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軀殼

工藤新一睡得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臨近正午的時間了。他猛地從沙發上坐起,身上的毛毯因此滑到了地上。

這應該是自己睡着後平冢泉又給他加上的吧?

他的表情不覺間柔下了一些,彎腰想要撿起毯子,頭部一陣眩暈令他感到眼前發黑,因此不得不中止了繼續傾下|身體的動作。

保持着低頭的姿勢,擡手揉着眉心。頭暈的感覺就像是頭部被人打過了一樣,是那種明顯不是發自身體本身不适的痛感。

或許是昨晚在沙發上睡得不好吧,工藤新一這麽想的。

比起自己,睡得更不好的應該是平冢泉。畢竟前一晚,女孩固執地靠在沙發另一側的軟墊上休息沒有離開。

想到這些,工藤新一下意識地把視線移到少女昨夜坐靠的位置,而那裏,已經沒了少女的身影。也是,都這個時間了,她早就醒了吧。

“工藤君,早上好……啊已經不早了,日安。”

想着的那個人喚了他的名字,清透的音色仿佛晨曦的日光,聽起來非常令人感到舒服。

工藤新一循聲望去,只見平冢泉早已經在廚房裏準備午餐,平底鍋上方冒着蒸汽,也看不清她在做什麽。

“已經中午了嗎?”工藤新一揉着眉心問道,腦袋還是覺得一陣一陣地眩暈。

“嗯,看你睡得那麽沉,舍不得把你叫醒。”

少女彎着眉眼朝他微笑着,盡管看起來一切如常,不過工藤新一還是察覺了女孩泛白的臉色和青黑的眼圈。很顯然,她昨晚絕對沒有休息好,這樣的面色根本就是一整晚都沒有睡覺才會有的狀态。

這樣看來,楠木佐美的死對她的打擊真的很大。此前被平冢泉說教了一次,現下工藤新一顧及到她的心情,也不好意思再多追問有關她和楠木佐美的聯系。

“工藤君,留下來吃個午飯吧,我都已經快做好了。”

工藤新一只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原本想着拒絕,可平冢泉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聲一般,在他開口前搶先說道:“我看得出來呢,工藤君對事件的執着,那股沖勁誰都攔不住。就算是要繼續調查,那也得先吃飽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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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被說得毫無推脫的餘地,工藤新一想着眼下待在這裏,也不算誤事。更何況,倘若真如平冢泉說的那般,是夏布利來了,那麽他待在平冢泉的身邊,一來可以保證平冢泉的安危,二來,或許還能利用平冢泉的關系,摸到組織的線索。

于是,點頭應下了平冢泉的邀請。

坐在餐桌前看着平冢泉動作娴熟地擺着盤,這時突然接到了阿笠博士的電話。電話的內容可沒法讓工藤新一繼續面色輕松地坐在這裏,等着平冢泉給他遞上做好的料理。

“新一,小哀失蹤了。”

電話那一頭的阿笠博士蒼老的音調中透着明顯的擔憂。

“把情況詳細地和我說一次。”

工藤新一沒在話中提及通話的對象是誰,他看了一眼還在廚房忙碌的平冢泉,壓低了音色,似乎是不想被平冢泉得知電話中的消息。只是聽到了灰原哀失蹤的消息,下意識嚴肅過頭的表情始終逃不過女孩的眼睛。

“工藤君,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平冢泉也彎起了眉毛,表現出了一副十分擔憂的模樣。彼時她就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快步走到了工藤新一身側。她的眼底閃爍着,像是期待中帶着幾分慌張,“是佐美姐的事嗎?如果是的話,請一定告訴我!拜托了!”

透徹的聲線帶着一絲壓抑不住的顫抖。

工藤新一頓住了,他看着女孩滿是期許的雙眸,也不知說什麽好。

的确,他想要對平冢泉隐瞞灰原哀的事。可人就在眼前,若真想要隐瞞,那倒真是印證了平冢泉說過的話——其實工藤君還沒有信任我的對吧?

平冢泉究竟能不能信任?這個問題困擾了他挺久了。

“……新一,你有在聽我說話嗎?是不方便接電話嗎?”電話那一頭的阿笠博士沒有得到回應,似乎也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

“博士,你說的我都聽着,一會再和你聯系。”

工藤新一斂着表情,兩道英氣的眉毛也微微蹙起。他灼灼地盯着平冢泉看了數秒,這才做出了最後的抉擇:“平冢,有些事需要你的協助。”

他選擇相信平冢泉。

根據阿笠博士的敘述,灰原哀是在上午去上學的路上失去聯系的,是少年偵探團的那幾個小鬼頭打電話過來說的。

說是一早原本幾個人一起去學校,可路上灰原哀接到了一個電話後,說要離開一會,那之後就再也沒回來。沒有去學校,也沒有回博士家,打了手機也關機,完全處于聯系不到的狀态。

原本只是失聯半天的小事,或許是小孩子想要翹課也說不定呢?可是,這放在灰原哀身上就完全不一樣了。

從她接觸到平冢泉開始就變得相當不對勁,之後又提到了組織的成員夏布利。或許那通電話是威脅也說不定,否則她好端端地為什麽會突然離開并切斷和大家的聯系?

工藤新一原本嘗試着用偵探徽章來定位灰原的位置,不過他待在杯戶町,早就超出了定位範圍。而且阿笠博士也告訴了他,無法定位到位置。

但是如果是平冢泉的話……或許能做到也說不定呢?

“只要是工藤君說的,我就一定會做到。”

工藤新一只是稍微提到了偵探徽章裏面安有超小型電訊發信器,而平冢泉倒是直接承應了下來。口吻聽起來倒是很靠譜,只是她的話……總讓人覺得有些病态。

不論怎麽說,現下灰原哀的事才是首要的。

在卧室內那間陰暗的小隔間裏,坐在屏幕之前的平冢泉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一貫展露着溫和淺笑的面孔上只剩下了冷若冰霜的漠然。

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地敲擊着,靜默的空間裏全然回蕩着清脆的敲擊聲。

突然,這個保持着一定頻率的敲擊聲乍然而止。

“找到了。”

女孩清透的音色泛着幾分寒意,投入電子世界的平冢泉根本就像一只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這副模樣倒和這間毫無人氣的公寓十分契合了。

看着這樣的平冢泉,工藤新一緊皺着的眉毛又深陷了幾分。

“在米花大樓。”

屏幕上閃着紅色的信號點,平冢泉得到了結論後,終于把視線從屏幕上撈了出來,轉而投到了工藤新一身上。她就那麽直直地盯着,眼底也沒什麽感情,似乎在等着對方的下一個指令。

“米花大樓啊……那範圍可真不小。”

的确,就算定位坐落在了某棟大廈,單單找尋一個人,委實不是意見容易的事。除此之外,如若灰原哀有心隐藏自己,找到她便更是難事。

見到工藤新一露出了犯難的表情,平冢泉開口問道:“可以利用米花大樓的監視器來找,需要我調出來嗎?”

“可以做到嗎?”

工藤新一被平冢泉的能力吓到了,這都可以嗎?

在停下搜查之後,平冢泉才稍稍恢複了一些平時的模樣。她的兩彎眉毛揪了起來,收回的一只手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下方:“唔……黑進米花大樓的監控系統也不是不可以……”

也就是說,還是可以做到的。

工藤新一也想到了平冢泉停止繼續的緣故。那可是米花大樓,就算是警方調查也需要拿到搜查令之後才能做的事。如果繼續下去,應該就屬于違法行為了吧?

“如果是工藤君讓我做的話,我就一定會做的。”

在工藤新一猶豫的時候,平冢泉又說了這種話。話語很溫柔,乍一聽似乎也沒什麽特別。可是細想之下,這樣的話說多了,恐怕下一句就會是——你讓我去死,我也願意哦。

工藤新一猛地甩了甩頭,他都想了些什麽鬼,平冢泉應該不會是那麽扭曲的人才對。

眼下灰原哀的事幾乎快要令他急破了腦子,只是調出監控,平冢泉也不會是利用這個使壞的人。但是這是他點下頭的話,總有點輕微的負罪感。

“沒有關系哦,工藤君不用擔心,這些都是我自願的。”

工藤新一這還沒說話,平冢泉像是會讀心術一樣看穿了他的顧慮。他回視着女孩溫柔的眼睛,清澈的眼底蒙着一層他根本看不懂的癡迷。随即,那雙漂亮的眸子朝着他彎了彎之後,又重新投向了屏幕。

很快,平冢泉在米花大樓八層電影院門口的監控上,找到了灰原哀的身影。

茶色頭發的小女孩一個人坐在電影院外供給休息的板凳上,身上還背着紅色書包,書包上還挂着此前平冢泉拜托了阿笠博士要轉交送給她的布偶小兔。

“灰原……她在那裏做什麽!”

工藤新一快要被折騰瘋了,最近一連串亂七八糟的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從平冢泉的出現開始,有強|奸|罪前科的犯人突然死亡,楠木佐美離奇死亡,還有只聽其名的夏布利,現在又是灰原哀莫名其妙的行為……

思緒混亂之時,女孩清透溫和的音色再度響起:“工藤君,接下來我該做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病嬌感,可以參照未來日記的有奶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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