我嘛,我是第一次邀請別人做客。”
蒼铘有些猶豫,思考之後又答:“不去了。”
“......我生氣了,”宿遺祯死纏爛打,“天都已經黑了,請你做客還非要拒絕,難道是還介意之前挑釁蒼铘宮的事嗎?我好歹也曾經是蒼铘宮的弟子,難道宮主連這點面子都不肯給?”
蒼铘:“你在打什麽主意?”
宿遺祯佯裝生氣:“算了,不去就不去,竟然還懷疑我,就當我好心只是驢肝肺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蒼铘頓了頓,“好,那便去吧。”
宿遺祯瞬間開懷:“好嘞!回家做飯咯!”
晚飯他好好發揮了一場,做了一頓全素宴。豆花醬蒸口蘑,蜜果山藥蛋,茶花醬鹵素鵝,竹葉一口酥......最後再配上他的桃花釀,完美到不能更完美!
最後一道菜上桌之後,宿遺祯把青翠可人的蔬菜放到了自己跟前,對蒼铘道:“宮主大人快看哎,這道菜可了不得,降火降躁,預防感冒,您猜猜叫什麽名字。”
蒼铘看了一眼,這盤青菜絲絲縷縷、張牙舞爪,看着倒像野草似的。他道:“不知。”
宿遺祯夾了一根遞進嘴裏,嘴唇沾了汁水亮晶晶的,像吸面條一樣一點一點把青菜吸進嘴裏,最後還“滋溜”一下,看得蒼铘不自覺把手指都蜷縮起來了,連忙別開了視線。
“哈哈哈,這個菜叫做龍須菜,我每天都吃。”宿遺祯睨着他,眼裏閃着揶揄的光彩。
杜若道:“那個菜不好吃,苦絲絲的,也就你自己愛吃。”
宿遺祯:“你懂什麽,苦瓜也是苦的,越是苦的東西越對健康有益,這就是生活的滋味。”
杜若:“騷詞真多,反正我不愛吃,暢言也不愛吃。”
宿遺祯踢了一下他的凳子腿:“沒叫你們吃,這是做給我自己的,哼。”
蒼铘也夾了一根入口,旋即又放下了筷子:“确實苦。你每天都吃?”
宿遺祯再次大笑,說道:“嗯吶,那改天給您做龍須酥吃,又甜又軟,入口即化。”
後面幾個字咬得重,蒼铘竟産生一種自己就是他口中的龍須酥的錯覺,不由頰面起熱。明知他是故意打趣,一時卻想不出應答的話術,蒼铘略作停頓才道:“本座不喜甜食。”
宿遺祯:“哦,那就龍須面,總不至于連面都不愛吃了吧。”
蒼铘:“......別說了。”
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宿遺祯樂開了懷,憋着笑差點要抽筋。他心道,這是調戲,蒼铘被調戲到無言以對了,特麽的調戲蒼铘之後心情怎麽會這麽爽快!
嘗了菜墊了肚,幾人開始喝酒,宿遺祯酒量好,就在飯桌上把蒼铘灌了個大醉,連從旁陪襯的杜若和暢言也喝趴下了。他暗罵兩個家夥沒用,獨自一人把蒼铘搬到床上捆了個結實,又匆忙寫了張字據。
蒼铘半夢半醒,他察覺到手腳受困便睜開了眼,見宿遺祯正騎坐在他身上挑着眉眼笑,一時迷瞪,呵着酒氣問道:“宿遺祯,你做什麽?”
宿遺祯:“首先是要問你一個問題,今日中午我吃了雞肉,你幫我看看有沒有染上濁氣。”
蒼铘:“你自己覺得呢?”
宿遺祯:“我覺不出來。”
蒼铘:“那就是沒有。”
宿遺祯“锃”地拔出三思劍架在他脖子上,威脅道:“別想敷衍我,仔細看。”
蒼铘仔細看了。
宿遺祯的皮相長得好,骨架長得更好,一雙眼睛不大不小,配着那張臉更是正正好。面無表情時他是懷揣暗搓搓小心思的陰謀家,眼眉上挑時又變成了個随心所欲的多情種。微翹的嘴角是一半的刻薄一半的恣睢,總惹人又愛又恨。
蒼铘醉了,對他說了醉話:“太遠了,你湊近些我才能看得清。”
宿遺祯将信将疑地湊近,蒼铘身上的繩索忽地全斷了,三思劍也被震落在地,他借勢一翻便把人壓在了身下,簡單道:“染了,我幫你吸出來。”
沒等宿遺祯有反應,他的唇已覆蓋了對方的,舌尖也長驅直入地探了進去。
宿遺祯傻了,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猛地把他推開,怒道:“老妖精竟敢騙我!喝了點酒就撒酒瘋,也不看看撒的對象是誰,要玩酒後亂性至少也該分個公母吧!”
蒼铘沒吱聲,他睡了過去。
宿遺祯啐了一句神經病,扯着他的臉皮把他弄醒,問他道:“你這樣對得起風荷嗎?雖然風荷有我,不需要你對得起......”他揚起字據,“蒼铘,你對我說一聲‘我蒼铘輸給了宿遺祯’好不好?你說一句我就放你一馬,否則待會兒就砍了你的龍角來磨成劍使。”
蒼铘絲毫沒猶豫,對他輕聲道:“我蒼铘輸給了宿遺祯,我輸了,輸給了宿遺祯。”
宿遺祯:“......”
這麽容易?這就搞定了?
“原來你怕被砍掉龍角,早知道這麽容易我還費那麽大勁幹嘛,這幾年因為你我吃了多少苦啊,也太不值了!”宿遺祯嘆了口氣又道,“既然你認了就按個指印可以吧?”
蒼铘依然沒猶豫,當即就蓋了指印。
宿遺祯徹底懵逼了。
龍是這麽好相處的動物?他望着蒼铘那張面色柔和的俊臉總覺得似真似幻,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
作者有話要說:
親親啦,finally,蒼铘鼓起了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